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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袁圓

  瞧她縮成那副小媳婦樣,竟激起他的……憐惜?怪哉?她給人的感覺為何會如此多變,而且是渾然不同的風貌?鳥咧,科是在混淆他的視聽嘛!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佯裝勇敢地瞪著他,戰慄的聲音已經將她出賣,冷汗也不爭氣地溢滿前額。

  她一直記得他不矮,但是這麼鼻息交流的貼近,倒叫她愕然感覺他比她想像中的要更高、更壯。

  她不是沒接近過高壯的男人,在她週遭就有一狗票的異性朋友,卻沒有人給她像現在透不過氣的壓迫感,使她初次產生男女有別的驚駭。

  「叫呀,黃花小姐。」拓跋剛好笑地催著。

  上回與她交戰,又是大雨,又是亂髮,他根本看不清藏在球帽下的真正容顏,現在她臉上的彩妝雖被「香」汗淋漓弄得「花容失色」,但仍看得出來她其實長得相當清秀呢!

  尤其那雙晶燦有神的眼睛,恍如兩顆上等的黑曜石,骨碌碌地披露出她特有的慧黠,已糊掉妝的小圓鼻頭使她看起來很俏皮,綁著緞帶的馬尾,更透露出她的年輕,塗上印地安紅的豐潤朱唇微啟,完全瞧不出平常的犀利毒辣。

  他忽然很想知道,它們嘗起來的滋味是否也似那般香甜可人,隨即他又甩掉這荒謬的念頭,玫瑰多刺,荊棘也多刺。

  「你要我叫,我偏不叫。」他吐出來的氣全噴在她的頰上,他的肩和胸寬得讓她看不見前方,他健碩的身軀幾乎全靠在她的身上,讓她……怪不自在的,怦然的心較剛剛作賊的當兒還要急促,她感到通體發熱。

  「真有原則啊,黃花小姐。」他為再贏得一城而粲笑。

  「那當然,還有喔,本姑娘的芳名叫黎琪,不叫『黃花\'。」她提臂抵住他的胸脯,好拉開兩人的距離,並制止他繼續和她「三貼」。

  「離奇?我還離譜咧!」拓跋剛哈哈大笑,原來「黃花」有個滑稽的名字,和她有配。

  「你少沒水準,人家我是黎明的黎,安琪兒的琪。」黎琪唾罵。

  拓跋剛的笑聲不斷,他厚實的胸膛跟著節拍震動,然後借由她的掌心傳電到她的神經系統,驚撼了她的心。

  她倒抽一口氣,嚇得將手收回來。

  「離奇?離奇?離奇!」中間支撐的樑柱消失了。拓跋剛整個人立刻癱向她,還把頭賴在她的頸窩裡笑。

  「黎明的黎,安琪兒的琪啦!」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和他大有默契,黎琪就是明白他叫的字眼不對。

  「哈哈哈……」拓跋剛笑得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重死了,快起來啦!」他呼在頸上的熱氣,點燃她心中不為人探知的某一處,燒得她慾火焚身,方寸大亂,未曾有過的悸動令她失措,她只好用憤怒掩飾不安。

  「偏不。」她赧澀羞答的嬌樣煞是動人,拓跋剛蓄意靠得更近。

  「臭阿飛,你別壓著我,你好重……」黎琪試著推倒他,不知情的人倘是聽聞見他倆的談話和曖昧的姿勢,篤定會想歪。

  「我臭?」拓跋剛不動如山,放肆地以鼻尖貼著她裸裎的肩膀一路上嗅上她的發頂,還不時訕笑,惡意地發出用勁吸聞的聲音:「你就香嗎?」

  鳥咧,她是很香,她的頭髮有洗髮清的花香,肌膚裡有爽身粉的清香,兩者融合為一的甜香,正風起雲湧地撩撥他的遐思,本來僅是開玩笑的動作,竟一觸燃燒為火的言語,她雖然瘦,卻仍不失軟玉溫香的誘人效果。

  「嗯……香……」他的鼻尖像著了魔似地從她的發頂垂落至她的眉心,濃重的喘氣聲透著稠膩的慾望。

  「你……走開……」如果他只是想唬她,那麼他辦到了。

  她不知道男人的力氣可以大得駭人,她的換氣在他的箝制下,全變為沒用的蠕動,而且無論她將臉躲到哪一邊,他都會馬上尾隨貼近。

  「別動!」他幾近耳語的命令她,話中是他慣有的不耐。她的抵抗無疑是誘引兩人間更親密的摩擦,造成天雷勾動地火的效應,使他不自覺地鎖緊她的腰,覓住她的唇,忘情地吻著。

  「嘎……」黎琪頓時傻掉,空白的腦子徹底呈現停滯狀態,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越吻越深,越吻越烈,甚至當他吮住她的舌時也沒法反應。

  鳥咧,這是她的初吻?

  拓跋剛總算覺察到懷中人的不對,他不甘願地離開她,只見她目瞪口呆,瞳孔渙散,儼然受到很大的驚嚇。

  「你沒事吧?」拓跋剛失笑地張手在她眼前上下晃,她的表情令他不知該為自己的技巧感到高興或……悲哀。

  她一眨也不眨,依舊僵硬得有如化石。

  「喂,離奇?離譜?你不要嚇我?」拓跋剛抓著她的纖肩搖晃,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看起來再怎麼樣粗勇,仍是脆弱得不堪一嚇。

  「呃?」黎琪的知覺逐漸復甦,眼底亦慢慢拼湊出拓跋剛的影像,接著她憶起適才自作聰明對她做了什麼「好事」。

  「你沒事吧?」拓跋剛氣惱地又問了一次。他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吻到欲罷不能,而讓場面險些失控,如此貪戀的情緒完全超乎他所能接受。

  「啊--啊--啊--」這是她給他的回答,然後她歇斯底里地拿起皮包朝他亂敲亂打。

  「喂,你發瘋啦?喂?」他一手護住頭部,一手嘗試阻止她。媽呀!這鳥女人是吃鐵牛運功散長大的嗎?她在包包裡藏石頭啊?

  「啊--啊--啊--」她的叫聲猶如跳針的唱片。

  「喂,你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啦!」他被她打得哇哇叫,在忍無可忍之際,他揪住她的皮包。

  而她居然在這時候鬆手,在奪門而出前,用盡全部吃奶的力量推他一把,這作用力加上他扯皮包時的反作用力,再配合完美的地心引力,形成了一股「去」勢洶洶的後坐力,緊跟著是拓跋剛震耳欲聾的慘呼和自由落體的摔撞聲。」啊--啊--啊--碰!」

  餘音裊裊,國父紀念館的回音設備果然做得不錯。

  ***

  「哎呀……呀呀呀……」一陣陣淒厲的哀嚎聲從七聖總部的「天璣」閣內傳出。一身水藍長衫的水柔忍不住調侃躺在床上耍賴的拓跋剛--

  「誰教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溜,這是報應。」她左搓搓、右揉揉他扭傷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扳。

  「痛、痛、痛、啊……」拓跋剛喊得殺豬。當然,他只有在同伴跟前才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痛死你活該,你這臭小子,為了去捧你的場,我還推掉了兩個約會耶!」班傑明不客氣地在水柔剛剛扳的地方打一下,拓跋剛登時哇哇大叫。

  「對嘛,要翹頭也不提早通報,害我興沖沖地從非洲趕回來。」「瑤光」王佑鑫巴掌接著落在同一個位置,唇紅齒白的臉笑得可賊了。

  「痛呀,水柔,你看他們啦!」拓跋剛護住受難的腳,趕緊向水柔求救,他沒躲起來治療是錯誤的決定。

  「你們就別再鬧他了。」水柔好笑地繼續為拓跋剛上藥。

  「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把臭小子寵壞了。」班傑明說著又出手擊了一下拓跋剛的後腦勺。

  「幸虧伊恩被花郁國的國事耽擱不能來,否則有你好受的。」儒雅的「開陽」霍旭青故意用名副其實的「一陽指」使勁按在拓跋剛背上那塊最大的瘀青上。

  「哇呀--」拓跋剛吃痛地從床上跳下來。

  托黎琪的福,害他從樓梯上一連摔下來兩次,他畢竟不是鋼鐵製的,所以造成了腳扭到、投保千萬美金的小指頭骨折、下巴被踹成烏青、身上外加大大小小敲紅打腫的紫瘀,搞得演奏會不取消都不行,更慘的是還他成為「七聖」夥伴們的笑柄……嗚嗚……他好命苦。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傢伙,看我跌得這麼嚴重,不但不安慰我,反而落井下石,你們算是人嗎?」拓跋剛喘吁吁地叨罵著,憤慨的眼神一轉,三八地抱著坐在一旁始終不吭聲地超級美男子大叫:「還是時焱好。」

  「天權」時焱仍是沉默,但和煦的笑容表明了他的中立。

  「時焱是懶得理你。」王佑鑫啐道。

  「好在你的臉沒花掉,不然你還有什麼優點去吸引女人。」霍旭青揶揄。

  「喂,老實招來,你這身傷摔得挺詭異,真的只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栽下來那麼單純?」班傑明笑呵呵地靠過來。

  「是呀,我也很懷疑。」王佑鑫感興趣地搓著手。

  連水柔、時焱和霍旭青亦洗耳恭聽地瞅著他,可是他怎麼能說呢?這一講開來,他在「七聖」中的地位不就更低落?雖然他現在已長得和他們一樣高,但除了水柔,這些常仗著年紀比他大、頭髮比他長、脾氣比他好的「哥哥們」日後豈會放他好過?鐵定動不動就翻出來糗他!

  「真的是我不小心而已嘛。」不說,不說,打死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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