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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元笙

  她還記得那個通道。她走到第一個石洞門口,摸索著穆子青當年開門的位置,如法炮製的學著開門。

  無效。

  除了一片石壁外,並沒有發現特別的機關或按鈕。

  她無功而返的往回走,在假山的入口碰見穆子青,他正斜靠在壁上盯著自己。

  「想溜嗎?甚至可以放棄兒子?」他看她的眼神連狗都不如。

  家惟學他面無表情的走過他旁邊,穆子青出手扣住了她的下額。

  他那雙無情的眼直盯入她眼裡,然後「嘿嘿」冷笑兩聲後才放開她。

  家惟愣在原地,目送穆子青離去。

  她突然又想珊咪離去時的背影,穆子青的舉動不正在詮釋「比一個無情人更加無情」這句話。

  她不由得起了一陣心傷。雖然穆子青鄙棄她,但她還是愛他啊!

  山洞內的燈光已完全熄滅,但遠處的幾盞路燈仍隱約照著周圍的景物。看來山洞裡的作息也跟著太陽的東昇與西降同步而進行著。

  家惟寂寞的回到屋裡,輾轉難眠的躺了一夜,而穆子青整夜沒回來。

  第二天,兒子把家惟喚醒。

  「我要去找爸爸。」然後穿著內衣褲,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

  家惟欲喚住兒子,因睡覺早把浴袍弄得凌亂不堪而洩漏了春色,她起身打開衣櫥,希望能換件像樣的衣服。

  衣櫥裡只有穆子青的衣服,還有幾件兒子半舊不新的換洗衣褲。看來穆子青根本沒打算讓她來。

  她關上衣櫥,重新整理身上的浴袍,朝廚房走去。

  空蕩的廚房一夜之間已擺滿了食物。家惟煮了一鍋稀飯、炒個蛋,加一盆青菜。

  按照兒子的習性,待會兒一定會跑回來嚷餓。果然,沒多久兒子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而穆子青也跟在後面。

  她大方的邀請穆子青共進早餐,穆子青也不客氣的坐下。

  家惟盛了三碗飯,看著他們父子倆狼吞虎嚥的模樣,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幻想多年的「家」的情景,現在就在眼前。

  吃了一口稀飯,噎在喉嚨的飯粒讓她一陣乾咳。

  「媽咪,你怎麼啦?」

  家惟漲紅了臉,只能搖搖頭。

  「媽咪,你怎麼不說話?」

  家惟對兒子安撫的笑了笑,仍搖搖頭。

  穆子青也感覺了不對勁,「說話。」他命令著。

  「說什麼?」家惟開口說了,但沒有聲音出來只有唇形。

  他抓起她的手就往外拖。

  小男孩也緊跟在後。

  山洞裡居然有醫生。

  他對家惟的到來擺明了不歡迎,但礙於醫生的天職,他仍檢查了家惟的喉嚨。

  「聲帶嚴重受損。」他冷冷的說著。轉身面對穆子青,他的語氣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大少,我先開幾帖藥,但一個禮拜內只能吃流質的食物。」

  為了怕再徒增自己不必要的難堪,家惟牽著兒子先行走了回去。

  一會兒,穆子青拎著一包藥回來,「五碗水煎成兩碗水,早晚各喝一碗。」說完,他丟下藥,招呼著兒子一起出去。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穆子青跟兒子的感情越來越親密,但卻不當有家惟這個人的存在。

  她仍是那件浴袍在身,想換上穆子青的衣服填充,但有怕惹出不必要的羞辱。

  除了日常生活的瑣事,家惟只能靠探索假山內的機關來打發時間。但她會確定穆子青不會回來時才做這件事。他太強勢了,她還是縮回自己的殼內,少惹他為妙。

  午後,家惟有信步走進假山。

  穆子青跟兒子吃過飯後又出去了,按照慣例,不到傍晚不會回來。

  她到盡頭,習慣性的把手貼在冷硬的石壁上。

  為什麼找不到呢?由這點可以看出她與穆子青的智商差多少。

  她不甘心的東摸西碰,勤能補拙,只要她慢慢探索,總會發現端倪。

  「不死心嗎?」穆子青的聲音近得彷彿是在她耳後。

  家惟驚慌的回過身,直視眼前高大的身影。

  山洞內的光線晦暗不明,家惟背靠著石壁,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入了死角。

  「告訴你吧,這石壁的機關只有我的指紋輸入後才會打開,你別癡心妄想了。」

  原來如此。她沒想到會是如此先進。

  低下頭,她側身想穿過穆子青走出去。

  穆子青單手擋住了家惟的去路,炯炯的雙眼在山洞內閃著奇異的光芒。

  他低下頭,緩緩的在她耳邊低語:「這裡安靜的真像是屬於我們倆的世界。」然後他磨蹭著耳際,輕佻的拉扯她的浴袍。

  這不是愛,這是他止不住的情慾,而她只是他發洩的對象。她不要。家惟開始拚命的掙扎。

  「為什麼還要惺惺作態?」穆子青用身體壓住她,將浴袍強拉至她的胸口,制住她的雙臂,「你可以喊啊,尖叫著叫人來救你,哼哼,開始我懷疑誰會理你!」

  「放開我!」家惟發出沙啞的嗓音。

  「哈!我還忘了,你連求救的本事也沒了,這麼小的破鑼嗓音誰聽得到?」他放肆的吻向她肩頭,沒有一絲的憐惜。「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成天待在這裡,不就是在製造機會嗎?我是上鉤了,現在,你可以驗收成果了。」他吻住家惟的唇,迫使她張開嘴,探進去吸吮她的清香。

  然後,穆子青突然放開她,往回倒退了一大步。

  家惟捂著嘴,拉著遮掩不住身子的浴袍,沒命的往外跑去。

  他沒追她。

  他嘗到嘴角的一絲血腥味。家惟咬他。

  這女人不要活了,居然敢攻擊他?

  她還能不能安穩的活下去,全得看他心情好壞,她竟敢……

  牽動嘴角微微一笑,他為何氣不起來?

  穆子青慢慢的踱出假山,舌頭的傷口不斷溢出鮮血,好狠的女人,咬得這麼用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咬這麼用力,他根本不會放手。

  他不自覺的又笑了笑,去找醫生吧!

  這恐怕又會成為山洞內茶餘飯後的話題。初見家惟那天,強吻她時被過肩摔,那次他們足足取笑他一個月,這次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醫生沒取笑他。

  今非昔比,醫生狠狠的咒罵家惟一頓。

  穆子青心裡卻感覺微微的不悅。搞什麼鬼?這個節骨眼,他還要護著她?他咒罵自己。

  「家惟的嗓子怎麼還沒好?」他轉開話題問醫生。

  「嗓子可以發出聲音了嗎?」

  「可以,不過聲音沙啞。」

  「這不就好了嗎?像她這種女人還可以出聲已經不錯了。」

  「醫好她。」穆子青拉下臉命令著。

  在山洞內,穆子青比任何人都隨和,但山洞裡的人都知道當他板起臉說話時,最好把他說的當一回事。

  「是。」

  「我明天叫她來找你。」

  「好。」

  看穆子青緩和了表情,醫生又開始嘮嘮叨叨的數落家惟的不好來。

  穆子青只能忍著不發一語。

  嘗到穆子青的血,讓家惟心驚膽戰了一整天。

  穆子青沒再回來,第二天,桌上卻留下一張他寫的紙條——去找醫生

  他叫她去找醫生?做什麼?

  唉!不管做什麼,她還是聽話一點得好。

  繫好浴袍,她走出大門,所幸外面沒什麼人,這可以讓她免於尷尬。

  醫生看見家惟進來,只冷冷的睨她一眼。

  「坐。」他眼氣不善的說。做了例行性檢查,他又悶聲說:「放心,死不了。」

  醫生對她的態度,讓她難堪得滿臉通紅。

  「我加另一種藥,再吃一個禮拜,一樣五碗水煮成兩碗,早晚各一碗。」

  他如背書般的吩咐著,但滿臉的鄙夷,彷彿給她吃是浪費了他的資源。

  家惟什麼都沒有了,但她還有兒子,還有尊嚴。她挺直了腰桿,也不等醫生配好藥,便轉身走了回去。

  小木屋裡空蕩蕩的,兒子早已不見蹤影,想必又溜出去找穆子青了,現在她連兒子也沒有了。

  她心裡有股酸澀的失落感,才不過幾天的工夫,兒子的生活已經轉向以父親為中心了。

  她還有自尊。家惟安慰自己。

  傍晚,父子倆回來,穆子青手裡提了包藥。

  「你忘了拿了。」他丟在桌上,事不關己的說著。

  家惟看也不看一眼。

  這醫生也奇怪,西醫的療法,卻是中藥的藥材,真有點詭異。管他呢,她不會碰它們的。

  第二天,除了早餐及午餐看得見他們父子倆之外,家惟整天又是孤零零一人。

  她已經放棄了尋找假山機關的樂趣,但身上的浴袍已經髒了,她又沒其他的衣服可換,怎麼辦?

  穆子青的狠她早已知道,所以如此待她,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她逃不出去,民生用品她要想辦法解決啊!

  她為什麼不能穿他的衣服?她開始遊說自己。是他強帶她來的,他又不甩她,她自力救濟也沒什麼錯啊!

  點點頭,她贊成自己的想法,打開衣櫃拿出一件他的襯衫。

  袖子太長了,她拿剪刀剪短,衣擺太長了,她打個結。家惟又拿出一件褲子,一樣太長了,她剪下一大截褲管,腰太鬆了,她拿出皮帶,多釘了好幾個洞繫緊。

  衣服可以蔽體了,卻可笑得令人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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