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莎菲勉強喚回理智。
明明不愛他的,為什麼卻會在他懷裡找到安適?會對他的逗弄一再起了連她自己也無法克制的反應?
「若是你聽話些,我會告訴你的。」
話聲才落,勾魂立刻抱起赤裸的莎菲往浴室走去,成功的讓莎菲迷失在慾望的挑逗裡。
剛開始他會狂怒,是因為莎菲心中對教練無可比擬的惦念,因為她為了教練什麼都可以付出。然而他愈是以強橫的態度待她,她便反抗得愈激烈。於是漸漸的,他收起了易怒的情緒。
教練這輩子是不可能愛上莎菲的,即使莎菲是那麼深深的迷戀著教練。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讓無謂的嫉妒一再掩蓋了他的理智?橫豎莎菲是他的人了,他難道還怕她會跑掉?
有了這層認知,他改變了對莎菲的方式。
也許莎菲對教練的愛只是很浮面的,否則她不會在他的懷裡得到滿足與安慰。不過莎菲對他的反抗已不是一朝一夕,不可能聽他任何話,更不可能承認自己內心的渴望,那麼他就陪她玩玩吧。
莎菲越來越迷惑了,對於他的親近不再如初時般總是激烈的反抗,她會抗拒自己的感覺,最後卻也會融化在他的索求裡。
他愛莎菲,一直都是。否則不會為了落菲對於閻羅欺瞞教練的叛逃,但閻羅對於判官與教練的一再沒有回音已經起了疑心,他可以肯定,閻羅再過不久必定會返回組織,到時候什麼話都得實說——閻羅在他們每一上人身上都下了禁錮,沒人忍受得了發作時那種痛苦與折磨,而止疼劑與解藥只有閻羅才有。
無論如何他得保住莎菲,不能讓閻羅的怒氣波及到她,那麼只好犧牲教練了,反正他對莎菲的承諾也只到閻羅回來為止。
經過浴室裡的激情歡愛,莎菲早已在他懷裡沉沉睡去。只有這個時候,莎菲是完全順從與依戀他的,睡夢裡,她不會和他爭長短,更不會帶刺抗拒。睡夢裡,她會眷念他的休溫,緊依著他的身體。
勾魂憐惜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殺手都該是無情且冷酷的,然而無論是他,教練,莎菲,甚至是已死的判官,卻全都是用情至深的人,這該是閻羅沒有識人之明嗎?
以判官的身手,教練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的便殺了他,很明顯的,判官有意放手,而且他猜判官自己本也不想活了,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殺手生涯。
「勾魂……不要……」莎菲無意識的囈語,雙手微微掙扎:「不要……不要這麼對我……」
勾魂抓住她的雙手,吻住她的唇。
「不會的,我不會了,莎菲——」
想不到他情緒失控的發洩會讓莎菲這麼害怕,他自責的想起初時對她的強迫與傷害;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傷她的。
「莎菲,我不會再傷你的,你不必怕我……我愛你——」
歎息聲混合著濃濃的愛意,夾帶著溫柔的憐惜與輕哄,此時他只關心懷中的人兒。
第七章
痛……
原人浩全身抽痛,冷汗涔涔的由睡夢中驚醒。
他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翻開棉被,掙扎著下床,他必須做一點事來移轉注意力,否則一定熬不過。
他的腳才接觸地板,一陣刺痛立刻攫住了他雙腿的神經,他承受不住的跪了下去,一句呻吟的伴隨而出
「呃」
不行,他不想讓流瑩看見他這副模樣。拜託,再多給他一些自製和忍耐力,他會在下一次疼痛發作前離開 這裡,等過了再回來。
失去了止疼的藥,他的身體並沒有遵從他的意志,一波比一波更劇烈的痛苦迅速擊潰他的意志。
「啊——」
「浩!」流瑩猛地將門推開,一幕足以令她痛徹心扉的景象立刻映入眼簾,她反射性的奔到原人浩身邊。「浩,怎麼了?怎麼了?」
天快亮了,她本想到廚房泡杯熱牛奶喝;沒想到卻聽到原人浩壓抑的痛苦呻吟聲,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浩……」流瑩想將他扶到床上,然而幾乎被痛楚淹沒的原人浩已經沒有半分力量再回應她,他全部的精神都用來對抗疼痛。當他的頭被動的面向她時,原人浩總算拾回了一點意識。
「瑩……」他喘著氣開口,「我……沒事……」
看著幾乎被痛苦征服的他,流瑩強忍著不讓自己流淚,她搖搖頭,「你痛苦成這樣,怎麼可能沒事!」
「我……呃!」他猛地推開她,整個人往牆壁急急衝去,「砰」地一聲後,身體重重摔落地面。
「浩!」流瑩驚喊,由地板上爬起來再度衝至他身邊,緊緊、緊緊地抱住他,淚珠終於滴下。「不要,不要啊——」
原人浩勉強維持清醒地看向她,試著想綻出一抹微笑。
「別……哭……」他想拭去她頰邊的淚滴,無奈卻力不從心……
* * *
原人浩的身體持續發熱,流瑩不斷的更換他額上的冰毛巾。他已經昏迷五個多小時了,流瑩一步也不敢走開。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將家裡所有的聽診設備與醫療用具都搬出來了,卻怎麼樣也診斷不出他會這麼失常的原因,除非——化驗血液,或許血液裡會有答案。
流瑩按捺下一顆 忐忑不安的心,強迫自己鎮定地面對一切,她是醫生,她不能慌了心神,否則絕對救不了浩。
在未明原因之前,她什麼也不能做,記得上次他受槍傷時,她曾替浩做過一次全身檢查,那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為什麼現在卻突然變得如此?
流瑩百思不得其解,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原人浩目前沒有生命危險,為了撐過那難以忍受的痛苦,原人浩不得不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否則無法抵抗那股劇痛。
這情況……除非是受到某種藥物的控制,一如吸毒者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對毒品產生需求一般,必須定期服下止疼劑。
「唔……」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原人浩喘息著掙回意識。
「浩?!」
一睜開眼睛,流瑩那張混著心疼、擔心與焦灼的臉立刻出現,原人浩心頭一暖。
「我沒事了。」他的聲音低啞,氣息仍然不順。
「你感覺怎麼樣?還是難過嗎?」
原人浩搖搖頭,痛楚已經過去,他只覺得全身乏力。
見他確實沒事了,流瑩心下一鬆,忍不住緊緊的抱住他,整張臉埋入他的頸窩。
「不要嚇我!」哽咽的聲音聽起來好不可憐。
原人浩心生感動,雙眸出現了他幾乎沒有過的憐惜,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在兩人目光交會的一剎那,壓下她緩緩貼上自己的唇。
他用撫觸熨平了她焦灼的心,確確實實讓她感覺到自己仍然安好的訊息。初時,他與她只藉著唇感受對方,後來淺淺的相貼漸漸轉為需求的索吻——他們都太需要彼此的溫暖來安撫過度受驚嚇的心。
久久,原人浩尋回自製的放開了她,這回真真正正的拭去了臉龐上不停滑落的晶瑩淚珠。
「別哭。」
流瑩搖搖頭,她也不想流淚,可是想停止好難好難。
剛才……她險些失去了主張,如果他真的出事,她無法想像自己的反應會是如何?那種滋味——太可怕了。
「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你知道原因的,對吧?浩,告訴我。」好不容易能順利的發出聲音,她再也不要嘗一次方纔那種幾乎令她窒息的感受。
原人浩閉上眼沉思,過了許久才平靜 地開口,「知道殺手這種行業吧?」
流瑩點點頭,坐上床沿與他相對。
「在遇見你以前,我的職業是殺手。那晚你看過的兩個人正是我昔日的夥伴,我們只聽令於一個人,換句話,我們四個人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殺人工具,他要我們喚他為『閻羅』,除了這個稱呼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連他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因為每次他傳達命令時都戴著一張面具。」
「在那裡,我的代號是『教練』,至於我的名字已經很久不曾用過了。從我有記憶以來,我沒有接觸過除了閻羅以外的長者,他是訓練我身手的老師,也是知識的傳授者,他把我們每一個人都訓練成只聽令於他的屬下,對他絕對的忠誠,一旦起了叛徒之心,下場必定是悲慘的。」
「四年前,我們受命暗殺一個人,就在我們順利完成命令準備離去時,我發現了受害者唯一的愛女,她因為作惡夢而躲進櫥子裡,所以不知道我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那一刻,她睜著無邪信任的雙眸直直地看著我,『大哥哥,我會乖乖的,你不要吵醒我的爹媽喔,他們很辛苦的。大哥哥,你也很辛苦,這麼晚了都不能睡覺還來陪我。』她的話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印在我的腦海裡。
「當時,我真的感覺得到一種類似光明的引導。長久以來血腥的生活早就麻痺了我所有的知覺,而那時卻彷彿全部復甦了,突然間,我不想再殺人了,掩護著她,我希望她能躲過其他人的偵察,好好地活下來。但是上天不肯寬待我——」他閉了閉眼睛。「莎菲發現她了,而且在我還來不及阻止前,她臉上那純真的笑容永永遠遠的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