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十年前那次斷糧危機她能安然解決,經過這十年的磨練與增廣見聞,她自信她的智慧與處事手段都比以前更為厲害、高明,這次的難關她沒道理解決不了。思及此,丁蕊憂心的神色倏地隱去,明麗的臉綻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崇仰,你別為我擔心,事到臨頭,我只有會一會妖月國人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麼的可怕!」她滿懷高昂的鬥志。
「大人這麼樂觀,這麼有自信能應付妖月國人嗎?」一直默不作聲的爾安突然開口問道。
「不樂觀我還能怎樣?難不成要我挖個洞躲起來嗎?」丁蕊淡淡的瞥他一眼。
「你們在說什麼?」前方走廊走來一位美麗嬌柔、儀態萬千的女子。
「見過嬡姬公主。」丁蕊等三人齊朝她行禮。
媛姬公主將眸子定在爾安臉上,嬌顏綻著艷麗的笑問道:「你們剛才在談什麼?誰要挖個地洞躲起來?」
爾安冷漠的不看她一眼,只淡淡的道:「我們在談妖月國人放話要對付大人之事。」
嬡姬公主聞言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妖月國人要對付丁蕊?這是真的嗎?丁蕊,你怎麼惹上可怕的妖月國人?」
「我自己也希望知道。」丁蕊口氣淡漠的道。
這個媛姬公主在三個月前還一直堅持要嫁給丁當,誰知當爾安接任運糧補給船隊的統領後,似乎就忘了她曾說過的話.開始費盡心機的接近爾安。看來,媛姬公主早已把丁當忘得一乾二淨了。
媛姬公主驚慌的拔高了聲音,「這怎麼是好呢?萬一他們隨意出手傷人,傷到驛站無辜的人,該怎麼辦?」
丁蕊怎會聽不出她話中之意,她在提醒她不要把其他的人也扯進她的私人恩怨,連累其他的黑星國人。
「媛姬公主,你大可放心。」丁蕊犀利的眼神淡淡的掃過嬡姬公主,刻意的揚起一抹愉悅自信的微笑。
「此事我自有分寸,既然對方指名找我,我絕不會連累任何人。倒是嬡姬公主,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想還是盡快送你回黑星國,否則我恐怕沒有多餘的精力來保護你,萬一因此奉生意外,就麻煩了。」
媛姬公主聞言,很快的應道:「這樣說也對,好吧!爾安,就由你護送我回去。」她嬌柔的睇向爾安,臉上層露一抹動人的、笑靨,企圖想迷醉他。不過,她立即就失望了,因為,爾安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逕自低下頭沉思。
丁蕊斜睇了爾安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她早料到爾安的回答了。
果然,爾安說:「不!屬下不能在這個時候送公主回去,我會另外安排其他人護送公主。」
媛姬公主立即不悅的嬌嗔道:「什麼?你不能送我回去!-我不管,我偏要你送我回去,否則我寧可不走。」
她轉瞪住丁蕊,任性的命令:「丁蕊,我要你命令爾安護送我回去。」他是丁蕊的屬下,對丁蕊的命令他必須遵從。
丁蕊一笑,瞥了爾安一眼,不慍不火的回道:「公主,這段時間我得忙著對付妖月國人,所以,運糧的重任自然會落在爾安的身上;若此時由他護送公主回去,萬一運糧時發生突發狀況,國主一定會怪罪。不過,公主若願意承擔失職的責任就另當別論。」
「這……」媛姬公主一臉為難。沉吟了片刻後道:「……這段時間我就先待在驛館裡,等事情過後我再回去。」
這種失職的責任她可擔待不起,父王最重視運糧的事,若真發生了什麼問題,父王一定會怪罪下來,到時她恐怕難逃重罰。
丁蕊笑道:「公主若不回去,萬一妖月國的人真找上門來,我怕會驚嚇到公主。」
媛姬公主想也不想開口便拔高了聲音道:「丁蕊,我看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待在驛館,免得牽連到驛館的人,等這件事解決後,你再回來。」
對於媛姬公主的指責,丁蕊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悅,她不會為這種芝麻小事跟她生氣或暗惱在心中,太不值得了。
她噙著明朗的笑容,笑望住媛姬公主,正要開口答話,卻被一旁的崇仰搶了先,他剛毅的臉上寫滿嚴正的神采。「不可以,怎能讓大久隻身一人在外,獨自面對這件事呢?這太危險了。」
嬡姬公主薄嗔起嬌容,不悅的道:「怎麼會呢?崇仰,你太過慮了,剛才丁蕊說有自信處理得當,我們要相信她的能力,呀!你放心;我相信這件事一定難不倒丁蕊,我對她的能力有信心。對吧!丁蕊。」
丁蕊溫婉的一笑回道:「既然嬡姬公主對我這麼有信心,我怎能辜負公主呢?好吧!為了不牽連別人,我會暫時離開驛館,等事情解決完後我再回來。」
崇仰臉上滿溢著濃烈的關切,在丁蕊說完話後,立即說道:「大人,如果你執意暫時離開驛館,就讓我陪著大人吧!這樣至少能有個照應。」
丁蕊一笑,拒絕了崇仰的好意。
「你還是留在驛館,隨時幫我留意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公主,我先告退了。」行了禮,她含著微笑轉身離開。
崇仰立即追上。「等一下,大人,我陪你一起整理東西。」
「也好,有些事情我必須交代你。」
崇仰發覺背後似乎有兩道陰鷙的眸光朝他射來,不自覺的微停下腳步回首一瞥,剛好撞上爾安陰沉的眸光,那兩道冷竣的眸光讓崇仰的全身立即泛起一陣寒慄,背脊發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發覺爾安對他似乎不太友善,常常酮著一雙深沉的眼眸看他,不過,因為職務的關係,兩人倒也不太常接觸,因此,他從未深究這件事,但,此時爾安的眼神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安,那眼神像想……吃了他似的,有些可怖。
第二章
無星無月的寂靜暗夜中,傳來了幾聲人語。
「是誰散佈那消息的?」說話的人話語冷峻,一如淒清的深夜寒風。
「是人巫的命令。」答話的人有幾分的遲疑。
「人巫?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太清楚。夜魅交給我一封信,是人巫給您的,您看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聲音有幾分戰戰兢兢。
那人看完信,聲音陰陰的響起,「就算事實真如信中所說,什麼時候我的事情又輪到人巫來管了?她怎能擅自作主放出這樣的消息。」
答話的人聲音停頓了半晌,才再微微抖瑟的響起,「這……也許人巫她是關心您,所以才……」
「哼!我的事何時需要別人插手?」那人的聲音雖輕描淡寫,卻讓人感到比冰霜還冷。「回去告訴人巫,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用不著她插手。關於夜梟的事,我已經快處理妥當,叫她稍安勿躁。至於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若是有人膽敢插手,後果請他們自行負責。」
「是——」停頓了片刻,怯懦的聲音緩緩的再度響起。「天巫,您可以告訴屬下,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妖月國?」
「三天後——」
興奮的聲音遂響。「三天後?啊!太好了,我這就回去稟報人巫——」
天巫淡淡的截住了那興奮的聲音。「你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我說的三天後是指有關夜梟的事,到時你再來這裡見我。」
「那……然後呢?」
「然後我要處理我的私事,你告訴人巫,用不著為我擔心。」
「這……」
「好了,你可以走了。」
無星五月的暗夜,陡然恢復了閔寂。
離開驛館三天,除了細心留意著週遭一切的動靜外,丁蕊努力的、認真的思前想後,還是想不出她到底是怎麼招惹了妖月國的人。
「太奇怪了!就算我真的無意間招惹到他們,至少也應該能理出個頭緒,但為什麼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丁蕊坐在河岸旁,喃喃自語。
妖月國人放話說要讓她嘗嘗心碎的滋味,這是指什麼?傳說妖月國人十分邪惡可怕,他們是想將她的心挖出來撕裂成碎片?還是其他更殘酷的折磨!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她無疑是處於全然挨打的情境。
丁蕊回想起三天前曾自信滿滿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妥善處理此事,如今這股自信正一點一點的消失;相反的,面對全然未知的敵人,她的恐懼一點一點的增加。
平靜的度過三天,妖月國人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是在暗中窺伺她的一舉一動,想等她驚駭到了極點才打算對她動手嗎?
丁蕊下意識的摸了摸左手中指上戴的環戒,這只從丁當那裡要來的環戒,成了她隨身攜帶的自衛護身的利器之一;另一件秘密武器則是她繫在發上的銀質髮束,髮束上密佈著密密麻麻的尖鉤,一旦拉直髮束,那些尖鉤便會倏然立起,成為一件尖銳的利器。
另一件防身武器,是三天前她要離開驛館時,崇仰送她防身的,是一條已用強勁的迷魂香蕉染過的錦帕,只要取出錦帕用力抖抖,便能教人立時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