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大你喜歡過薄晴人嗎?"沒希望很吃驚的問。
"難道沒有嗎?"
"老大,你說過我們組織是聖靈、聖嬰,一體同心,你的煩惱就是我們的痛苦,我怎麼從來就沒感應過喜歡那個傢伙?"
"你忘記我曾經叫你偷拍他的照片,還放大貼在房間裡?"
"我以為那是你要用來練習射飛鏢的?"
"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嗎?"這樣的話實在很難說服自己。
"老大,看戲劇的時候,都知道姐兒愛俏,可是好看的男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們認為女生為他們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想要就拿,不要就拋下,根本是不會在乎女孩子淚水的壞傢伙。"
"漂亮的東西誰不愛啊?"李娃兒嘟著嘴。
"漂亮可以當飯吃嗎?"
李娃兒看著手中的巧克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說:"阿路,你為什麼買這樣難吃的巧克力?"
正努力揚風的萬寶路,不明所以的傻笑。
"因為漂亮啊!老大你不是最喜歡漂亮的東西?"
"阿路,你找死啊!難吃的東西你也敢買來給老大!"沒希望立刻追打萬寶路,在地上扭成一團,當然,萬寶路只敢閃躲而已,不能反擊,誰叫他是漢人?
中國元朝時對人有一種分級制度,他們組織就是比照辦理,上下嚴謹不容越位。現在色目人走了,他的等級還是最低,對他而言,他的世界可一點兒也沒有崩塌和改變。
第四章
"你就是芳槿的兒子?"
薄晴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容嚴肅的薄老爺。
他點點頭。
"芳槿呢?"
"媽媽……死了。"
薄老爺面無表情,老夫人立刻哭了,媽媽長得很像她。
"死了……?"薄老爺喃喃地說。"也對,早該猜得到,依她的性子,說了斷絕關係,就死也不會回來的……"
"老爺……芳槿她、芳槿她……"老夫人流著淚也很優雅,可是斷續著不成音的句子顯露出她內心的悲痛。
"她要我們照顧她孩子,早料到了。"薄老爺怒斥她。"不必為這種不肖的女兒流淚。"
他轉向薄晴人。
"那你爸爸呢?"他一定拋棄了芳槿,那傻女兒。
"我沒見過他,我出生前他給車撞死了,聽說是要救迷路的小狗。"這是他的媽媽告訴他的,他對父親的印象,只在照片和媽媽的回隱裡。
"喔。"薄老爺淡淡地。"原來他是個短命鬼,看不出來。你長的跟他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的,你一點兒也不像我的女兒芳槿,但是我們會照顧你,這是芳槿最後拜託我的事。這樣傻的女兒,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她,我的年紀大了,薄家只是需要一個接班的人。"
薄老爺說完站起來。
"你帶他去他的房間。"他對著妻子說,瞄一眼他的背袋,又說:"你還有其它的行李嗎?"
"沒有。"
"是嗎?"看來他的傻女兒過的不太好!他心裡一痛,無法再面對奪走他寶貝的臉孔,走出客廳,腳步有些顛簸。
"你叫晴人是吧?孩子。"
薄晴人跟著外婆上樓,這是一問比他在南非的家更大的房間,有小的起居室、整列原木書櫃、古董書桌、有空調的寢室和乾濕分離的衛浴,甚至還有專門更衣的空間。
"是的,薄夫人。"他將背包放下,有禮貌地回答她。
他不渴望親情的溫暖,來這裡更不是為了貪圖物質的享受,但是母親臨終的心願,讓他無法拒絕。
"我是你的外婆啊,孩子!"老夫人終於再也無法控制地哭泣。芳槿是她的寶貝,她唯一的孩子,雖然是身處豪門,她依然親手為她把屎把尿,一路呵護著她長大,怎麼也看不膩。這樣寶貝的女兒,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男人狠心離開他們?怎麼可以一個人吃苦,孤獨地死在離他們好遙遠的地方?
他看著薄夫人的肩膀顫抖,泣不成聲,遲疑地伸手,想去安慰她。
"外婆?"他碰觸她抖動的肩膀。
"孩子!"薄夫人抱住他。這一個陌生的孩子,長得完全像奪走她寶貝的惡魔,可是這依然是她寶貝的骨中之血、肉中之肉啊!
"您不要這麼傷心。"他輕輕拍著老夫人的背。"媽媽她很幸福,她死的時候是笑著走的。"
"她好狠,走得這樣無牽無掛,她可以笑,將眼淚都留給我們。她當年走得無聲無息,天地之大,竟無一處可尋她!她現在走得了無牽掛,而我們更是天人永隔地相思了!"
"外婆,媽媽她只是太愛爸爸了。"愛到忘了自己是別人的女兒、別人的母親,愛到天下之大,也僅僅只剩下她一個人。
他翻著背包,拿出了泛黃的照片,交給老夫人。
老夫人顫抖著手,輕輕撫過相片中她夫婦懷中巧笑嫣然的女兒,還記得她嬌嫩的聲音說:"最愛媽咪了!"而今安在?那美好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回了!
"媽媽她常常看著照片,她嘴裡不說,可是我知道她想念你們。"
"我知道、我知道。"老夫人淚流不止。"只是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愛自己?"那相片的毛邊,訴說主人經常地觸摸它,那是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思念?
"媽媽走了,我不會再讓你們傷心。"
薄夫人在淚眼之中看著他。他是個溫柔的好孩子,如果早知道,當年不要那麼固執,就不會有今天的後悔和悲痛,可是,當初怎麼會知道?
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女兒跟著他要吃苦的,他是一個太漂亮的男人,注定要令女人傷心,他們只是怕寶貝受到傷害,說要斷絕關係只是氣話而已,誰知道一別竟會成為永遠!
"晴人,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和你外公會學著去愛你,請你不要怪我們,因為你長得實在太像他了。"
薄晴人什麼話也沒說,媽媽因為跟著爸爸一起死去,所以沒有辦法愛他,外公外婆因為太愛媽媽也沒有辦法愛他,這些他都不傷心。
可是,留下了一個他最喜歡的女孩,令她流淚,他的心卻很痛很痛,但願那樣的傷心、那樣的淚,是七月的梧桐雨,能夠早日雨過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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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級,李娃兒一夥人自斐京華僑公學畢業。
粉紅芭比組織可謂一路手牽手、心連心,共同創造世紀連體嬰地進入了當地的大學就讀。
這一日放假,大夥兒蜂擁至李娃兒的家裡打電動。
"玩格鬥!"
"桃太郎電鐵!"
"格鬥!"
"桃太郎電鐵!"
雙方對峙不下,所謂雙方是指:男女雙方,比數是三比一。
李娃兒立即踏上大茶几,用高度來增加自己的壓迫力,然後咆哮出最具代表性的宣言:"我是老大還是你們?"
"你!"男性組員第十萬零七次敗訴。
她很得意地將光碟放進PS,攤在沙發裡,把不算很長的腿擱在大茶几上,這樣可以想見她必須要有多攤了吧?
"我警告你們,不准賺比我更多錢、不准害我、不准用符咒、不准比我早到目的地、不准把衰神過度到我的車上!"
那還玩屁啊?
"是!"除了這個字還能再說什麼?王菲不是有唱:你快樂,於是我快樂,天曉得、地曉得嗎?
他們有氣無力地扮演三個電玩史上最"衰尾"的角色,真正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賠錢不手軟,好料全給她撈,偶爾不得已經過她的電車時,不小心讓大衰神留在她的車後面,惹來她的哇哇大叫和一陣拳腳伺候,還要甘之如飴,形同享受。
難怪有一句話說:男人真命苦!
李媽媽和李寶瓶端著點心,在門外觀看。
"寶瓶,那個攤在沙發裡的史萊姆是你的妹妹嗎?"
"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不就是你的妹妹嗎?"
"可是你生下她,跟她的關係比較親密。"
"但是,我一直以為,我當年是生一個女生,沒錯吧?"
"我也不知道,搞不好醫師弄錯了也說不定。"
"可是,五歲以前我幫她洗澡的時候,還覺得她是女生沒錯啊!"
"你這麼多年沒有確認了,搞不好已經有什麼變化也說不定。"
"這種事也能改變嗎?"
"媽咪,你說『這種事』,電影裡他們稱呼異形,不是也叫做『the thing』嗎?這真的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真的?我一向就懷疑娃娃不是人。"
"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李媽媽的回答看似不負責任,實則滿腹心酸。
"媽咪,你記不記得,以前他們那票人還有一個漂亮得像天使的男孩?"
"記得記得。"李媽媽猛點頭,口水不小心流了一滴下來。沒辦法,她已經快要五十歲,對老公的期待值再度往下創新低點,成為──偶爾剪個鼻毛、不要在公共場合挖鼻孔!所以,能夠看看秀色可餐的年輕男孩子,眼睛偷吃一下冰淇淋,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