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妹,讓學長們來為你做趟更詳盡的校園巡禮,也順便交個朋友吧?」
眼見那六個將校服穿得流里流氣,上衣扣子敞到腰際的壞笑男子向她靠攏聚來,白蘋連連退了幾步,繼之她努力用她惟一可以使出的武器——冰顏,冷冷冰語,「我不需要。」
放完話後,她轉身試圖移動方向,卻發現男人們已圍成了高大的人牆,將她環在圈子裡。
「不、需、要?」有人發出了怪笑,並學起她的嗓音,「聽聽這,老大,好冷的聲音唷,咱們這可愛的小學妹據聞還是個冰山女王呢!」
「美麗的女人多半又冷又多刺。」
「冷不怕,因為我們有的正是熱情,而有刺更別怕。」那被叫老大的男子拍拍胸膛,「老大我有的是拔刺的鑷子。」
「讓開!」白蘋繼續冷著嗓,心裡卻早已失去了可以安然離去的自信。
「別這麼不近人情吧!小學妹,雅德斯的優良傳統就是學弟妹要服從學長唷。」他伸出深褐色的大掌試圖去摸白蘋纖巧淨白的下巴,卻讓她給閃掉了。「你這麼不聽話,將來會很難在校園裡生存唷!」
「是呀!小學妹,乖乖聽話,我們幾個學長,」另個男人逸出了淫笑,「就會好好『疼』惜你的。」
「學妹,聽學長的準沒錯,女人嘛,總得有個第一次,不用怕。」男人笑聲不絕,「只要嘗過了滋味就會知道聽話得人疼的好處了,前面就是綺戀之境了,在幸運路viaFortuna、戀愛路viaAmore、接吻路viaBacio和黑暗路viaBula上,可不許一個少女獨行的唷,就讓學長們陪你好好走一段建立感情嘛。」
白蘋維持冷嗓,「我哪兒都不去,待會兒我哥哥學生會長白蕪就會來找我吃飯了。」
「唷!還搬出了哥哥呢!學生會長耶!那可好,我都還不知道學生會長的妹妹嘗起來是什麼滋味,是不是比較香甜呢?」他倏然出手捉住她將她拉近,緊接著一股濃濃的煙臭和汗臭讓她急急摀住了口鼻,男人見狀惡笑依舊,
「小學妹,別嫌惡了,活在當下吧,現在的你人可在我手裡。」
使勁朝對方命根子踹下,白蘋得到了男人殺豬似的痛呼和一個小小的空檔,但她沒跑兩步卻又再度落人了對方手下的掌握裡。
「該死的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待會兒你可別怪學長動作粗魯了!」
見著對方再度伸過來的魔掌,白蘋一邊掙動一邊發出了失聲呼救。
就在此時,一陣引擎聲呼嘯過來,那是部重型機車,車原是向著綺戀之境去的,可在聽見了白蘋的呼救聲後,車子略停了停卻沒熄火的意思,車上男人穩穩坐著伸長了兩條長長的腿,戴著墨鏡的眼睛緩緩向這邊掃了掃。
「傑斯·卓久勒!」捉著白蘋的男人發出了警語,「去蹺你的課睡你的午覺,像你平日的作風一樣,別插手管你不該管的事情。」
「我是正打算這麼做。」機車上的男子淡淡出語,「可這丫頭的尖叫聲會擾亂了我的睡眠品質,而如果沒睡好,」他漫不在乎伸手拂了拂那被風吹到了額前的長髮,「我的脾氣通常都會很差。」
透過被嚇出的盈眶淚水,白蘋半天才能將那叫傑斯·卓久勒的男人端詳清楚。
艷陽下,他戴著副帥氣卻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墨鏡,上著黑皮衣,下身是同樣黝黑的皮褲,在這麼熱的天氣裡,他卻由脖子到腳包紮得密實,像是厭惡極了陽光的夜行動物。
他的臉上滿是帥氣而剽悍的氣焰,那是個全然男性的男人,一個渾身散發著危險而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別擔心。」擒著白蘋的男人扯著她離開,「為了不影響你的睡眠品質,我們換地方就是了。」
男人的動作再度讓白蘋拔高了尖叫.就在那些男人決定要堵住她的嘴時,傑斯冷冷出了聲音。
「放開吧!幾位同學,這妞看起來並不怎麼喜歡玩你們想玩的遊戲,為什麼你們不去找想玩的人呢?」
「別管我們的事。傑斯,像你平日做的一樣——少管閒事。」男子使了眼色,瞬間他身邊的五個男人各自從懷中取出了彈簧小刀,「我不壞你的睡眠,而你也別來擾我的興頭!」
「我也很想,只不過太遲——」傑斯搖搖頭由機車上大步跨下,他的眼透過墨鏡注視著那在艷陽下燦著炫光的刀子,見了刀他的眸子竟微微燦出亮芒,語帶遺憾的他道:「你的玩具把我吵醒了。」
接著在白蘋還弄不清楚的狀況下,傑斯已旋風似地出拳掠腿,三兩下便把那六個傢伙打到跪地求饒,他沒讓對方有機會用到小刀,而他自己更是不屑使用,但即便只是用腿,他一樣打出了那些原本惡形惡狀的男子們迸飛的血絲和哭嚎求饒的聲音。見了血,他非但沒有懼意,且似乎更興奮了,他打得十足痛快,下手更加狠准。
片刻後,在對方渾身腫脹得幾乎不成人形時,他才停下了手冷冷下令,「滾!」
僅僅一字卻對惡男們形同天籟,沒有多做一分鐘的停留,他們像群被只惡貓徹底凌辱過的老鼠們,一跛一跋沒命地逃走。
鼠輩們離去後,白蘋強自振作站直了身,她望著救命恩人一臉的感激與感動,她開了口卻連句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說,對方已然上引擎還燃著的機車,呼嘯之後他絕塵離去。
打發惡徒對他只是個好玩的遊戲,只是求個安靜,並不是為了白蘋。
他無動於衷,白蘋卻不行,她的眼睛自那一刻開始,就執意地想為那個叫傑斯的男人而燃燒了。
* * *
「哇塞!好香好漂亮的餅乾!」
渥夫伸出了手卻在半途遭人擊落。
「這不是給你的。」白蘋一邊打落他的手,一邊撇撇嘴朝向另一個竹籃子,「喏!那才是給你的。」
「為什麼是這些?」他發出了大吼,繼之嫌惡地用一根手指頭去撥動那籃外型殘破的餅乾屍骸。
「因為這些是我做失敗的,而你,」她氣定神閒的柔柔而語,再附上了朵永遠可以輕易降服他的可愛笑花,「不是都專門幫我清除垃圾的嗎?」
「清除垃圾是在不得已的狀況下才進行的,好嗎?」
渥夫委屈地扁扁嘴,想起了柏塞納湖畔IsolaBlu店裡吃冰淇淋的一幕,他懊悔著自己將這丫頭寵上天,卻得到了今天下場的做法。
難不成她還真以為他只愛吃剩下的東西?
那一回幫她吃剩的冰淇淋時她還有些愧意的,可在那之後她被他養成了習慣,一起出去吃東西時她都會先嘗,然後再將吃過的或不愛吃的全塞給他解決,天知道他這被封為雅德斯第一美男子的人一天要接到多少愛慕者的眼神與信件,卻偏偏要在自己惟一在意的女子面前吃癟。
「既然有完美成型的餅乾,失敗的丟了就是了嘛!」
渥夫伸手卻又再度被打落。
「說了不許吃就是不許吃。」白蘋嘟高了嘴,看來是認真的了。
「理由?」
「這些餅乾,」她微微臊紅了臉,「我是特意做了要送人的。」
「送人?」
她那配紅的臉頰雖美麗動人,可看在他眼底只覺刺眼,他沉下了嗓音,「又是傑斯·卓久勒?」
白蘋嘰嘰哼哼不作聲,表示默認。
「蘋,你對那蝙蝠後裔還不死心?上回我帶你去向他道謝,他根本連你這個人都不記得,我也和你解釋過那傢伙是個冷血動物,是沒感情的,而你,」渥夫愈說青筋跳得愈高,「竟——然——還——要——烤一一餅——干——給——他——吃?」
是呀!
烤餅乾給那只是輕輕鬆鬆出手救過她一次就贏得她的芳心的死蝙蝠,卻留下殘渣敗屑給他這守護了她將近十年的苦命狼子?
他原先認定自己只是她的守護者,不敢多存妄思,可這會兒見她竟當真對別的男人動了心,且喜歡的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個和他一樣非屬人類的男子,他的心竟像是被人扔進了高溫油鍋裡煎炸一樣,一邊哀叫還得一邊任由著那熱熱的燙油,在他千瘡百孔的心裡鑽出流進。
見渥夫難得失控對她生氣,白蘋咬咬唇垮下臉,索性兩籃餅乾都拿走。
「你不想吃破的就別吃吧,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就是,至於給傑斯的餅乾,我去拜託別人,不用麻煩你。」
她轉身就走,在渥夫面前她向來率性直為不用矯飾心情,她看準了他對她的無計可施。
吞下火氣,渥夫伸手急急攔下準備離開的她。
「你想幹什麼?」她沉著冷冷的聲音,絕美的臉上是寒寒的霜氣。
「想幹什麼?我又能幹什麼?」他伸手硬是取下了兩籃餅乾,惱恨自己太過在意她的心情,「除了幫你送餅,我還能幹什麼?」
「好渥夫!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