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克武怔仲地撫著臉上的五爪印,眾目睽睽之下,他惱羞成怒地對著仍在搶鏡頭的記者大吼。"不許照、不要照!"
這種頭條的新聞豈有不照的道理,卡嚓卡嚓的快門聲音在他的怒咆中響得更精彩,交頭接耳的嘰咕聲此起彼落,沒人當他的話是一回事。
混亂中,他狼狽地抱頭鼠竄,嘴裡還嘟嚕著。"聞曉虹,你這個自命清高的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聞曉虹飛車駛在公路上。
時焱沒有回她家,他失蹤了,且這一失蹤已然有二天。
"保全公司一問三不知,初次相遇的地方只見海風在吹。除了這兩處,時焱,你還會去何方?"她喃喃自語.
猛地,她發現。"老天,我對他的認識竟仍局限於徵信社最早給的資料,他沒事的時候去哪裡?他的嗜好、消遣、家世背景、朋友……"這一切的一切,她居然一無所知。
她不甘心就那麼放他走,她還沒讓他愛上她呢,這輸贏若是沒有比出個結果,他怎能私自退出這場遊戲。
車,第N次停在他的海濱小別墅前,這兒沒有門鈴,所以她和前幾回一樣用喊的。"時焱?時焱?"
不在?就當她快要放棄時,門內有了動靜。
"時焱,你聽我說,我和江克武真的什麼也沒……"哇啦啦的訴說在門略開一小縫之初,便迫不及待地出籠,接著,她精巧紅唇才要綻出的甜美笑靨,與性感嬌憨的聲音,全在看見應門的人時給僵在半空。
來者不是高帥帶著睡意的時焱,而是位身著淡藍色紗衫,態度從容爾雅,直髮飄逸烏黑,長相宛如水仙子的靈秀女子。
她淺淺的輕笑足以融化兩伊戰爭,她溫婉的舉止能夠穩固人心,她連講話的音律都柔得似水。"真的有人,我還以為我聽錯呢。"
"我……你…"和她的天籟一比,聞曉虹忽然嫌惡起自己的低嗓。
"進來再說。"水仙子好客地拉著她進屋,柔柔的微笑裡儘是友善。"我是水柔,我一直就很想見你,你本人比傳言中更漂亮。"
"水柔?"真是人如其名,聞曉虹站在她的身旁,都自感相形見絀,庸俗得活似個……妓女。
"我可以叫你曉虹嗎?你的大名在'我們"那兒可是如雷貫耳喔!"水柔意有所指地輕笑。
"我們?"聞曉虹怎麼看都覺得水柔不像那種會崇拜明星的影迷。
"對呀,你都不曉得,時焱那個人最好靜,他會接你的案子還真叫我們大吃一驚呢!"思及當時,拓跋剛甚至從椅子上摔下去,水柔便忍不住失笑。
實在是時焱很少親自出任務,尤其對方是他最不感興趣的女人,又是他勢必得跟著出現在許多公開場合的紅牌艷星。
"他……"聞曉虹好想藉機探詢他的一切喔!
談話中,水柔巳帶她穿過前院迸人"客廳"——如果她沒猜錯。
這偌大的空間裡,僅頭尾兩端各放了一台大電視、錄影機和大書桌,與書桌前的那張皮椅外,並無任何傢俱,除非電視前的幾個椅墊也算的話。左右兩側,一面是書牆,一面是錄影帶牆。
"不好意思,來他這兒你要習慣隨地坐。"水柔笑笑又接續適才的話題說:「不過更讓我們吃驚的是,一向離群索居、與世無爭的人,居然會上各大報的'花邊'版,我們這才頓悟,事情果真如王佑鑫加油添醋般地不簡單哩!"
「我……"聞曉虹木然。
水柔到底是他什麼人?她對他的事、他的家怎會那麼清楚?莫非是他的女朋友或同居人?不會是妻子吧?水柔告訴她這些話的用意是在炫耀嗎?
傻瓜,依他做人的條件,她為何沒想過他早就有家室"
心,隨後一抽又一抽。
難怪他對她不屑一顧,換作是任何人,有了水柔這般若水的柔美仙女,哪會再對旁人有興趣?
"你找時焱有事對吧?"水柔水盈盈的美眸,滑過一道審核的水光,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她輕呼。"啊!我得快點過去,不然那傢伙等得不耐煩又會睡著。"
"我……"聞曉虹感到自己已變成化百。
他們真的已親密到這種地步,那她的存在根本是多餘,心越來越痛,痛得她有點呼吸困難,至於因何而痛,她尚未想通。
"我正幫他剪頭髮剪到一半,這也是為什麼你剛剛在外面喊了半天沒人聽見的緣故。"俏皮地眨著眼,水柔問。"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第六章
"你知道這人頭髮為何留這麼長嗎?"水柔戲謔地搔亂時焱即將成形的短髮,然後笑吟吟地問聞曉虹。
"嘿!"一直裝沒看到她的時焱,回眸對水柔抗議,但那態度是溫柔的。
她黯然地搖搖頭。如此親暱的動作已經向她說明了他倆的不尋常關係,他在水柔的面前亦是同樣寡言嗎?
"因為他懶,所以就任頭髮隨便留,留到他終於想到要剪為止。"水柔用一指推歪他的腦袋輕啐。"懶石頭。"
他再度轉身抗議,不過馬上就被水柔扳正。"別動,快好了。"
心又重重讓人敲了一下,聞曉虹看得出他對水柔的特別,剛剛她未出現時,也許他倆還有說有笑的呢。
她看著水柔手裡的剪刀,那利落的刀法不管是位專家,她告訴自己,或許水柔只是他的理髮師。
可是據她的瞭解,他會讓理髮師對他"動手動腳"的嗎?
嫉妒莫名其妙充塞她的胸臆,她寧願去學美發,也不許別的女人再碰他的一根寒毛。
"O·K·大功告成。"水柔火速地清理現場,揮揮手道別。"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我不打擾啦!"
時焱皺眉,和煦的眼神像是在怪水柔多事,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卻又恢復慣有的冷漠,接著他不發一言地走到後院。
怎麼辦?聞曉虹琢磨。
"跟上去再說。"她對著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不要怕,你在螢幕上盡演奪人愛的壞女人,沒理由下了螢幕就什麼都不敢。"
砰砰砰地衝出去,只見緊鄰海灘的後院,有個簡單的淋浴設備,想來是方便他在海中游完泳清洗之用。此時他工站在嘩嘩聲響的蓮蓬頭下衝水,被褪去的上衣則是隨手丟在一旁。
落日的霞光在他顧挺的健軀上照出陰影,那塊塊分明的精壯肌鍵,恍若美術課素描用的石膏像,他閉目昂首任水自流的悠閒模樣,令人心蕩神馳到無法移開視線,並忍不住驚歎,這世上怎會有如許十全十美的傑作?
水聲乍止,他宛如一隻剛從河裡涉出的雲豹,清清灑灑甩著頭上的水,一顆接一顆的水珠瞬成自由落體往四處飛濺,他拾起掛在海灘椅上的大毛巾,輕鬆自若地擦著濕發走來。
天哪,"出水芙蓉"是不是就像他現在這樣?他打著赤膊、垂著水滴的慵懶貌,性感可口得叫人猛吞唾液,剪短的頭髮使他細緻白淨的絕俗五官無處遁藏,他漂亮俊美得令她不知所措,莫怪女人在他跟前都會變成花癡。
"嗯?"他總算注意到她了,疑竇的斜睨似乎在問:你還沒滾?
"我……"她不該來的,早料準他不會有好臉色,可她的腳硬是不聽使喚。
"嗟!"時焱輕蔑地越過她進屋,上樓。
她這麼癡迷地瞪著他,是又想來玩挑逗的遊戲嗎?她不怕他真應她想而失去控制地強行佔有她?
失去控制?!他會失去控制?或是……他根本不想去控制?該死!他竟讓她影響到他的心情,更該死的是他第一次興起佔有女人的狂欲!
"你等等……"她這麼曲意遷就圖的是什麼,她自己也弄不懂。
她急匆匆地隨他上樓,深怕他再度消失,沒想到人眼又是空蕩蕩的一整層,寬廣的坪數內只放了一張床墊,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取代了兩面牆,從這兒望出去,可以俯瞰整片藍藍的海洋和遠方的地平線,而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玻璃的纖維,撤紅一室漾著海味的空氣。
猛抬眼,天花板竟然也是全部透明,染黃帶紫或粉的雲朵,正從她的頭頂上緩緩飄過。
躺在這樣的房裡,天空就在眼前,濤聲就在耳邊,該是多麼愜意舒爽,心情會是多麼暢快遼闊,倘使身邊伴著心愛的人,那就盡善盡美了。
心愛的人?
聞曉虹游離的秋波很自然地回到時焱身上。這一瞥,瞳孔不禁放到最大,呼吸忍不住如海水倒灌。"呵
他正和脫衣舞孃一樣,沿路扔著褪卸下來的濕褲子,光……光……溜溜地當著她的面在換衣服!
她猝地感到嚴重的缺氧,所有她迫切霜要的空氣全哽於咽腔,心臟蹦得就要破胸衝出,腦裡跟著一片空白,然後是眼前一暗。
"喂?"時焱拍著聞曉虹的臉。想不到女人的肌膚是這麼嫩、這麼好摸……嗯,給她多捏幾下。
怪咧,都捏紅了她尚能繼續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