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甚至沒看內容,毫不猶豫的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祝你們白頭偕老。」收起文件,季平沒有停留的走向門口,他擺擺手,根本不願回頭再看妻子一眼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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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安琪,請她幫忙照顧乖乖、照顧季平。桑雅知道,安琪一向視乖乖如已出,她會彌補乖乖失去的母愛。
兩天後,桑雅帶著一顆破碎的心,跟著身旁的男人一起回到美國。
往事如過眼雲煙,她美麗的人生,在三十歲那年就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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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所豪華的私人住宅,位於紐約近郊,院內種滿了花草植物,一條花園走道通往主屋大門。
主屋的右邊是個停車場,停放著兩輛高級房車;左邊一反西式的建築,是東方色彩濃厚的日式木造平房,瓦片推疊的屋頂,順著橫樑斜斜的鋪在上頭,延伸至廊下,走廊的中間,又橫砌了一座拱形木橋,直通主屋。
主屋的後邊是個游泳池,圍牆邊種著幾株大樹,其餘的空間便是植滿一片片的草皮。這就是凌南的家。
這裡住著凌南,外加廚娘、園丁、管家、司機各一人及保鏢兩人。
平常屋子裡是安靜的、嚴肅的。但今天,在這幢安靜的洋房內,卻一反常態的傳出了騷動。
他們的主人突然結束了單身生活,帶回一位美麗端莊的女主人。而女主人的神色漠然,一點也沒有新婚妻子的喜悅。
主臥房位居洋房的二樓,房內有一道沒門的開口,連至隔壁臥房。
這本是間育嬰房,比起主臥房小了許多,桑雅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等著管家訓練有素的把屋內不合宜的物品取走,而她將被安置在這裡。
對她而言,這裡是個新世界,她沒有喜悅、沒有不安,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再今她在乎了。
她的生命很快就會結束了。事實上,她覺得這樣的結局還算今她欣慰,至少過完的這三十個年頭,她的生活都可算得上圓滿幸福,她沒有遺憾。
「夫人,都已經整理好了,請先休息,晚餐將在七點開飯。」
桑雅聽而不聞,沒做任何的回答。管家在得不到回應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怎麼樣?」在廚房裡張羅的廚娘問著丈夫。
管家聳聳肩,自己也是一頭露水。
「說啊!我怎麼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知道嘛!唉!老爺丟下新婚夫人就回公司,夫人又不肯多說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性兒?不過,她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倒是真的。」
「唉!老爺就是不會灌迷湯,不然以他的人品,哪個女人會不心動?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早就倒追他了。」
「老太婆,只怕你倒追,老爺還不要呢!」
「是啊!所以才會配你這個破鑼鼓。」
管家夫妻倆互照一眼,笑了起來。「別來煩我了,難得老爺歸來,又帶回了夫人,晚餐可有很忙了,出去、出去。」
老管家被妻子推了出來。他發現樓上並無動靜,這才想起這新夫人除了帶著一隻小皮箱外,並無其他行李。老爺到底是怎麼把夫人娶回來的呢?他不由得好奇的想著。
壁上的時鐘敲了九下,凌南的車才駛進了車庫。
管家敞開大門,迎接主人的歸來。凌南將外套遞給管家,走進了寬敞亮麗的客廳。對他而言,這與以前的日子並無什麼不同,他習慣性的倒了杯酒,鬆開領帶,便往沙發上坐。
「老爺,要用餐了嗎?」
「不用,我吃飽了。」
「可是,夫人也還沒用餐,我還以為她在等您。」
「唔,是嗎?她沒下來過?」他有一點點擔心。
「是的。
「那就把晚餐給撤掉吧!」說完,凌南放下酒杯,往樓上走去。
主臥房裡沒有桑雅的影子,也沒有任何她的物品,他走向側室,看見黑暗中的她立在窗口,猶如影子。
轉身走了回來,凌南一如往常般,盟洗完畢後,即上床睡覺。一夜就這樣悄悄的溜過。第二天一早,他換上了乾淨的襯衫,不經意的又往側室的門望去。桑雅杵在窗邊,仍是一動也不動。
凌南微微冷笑,出了房門,喚了司機直往公司,他可不想因她而耽誤工作。
這一整天,桑雅只是站在自邊,可卻急壞了主屋內的僕傭。好不容易捱到凌南回來,管家急急的迎了出去。
「老爺,夫人她……」
「又怎麼了?」凌南走在前頭,讓管家小跑步的跟著他,淡淡的問。
「夫人一整天滿水未進、粒米未食。」
「知道了,你通知張嫂,準備開飯,夫人會下來吃的。」
「是。」管家在樓梯口打住,看著老爺上樓後,轉身通知廚房內的妻子。
真是個倔脾氣的女人!凌南好笑的望著桑雅的背影,「以你的身材,是不需要減肥的。」
桑雅沒回答,凌南悠閒的走進測室。「啊!我手上有個有趣的消息,你大概會有興趣聽的。」
桑雅仍然沒有動靜。
「平雅公司因南凌企業集團的解約而宣佈倒閉。」他學著電視主播的平穩口氣把話放出來。
桑雅猛然回頭,眼裡盛的全是驚愕,心裡直覺的反應是,她與季平又被這陰險的男人耍了。
「終於有反應了?」像個頑皮的小孩詭計得逞般,凌南一臉調侃的說著。
看見他這種促狹的表情,桑雅又轉回了身。
「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嗎?」凌南的語氣瞬間轉為冷硬。「我怎麼可能花了兩億元,買個準備要自殺的女人回來呢?你要是不想讓平雅完蛋,就好好的看緊你自己的身子吧!」
他……她真可惡!竟然威脅她!難道她連死的權力都沒有嗎?
她的眼前一陣昏眩,但仍衝向他,張牙舞爪的想攻擊他。奈何力小氣虛,對凌南全無威脅,她的身子不由得軟了下來。
凌南接住了她,「嘖、嘖!」他把她抱上床。「看來你是下不了樓吃飯了。」
接著,他通知張嫂把晚餐端進側室。
他根本不理睬桑雅,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你怎麼還不吃?想讓平雅倒閉嗎?」
桑雅很得全身發抖,手拿起叉子,可她卻使不上力,連食物都叉不起來。
「唉,要我幫忙就說一聲嘛!」
「不用!」桑雅尖聲的反駁,終於叉起了一塊鴉片,慢慢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只是她……食不知味啊!
凌南從不曉得「放心」是何意?但,他現在卻真的有放心的感覺。
晚餐過後,他把一張信用卡丟向床頭櫃邊。「去買你要用的東西吧!」
「我不會用你的錢的。」
「隨你。」說完,他走回了主臥房。
半夜,凌南忍不住又踱進了側室。
床上的人兒安靜的沉睡著,她是該累了,她已站了兩天一夜啊!原本以為桑雅是個溫馴的女人,結果卻出乎人意料之外,看來龔季平並沒有挖掘出她真正的個性呢!
他是瘋了,才會花兩億的代價把她買回來,但此刻,他的心卻很踏實。
這個女人恨他,他是再清楚也不過了,但他也是瘋狂的想要擁有她。事實上,與平雅的合作,南凌並不是沒有獲利,只不過較少罷了,這對他而言,通常會被排在第二順位才處理,可他卻為了桑雅而執行了它。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他卻接二連三的做出這些一反常態的行為,他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死活呢?
床上的人兒蠕動了一下,微微的蹙眉,兩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緊閉的雙眼滑了下來。
桑雅,你要怨誰呢?自己的丈夫不曾遭遇過大風大浪,無法承受挫折,輕言的放棄了你,只想保留那一點可憐的事業,錯的人是你丈夫啊!
而他凌南扮演的角色,只不過是條導火線而已,他不會奢望在這場婚姻裡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是對於桑雅,他絕對要她一輩子都屬於他,就像南凌企業一樣,他至死也不會放棄。
第五章 思念
相思淚難休,
只不過思念為了誰,
之前的恩恩愛愛,
難疲乏不抵現實的壓迫
唉!思念真傷人呵!
清晨自陌生的環境中醒來,她失神了一會兒,才想起她多舛的命運。
她突然想起了兒子,先前她一心只求快快解脫,禁止自己去想任何會令她留戀的事物,結果卻事與願違。
乖乖還好嗎?安琪收到她的留言了嗎?還有……季平,他是否也好呢?跳下床,她拿起電話,撥了台灣的國碼。但卻接不通,為什麼?她思索著自己有無把程序記錯,決定再撥一次。
管家悄悄的開啟房門,見女主人已醒,正專注的跪在電話機前,他清了清喉嚨。「夫人,您起床了?早餐已準備好,您想在房裡或是飯廳進餐?」
桑雅霍然轉身,看見來的是管家,才又放下了心:「請問,這電話壞了嗎?」
管家進來,接過桑雅手中的電話,按了幾個鍵。「沒有,夫人,這電話是好的。」
「那台灣怎麼撥不通?」她不解的看著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