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女人對他素來是趨之若鶩,可是受他冷水潑過幾次,往往會認命地躲在遠處暗戀,所以像她這麼喋喋不休、屢嚇不退的女人,他完全沒有應付的概念,為了叫她閉嘴,他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堵住她的口。
他將聞曉虹甩到椅背上,在她又要罵來時,吻住她半啟的唇瓣。
亂了、亂了,全亂了!不是她一直在動歪腦筋想吃他的豆腐嗎?怎的豆渣都還沒嘗到,她的豆花反讓人舔了去?聞曉虹沒想到這擎天的冰柱,會突然來此招,一時不禁放大瞳孔,呆若木雞。
猛然一個煞車打斷兩人的第一類接觸,時焱忙不迭坐離聞曉虹,然後佯作沒事地看著窗外,巨浪滾滾的心海,兀自驚訝自己剛才怎會有那種衝動。
他的抽身讓她頓失溫暖,她只能渾身無力地癱著。
她曾幻想過好多次他的吻,但她絕對沒料到它們帶給她的震撼竟是如此地強悍,即使僅是那短短的幾秒鐘,她的心卻已翻湧如潮,怎麼樣也平復不住。
至於在前座開車的阿妹,則不住歉疚地點頭道:「對不起,有隻貓跑過。"
暗地裡,阿妹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並用含怒的眼偷瞥後照鏡中的美男子。她的曉虹是聖潔的,她不會原諒任何傷害她的人。
時焱才要發動自己的車子,屋內便傳來一聲尖叫,他忙不迭跳下車衝進去,而聞曉虹正打開門跑出來,她於是飛入他的懷裡,又駭又俱地嚷著。"他……那個人……又…-打電話來了……"
"喔?"時焱扶她坐到沙發上,目光卻定在阿妹僵硬的臉上。
"電話是曉虹接的。"阿妹不情願地開口。
"內容?"他沉聲問。
"一樣……跟以前一樣……他說……他要殺我……"聞曉虹驚魂未定,她仰著惶惑的嬌容,噙著淚珠的兩泓水眸猶若晶鑽地瞅著他。"為什麼?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男或女?"時焱不知如何回答,電話不是他接聽的,他今天也曾抽空撥電話回公司,要他們查詢此處的電話紀錄,但可能對方用的是大哥大且秒數太短,所以沒有結果。
"男的。"聞曉虹圈緊他的腰,躲在他的胸懷中顫抖。"我……好怕喔……怎麼辦?"
"我先回房。"阿妹說。
"嗯。"時焱盯著她隱在角落的壯軀,心中有著斗大的問號。
他看得出阿妹對他的敵意,也看得出她對聞曉虹過度的保護欲,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會更緊張才是,怎會任他和聞曉虹獨處?
"萬一……他再打來-…"聞曉虹猛地坐正,噤顫的聲音像是自言又像是在問他,互絞的手指說明了她有多畏懼。"那……我該怎麼辦?"
"這……"時焱捺住想拉開那雙自虐柔荑的想法.向來平穩的心情初次起了波動,他訝異這不可能存在的現象。
"怎麼辦?怎麼辦?對,我打電話報警……對,報警。"聞曉虹喃喃了半晌,然後恍悟地拿起電話。
"不用。"時焱取下她手中的電話放回去。
他會擔心,是因為這是他的職責,而不是因為她。他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可是……"聞曉虹咬著指尖抱住她自己,儼然惟有如此,她才不會再聲驚叫,那纖弱的嬌樣看在任何人的眼中,皆會想將她納人羽翼下呵護。
"我會在。"時焱拍拍她的肩。他居然要強力抑制,才能壓住抱她的衝動,他是怎麼了?
他站起來,走到另一端,免得自己真會去樓住她。這回,他的酷則是裝出來的。"我睡哪?"
再沒有比女人更複雜的動物了!時焱看著聞曉虹暗歎。
剛剛她還害怕得哆嗦呢,現下又和他談笑風生……或者因為她是演員的關係,故能將本身的情緒隱瞞得很好?
不懂,真的不懂。該抽空去請教水柔,她是"七翠中惟一的女人,亦是他惟一熟悉的女人。對了,這次他一定要記得請她幫他剪頭髮。
"哪,這是你的房間,你喜不喜歡?"聞曉虹停下搖曳生姿的金蓮,推開房門,昂起無暇粉嫩的小臉問他,媚眼中有著無限春意。
"嗯。"時焱沒有異議,要他住哪、睡哪都一樣,他是來出差,跟初接案子時的度假心情不同。
"那兒是阿妹的房間。"妖柔的聲音立刻傳來註釋。
"嗯。"時焱精猛的墨瞳跳過一絲驚訝。他不過是把視線落在邊間的客房,她就曉得他在注意什麼"這個女人不簡單,也許她不是他想像中那種"胸大無腦"的貨色。
"我的臥室則在你隔壁。"聞曉虹繼續為他介紹環境,嬌滴滴的語調有著容易教人誤解的暗示。
"喔?"他才剛覺得她有點與眾不同呢,沒想到她的本性馬上就露了出來,電話威脅的事,該不會是她要留他的計謀吧?
有必要嗎?他對她而言只是名僕人保鏢,除非她曉得他是"火炎",那就另當別論了。王佑鑫不會出賣他吧?不過她適才畏懼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呀…
"你別怕,我不會吃掉你的。"她顫著柳腰譏笑他的防衛神情。
你怕也沒用,我是吃定你了。她心裡亦在笑著想。
"是嗎?"收回巡邏的雙眼,他低頭瞥著她。
明星一般不都是想盡辦法避掉徘聞嗎?住這麼近,她又表現得如此明白,難道不怕他走漏消息,把它炒上頭版?
"反正你都已經被外界列人我的'花草錄'中了,現在才曉得要迴避,不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越描越黑嗎?"似乎一眼洞悉他的想法,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長扇形的睫毛扇呀扇的。"哈哈!別擔心啦,單是花錢'包'我的人,就夠那些記者應接不暇、寫都寫不完,你的事,他們很快就會忘記的。"
"包?"他蹙眉跟著她走人"他的"臥室。
沒錯,他早也認定她是"那種"女人,畢竟演藝圈是有名的大染缸,現今的社會更是變態的笑貧不笑娼,與其辛苦勤奮賺那一些錢,不如出賣色相來得簡單,而她兼備沙朗·史東的浪蕩,瑪麗蓮·夢露的嬌媚,葛麗絲·凱莉的優雅,自是會引來許多蒼蠅,倘使不讓有錢人"包",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哪來的能力住這樣的別墅?
只是他的心……怎麼感到刺刺的?
"對呀,何必蹲在辦公室做得要死,拿到的薪水也不夠買一件好衣服,伸手向人拿錢多快啊!"她週遭這種人很多,尤其現在的年輕人多半不願吃苦。
"有人包你?"時焱問得很小聲,他覺得心又被刺了一下。
她承認了,為了滿足虛榮心而出賣肉體靈魂。那是她選擇"養活"本身的方式,每個人追求的價值觀不同,他沒資格批評她,畢竟他又不是她什麼人。
"多了,光是觀眾,就有一籮筐打電話到公司去詢問我的價碼呢!"她看出他眼底的嫌棄,她自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誰叫我天生長得就是那種屬於情婦型的女人,噴火的身材,妖冶的面孔,彷彿隨便勾搭就可上手似的。"
"嗯。"時焱贊成。她說的是實話,她的艷中帶焰,騷中帶燒,很容易招風惹雨,引人幻想,他相信她即便只是任意披塊布,依舊美麗大方,媚不可當。
怪不得王佑鑫和他公司的員工會口水流滿地,就連他都……喔,他最近一定是睡眠不足,所以才會不時有此類亂象產生。
"好比你……"她忽地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像只撤嬌的暹邏貓,弓著軀體在他的身上爬,兩手妖媚地平貼他的碩胸,飽滿欲滴的櫻唇對著他同樣誘人的嘴唇吹氣,讓人迷醉的慵懶笑聲悠悠地低喃。"你不也認定我是專搶人家老公的壞女人,就如同我在電視裡的角色一樣。"
"嗯。"他不否認,因為她給人的感覺誠然是這般。
"那麼……"她開始摩搓他的胸脯,用柔媚的眼波愛撫他出眾的五官,微昂的唇角輕緩地吐出沙啞挑逗的音符。"你現在有沒有一點動心啊?"
她沒有等他的答案便主動覆上他的唇,她或刷或吮或咬地玩謔他的雙唇,而他始終抿著嘴絲毫沒有反應。
她甚至試著探入他的口中,但他緊閉的唇讓她突破不了那道防線,原本惡作劇的促狹心態,再度荒腔走板地變質為火辣的調情戲,她不甘於他的冷漠,彷彿他只是個旁觀者,故她盡可能地賣弄技巧,非要吻到他投降為止。
不過時焱沒有讓她稱心,她發覺無論她如何撩撥,依舊像在吻冰,倒是自己越來越把持不住,若非料準是自討沒趣,她真想當場獻身。
"不玩了。"聞曉虹很快地跳離他逃開,以免他看到她的失態,肯定又是不屑的譏諷眼神,消遣她明明愛玩而點的人,卻自陷火海。
時焱躺在床上不動,良久,才將憋了半天的氣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