「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你被澤明打昏了……」
「等一下!」冷若嵐急急打斷他的回答,一張圓亮的大眼睜得大大的,「這裡是你住的地方?」
捕捉到她眼中閃爍的驚訝,東山道也微微一怔,「是啊,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那這裡不就是日本了嗎?」
她的話一問出口,讓他又是一愣。若嵐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什麼這裡不就是日本了嗎?
「我怎麼會在日本?還有,你說娘娘腔那小子打昏我?他發什麼神經打昏我?他不想活了啊?我又沒有惹他!」在他任愣之時,冷若嵐氣呼呼的話語一連串地說出口。
東山道也仍處在怔愣的意識中,若嵐她在說什麼。問什麼啊?
「Cathy呢?」冷若嵐繼續她連珠炮似的詢問,「我不是在英國,在教堂裡準備結婚的嗎?怎麼現在會在你這裡?」
她的這一個問題,可讓他抓到一點點頭緒了。
老天!若嵐此刻的記憶似乎停留在三年前!這是怎麼回事?
「喂!」她倏地大喊一聲。
他拉回心思,定定注視著她一張氣呼呼的臉。
「你放開我好不好?」冷若嵐邊試圖掙脫手上的束縛,邊對他要求,「我的手被綁得很難受耶!」
東山道也沉吟了一下,「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豬八戒!要他鬆綁還要談條件?
「你到底記不記得你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這是他此刻想知道的答案。
「我才要問你,娘娘腔為什麼要打昏我?」她衝口回話,愈說愈氣憤,「我明明人在英國教堂裡準備要結婚了,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那個娘娘腔,還把我莫名其妙的打昏,讓我醒來卻在這個該死的日本?」
她這麼氣憤的指責,讓東山道也臉上的陰鬱之色愈來愈凝沉。看她這般氣憤叫罵,那表現出來的眼神、面容,並不是刻意裝出來的。
「你知道現在是西元幾年嗎?」他想再確定心裡的猜想,又對她問了這個問題。
「廢話,現在是一九九六年啊!」冷若嵐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這麼低級的問題也要問,你當我是還在唸書的小學生啊?」
「現在是西元一九九九年。」東山道也以不疾不徐的口吻糾正著她的回答。
「一九九九年?」她稍稍一怔,隨即又丟了一個白眼給他,「神經!你日子是過糊塗啦?一九九九年,你比人家快三年啊?」她語氣諷刺的說,一副他發神經的表情。
「那你記不記得我這手臂的傷是怎麼來的?」東山道也略將自己短袖下被紗布紮實包緊的手臂,伸到她的眼前。
冷若嵐以不屑的眼神,瞄了他的手臂一眼,「誰知道是你哪個仇家弄傷的啊?」她輕哼一聲,接著又哇哇大叫著,「你到底要不要替我鬆綁啊?」
她這些反應和回答,使得東山道也確定一件事情──往昔的潑辣妹回來了。只是這三年來的記憶……她似乎完全忘記了。她現在的記億停留在三年前她要結婚的當天上。
知道她應該不會有三天前要殺自己的念頭,他輕歎口氣,接著替她解開了那晚她昏死後,唐瑞傑為避免她又喪失理智而替她綁住雙手的繩子。
甩甩自己被綁得發痛的雙手後,冷若嵐撐起沉重的身子,坐起身。
「噢!」起身的動作,讓她的頭痛再次泛起,「好痛。」她一手按撫自己疼痛的後腦勺。
「小心一點。」他立即伸手扶著她坐不穩的身子。
「該死的!」她低罵了一聲,隨即氣呼呼地直盯著他,語氣帶著質問,「我後腦勺的傷,真的是那個娘娘腔做的好事?」
「因為他不得不這麼做。」東山道也輕輕的回答。
「什麼叫不得不這麼做?」她不客氣地立即反問回去。
「因為他怕你真殺了我。」
「我殺你?!」冷若嵐訝異低喊,「我為什麼要殺你啊?我……」說話之間,她又瞄到他的手臂,「你別告訴我,你這傷是我做的好事。」
他抿抿唇,「的確是你做的好事。」他不否認地回答。
「的確是我?你發什麼神經要誣賴我啊?」他的話,立即引來她的反彈。
「我不亂誣賴人的。」
「你還說……」
「羊皮狼叔叔……」冷若嵐的話才起,便被門口傳來的小小叫喚聲給打斷。
冷若嵐循聲望去,見到門口站著怯懦的Josie,她的眼睛一亮,「Josie?你怎麼也在這裡?」奇怪,怎麼Josie也在這裡?
「Josie。」東山道也向Josie招招手,示意要她過來。
而Josie卻是站在原地,一臉懼怕的不敢向前一步。
「沒事的。」東山道也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麼,繼而向她保證著,「你的Ivy姊姊不會傷害你的。」
「什麼傷害她?」他的話讓冷若嵐立即抗議,「你少亂說話!」
東山道也只是笑笑,再向Josie招了一次手。
Josie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唯唯諾諾地走到他面前,但眼睛卻透著非常小心謹慎的神情,眨也不眨地直盯著冷若嵐,好似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冷若嵐會突然向她下手,而沒時間反應。
「怎麼了?Josie。」冷若嵐看得出她很害怕自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Josie扁著嘴,一個字也不敢吭。
「你問她,今年是西元幾年?」東山道也插話進來,對冷若嵐說。
「你是真的神經不對勁了嗎?」她橫視他一眼,「她當然知道今年是一九九六年,難道她也像你一樣,比別人快三年啊?」
「今年……」Josie這時小小聲地開了口,「真的是一九九九年,不是一九九六年。」
「是一九九九還是一九九六,你去外面大廳看看牆上的月曆就知道了。」東山道也不想和冷若嵐爭論,要她自己去尋求答案。
冷若嵐雖然不相信,但為了要和他爭贏,於是下了床,走到大廳。
然而大廳牆上掛的月曆,上面確實是印著一九九九年,她愣住了,「怎麼可能是一九九九年?一定是你們在耍我!」說著,她瞄到茶几上的傳真機電話,走了過去。
而傳真機上螢幕顯示的日期讓她知道,今年的確是一九九九年。
「我和Josie沒說錯吧?」跟在她身後的東山道也,問了她一聲。
「不可能!一定是你們作假騙我,怎麼可能日子會突然跳快三年?」冷若嵐不相信地低喊。
怎麼可能?她不是正要舉行婚禮,時間居然已過了三年?!而她記得自己之前是在英國,醒來後卻在日本?!昏死前和昏死後所發生的事情、週遭的環境……根本完全銜接不起來!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東山道也輕拍跟在他身邊的Josie,「Josie,幫叔叔去開個門,好不好?」
「嗯。」Josie點了一下頭,小跑步地去開門。
進來的是唐瑞傑。
「若嵐?」唐瑞傑一進大廳,看到自己的妹妹果愣愣地站在一頭,「你醒了?」
而冷若嵐看到他,並沒有從驚愣中反應過來,只是劈頭就問:「哥,現在到底是西元幾年?」
唐瑞傑被他這麼一問,也怔愣了幾秒,「幾年?今年當然是一九九九年啊。」
「一九九九年?為什麼?」冷若嵐冷不防地大喊出聲,「為什麼是一九九九年?今年應該一九九六年啊!」
「一九九六年?」唐瑞傑對於她的反應感到奇異,隨即望向東山道也想尋求一個說明。
東山道也則是歎口氣,以自己的猜測說著,「澤明的那一敲,好像把若嵐的記憶敲掉了,她的記憶現在只停留在三年前。」
「什麼?!」他的話,不止唐瑞傑,還有冷若嵐都驚呼出聲。
大廳內,又是疑雲四布,充滿驚訝的氣氛……
第五章
聽著唐瑞傑及東山道也的敘述,冷若嵐始終是呆怔怔的,一張容顏始終維持不敢相信的驚愕僵硬。
他們剛才在說些什麼?婚禮沒了?大家都被不明身份的人殺死了?而她和Josie是僅剩的兩個奇跡生還者?更誇張的是,現在距婚禮當天,已經過了三年了!然而,三年後的現在,她卻要殺道也!
天啊!有誰可以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據我們目前所知,能告訴你的,只有三年前的婚禮事件,和你三年後出現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東山道也開始做下結論,「但是,你這三年之中,人到底在哪裡?做了什麼事?我們完全不知道。」
「這三年……」冷若嵐喃喃地念著,努力想找出腦子裡有些什麼記憶存在,但是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印象存放在記憶匣之內。
「你真的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嗎?」看她開始回想,唐瑞傑忍不住地問著。
她想了好久,最後還是頹喪地垮下肩頭,「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她邊回答邊搖著頭,「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記憶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