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董,請。」
他跟著季平走向餐桌。這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某,凌南與季平兩個大男人幾乎掃光桌上所有的佳餚。桑雅坐在身旁,幾乎沒什麼吃,一顆心忐忑不安。
「想不到尊夫人的手藝這麼好。」
「是啊!」季平摟著桑雅。「我可是娶了個好老婆呢!」
桑雅先是一陣臉紅,但眼角瞄見凌南嘲諷的表情後又變得蒼白起來。
「我們到客廳坐吧。」他們留下桑雅獨自一人收抬著碗盤。
「對於這件合作的案子增資至兩億,平雅有什麼企劃?」
「本來是有困難的,不過由於內人的幫忙,最近進了一筆三千多萬的票子,所以應該沒什麼問題。」
「哦!嫂夫人還真是德慧兼備啊!」
凌南奚落的話語,使得桑雅手中的碗盤一抖,全摔下了地。
破裂的聲音響起,她彎下身胡亂的撿起地上碎裂的碗盤,手掌上劃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親親,快放下盤子。」季平急匆匆的奔到她身邊,在找不到醫藥箱後,又忙衝進兒子的房間內找尋。
「幹嘛這麼心虛?」凌南抓起桑雅的手,用自己的手帕將傷口包了起來。
「不要碰我。」
「哼!四年前你也是這麼說,難道你對我只會說這四個字?」
「對你,我無話可說。」
「是嗎?要是龔季平知道那三千萬是怎麼來的,那他跟你可是『有話可說』?」
「那三千萬是怎麼來的?」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季平站在一邊,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
桑雅心頭大駭,跑到丈夫身邊,「季平,你別聽他胡扯。」
季平低頭望著妻子,表情露出不曾對她有過的懷疑及……一絲驚慌。「他胡扯什麼?」
「沒有……」她囁嚅得說不出話來。
「親親,那2千萬是怎麼弄來的?」
桑雅只能保持沉默。
「為什麼凌先生好像知道錢的出處?」
她感覺出季平的話裡已有抖音,更慌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桑雅,說!」
不要、不要這麼叫我,她的淚流了下來。「季平,不要問了。」她哽咽的求道。
「不要哭,這會讓我心軟。」季平伸手溫柔的抹掉她臉上的淚痕,然後兩手用力的抓住她,用著從沒對她用過的力量。「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錢是你拿給我的,桑雅,你還想利用我對你的信任騙我到幾時?」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說,錢怎麼來的?」
她仍然沉默不語。
「那是她與我一夜激情換來的。」凌南乾脆幫她回答。
季平先是一僵,然後頹然的放開她。「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季平,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桑雅抓緊季平,氣急敗壞的解釋。
季平呼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天啊!這是真的,他至愛的妻子!「什麼時候的事?」
「季平……」
季平突然又凶狠的扣緊桑雅,「你還要怎樣來侮辱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說!」
從認識他至今十一年,他不曾對她說過一次重話,而現在,她的背叛掃盡了他男性的尊嚴,而那位始作俑者正站在一旁看好戲。「四年前的結婚紀念日。」心冷了,也無可挽回了,她談談的道出。
「哈!哈!幸好乖乖是我的種,還是你有別的新歡?」季平乾澀的自嘲。
「沒有了,我但願那晚的錯誤從來沒發生過。乖乖百分之百是你的兒子。
「那麼,還真謝謝你沒讓我當冤大頭。」
季平的句句話如利刃,刺得她全身是傷,她還能說些什麼?對丈夫露出淒涼的一笑,她轉身,默默的走出了大門。
她的世界就此結束。
★ ★ ★
夜風帶著幾許涼意,她如遊魂似的走著、走著。
她發現前面的湖水好美,於是,她走了過去,心中暗忖:我是骯髒的,水可以洗淨我的污穢,我要把身子洗乾淨,這樣季平就會再接受我了。
涼涼的湖水,浸濕了她的腳踝,然後,她的腳進了污泥,身體陷入了水中。她覺得好舒服,身子好像在飄浮,人也沒有了煩惱。季平、乖乖,馬上我們又可以回到以前快樂的生活了……
可有東西纏住了她的手,她想掙開它,反倒被緊緊的摟住。
是誰?我要洗乾淨身子,別碰我!這是桑雅最後的意識。
★ ★ ★
當她再醒來時,人已在醫院。病房中看不見季平,守在她身邊的只有凌南一人。
他對她溫柔的微微一笑。「你醒了?」
即使是現在這麼淒慘的模樣,桑雅仍掙扎的轉過身子,根本不願理他。
凌南靜靜的走了出去,沒多久,醫生跟著進來。他檢查完後,轉身向凌南報告,「尊夫人的情況都還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尊夫人?他憑什麼自作主張?憑什麼?桑雅握緊了拳頭,恨恨的壓抑著自己不吭一聲。
凌南送走醫生又回來,「口渴嘛?要不要喝點水?」
她雖不願對他開口,但想起她的丈夫,又不得不開口。「季平呢?」她冷冷的問他。
「我通知他了,他不肯來。」
不肯來?「你滿意了嗎?」她虛弱的諷刺他,他害得她好慘啊!
凌南回想起她在水中的模樣,至今仍心有餘悸。那晚,他跟著她出門,才一晃眼,她人已不見,他發覺沉在水中的她根本懶得掙扎,是他不顧一切的跳下水,把她拖了上來。
不是出於內疚,他的南凌企業能夠稱霸商場,絕不是因為他有一顆仁厚之心。商楊如戰場,他每日必須要打敗多少人才能屹立不搖?
他的手下敗將有不少也是選擇以「死」來逃避一切,對凌南而言,他只會不屑的撇撇嘴。但,這個女人不同,為什麼?
救起她時,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幾乎嚇壞了他!她昏迷了兩天;他寸步不離的看守著她;而那個該死的龔季平只會窩在家裡把自己灌醉,他甚至不願聽到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她失望的神情讓他不禁起了惻隱之心。「我去把他找來。」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季平鐵青著瞼,陰陰沉沉的走進來。「你們真像一對恩愛的夫妻,這樣看起來,我倒像個外人了。」
「季平……」桑雅掙扎著坐起來,想解釋清楚。
「不要叫我,你沒有資格。」
「龔季平,你說出的話最好先修飾。」凌南忍不住沉聲的警告。
「哦,為什麼?看來你對我老婆是舊情難忘、你心疼了嗎?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她還是我的賤內呢!」季平語帶譏諷,恨恨的說。
他說的沒錯,凌南只能無聲以對。
「與平雅合作的案子也是個幌子吧?可笑我居然陪你玩這場遊戲,還欠下一屁股的債,這裡面還有我老婆賣春的錢呢!」
桑雅原本蒼白的臉刷得白了。凌南乾脆給了季平一拳。
「怎麼樣?」季平抹抹嘴角的血跡,閃動著異常發亮的眸子,不在乎的繼續說道:「叫桑雅跟著你,讓那個案子繼續。」他已失去妻子,不能再失去事業。
他聽錯了嗎?凌南怔住了,這個傢伙在跟他談交易嗎?「什麼意思?」
「不!季平……」桑雅不敢置信的猛搖著頭。
「你閉嘴!」他凶狠的斥責她,又轉頭看問凌南。
「我把這個女人讓給你,讓案子繼續執行。」既然她背叛他在先,他也不必再在乎她的感受。
「你在賣妻?」
「是的,我要把她賣個好價錢。」這都是她逼他的,季平告訴自己。
凌南不捨的望向桑雅。
「不、不、不!」桑雅拒絕去聽結婚七年的枕邊人的無情話語。
季平上前冷酷的看著她。「我的人生全被你毀了,而這個男人的條件又比我好得多,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點情義,就答應跟他吧!我可不想在往後的二十年,為了躲債,帶著兒子四處躲竄。」他的恨從他的話語中清楚流露。
他……把一切的責任全都推到她的頭上,好像是因為她,他才會變得如此淒慘。
「好!」她帶著很意,望著毀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如果你願意以平雅的案子做交換,我願意把自己賣了。」
凌南的表請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怎麼樣?」季平急切的翻尋手中的公事袋、拿出一份文件。「這是離婚證書,我都簽好了,我也準備了一份結婚證書。如何?只要你同意,桑雅馬上就是你的人了。」
桑雅的心在此時已冷冰、已枯萎、已死去……
「來,桑雅,簽名吧!」見凌南仍不回答,季平趕緊拿出筆遞給她。
凌南看著桑雅發著抖的接過季平硬塞過來的筆,她深情的望著丈夫,而他卻只盯著凌南,表明他的決心。
歎了一口氣,桑雅簽下自己的名字。此時,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的流下。
季平將結婚證書遞給凌南:「要不要簽隨你,從現在起,桑雅是你的人了。」他又拿了份文件出來。「這是南凌與平雅的合約書,請簽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