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立即又在聞曉虹的雪頸上劃下一道。"你瞧吧!都是你亂來。"她朝時焱歎息。"我現在給你機會,不是用我手中的刀割斷曉虹的喉嚨,就是用你手上的刀,把你的髒血全流到你旁邊的那些碗內。"
她接著將瓦斯開到最大。"不要動歪腦筋喔,只要瞄到你有什麼不合我意的動作,我是會對她發脾氣的晴!"
咻咻冒出的一氧化碳臭味,須臾即瀰漫於封閉的廚房內。
"嗯!"時焱沒得選擇,他小心避開動脈、面不改色地把刀刺進手臂,繃緊的神經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阿妹大概想和他們同歸於盡,否則她不會連廚房的窗戶都釘死,完全不給自己留下逃生的後路,可見她抱著必死的決心要他的命,他得快想出辦法。
"不要!"聞曉虹慌亂地吶喊,阿妹想害死他們。"有話好說,你先讓他走,我倆好好談談。"
"你又在發抖了。"阿妹嘖嘖有聲地為她拂去臉上的幾絡青絲,輕緩恭謹的態度彷彿她是一尊名貴的瓷器雕像,還幫她拉平裙子,整理髮型,直到覺得滿意為止。"我最喜歡看你穿這件禮服了。紅色最能襯托出你的美,再把一邊的頭髮塞到耳後……瞧,你細緻的肌膚和柔媚的五官,全部都被烘托得更迷人。"
"你……"聞曉虹苦於不能動彈,只能反胃地任她擺佈。
"放她走,我留下。"時焱提出交換條件。
"我要你留下幹麼?"阿妹吆喝,陡然又貼著聞曉虹的頰,壓低音量笑。"我要的僅有你的血,你把她砧污了,我得用你的血,才能洗掉她身上的髒穢。"
"啊!"聞曉虹張口結舌,驚懾不已。變態!阿妹的舉止簡直就是變態。
"對,就是這個表情。"阿妹愛憐地用刀背抬起聞曉虹的下巴。"若是再加上這個角度,你簡直美得叫人無法抗拒。"她自話自歎。"唉!為了欣賞到你這個表情,我不惜忍受江克武那不中用的蠢貨,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嗎?"
"威脅電話是你?"時焱沉冷的腦筋早就理清整樁事的來龍去脈。
"沒錯,是我叫他打的,不過此方法卻是曉虹以前教我的喔!"阿妹得意地狂笑,驀然又是一喝。郴只流這麼一點血。那些碗要到何時才裝得滿呀?你少打混,再刺深一點。"
"你……你需要去看醫生,我認識一位很有權威的心理醫生,我可以介紹你去找他……"聞曉虹焦急如焚,阿妹的時雨時晴令人噤顫,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時焱的血流光,她得做些什麼。
"住口!"阿妹粗暴大吼,手裡的刀接著又在她的粉頸上留下一橫。"我沒病幹麼要去看醫生?"
「啊——"聞曉虹詫呼,被阿妹的傷害和遽躁駭得猛朝側縮。
"別碰她!"時焱異口同嘯向前奔,順道還拾了手邊的碗往窗戶砸,上面的玻璃登時破了一塊,室內的瓦斯因而散去一小部分。
"退後!"阿妹看出他的企圖,當即把刀鋒抵緊聞曉虹的下頒,紅色的液體順勢流出。"你要是再有任何動作,下一次我'或許'會失手唷!"
"我退。"時焱盡量閉住呼吸。室內的瓦斯味依舊很濃,他必須趕快出擊,否則大家都會死。
只是阿妹始終聰明地躲在曉虹的背後,用曉虹的軀體來做擋箭牌,且她目前的精神異常,隨時會有危及曉虹生命的可能,他該怎麼辦?
"這才乖嘛!"阿妹得意地笑,眼睛一斜,她又放柔表情。"嗟嗟嗟!你瞧瞧我,怎麼可以對女神那麼凶呢?"
一氧化碳的毒素已經在侵蝕她體內細胞的功能,她伸手輕撫聞曉虹的秀髮,咳嗽低吟的聲吶像是在哄小BABy睡覺。"求你不要生我的氣……咳……你只要再忍耐幾分鐘,所有的痛苦就會解決。"
"聽我的話好不好。阿妹……咳咳……你去看醫生…咳……費用我會幫你出的。"聞曉虹苦口婆心勸導。噢,瓦斯味好臭喲,頭開始在暈了。
"閉嘴!咳……你為何還搞不懂?我做這些全是為了你好呀!"阿妹勃然變色,她揪住聞曉虹的雙肩。強迫她面向地上的江克武,又正視對角的時焱。"你看看他們……咳……男人就是那麼沒出息…咳……連一碗血都要滴個半天,哪像我肯為你死。"
話語甫落,她拿刀在自己的手臂劃了好深的一道,淋漓的鮮血頓時噴濺在聞曉虹的臉上和身上。
"啊、啊、啊!"聞曉虹當場嚇得又哭又叫,意識也被瓦斯裡的毒氣,薰得越來越弱,她覺得好累、好困唷。
就是這一刻!
時焱趁阿妹昂首狂笑之際,看準目標,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以飛刀射穿阿妹的手掌,再利用她痛得放掉刀刃和聞曉虹時,敏捷狠勁端出一腳,直中阿妹的眉心,一把攬住即將向前倒地的媚艷嬌軀,並抱緊她翻出阿妹手長能及之範圍。
"哎呀……"阿妹猛退摔撞到身後的櫥櫃,接著重栽於地,不過她對此結局似乎早有提防。她掙扎地拿出口袋裡備用的打火機,準備來個玉石俱焚。"哈哈哈,地獄見吧!時焱。"
語畢,她按下打火機,小小的橘紅火焰,倏地與滿室瓦斯交融,繼而引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我有沒有聽錯?!"班傑明從椅子上跳起來,幸虧他的小妻子花語嫣和弟妹黎琪去逛街,不然定會被他現在的暴躁嚇哭。
"這……"王佑鑫本已低著的頭,又向下垂了一寸。
"鳥咧!你這個白癡,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會出這種鳥錯?"拓跋剛誇張地平趴在桌面。"天哪!你不要告訴人家我們認識,天哪、天哪!"
"我……我……我只不過……忘了看地點和時間嘛!"王佑鑫理虧的臉就要貼上前胸。好在伊恩回花郁國,霍旭青下南部開庭,否則他鐵定被炮轟得更慘。
"只不過?只不過?你當是家家酒啊?"班傑明越吼越大嗓。
「鳥咧!救人如救火,你連火在哪兒燒都不曉得,你叫咱們來有屁用?"拓跋剛口不擇言地直指王佑鑫的鼻尖。
「我那時太生氣了嘛,僅顧著勸時焱去救人,哪還有心去留意其他的事……"王佑鑫委屈地縮成倒八眉。
"呃呀——"班傑明受不了地呻吟。"姓王的,你不要再講話。"
"嗚……"壬佑鑫識相地抿緊嘴。
"鳥咧,現在怎麼辦?聞曉虹被綁架的地點在哪裡,時焱被人約的地方又在哪兒?"拓跋剛忍不住捶王佑鑫的腦袋,順便報那時他聯合眾兄弟來糗他追不到老婆之仇。"鳥咧,你不是說有照片、有紙條嗎?"
"我找不到了嘛。"王佑鑫不敢喊痛。
"找不到?"班傑明不信那些東西會生腳。
"本來還在時焱那的,等我想到跑回去拿時,才發覺不見了啊!"王佑鑫欲哭無淚,他怎麼這麼倒楣,來通風報信也有事?
"你們別急,查查時焱手鐲內的通訊器,不就知道了嗎?"水柔好笑地看著這幾位大男生跟群孩子似的,為了同袍吵得不可開交。
"對呀!我們真的全急病了,竟忘了只要打開偵測器,便能輕鬆查出時焱身困何方。"班傑明恍然。
他們的石鐲是高科技下的尖端產品,裡面裝有精密的電腦晶片,能透過衛星顯示出各人的所在位置,而總部的每個房間內皆備有電腦,故搜尋上更加方便。
"鳥咧!都是死阿鑫搞得咱們亂緊張一把的。"拓跋剛怪罪之拳二度落下。
不過實在是時焱向來與世無爭,不像他們生活"經驗"豐富,因此大家才會分外操心。
"還是水柔聰明。"王佑鑫如釋重負地撫著痛處。
班傑明於是打開電腦,輸人密碼與主機連線。拓跋剛的大哥大在此刻響了。
"喂?"會打這只行動電話給他的,不是他愛吵架的老爸老媽,就是他好動愛錢的老婆。
"老公呀,我告訴你喔!哇——塞——獨家、獨家。好刺激、好刺激唷!"黎琪語無倫次、興奮的聲音立即從另一端傳來。
"你那邊是鬧火災呀,怎會這麼吵啊?"拓跋剛早已習慣她大驚小怪的脾性,於是半開玩笑地問。
「哈哈!猜對了一半,不過比火災更有意思,我搶拍了好多照片,我跟你講……"黎琪情緒盎然地嚷著。
"喂,我找到時焱的座標了。"班傑明在一旁彈指。螢幕上登時出現台北縣市的地圖,接著是將搜尋區域的範圍逐漸縮小的放大畫面,約再數十秒,目標便可鎖定。
"好啦!"拓跋剛截斷黎琪的欲罷不能。"我現在有事,你回來再慢慢說,記得別貪玩晚回來喔,拜拜!"
聽她附近的雜亂背景聲,這永遠長不大的野丫頭,八成是帶語嫣小嫂去坐雲霄飛車之類的。鳥咧!他在此為石頭焱傷腦筋,她卻在街上遊蕩,好羨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