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在瞬間轉怒為笑,開心地雙手攀低了渥夫,在他臉頰印上了一個甜吻。
一個感謝的吻卻能惹來他十分鐘的面紅耳赤,有一刻,他甚至以為他又變回了那頭硬被她捉去洗澡而無力抗拒的金色小狼。
「你確定——」她拉長了尾音,「不會偷偷將兩籃餅乾調換?」
「我有人格的,白蘋,」渥夫沒好氣的道,「我想我還不至於淪落到為籃完整的餅乾就去出賣人格吧?無論如何我該滿足了。」他冷睇一眼那籃殘破的餅乾屍骸,「好歹,我也『順道』得到了一籃餅乾了,不是嗎?」
「你會——」她紅了紅臉,「跟傑斯說餅乾是我特別幫他烤的嗎?」
「我會。」他冰冷著嗓音,「可我不能保證他會因為這籃餅乾就記住你,我跟你說過了,他這爛傢伙根本記不住不相干的人。」
「我不是不相干的人!」白蘋不服氣的頂了回去,「他救過我,足見我們之間,」她夢幻著星眸,面紅過腮,「緣份很深很深的。」
清醒點,傻丫頭,有個與你真的緣份很深很深的人正站在你面前!
渥夫忍住了抗議的衝動,轉身離去。
不打緊,少女夢幻總是詩,傑斯的無情遲早會讓她清醒過來的。
每一回當白蘋要他幫忙倒追傑斯時,渥夫總會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可他絕沒想到,這樣的安慰話語他卻持續用了三年之久,由她十三歲用到了她十六歲。
三年!
整整三年!
用到他忍無可忍,用到他火冒三丈,用到他咬牙切齒,用到他不得不用偷襲的無恥方式來幹掉那個有血無心,老在無意中攫取少女芳心的死蝙蝠!
第四章
托斯卡納古堡,血紅色的夕陽下。
傑斯冷眉睇著那毛色讓夕陽輝映得更加金燦的野狼。
這頭大狼高倨在城堡碉樓上方、在倏然翻飛的風勢裡,豎高起厚實的背脊,咧出了森白駭人的尖牙,那銳利的尖牙只消一口便能咬斷一個成年男子的頸項,還有那冷尖的長爪,綻放出足以震撼人意志力的冰魄,配著怵心的狼嚎更使人害怕。
不過對於這一切,傑斯卻只是冷噙著笑意,毫無驚惶。
風停瞬間,金狼縱身驟出凌厲的攻勢,那氣魄千軍萬馬無阻,那靈矯找不著半點瑕疵,它張大嘴伸長了爪向那站立著的傑斯攻下,傑斯不避不閃不躲,他只是突然舉高了他一直放在身後的右手——
在他手裡有杯飲料,那只是一杯酒,一杯很普遍很普通的白酒。可見著了白酒的野狼卻同見著了鬼一般乍然失色,但攻勢已下不能回頭。
如電影裡的慢動作定格一般,白酒灑中了野狼,接下來,兵乒乓乓咕咚咚,氣勢駭人的大狼在空中變回了高大的男人,一個赤裸裸的男人,乍然變回人身反應不及,使得他的偷襲不但沒成功,還因之跌得鼻青臉腫。
「一百零八遍。」
傑斯漫不經心的捉起椅背上的大毛巾,走向倒臥在地的渥夫,先用腳狠狠踹了他兩下才拋下毛巾。
「渥夫·道格拉斯,這是你對我的第一百零八次偷襲了。」他蹲身取下墨鏡,太陽隱下了山頭使得他的心情轉好,即便是,他得面對著好友的偷襲,「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玩膩這個偷襲的遊戲?我玩得好累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在玩!我是認真的!」
渥夫憤怒的聲調裡夾雜著濃濃的惱意,就是這種比較容易被人挑動情緒的壞脾氣,使得他和同齡的傑斯相較起雖同樣優秀,卻就是多了股孩子氣。
「幹嘛這麼恨我?」傑斯不解地再踹了踹那一臉恨意的好朋友,「讓我猜猜你矢志非殺了我不可的原因……」
他摸摸下巴在渥夫面前坐下,認真地盤思著。
「你是個崇尚和平的天秤座,不易動怒,可動了怒便驚天動地,會引得你如此失控、失序、喪失理智的原因,難不成……」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是為了愛情?」
一瞬間,渥夫的臉頰紅炙得像方才沉落在山頭的夕陽。
「愛一個人是件好事,可渥夫,」他一臉遺憾的伸掌,同情地拍了拍好友肩頭,「你不該愛上我的,在我們吸血族裡還不曾出過同性戀的例子,而我,更不想為了你而成為族裡的特異份子,對於你的愛,我只能心領……」
「去死吧!你!」渥夫爆出笑來一拳打中傑斯胸口,斷了他的話語。「神經病,自戀狂,鬼才會去愛上你這自大自負又自以為是的吸血鬼!」
「不是就好,」他無所謂的扯了扯笑,「這樣我就不必為我那過於充沛的男人,魅力對你感到抱歉了。」
渥夫瞪瞪眼,一臉的氣結。
「毛巾繫上。」傑斯的耳朵抽動了下.身子也站了起來「我老妹來了。」
他直直矗起他挺拔壯闊的軀幹,那赤裸而男性的軀體渾身上下充滿著剽悍的野味兒,似野狼如獵豹,令人怵目驚心,他的膚色不同於傑斯的死白,而是被陽光炙吻得均勻的小麥色,健康而耀眼,配上他出色的五官,真的像極了希臘神話裡的太陽神阿波羅。
渥夫起身後冷眉瞪著傑斯,看得出他比較在乎的不是傑斯老妹丹妮芙的到來,而是為什麼傑斯耳力能勝過他。
「為什麼你會先聽到?」他皺著眉頭捏捏耳朵,「為什麼臭蝙蝠的聽力會贏過一頭猛狼?」
「那當然,否則我又怎能避過你的一百零八次偷襲?」
見渥夫毫不遮掩他的赤身裸體只顧著鬥氣,傑斯瞇著眼朝他上下掃了一遍。
「親愛的渥夫,如果你是想借這機會讓我接受你已經長大的事實,那麼恭喜,你已經成功了,而如果你是想和我比『大小』,請日後再擇地方,麻煩你快點兒繫上毛巾,我們十八了,應該遠離那種不懂事喜歡獻寶的年齡了。」
渥夫向他冷眉哼哼吐氣。「放心吧,你聽得雖快,但我的時間,卻絕對捉得比你准。」
邊說話他邊漫不經心在腰際扭上了毛巾,果不其然他剛完成動作,十二歲的丹妮芙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吃飯了!」丹妮芙笑瞇著眸,可那笑靨是只對著渥夫發出的。
晚餐的餐桌上,傑斯的母親雪莉笑咪咪朝渥夫開了口
「渥夫,這陣子比較忙嗎?好像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來了。」
「渥夫是忙,」傑斯由喝湯的碗底抬高了眸於,「他忙著除掉仇家。」
一句話讓渥夫險些兒就被麵包給哽住了。
「渥夫!」丹妮芙熱心地傾過身子,「你有仇家?要不要我幫忙?別小看我,」她驕傲地頂高了翹翹的可愛尖鼻,「我最近在魔法學苑裡學了不少東西唷。」
邊說著話她邊彈彈指頭,指示胡椒罐飛高朝向渥夫的濃湯傾倒調味,卻一個不慎打翻了罐子,風揚起胡椒細粒,倒霉的是坐在上首的傑斯父親丹奎卓久勒醫生。
一時之間,噴嚏聲連連,可憐的丹奎醫生捏著餐巾布受罪了好半天。
「好驚人的魔法,好可怕的胡椒神功,」傑斯淡淡瞧著妹妹。「丹丹,有了你的神功庇護,渥夫的仇家肯定會死得很慘。」聽出哥哥話中的嘲諷,丹妮芙扁扁嘴,改向渥夫奉上一盤白酌蝦。
「吃吃看,渥夫,這大蝦是我親手烹煮的。」邊說話她邊剝好了蝦殼向他遞送過去,「來嘛,別客氣唷,吃吃看!」
一隻銀叉自空中飛來,肆無忌憚地綁架了那只沒穿衣服的蝦子。
「哥!」丹妮芙的腳在餐桌下惡狠狠地踩著。「那不是給你的啦,是給渥夫哥哥的,你又不是斷了手,想吃不會自己剝呀!」
「別當我貧嘴。」傑斯美好氣的嚼著蝦子。「這麼難吃的蝦子不管有沒有穿衣服我都興趣缺卻,我只是在幫渥夫的忙,丹丹,你的蝦子裡是否加了酒?」
「那當然,海鮮食物自然得加酒調味。」
「加了酒的食物渥夫是不能碰的。」他挑挑眉,「渥夫是學生會長,做好學生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性命,所以,他是滴酒不能沾的。」
「這是真的嗎?渥夫哥哥?」她將疑問句轉給了渥夫。
「傑斯說的是真的,丹妮芙。」
渥夫點點頭,卻沒打算向這小丫頭解釋他碰了紅酒會變身為狼,碰了白酒會變回人的事情,這件事情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惟一知道的只有傑斯。
他在八歲那年首次在無意間變了身,之後他翻了幾天的書都找不著復原的解方,末了是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在試了上千種東西害他遍體鱗傷後,才找到了白酒這個方法的。
他是一個因為紅酒、白酒而產生變身的狼人,同其他狼人一般,月圓的魔力可以讓他增添力量,如果他願意把握時機在每個月圓在變身為狼去吸收月圓的精華力量,那麼他很快就會變成一頭天下無敵的巨狼了,可他沒打算這麼做,他不需經由變為狼來變強,有關於他的強壯,他寧可是來自於運動的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