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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衣若薰

  「別開玩笑了!你我分屬於極端不同的族群……」她忙撇開頭。

  「那又怎樣?這並不會影響我們感情的發展呀!」除非她有「種族歧視」!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沒意義的話題。聽著!你有你的目的,而我有我的責任口

  接下來的旅程不知還有多少風險要冒,請把甜言蜜語的力氣省下,專心找你的堂弟以及我的水晶吧!」

   「朵雅…」杜羿揚接住她的肩,「為什麼要逃避?我可以感覺你對我……」

  「杜羿揚,我警告你。」她陡地發出輕微的電流,撤去他的糾纏。「別把我當成正常的女子,因為在我們的族群裡……是不准有男女私情的!」

  如果二十世紀的T大師生知道「石頭教授」也有開口向女人示愛的一天,這段新聞肯定榮登校園第一奇聞。因為杜羿揚一向在仰慕的女學生心目中,以「剛毅木訥」

  著稱,除非與課堂有關,否則別想打破他「惜言如金」的慣例。而朵雅是唯一的例外。

  這個渾身是「謎」的女人,剛好對上他喜歡追根究柢的胃口,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已超乎了一個學者對科學的熱愛。以前他老嘲諷羿澐拍戲時扮演的癡情角色,說的全是曬心至極的台詞,不料自己也有用上的一天,而且是發自肺腑之言。

  情場生手的社羿揚,除了意外哪來的臉皮向朵雅表白,他更佩服自己在得到冷淡的回應後,居然還有再接再厲的勇氣?

  在我們的族群衷,是不准有男女私情的!

  這句話再次盈耳。可是他不相信進步的畢斯克族,會運個談戀愛的基本自由都沒有。朵雅曾說過,海娜孕育下她只是為了培植新的守船人,這等荒謬的理由令人質疑。如果畢斯克人不存在配偶制度的話,他們要如何延續新的生命?

  「杜大哥!我們要進入大理國界了!」

  阿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原來已經到富源縣了。聽說大理國的內亂還餘波蕩漾,是以官府對往來國界者仍然盤查得緊,三人隨即拿出「商人證」。

  「你的頭髮為什麼這麼短?」官差以奇異的眼光打量杜羿揚,直到翻開商人證,其中的姓氏令他頓時改變了態度。「你姓杜呀!真巧,我們的駙馬也姓杜……」

  「能與貴國駙馬同姓,是我的光榮。」杜羿揚客套地說。

  阿吉原本擔心弄來的假證件會出樓子,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大剌剌踩進大理國土,真該感謝那位未曾謀面的駙馬,為他們帶來一絲方便。

  「我說的沒錯吧!白族的男女都很喜歡穿白衣的……」

  阿吉在路上已經重複了好幾遍有關粗國的風土民情。誠如他所言,大理是個種族 複雜的富庶之國。一路走來,那些穿戴各式花綠衣棠的種族,就教杜羿揚大歎眼花。

  「很簡單嘛!如果你看到男人的胸、背、手腳刺上龍蛇象獅等圖紋的,八成是傣族的勇士。哈尼族的女人挺喜歡在頭上弄些貝殼裝飾……景洪族大多滿口檳榔……河邊那些扛著長形水桶的女人,應該是怒族的。」

  這麼令人印象深刻的「教材」,阿吉實在很適合去當講師。經他一說,杜羿揚不禁對這些獨特的種族產生興趣。而大理多變的山水、溫暖的氣候,更是怡人得教他立即愛上這塊土地。

  「還有那觸龍族的婦女藉著「黥面」以求自保,哎喲我的娘呀!難怪別族的男人會沒興趣……」

  口沫橫飛了老半天,似乎只有杜羿揚對他的形容報以微笑,朵雅則始終和他們保持距離。不過那張冷漠的神色卻比往常多了份「心事重重」,聰明的阿吉怎會不知道現在氣壓正低?

  「姑娘是不是「大姨媽」來了?」他壓低了音量問:「或者你們兩人吵架了?」

  「小孩子不懂,別問那麼多!」杜羿揚苦笑。

  「什麼小孩子,我今年十四了,再過個兩、三年也可以泡女人了。」阿吉一副經驗老到的口吻,「女人需要用哄的!我們已逝的寨主夫人是出了名的悍婦,比寨主還凶哩!不過只要寨主嘴巴甜一點,哪怕天大的「颱風」來襲,也很快就雨過天青。」

  「哦?是嗎?」看來他在鐵山寨學了不少嘛!

  「唉!可惜小弟無法「服其勞」,否則由我出馬的話,准教姑娘馬上眉開眼笑…!」驀然前方的幾抹白點給了他一個主意,「杜大哥,你的機會來了!」

  杜羿揚朝他遙指的方向望夫,是一大叢開在微陡峭壁上的山茶花。

  「好漂亮……」他直呼!

  「我不是要你看花,而是要你去摘!」阿吉推推他,「花是打動女人芳心的最佳媒介,你沒聽過嗎?」

  這句話杜羿澐好像也說過。倘若千百年來女人的「口味」都沒變,他何不試試看?

  「你做什麼?」朵雅不解杜羿揚何以突然勒住韁繩下馬,而阿吉則笑得很曖昧。

  「送個禮物給你!」他興奮地拋下一句,便攀著蜿蜒的樹籐爬了上去。

   眸光移向他緩緩靠近的目標物,朵雅乍然明白──他想為她摘下那朵挺立在山壁問的花。這個傻瓜何時「開竅」的?而且當著阿吉的面,不是令她很難堪嗎?

  但是他的傻勁,的確管用地陷她於痛苦的泥潭中無法自拔。不可否認的,這位浩然磊拓的男子,早撩撥她心中不易撼動的情弦。但,「非我族類」的事實卻一再提醒她──絕不能妄動真情!

  才要冷聲制止他愚蠢的行徑,朵雅赫然看見一條盤據在茶花枝啞上的木包小蛇。

  「小心!別……」再靠近了!

  而阿吉也跟著大喊:「有蛇!」

  「啊──」遲來的警告並未讓他避過危險,半伸的手被那驟然變成綠色的蛇頭一咬後,杜羿揚又驚又痛地跌落下來。

  幸好朵雅及時運氣,隔空將他差點捧成肉醬的身軀不著痕跡地托住,平穩降落在地面上,不明就裡的阿吉還直呼「好功夫」!

  「杜羿揚!」衝過來探傷勢的她,臉上洩盡關心和焦急。「快讓我看看傷口!」

  「我沒想到那裡會有蛇,早知道就不叫杜大哥去冒險了……」阿吉自責地說。

  朵雅在意的態度,讓杜羿揚不僅不擔心傷口有無毒液滲入,反而開心地說:「我原想摘下它插在你的髮髻上,就像這個時代的姑娘們一樣……」

  「傻瓜!這裡可不比台北那個水泥叢林,而是充滿了毒蟲蛇蠍的原始「生靈」

  呀!」說著她執起那只被咬的手掌。

  「糟了!」阿吉悚然一驚,「杜大哥好像被「三刻魂」咬到了。這種是雲南最毒的蛇,被咬的人頂多能熬到三刻鐘即會死亡,而且根本沒有藥醫……」

  瞧他一臉的恐懼不似誇大其辭,杜羿揚這才發現整個手臂像麻木了般,抬都抬不起來。而且傷口撞得厲害,駭人的黑氣已由掌背延伸到肩膀。在這緊張時刻,朵雅不由分說便朝傷口部位含去。

  「不行!」杜羿揚急嚷:「毒液蔓延得太迅速了,誤吞的話,會害到你的!」

  「是呀是呀!」阿吉猛點頭,生怕朵雅命令他跟著以口吸出毒液。

  「呸!」朵雅啐出一大口黑血,「這種毒液影響不了我的。不快點吸出來的話,你的心命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我不要你為我冒這個險!」吸出部份的毒液,的確使手臂恢復些微知覺,但杜 羿揚硬是從她口中扯下受傷的手。「如果上天注定要我葬身於此,我認了;可是你不行:你身負著拯救全族人民的重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口

  「杜羿揚──」朵雅看他兩眼渙散,似乎快不行了。

  沒錯!突來的暈眩感已奪去他開口的餘力。杜羿揚只覺得身體正往一處香軟的地帶癱去,而那裡,有他渴望已久的懷抱……甜甜的,帶點香味的液體濕潤了乾澀的唇。杜羿揚渾渾噩噩中,本能地張口合住那凸起的心櫻桃,吸吮它源源不斷的蜜汁。漸漸地,抵在鼻尖的一團柔軟喚起嬰兒時期的記憶──彷彿,他又陷溺回母親偉大的懷抱,恣意從她飽滿的乳房吼出維生的液體。

  「唔……嗯……」

  隨著幾聲痛苦短哼,杜羿揚的意識被換了回來。撐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瞳孔的,竟是一坨幾乎佔去所有視線範圍的巨大肉峰。那是──世界超級大「波霸」?

  猝然的清醒,讓他訝愕得放掉口裡的櫻桃。因為它的「主人」,居然是體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你醒了!」朵雅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扣好衣襟。

  杜羿揚喉結不自覺地在頸間上下一彈,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懷疑自己難道是在作夢,否則前一刻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朵雅,怎麼一眨眼就成了「袒裎相見」的豪放女?僅僅一眼,那豐盈的酥胸已印人杜羿揚的腦海,讓他好不容易恢復順暢的呼吸,又變得困難起來。卯死呀!原來剛剛死命含著的「櫻桃」,就是她粉嫩的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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