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巧雯心中已有心上人,今夜她的人在這,可是心卻隨著連牆而去。連牆是她了心所愛的人,今晚他在擂台賽和紀塵揚爭霸,結果他敗陣下來……那一刻,雲巧雯就死了。
但她需要完成一個為人妻的任務,而站在門口的奶娘就是被授命於此。
接過了白手帕,紀塵揚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這要做什麼,經過了奶娘的解說,他才恍然大悟。
「完事後,請把帕子遞出來,我就在外面等著。」
紀塵揚這下子手腳發軟了,這……這……可如何辦是好?不甘不願地跨進新房。「砰」的一聲,門被奶娘關上了。
他背著新娘子來回地踱著方步,思忖著該怎麼走下一步棋時,一記又冷又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今夜,如果你膽敢靠近我,我就用這把短刀自殺。」
猛然回首,只見新娘子已經將頭上的紅巾取下,並且手握一把短刀,橫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姑娘,千萬別做傻事,有話慢慢說……」他向前一步,準備伺機拿掉那把短刀。
「別過來!你再走一步,我就刺下去……」雲巧雯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不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好,我不靠近你,」紀塵揚往後退三步,放柔聲音對雲巧雯說:「姑娘,有什麼苦處,可否願意讓我幫你分擔一些?」
「你……」
夜緩緩地滑動,燭淚一滴一滴地落,新房內傳來的低泣聲,教站在屋外的奶娘心一陣一陣地痛。
突然,門被打開。
紀塵揚的手指在滴血,他將一條染紅的手帕交給奶娘,輕聲道:「進去陪小姐吧,她需要你,五更天前我會回來。」
夜色中,紀塵揚展開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往相思林奔去。
雲家堡剛舉行完一場熱鬧的結婚酒宴,醉的醉、倒的倒,絕對沒有人想得到,今夜新郎官並不在新娘子的身邊。因此,紀塵揚的離去,並沒有驚動大家。
然而,他突然出現在石屋中,卻驚動了魯伯和雲劍影。
「今夜是新婚夜,你怎麼過來了?有沒有被人跟蹤?」鎮守在門口的魯伯不敢相信,這小子會在新婚夜跑出來,十分緊張地質問他。
紀塵揚並沒有理會他,現在他一心只想知道小寒是否安好,再也沒任何心思去想任何問題了。紀塵揚急匆匆地弓身進屋,魯伯緊跟著他。
一進屋,雲劍影坐在太師椅上假寐,聽到人聲,他馬上張開眼,看見紀塵揚之後,他的反應和魯伯一樣--不敢置信。只是,他沉穩多了,一句話都沒說。
「雲師父,我已向雲巧雯取得奪命珠。」說完,紀塵揚兩手捧住玉環,恭敬地交給他。
剛才和雲巧雯一番談話,他答應成全她和她表兄的戀情,並且想辦法讓他們兩人見面。
紀塵揚的寬容感動了雲巧雯,她問他:「我該怎麼答謝你?」
「我這樣做,並沒有要你報答之意,只是不願看你一輩子痛苦。」
「但我不想欠你這份人情,請紀大俠給我一個回報的機會。」
「既然雲姑娘如此堅持,我也不相瞞,這次我參加比武招親,除了仰慕姑娘以外,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事?」
「一個月前,我曾受奪命釘的暗器所傷,雖然被一位神秘客所救,但這位神秘客曾說這毒傷無法根治,除非……」
原來雲家堡有一種暗器叫奪命釘,若被這暗器所傷,一定要服用雲家特製的解毒粉,否則在一個時辰後會馬上身亡;更可怕的是中了奪命釘,即使解藥能夠保住生命,卻無法根除。
此毒每年會隨著四季發作,通常發作時間都在白天,毒性一發,會讓人痛到五臟劇裂的地步。行走江湖的俠客,都知雲家堡的這等暗器,無人不怕,因此都讓他三分。
只是這門奪命釘在十餘年前雲家堡的一場滅門事件後,就顯少在江湖出現。因此有人流傳是雲劍雷在為自己過去的罪惡贖罪,所以才禁止雲家堡的子弟使用這門暗器。
雲巧雯一聽,紀塵揚竟然中了奪命釘,心猛地一顫。如果沒有解藥隨時攜帶在身,怕他隨時會有喪命的危險。想起紀塵揚為她所做的一切,心裡暗暗思忖--我是不是該幫他這個忙呢?
雲劍雷為了防奪命粉被盜取,於是將藥粉藏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雲巧雯的項鏈。
這條鏈子是由三百二十粒小米般大的珍珠穿成一串,每一粒的珍珠都摻和著奪命粉。因此,這串珍珠鏈又稱奪命珠。
雲巧雯垂下頭,手撫著珍珠鏈,表情看起來很平常,然心緒卻是百般掙扎。她到底該不該將這串珍珠鏈給他?
紀塵揚看她掉入了沉思,他不動聲色地說:「不知雲姑娘是否能替我取得這解藥!救命之恩,我會永生難忘。」
雲巧雯抬起頭,發現紀塵揚正用一雙帶著期待的眼神凝視著她,唇一咬,取下了脖子上那條珍珠鏈:「這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每一粒珍珠都是摻和著奪命粉,你拿去吧!」
精明的雲劍雷把解毒粉摻在珍珠裡頭,事實上有他的作用,這作用只有親弟弟雲劍影知道。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萬萬沒想到巧雯會將這串讓他活下去的珍珠鏈送給了紀塵揚。
是天助紀塵揚啊!
紀塵揚會和雲巧雯成親就是要藉著親近她的機會,想辦法取得這珍珠鏈。原本以為要花一段時間才能取得這珍珠鏈,誰知洞房花燭夜就完成了這個任務。
紀塵揚仔細地把洞房發生的事,一一向魯伯和雲師父報告。
「雖說取得珍珠鏈,但你還是必需馬上回去,免得讓人起疑心。」雲劍影說。
「我要見小寒一面。小寒是不是在這?」
雲劍影看他一臉焦急,不禁想起了當年他從牢房逃回雲山時找蝶兒的心情,心想,他多麼像當年的自己啊。
「小寒睡在裡頭,你進去吧!」雲劍影手往後一指:「別待太久,五更天前要回去。」
」啊--」小寒從夢中霍然驚醒,一顆心怦怦地狂跳。
看著眼前那張快貼靠她鼻端的臉,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醒著的。剛才那場夢是春夢,她夢見揚哥正對她……那個……
咦?嘴唇怎麼會熱熱的、燙燙的呢?是有人在吻她,不是夢啊。
張大眼,她看個仔細。這一瞧,她的臉色大變。當下手一推,教紀塵揚著實地嚇了一大跳。
伊小寒扯開嗓門:「你滾,你跑來這做什麼?」
這算什麼?沒事跑去和人比武招親之後,還來招惹她?小寒睡飽了、夢做了,力氣也有了,剛才的事,就像走馬燈一樣,全又在她腦海裡繞一遍。
她忍不住心中的怒氣,當場發飆:「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伊小寒可不是你的玩物,愛玩去找你的新夫人,別來這裡招惹我。」
「小寒,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然不是我想的那樣,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我還以為你就是我心中想的那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是被你給害了還傻傻地感謝你呢?哼!你以為我是那樣傻的女人嗎?」
那樣這樣的,像繞口令一樣,聽得紀塵揚昏頭轉向的;但她可不會就此打住,心中那口氣實在太旺了,沒吐出來,可會讓她老得快。
小寒繼續開罵:「紀塵揚,不要你以為當了雲家堡的女婿就萬事如意,被招贅的丈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做事一點也不顧慮到別人的感受,玩弄別人的真情,簡直是豬狗不如!」她的別人指的就是自己。
紀塵揚知道她生氣了,錯是在自己,因此不管小寒怎麼罵他,他都堆著滿臉的笑意,拚命賠不是。
「你別裝,你這隻豬!」
「是是是,我是豬。該打、該罵、該殺、該下地獄、該殺千刀,好不好?」紀塵揚罵一聲,就往自己的臉頰摑一下。沒幾下,就滿臉通紅了。
小寒看他這樣打自己,又氣又好笑,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好了啦!」
「不跟我生氣了?」紀塵揚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柔聲問道。
「討厭!人家好氣、好氣……這輩子再也不理你了……我討厭你……」低下頭,狠狠地咬著負心郎的手臂。
紀塵揚忍著痛讓她咬,只要能夠讓她好過一點,就算她要他的頭,他都願意割下來給她。
「痛嗎?」氣消後,才發現自己的齒痕在他的手臂上烙成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小寒既心疼又愧疚地用唇輕輕地吻住那齒痕。
「小寒--」紀塵揚緊緊將她摟在胸懷,深深地吻住她。
任她在懷中嬌喘地說他壞、任她捶、任她踢打、任她罵他負心郎……千個求、萬個盼,只希望光陰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第九章
窗外,從相思林吹進來的風涼沁沁的,但偎在揚哥的懷裡,卻暖烘烘的,困意又襲來,打了一聲淺淺的呵欠,小寒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