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君最後蹲在池塘邊,對著池中的魚群說話,手指不停的在水面畫圈。
"魚兒,看你們無憂無慮的在水中游移,一定不知道什麼叫作相思之苦,我就瞭解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洪伯告訴我,再過五天莊主就回來了,可是還要等五天呢!不知道莊主見到了他的父親,是不是已經解開心中多年的怨恨了?也不知道莊主是不是也有在想我?"
"當然有。"來到她身後的閻律天老實的回答。
夏子君讓突然出聲的閻律天嚇得睜大杏眼,驚訝地仰望著他。"莊主!"
"我回來了。"閻律天俯視她驚訝的臉龐。
"真的是您嗎?"夏子君不敢相信眼前真的是他。
"真的是我。"
"可是洪伯說您要五天後才會抵達山莊,怎麼可能現在就到了?"
"你似乎很喜歡用這樣的姿勢與我說話。"閻律天笑道。
對呀!她的脖子已經感覺到酸疼,那她不是在做夢,他真的回來了!
夏子君開心地起身投入他寬廣的懷裡,興奮地說:"您真的回來了,我好想您,天天都在想您!"
相別的這段時間,他何嘗不想她,在離開山莊的第一天,他已然開始思念她的一顰一笑。無天無夜地趕路,為的就是希望能早點見到她。
"我也很想你。"閻律天道出長日來對她的思念。
夏子君抬起頭關心的尋問此行的結果:"事情圓滿解決了嗎?"
"若不是有你的說服,我對父王的不諒解就不會圓滿化解了。"
"您已經原諒您的父親了?"夏子君開心問道。
"沒錯,只要能明白父王心中仍念著母親,母親的付出沒有白費就行了,從前的事,我不會怪他了。"
"您還是非常敬愛他的,是不是?"
"我永遠敬愛他,被趕出家鄉後依舊是。"
無意間,夏子君發現了他手臂上包紮的傷,心急尋問傷口的由來:"您受傷了!您怎麼會受傷?要不要緊?"
"沒事,只是一些小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閻律天將回程中遇上雷雄之事清楚的告訴她,以及連續兩次出手救他的那對夫妻。
夏子君害怕的摟住閻律天。若不是有那對夫妻的出現,也許她就再也見不到莊主了。
"回莊前,我已經將雷雄交給官府發落,他沒有機會再作惡了。"
"他會被叛斬首嗎?"
"就算雷雄能免去一死,他這一生可能都要待在潮濕昏暗的地牢了。"今日的惡果全是雷雄咎由自取的,做人若不能坦蕩,將來所嘗的惡果必是當初行惡的數倍。
"我帶回了一樣禮物要送你。"閻律天神秘的說。
"您能提早回到山莊,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臉紅的夏子君羞赧說道。
閻律天笑著從懷中拿出一支翠綠清透的玉簪。"這是用和闐玉製成的玉簪,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閻律天替她將玉簪插入髮絲中,柔情地欣賞她動人的美貌。
"這份禮太貴重了!"
"與你相比,它一點也不貴重。"
他的話又讓夏子君的雙頰染上紅暈。
看著她臉紅害羞的模樣,閻律天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雙唇。
在這世上,她才是最珍貴的!
第十章
日落日出,花落花開,枯黃的落葉再生翠綠的嫩芽。季節由夏至冬,再由冬至夏,四季的變化依循大自然的定律,改變了大地萬物。不知不覺中,三年的光陰就這樣靜悄悄地溜過了。
今日的無情山莊大廳上,擺滿著滿屋的賀禮,遍處有不間斷的道賀聲,為了明日即將到來的婚禮,增添了喜悅的氣氛。盼等了十多年,專情的閻律天終將如願以償,過了今日,他將與夏子君正式成為結髮夫妻!
被迫待在廂房的夏子君,已經三天沒踏出房門一步了,玉梅耳提面命的叮嚀她,依照古禮,成親前新郎倌與新娘子是不能見面的。雖然她很想與莊主相伴四處走走,但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乖乖地待在房裡,聽著外頭熱鬧的喧嘩聲,無心地提筆練字。
聽到身後推門聲,夏子君不必回頭也知道進屋者一定是玉梅,除了她,沒有第二人會進入她的房間。
"玉梅,莊主現在又在忙些什麼?"這是她每日必問的話。
"忙著偷偷帶你溜出山莊!"閻律天突著抱起驚訝的她。
"莊主!"
一見到是他,夏子君開心地摟著他,隨後想起了玉梅對她的叮嚀,疑惑的看著他:
"成親前我們不是不能見面嗎?"
"管它什麼古禮!我只知道他們不讓我見你已經三天了!"閻律天的口氣好似在抱怨。
"莊主想帶我去哪裡?"夏子君興奮的問。
"去了之後你就明白。"
兩人偷偷地由後門離開,躡手躡腳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山莊的莊主與未來的莊主夫人。一走出山莊,閻律天的馬匹正在莊外等候他們,閻律天駕馭著馬兒,帶著夏子君往山腰處奔馳而去。
到了目的地,西落的太陽已接近了西方的地平線。大地染上了橙黃的晚霞,讓人輕易的沉醉在這份寧靜、安詳的氣氛中。
眼前的美景讓夏子君忍不住讚歎。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不曾見過日落的美景了。她只向他提起過一次,自己喜歡在高處欣賞日落的美景,想不到他竟然牢記在心,而且還特地帶她來到這兒欣賞她所愛的晚霞。
"謝謝您!"夏子君感動地緊摟著他。
閻律天環住她的纖腰,深情的對她說道:"往後只要你想看日落,我會陪你一塊來這兒。"
"從小我就喜歡往山上林中跑,一個人靜靜地看著西落的夕陽,那種安詳的感覺,就好像母親對我的愛一般,讓人不自覺滿足的微笑。在我的記憶中,母親慈祥的容顏是模糊不清的,但我卻能清楚的從父親身上感受到她對我的關愛。父親給予我的疼愛,不比一般有爹有娘的孩子少,為了我,他老人家付出得太多、太多,所以才會累壞了身子。"
父親已經過逝三年了,每當一想起他老人家,她還是忍不住會落淚。
閻律天拭去她的淚水,安慰地說道:"夏老爹絕不希望他的女兒在成親前還哭哭啼啼的。"
依靠在他懷裡,夏子君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雖然她失去了父親的疼愛,但她的身邊還是有許多人關心她、愛護她。
"爹!您在天之靈是不是看到女兒的幸福?女兒已經找到了一個我所愛而他又愛我的人,您不用再為女兒掛心了。雖然沒有您在女兒身邊疼愛,但女兒得到了很多人的關心與照顧,女兒絕非是孤獨一人。"
"在這世上,女兒有個愛我的丈夫,疼我的洪伯,待我如姐妹的玉梅,還有莊裡關心我的每個人,女兒真的很幸福!"她在心中默默對父親說,希望他能安心。
夕陽的微光照映出兩道相依偎的影子,沉陷在恩愛世界中的兩人,敦不知此時山莊內正因為兩位准新人的不見蹤影而驚慌得雞飛狗跳,大伙急忙的四處找尋他們,個個都非常擔心,在成親的前夕,他們又發生了什麼意外。
直到他們兩人一起回到山莊,見到他們安然無事,大伙才明白,原來是新郎倌不滿傳統古禮,讓他整整三天見不著心繫的佳人,而悄悄帶著新娘避開煩人的人群,享受這段只有兩人的甜蜜時光。
這段小插曲,的確讓人往後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想偷笑!
一身大紅的新娘服讓夏子君更緊張了,頭頂上沉重的鳳冠壓著她直低頭。成親時每個新娘總是低著頭,會不會不是因為害羞而低頭,而是因為頭上的鳳冠太重的原故?
換上一襲粉紅色簡單衣裳的玉梅走進房,笑看著神情緊張的夏子君:"洪總管要我進來看你是否準備妥當,拜堂的吉時就快到了!"
夏子君不安地玩弄手中的紅頭巾:"我好緊張,好怕自己待會又會鬧出什麼糗事。"
每每只要她一緊張,糗事就會尾隨而來,今天山莊來了這麼多前來道賀的貴客,要是她在大家面前出糗,那她這輩子鐵定會羞得抬不起頭來。
"別擔心,行禮過程我都會陪著你,不會讓你有出糗的機會。"
"你如果答應與我同日成親,我就不會那麼緊張害伯了。"
想起玉梅的拒絕,夏子君忍不住的抱怨。"我又不急著成親!"
"你雖然不心急,但是李大哥可是非常著急的。"
李青山與玉梅的這樁好事,也是莊裡的人樂見其成,只是到那時候,可能會讓莊裡的許多女子傷心失望了。
玉梅害羞的說:"我又沒阻止李大哥向我爹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