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現引起了主屋內一陣騷動,所有的僕人全奔出來歡迎坎莫家庭大小姐的來臨。
肯蒂交代山姆後,只見他往馴馬們的方向奔去。這之間正好一位馴馬師把小球揮進洞內,引來了一陣爽朗的歡呼聲。
黛兒瞇著眼,看著山姆對馴馬師們說話。不一會兒,剛剛把球揮進洞的那位馴馬們立刻退出了他們正在玩的遊戲,策馬奔了過采。
他不是喬伊。他修長的身軀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均勻俐落,黛兒看不清他被帽子遮住的臉,但實在不記得明月山莊有這麼一位馴馬師。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她的大嫂依莎貝被流放於此後,黛兒就不曾再拜訪過這裡了。
其他的馴馬師也跟著過來,那首當其衝的馴馬師在黛兒面前勒住了雙眼之間有一印記的白馬,矯捷的跳下馬背,走向黛兒。
他對黛兒露出一口白牙,微笑著,使她也禁不住的還以笑容。
他有著健康的膚色及藍得像大海的眼睛,穿著寬鬆的外套向她走近時,自在。全沒注意禮節地邊走邊褪下了外套,使得黛兒看清了「他」曲線玲瓏的體形,而帽子一掀,一頭金黃的秀髮就這麼飄散開來。
「你好,黛兒。」依莎貝親和的與她的「小姑」打招呼,看見她杵在原地一臉迷惑,她又笑著對黛兒解釋:「我是依莎貝。呃……你的大嫂。」
「你是依莎貝?天,你變得好多。」有生以來,黛兒第一次不顧淑女的矜持,吃驚的張大嘴巴。
依莎貝低頭瞧瞧自己,兩年的生活裡,她使自己的膚色變得更健康了,而且原本洗衣板一般的身材,在她毫不節制的飲食下豐腴了起來,變得婀娜多姿,骨肉均勻。
她的胸脯明顯的隆起,有時她不禁想著,身材與個人喜歡吃的食物是否有關?幸好現在不像以前的自己胸大得離譜,而是大小適中。
「是啊,我胖得老覺得自己像隻豬。」她取笑自己。
「不,不是的,依莎貝,你誤會了,我覺得你更美了,而且看起來開朗又有自信。老實說,雖然你我曾有一面之緣,但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黛兒說到這裡,發覺自己太過坦率,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
雖然兩年來依莎貝從僕人們的口中斷斷續續的得知坎莫家族的成員及主人麥隆·坎莫公爵的事跡,儘管他們語氣裡充滿了崇拜及尊敬,也以有這樣的主人為傲,但基本上,依莎貝對她的「丈夫」可沒什麼好評價,而兩位小姑一個已出嫁,一個雲遊四方,自然也沒什麼利害關係可言。
但眼前這位黛兒·坎莫,她直言不諱。毫不做作的個性,竟馬上吸引了依莎貝的歡心,她喜歡黛兒,雖然她有位不予置評的大哥,但無損於依莎貝對她的喜愛。
「我們進屋談吧。」依莎貝熱絡的摟著她的肩進主屋。
大屋裡在兩年內也做了改變,不再像當初般死氣沉沉,它感覺溫暖、舒適,還裝演成二十世紀模擬復古鄉村木屋的模樣,牆上掛著大大的壁毯及琳琅滿目的裝飾品,溫馨得令人流連忘返。
「噢,這裡真漂亮,是你改變它的嗎?依莎貝?」
「嗯」依莎貝遞給黛兒廚娘送來的茶。「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歡迎四處參觀,這裡的確改變了不少。」
黛兒聞言放下了飲料。「依莎貝,我今後有的是時間。」她低頭喃喃的說著。
「怎麼啦?聽起來像是在說我的命運?」
「不是的。因為麥隆莫名其妙的把我許配給狄瑞·葛蘭伯爵,說什麼他是全倫敦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我才不嫁,我是一輩子都不結婚的,所以逃到這裡來。」
「你哥哥若有心的話,遲早也會追來這裡的。」
「不,他不會,即使知道我在這裡,他也絕不會來。」
「為什麼?」
「因為這裡有你,」黛兒說完立即摀住自己的嘴。「噢,對不起。」
WWWWWWWWWWWWWWWWWW
依莎貝躺在主臥室裡,身旁的黛兒已沉睡了。
她張眼望著天花板,對黛兒剛剛說出的那席話,感到內心波濤洶湧。
兩年采,她從僕人的口中得知依莎貝以前的確不好相處,所以她一直以為是依莎貝的任性使公爵終於受不了她而離去。
天!她錯得多離譜啊!
黛兒告訴了她實情,原來依莎貝在新婚當天與情人私奔了,她被公爵抓回來後,便一直軟禁在這裡。
事實告訴她,依莎貝是個壞女人。
她自私、莽撞、任意。心腸壞又不知羞恥——而該死的,現在她正是自己。
把兩手枕在腦後,她沮喪的歎口氣,自己難不成將一輩子終老於此嗎?這身體彷彿跟定她似的,也不見有任何不適的變化,她在古老的世紀裡扮演著怨婦,這根本不是她所要的啊!
不,她為何一定要苦守於此,因為麥隆那傢伙一聲令下,她就得臣服嗎?她可是二十世紀的新女性,怎能如此棄械投降?
她想學黛兒一樣去遊覽世界。反正她的丈夫有的是錢,她衣食將不餘匾乏。
依莎貝·坎莫公爵夫人,嗯,這稱謂挺不錯的。鐵定可以四處騙吃騙喝。如果再慫恿黛兒同行,那她的日子將會多彩多姿,也不枉在人生一遭。
想到這兒,她笑了起來。
身旁熟睡的黛兒突然打了個寒戰,依莎貝幫她蓋上了毛毯。
「我的小姑,這以後的日子就全仰仗你了,」她看著黛兒,輕聲的說著。
黛兒翻轉個身繼續沉睡,但身子似乎縮得更緊了。
XXXXXXXXXXXXXXXX
兩個星期後,黛兒的馬車離開了。
公爵夫人因黛兒小姐的離去而心情沮喪,整天躲在房裡。
當晚,肯蒂忍不住關心地前去敲夫人的房門,在久久不聞人聲後,逕自打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梳妝台前散落一大片的金髮,一封信正躺在耀眼的金髮堆裡。
肯蒂拾起信封驚叫著衝出臥房,將信交給總管。
喬伊在山莊所有人到齊後,拆開夫人的信,大聲的對眾人念出了內容:「各位,別為我擔心,我只是外出旅遊而已,別試圖找我,我已改變裝扮,待盡興後即歸來。屆時希望你們的馬球技術已經與我較量。唉,我已贏得甚感無趣。依莎貝留。」
「好,乘此機會好好的磨練技術。」賽門大聲的應著。
「對,我不相信永遠會輸給一個女人。」英德附和。
「你們在說什麼?」喬伊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公爵夫人離開了,我們怎麼向公爵交代?」
「對不起,我忘了!是啊,這才是重要的事。」莫德又附和著喬伊的話。
「那怎麼辦?」喬伊問。
「我不知道,這可得好好的想一想。公爵要是知道夫人離開了,一定會大發脾氣,我們這裡有十個大男人,居然看不住一個女人。我得仔細的想想該怎麼做,明天再說吧。」喬伊說完即轉身離去。
依莎貝一身貴族式的狩獵裝,帥氣的紳士打扮,正與黛兒坐在前往倫敦的馬車上。
依莎貝身上的行頭是黛兒聽了她的計劃,頻頻搖頭不肯接受,現在則興奮得樂不可支。
她們扮成一對戀愛中的情侶,依莎貝可享有男人的自由,黛兒則藉此機會擺脫與狄瑞·葛蘭伯爵的婚事。
坎莫家的人思想開放,黛兒沒帶伴護,就這麼與一個「男人」同游於倫敦的路上,而依莎貝根本不知道淑女應有伴護陪在左右。
依莎貝化名為佐登·凡普子爵,長年待在中國。最近才歸國,在一次巧遇中認識了黛兒,從此兩人墜入了情網。
沒想到倫敦的社交界謠言傳得比台灣的菜市場還快,她們抵達倫敦不到一個禮拜,黛兒·坎菲小姐與佐登·凡普子爵相戀的消息就已傳入麥隆·坎莫公爵的耳裡。
這可氣煞了坎英公爵。更可恨的是,他這個妹妹竟然漠視他命令僕人帶去的警告,依然我行我素,在沒有伴護的情形下,與佐登獨自散步於海德公園。
當他明白黛兒是故意躲著他時,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為了妹妹的名節只好再度參與了社交界的舞會,因為他得知消息,黛兒與佐登從到倫敦後就沒錯過任何一場舞會。整個社交界因坎莫公爵、克萊得姆伯爵與葛蘭伯爵的光臨而熱鬧起來。
雖然這其中有兩位紳士已結婚,但權勢、背景及個人的魅力根本無損於他們的行情。
當守門的侍者報出他們的名諱時,舞會的女主人雪依絲夫人彷彿得到天下至寶似的,滿面春風,一臉笑吟吟的迎上前來。
但這也嚇壞了一對正舞得盡興的男女。
「黛兒,是我聽錯了嗎?門僮是不是在報你哥哥的名字?你不是說你哥哥從不參加社交舞會的嗎?」依莎貝摟著黛兒的腰肢轉了個身,背對著大門,因不認識麥隆是哪一個,所以要黛兒求證。
「他是啊……天,他怎麼跑來了?黛兒趕緊在依莎貝的胸前,想避開哥哥的掃視,但看在外人的眼裡,彷彿她正親的靠著依莎貝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