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馬,她任由小黑隨意的閒晃,自己則走至小溪邊,見溪水清澈見底,魚兒優遊,忍不住脫下鞋,把腳浸入微冷的水裡。
頃刻,她平躺在石頭上,雙腳拍打著水面,望著天上白雲悠悠,心想像這樣的景色與二十世紀倒是相同的。
隨手撥了一根身旁的草銜在口裡,她閉起眼睛,哼著二十世紀的流行樂,身體還不時的扭動助興。
馬兒在不遠處低鳴一聲,依莎貝知道小黑就在附近,,突然想起二十世紀一齠戲裡的某個劇情,誇張的大笑起來。
猛地,照在臉上的陽光離開了她。她睜開一雙眼睛,想看著它飄走,但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臉。
依莎貝真的嚇到了,她本能的尖叫一聲,想遠離這個突如其來的威脅,下一秒中她人已跌坐在水中。
水深及胸,她掙扎著退後了幾步,睜著大眼,就這麼坐在水裡,警戒的盯著者。
是一個武士,一個貴族,一個有一頭黑髮的高大男人。
依莎貝一直認為傑斯·克萊得姆伯爵的完美已是造物者的極限。但眼前的男人……該怎麼形容呢?就說是代表著男性的神聖吧!
他是這麼的陽剛有力,五官及身體根本無懈可擊。此刻,他那猛獅般的雙眸正好奇還微帶笑意的盯著自己。
她想如果她真的十六世紀的一介平民,他這模樣準會讓她跪下來膜拜不已,這個男人周圍所散發出的王者氣度,任誰都不敢有所懷疑。
可是,她是依莎貝·坎莫公爵夫人。她大聲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她是一個僅次於是後的公爵夫人,她不會被一個武士給嚇倒的。
她狼狽的站起來,全身的衣服已濕透,提起了看似蓬蓬裙的燈籠褲,大步的走上岸來。
這武士一點也沒有幫她的念頭,他就這麼好奇的瞧著她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流著。
依莎貝擲起褲管,露出勻稱的小腿,把已濕的衣服擰了擰,讓水流出。
呼,輕多了,她吁口氣,雙手叉在腰上,高姿態的問著:「你是誰?這裡是坎莫公爵的私人領地,你不能隨便進來。」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瞧她那副抬高著臉。想裝神氣的模樣,卻因髮梢上的水滴不斷的流入她的頸子裡,臉上的水也不停的溢流下來,弄得她忍不住用手探試,完全破壞了原有的架式,活像只落湯雞。
她說他侵入私人的領地?
他從不曉得依莎貝是如此的幽默,幾乎讓他捧腹大笑。而她看他的表情使他幾乎相信她真的不認識他。
這真是有趣極了!他沒想到竟在這種情況下再度遇上她。
原本他看那匹馬無拘無束的在他的領地內吃草,正奇怪喬伊怎麼會放一匹好馬在領地邊界?結果她奇怪的歌聲吸引了他。
她像個精靈般倘佯在大自然的懷裡,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上前仔細的瞧著她自在的模樣,直到她受驚嚇而跌入水裡。
打量著眼前的她,看起來挺健康的,他猜她傷口已痊癒了,不禁鬆了口氣。
她又抓起裙擰衣服了。這是件怪異的裙子,居然是一分為二,就像是兩隻過大的褲管。
她渾身濕透,隨著她的舉動,他終於注意到她曲線玲瓏的身段。
這是她嗎?記憶中那幅裸體的影像與眼的她相比較,簡直是判若兩人。「你的身材變了。」他不禁脫口而出。
依莎貝瞧見他眼裡星點般灼熱的目光,不文雅的大叫一聲,本能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胸。
發現他依舊興致盎然的表情,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武士,」她明白在這個世紀極重視所謂的身份,見他是個貴族,她本能的拿出那個不要她的丈夫所代表的地位來威脅他。「我是坎莫公爵夫人,我的丈夫如果知道你私闖領地又對他的夫人如此無禮,你將必須承提所有的後果。」說完,她轉身走向自己的馬,抬起笨重濕衣下的腳準備上馬,才發現了忘了穿鞋,於是旋身朝他走去。
「我的公爵夫人,」麥隆微微的向依莎貝頷首。「在下便是麥隆·坎莫,而我相信公爵絕對不會處罰他私闖自己的領地的。」
依莎貝赤裸的腳踢上了石頭,狠狠的摔成大字樣。
這怎麼可能?這麼倒楣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你說什麼?」她抬起頭,顧不得失態的模樣,不相信的差別。
「我就是麥隆·坎莫公爵,難不成你忘了自己丈夫。」
「噢。」她將額頭子貼在草地上,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是她的丈夫?眼前這位天神似的男人是她丈夫?「不對,公爵身旁會有隨從!」她又台起頭,彷彿抓到把柄,得意的質疑。
「先回山莊吧。」麥隆淡淡的應著。「兩年來你的記憶一直沒有恢復嗎?」
他知道這事?那他真的是公爵了,依莎貝收到這男人些許同情的目光。
她有些感動,但立即又想起他對她的憎愛分明,不屑的從鼻裡哼了一聲,「省省你的憐憫吧!」她爬起身,不理會糟糕的外表,也決定放棄自己的鞋子,準備再回馬上,離他遠遠的。「哎喲!」她雙腳又跪回原地,腳踝一陣刺痛。
「怎麼啦?」麥隆明知故問。
依莎貝掃了她的丈夫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硬是咬牙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向小黑。瞬間,她被騰空抱了起來。
「不,不要再說話,我的夫人,你已經有一副令人歎息的外表,不要再爭取潑婦的頭銜了。」麥隆·坎莫正經的對她的低語,但依莎貝敢發誓,絕對有捕捉到他眼裡的笑意。
她氣鼓鼓的抿起嘴,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一張臉紅得嬌艷。
他上了馬,輕吹一聲口哨,示意她的馬跟著他走。
依莎貝的生氣極了,它根本不理會麥隆·坎莫,兀自吃著她手上的草。
見馬兒沒反應,他只好問她:「它叫什麼名字?」
「小黑。」
「小黑?它全身白,不是嗎?」
「兩眼之間不是有個黑色的印記?」她反問。
「那叫黑星不是更適合嗎?」
「小黑,小黑。」依莎貝不理會坎莫公爵的糾正,愉快的喊著。小黑果然跑了過來,「小黑乖,小黑好聰明,小黑真捧……」她挑釁的在麥隆的身前叫囂著,直到他受不了的再度叫她閉嘴。
依莎貝與麥隆出現在路的盡頭,站在明月山莊門口的僕人看見他們,立即進屋通報,接著整個山莊裡的僕人全奔了出來列隊迎接。
對依莎貝而言,這真是個難堪的場面,因為平日與僕人們太熟悉了,所以他們看見公爵夫人狼狽的模樣時全輕笑起來。
坎莫公爵嚴肅的抱依莎貝下馬。
站在門前的傑斯,貝兒及黛兒正笑臉迎人的歡迎大哥的出現。
「依莎貝,你看起來美極了。」傑斯調侃道。
「真甜的讚美,克萊得姆伯爵,穿套衣服通常可以使我踢進每一個球,想有一套嗎?」
「讓我考慮看看,這的確是個吸引人的建議。」
麥隆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見兩人露出了會心一笑。
他有些訝異,才經過短短的一個月,他的妻子竟然得到了難纏的傑斯的友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廳內的佈置溫馨得麥隆不自覺的露齒微笑,記憶中的明月山莊是座單調,乏善可陳的建築物。「貝兒,黛兒,這是你們的傑作嗎?真漂亮。」他環顧四周,由衷的讚美。
兩位女士莫名其沙的對看著。「麥隆,你搞錯了,這都是依莎貝的點子。」貝兒澄清道。
坎莫公爵驚奇的看一眼懷中的妻子,輕輕的把她放進椅內。「是嗎?我的妻子口味似乎增進了不少。」
這是諷刺嗎?語氣是,但表情似乎又不錯,依莎貝無法確定,所以沉默代替回答。
「你受傷嗎?」李奇的聲音幽幽的自角落響起。對他而言,在坎莫家族的領地裡根本沒有禁區。
依莎貝本能的回應他,「是啊,腳傷了。」
「我看看。」他目無旁人的走近依莎貝,蹲下身抬起她的腳踝。
麥隆眉頭擰了起來。這語言他聽過,是貝兒的故鄉,所說的語言,但依落貝什麼時候懂得這東方神秘大國的語言了?「如果你好好學我教你的本事,腳扭傷這事也就不發生了。」
「別老王賣瓜了,你瞧,我不就是用了你教的本事,結果被找回來嗎?」依莎貝消遣李奇,與貝兒對李奇的尊敬態度截然不同。
「誰教你偏選用劍來找人家比劃?」李奇被依莎貝激得大大的不服。「這使劍本來就需要時間的歷練。比爾,你來,」老人轉身喚來站在身後的貝兒。「我這徒兒嬌滴滴著的,但你問看看,誰曾打敗她?」
貝兒聽懂師父與依莎貝之間所談的話,但不會講,她對黛兒懇求的使眼色。而在場的其他人則完全聽不懂他們在爭執什麼。
「好啦!李將軍,小女子失言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依莎貝動動腳站起來,油腔滑調的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