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會!」她自有分寸。她又推還給他。
「如果你不希望發生車禍的話,就快收下。」一邊開車,一邊跟她推來推去,真的很危險。
聞言,家曼立即直覺地怒斥道:「別說不吉利的話!」
孔仲言被她突然的反應嚇到,他看著她發白的側臉和緊絞的十指,知道一定是吳承書的死,讓她潛意識裡非常害怕再失去身邊的人。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ど了。」家曼也被自己的反應嚇到,她抱歉地低著頭,泫然欲泣。最近的她,真的愈來愈不像自己了。
她莫名地常會感到心慌、心急,感覺奸像置身在陌生、荒蕪的地方,想分辨方向卻沒有辦法。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她真的奸害怕這樣的自己,所以只要能不用一個人獨處,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她工作也無所謂。
「沒關係。」孔仲言緊握著她微傲顫抖的手,她沒有反抗,反而緊抓住他厚實的大掌。
家曼緊抿著唇,想把內心的恐懼全都告訴他,但他們還不熟,她怕他覺得自己太多愁善感、太小題大作、太無病呻吟、太……
奇怪,為什ど前一刻她還討厭他,與他針鋒相對,後一刻她卻充滿感動,又怕他會對她厭煩?
是因為早晨的吻,和此刻這雙令她安心的大手嗎?她低頭研究著。
「想說什ど?」看著她微微翻動的唇,孔仲言問道。他不希望她壓抑著。
家曼猛地抬眼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眼眶已經紅了。
他……難道他能讀出她心裡的難受和矛盾?
「有話你可以跟我說,沒關係。」他試著鼓勵她面對內心深處的下安。
「你……你為什ど要對我好?」她好迷惑。
「你覺得呢?」他握握她的手,然後貼在他胸口,喜歡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家曼驚覺他的心意,想抽回手,但他卻緊緊地握著下放。
「我……我不適合你……我……我……」她低聲說著,心底某個角落融化,變成了眼眶裡的淚水,但卻也更慌了。
「別說這種話,只要我們彼此學習、彼此體諒、彼此坦承,就沒有什ど適不適合的問題了。而且,我會好好保護你,給你安定。」
他的話像顆糖,拚命地誘著她,她的心好想奔向他,可是卻猶豫著。
「我為什ど要相信你?」問著他也等於問著自己。
「因為我是孔仲言。」看著前方,他笑道。
他用單手掌握方向盤,開進展覽會館的停車場,另一隻手仍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
「自大!」她噘起嘴瞠罵道。雖然他好自大,但那份自信卻也給了她某種安全感,令她不再那ど慌亂。
「好啦,走吧。」他停好車,領著她搭電梯。
電梯門開,孔仲言一面往裡面走,一面對家曼笑道:「老實說,你不牙尖嘴利的時候,真的很美、很溫柔。」
家曼頓時刻意冶下臉。她才不要讓他覺得她奸欺負。
「哈哈,別裝啦,看過你的真實個性,我已經下會再被你冶淡的面具給騙了。」
聞言,家曼故意踢了他一腳。「我是不冷淡,因為我很暴力。」
「喂!你--謀殺親夫!罪加一等!」好痛!孔仲言抱著小腿,差點沒叫出來。
「什ど親夫?呵呵,幸好你不是!」家曼雙手環胸,得意道。
「誰說不是?你爸媽剛才已經對我做了身家調查,還要我安排我爸媽和他們見面,我看他們是準備將你嫁給我了。」
「什ど?!不可能!別以為我會相信!」
「我為什ど要說謊?你看他們早上還把我送進『洞房』……」
「別說了!」家曼搗住耳朵,想到早上一醒來就看見他,還被他「偷襲」,她就覺得又羞又氣。
「所以,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孔仲言笑得好得意,已經忘了小腿的痛。
「未婚夫」三個字卻頓時令家曼刷白了臉。
不知吳承書曾是家曼未婚夫的孔仲言,不明白前一刻兩人還在打鬧,為什ど這一刻她就變了臉色?
「怎ど了?」
「別碰我!」她突然害怕極了。
叮!電梯已經到了他們要去的樓層。門一開,家曼便慌亂地衝了出去,孔仲言根本來不及拉住。
他追入會場,卻剛好遇上主辦單位的人員,他們立刻熱情地拉著他上台補致詞。孔仲言拒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家曼在他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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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入廁所的家曼,拚命的往臉上潑著冷水。冷靜下來後,她才覺得剛才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突然、太誇張了。
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孔仲言……她擔心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剛才他暗示說喜歡她,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她知道那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是昨天的自己,對於孔仲言的暗示,一定會先賞一記白眼再說。可是在感受過他的體貼後,她心軟了。
他的手真的好溫暖,眼神真的好安定,他讓她不再被噩夢侵擾,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真的很想放開心接受,可是為什ど她的心就是會覺得好累,又異常地害怕失去?
她明白交往不一定會有結果,兩人很可能分手,但是她知道自己怕的不是這個,而是另一種更痛苦的「失去」,至於是什ど,她真的摸不清楚。
還有,為什ど只要一聽到、一想起未婚夫這三個字,心就像是被針刺著,腦子裡彷彿正要想起些什ど,卻又努力抗拒著?
她想弄明白,於是把手指沾濕,在鏡子上寫了「未婚夫」三個字,看著它們怔怔出神。
慢慢地,水痕往下滑落,這三個字變形猙獰,看得她心一驚,連忙用水潑去字跡。
為什ど她會這ど緊張、這ど害怕?為什ど明明腦海一堆影像,她就是無法看清它們,也無法拼湊它們?
天!她想得頭好痛!
為什ど今年冬天的她這ど反常?為什ど引
「蘇家曼!」洪惠美突然衝進來,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快大難臨頭了,竟然有心情在這裡洗臉!還洗得頭髮濕漉漉的!」
「洪主任……」她頭還在疼,注意力無法集中。
「你知不知道老闆找你找得很急?」洪惠美從來沒見過老闆這ど著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被蘇家曼耽誤到了,否則他不會要她們全部的人丟下攤位,出來找她。
這ど不負責任的員工,真不知道老闆為什ど要她當他今天的隨身助理?
「對不起。」家曼感到內疚,她的確不應該因為一時情緒不佳,而耽誤了工作。
「還不快把臉擦一擦,趕快回臨時休息室,老闆在那裡等你!」洪惠美喝道。「還有,脫掉你那件濕外套!醜死了!快點給我!」她得拿去服務台讓人弄乾,她絕不能讓組員穿得邋裡邋遢的。
「是。」家曼乖乖地脫下了外套交給洪惠美,卻忘了拿出口袋裡的懷爐。
回到公司設置的臨時休息室,家曼迎上的是孔仲言焦急的眼神。
「終於找到你了!」孔仲言緊抓著她的肩,鬆了奸大一口氣。
家曼掙開他,退了一步。因為一接近他,她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就愈明顯。
「對不起,我不應該亂跑的。」
「算了。」他轉向剛走過來的洪惠美。「洪主任,麻煩你替她找一台吹風機來好嗎?謝謝你。」
「沒問題沒問題!」為他服務是她的榮幸,而且今天員工的儀容,也在她的責任之內。
「待會兒把--」洪惠美走出休息室後,孔仲言伸手欲碰家曼的發,但她又退了一大步,很明顯地在逃避他,如果今天不是因為公事,他想,她可能早就逃之天天了。
對於她這ど大的情緒轉變,他實在弄不明白,問她,她更不可能告訴他,看來,他得回去問問石凱了。
他縮回手,不勉強她。「待會兒把把頭髮弄乾後,陪我去見各個攤位的負責人。」
「是。」他眼裡的失望令她好難受,可是她就是沒辦法。
「蘇老師?」一個女孩頭探進休息室,試探似地輕喚著家曼。
家曼下意識地回過頭,等發現是鄭伊婷和她父親,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蘇老師,我剛才看見你走過來的背影,就說一定是你,爸爸還不相信我。」鄭伊婷得意地看著她父親。
慘了!家曼擔心地看了孔仲言一眼,他果然滿臉疑惑。
「蘇老師,你們公司也來參展呀?」鄭父客氣地打著招呼。
「蘇老師,他是你男朋友嗎?奸帥喔-」鄭伊婷天真地替他們配對。
「小孩子別亂說話!」鄭父輕斥著。
「我哪有亂說話?他們是很相配呀!」
「人小鬼大!」鄭父伸指點點女兒的頭。「蘇老師,你們忙,我們先走了。」
「蘇老師加油喔!」鄭伊婷還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對父女離開後,孔仲言滿心不解地喚道:「蘇老師?」
「對不起,我會立刻遞辭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