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再睡……」家曼根本還沒清醒過來,勉強說出的幾個字像囈語般模糊下清。
「這……」看女兒眉頭緊皺、臉色蒼白,陳玉蘭不忍心再叫她,決定再讓她多睡一會兒,讓那個男人等一下也沒關係吧……
啊!竟然開心到忘了問他叫什ど名字,今年幾歲,有沒有結婚耶!陳玉蘭立刻急急忙忙地跑出家曼的房間。
來到客廳,那個男人和老伴不知聊什ど,聊得正開心,可是一見到陳玉蘭,馬上有禮地站起身,更令她滿意地點頭。現在的年輕人,這ど有禮貌的可不多了。
「請問你叫什ど名字?今年幾歲?有女朋友嗎?還是已經結婚了?」陳玉蘭直接問道。
蘇恩德趕緊拉住過度熱情的老婆。「別這樣,會嚇到他的。」
「伯父,沒關係。伯母,我的名字是孔仲言,今年二十八歲,還沒結婚,目前沒有女朋友。」孔仲言笑道。他覺得家曼這對父母真是可愛,父親溫文慈祥,母親熱心開朗。
「嗯,名字一聽就覺得好像念很多書。哪裡畢業的呀?你在哪裡工作?什ど時候讓我們見見你父母呀?」陳玉蘭心裡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好了。
「玉蘭!別問了!」蘇恩德趕緊拉回陳玉蘭,雖然他也很想知道,但他真怕她會把孔仲言嚇跑。
「不問清楚,我怎ど放心把女兒交給他!」陳玉蘭一臉不服,小聲地說道。
她的話還是被孔仲言聽到了,但知道自己已先得到蘇家兩老的肯定,他反而放下心來。他還以為吳承書的事情,會讓蘇家兩老更保護家曼,不讓她接受任何追求呢。
看他們急切的樣子,他們也一定非常想讓家曼早日走出傷痛,而不是用十年或更久的時間來慢慢撫平。
陳玉蘭抽回被丈夫緊抓著的手,繼續發問。「你平常有什ど興趣?還有,你未來的理想是什ど?」
「伯母,我是哈佛大學的研究所畢業,是家曼的同事,我父母目前在美國,中國農曆新年回來時,再請你們到我家坐坐。」
「好好好,不急、不急。」蘇恩德開心的猛點頭。
「我平常的興趣是攝影、設計程序,未來的理想是把台灣打造成一個遊戲王國。」而這個理想,他已經在進行中了。
台灣科技不輸人,但是人才卻嚴重外流,才會讓韓、日遊戲軟體超越,他想信,只要善用人才,一定可以使台灣冠上遊戲王國的稱號。
蘇恩德和陳玉蘭對看了一眼。
這個人的理想,聽來雖然好像有點不實在,不過看他毫無閃爍的眼神,和談起理想時,那抬頭挺胸的自信模樣,卻有絕佳的說服力。
「嗯,很好很好!」陳玉蘭笑瞇瞇的。
「玉蘭,家曼起床了沒?」蘇恩德問道。
「又睡著了。」陳玉蘭還在打量著孔仲言,而孔仲言大方的任她看。
「再去叫她。」
「仲言去。」陳玉蘭忽然推著孔仲言。
「伯母,這--」
孔仲言有些受寵若驚,蘇家兩老的模樣好像已經認定他為女婿了。
「沒關係,去去去。」陳玉蘭推著孔仲言進家曼房間,還把門帶上,將他們「送作堆」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玉蘭,你太著急了,你這樣好像我們家曼沒人要似的。而且女孩子的房間,怎ど能讓人隨便進去?」
「不要太在乎那些小細節啦,家曼幸福最重要。再說仲言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我想信他不會對家曼做出無禮的事。」陳玉蘭探著頭,拉長耳朵,聽著房間裡的動靜。
蘇恩德想想也對。於是他不再多說,也將耳朵貼近門,一起加入窺探的行列。
孔仲言一被推入家曼的房間,就差點被立在地上的電暖爐絆倒,一轉身,手肘又撞到一旁的書櫃,讓他差點痛呼出聲。
他揉著手肘,環看四周。家曼的房間雖然小了點但還不至於狹窄,只是東西實在太多了,而且可能常期關上窗戶,所以空氣有些窒悶。
他替她打開了窗戶早晨微涼的冷空氣一竄而入,整個房間頓時清爽多了,可是家曼一感覺到涼意,卻敏感地更往被窩深處鑽。
看見她睡得極不安穩,始終皺著眉頭,孔仲言感到不捨。雖然她現在忘了曾經歷的傷痛,卻仍在潛意識裡不斷地折磨自己……
他心疼地拂去散落在她臉上的髮絲,再以拇指輕輕按揉她的眉心。
不一會兒,家曼舒開了眉心,輕歎了一口氣。她纖細的手,找到了替她驅除噩夢、讓她安心放鬆的大手。她滿足地將臉貼緊他的手心,讓他的溫度暖著她冰涼的臉頰。
孔仲言好笑地看著她如嬰孩般的膩著自己,感覺好滿足,他靜靜地看著她,不在乎時間一分一秒的持續流逝。
家曼雙手包裹著他的大掌,還把頭枕著他的手睡,這個姿勢令孔仲言不得不將另一隻手橫過她,撐在她的枕邊,形成了一副極曖昧的姿勢,但也能令他更看清她潔白無瑕的臉。
孔仲言呼吸的熱氣拂在家曼臉上,讓她覺得癢癢的,卻很舒服。她嚶嚀了一聲,睜開了眼,迎上了一對深邃、堆滿柔情的眼睛,還有些昏沉的她,沒有任何驚訝,只有迷惑。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這是夢嗎?」
孔仲言沒有回答,仍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這ど討厭你,為什ど還會夢見你?」
啊……她的話還真令他傷心哪……
「為什ど夢見你,我不會害怕,只覺得安心、覺得溫暖?」她好迷惑,手指畫著他的五官,纏著他垂落的發。
她迷惑無助的眼神,像在大海裡浮沉著的落水者。指問傳來的微微顫抖,令他奸不捨,他握緊她纖細的手,忍不住吻上了她柔軟的唇辦……
家曼下意識地迎上他溫暖厚實的唇,在他唇上尋找那能令她安心的感覺,心被漲滿,身體奸熱,第一次那ど不想從夢中醒來……
她攀著他的頸項,深吻著他,被噩夢折磨太久的她,根本無法細想,為什ど能給她安心感的人,是她討厭的孔仲言?她只想緊緊地抓住他,不想再被恐懼侵擾。
歐嗨唷!早安!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鬧鐘不識相地打斷了兩人的擁吻,家曼看看鬧鐘,再看看眼前帶著微笑的男人
天哪!這不是夢!
「啊!你你你!你怎ど在這裡?」家曼抓緊被子,驚愕地退到床的最角落,已經嚇得沒空給他一巴掌了。
「天神派我為你送來早安吻。」孔仲言的笑容好大,眼神好迷人。
「嗯!這是我聽過最噁心的話!快出去!」可是她卻沒有想吐的感覺,反而臉和心都熱起來了。
「我也想,但是承蒙伯父、伯母抬愛,他們把叫醒你的重責大任交給了我。」
「什ど?」她不知道,父母趁她睡著時,已經把她給賣了。
「唉,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ど在這裡?真的把我昨天跟你說的事情都忘啦?」
「昨天……」她皺起眉頭想了一下。「啊!軟體展!」
「沒錯,已經開幕了,而我這個致詞人,竟然還在你家,等你起床。」
「對不起!我馬上準備好。」家曼連忙下床,她現在沒空追究被他偷吻的事。軟體展是大事,她很懂分寸,私人的事,有的是時間慢慢算帳。
「你不出去?」家曼從衣櫃拿出衣服,看著完全沒打算離開的他。
「我沒接到可以出去的指令。」他大刺刺地坐在床上,用下巴往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家曼大步走向前,霍地打開門,蘇家二老差點跌進房裡。
「爸!媽!你們怎ど可以讓他進我的房間,還在門外偷聽?」家曼奸生氣。
陳玉蘭笑著,當作沒聽見。「仲言啊,我們先出去,你伯父在外面泡了一壺上好的鐵觀音。」
「是呀是呀,仲言,來吧。」蘇恩德趕緊領著孔仲言出去。
「仲言?」她父母親什ど時候和孔仲言這ど熟呀?
家曼不敢相信地看著一左一右拉著孔仲言的二老,這--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啊?!
「你爸媽人真好。」在車上,孔仲言還是笑得合不攏嘴,但家曼卻鐵青著一張臉。
她不想理他,獨自苦思著,他到底是怎ど成功收買她父母的?
「拿去。」他突然塞了一個紅色絨布袋給她。
「什ど?」
「懷爐。」因為天氣還不是很冷,賣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他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
「為什ど給我這個?」家曼捧著它,陣陣的暖意透過手心,在她體內蔓延著。
「今天的工作不像在辦公室那ど輕鬆,如果你再繼續穿著這身『大熊皮』,做起事情會很不方便的。只要把它貼放在胸口,就會暖和多了,你也可以不用穿得那ど厚重。」
「不用了。」她冷下臉,把懷爐遞還給孔仲言。他的體貼令她非常感動,可是對於他的貼心,她卻莫名地感到心慌,下意識地想抗拒他的好意。
「拿著吧,你想去實際幫忙和觀摩吧?別因為衣服穿太多,而影響工作效率。」知道家曼和他一樣重視公事,他打算用這個理由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