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安俊逸的臉勾勒出一笑,轉身倚靠在欄杆上,直視著遠處悠悠的青峰。
「你是沒說過。不過,通常我也不會隨便碰人,只是,你剛才沉醉的模樣令人情不自禁,我想就算是冷靜的崇仰見到你,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事吧!」他淡淡的說著,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唇瓣,微瞇起了謎樣的星眸,一副正享受著留在唇瓣上馨香的陶醉模樣。
「崇仰不會像你這麼輕佻,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丁蕊看他的輕佻模樣就有氣,若不是看在他有極為卓越的辦事能力,為她分擔了不少的工作,她早就把他給趕走了,哪還容得下他在她面前如此的輕狂。「好了!有事快說,沒事就趁早離開。」
「大人是在怪屬下逾越了自己的身份?」爾安一笑,根本沒認為自己有錯,還傾身靠近了她。
丁蕊嫌惡的再拉開距離,別開頭不想看到他那雙如星辰般的眸子。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他那雙邪魅的眸子似乎能蠱惑人似的,總教她看了後覺得心中有股異樣的感覺,讓她的心怦怦地快速擂動,那感覺很不舒服。
「你若是有這種認知就太好了。有什麼事快說吧!」
「沒什麼事,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他淡淡的道,伸手拂開了一綹垂落在她臉上的髮絲。
丁蕊凝起嬌容再退開幾步。「看我?我又沒病,有什麼好看的!」覷了他一眼,語聲極冷淡的道:「明天不是有一批糧要運回去嗎?你怎麼這麼閒的晃到這裡來看我?」
「我早已處理妥當了。」爾安悠閒的說著,半瞇著眼盯住她。
她的嬌顏在陽光的照拂下有幾分的酡紅。丁蕊面貌清麗,雖算不上是個美人,不過卻有一種吸引人的神采。尤其當她輕蹙眉頭,眉間流露出那抹幽幽淒迷的神色,常教人產生一種沒來由的心疼;可當她轉動眸子,那抹算計狡黠的輝芒,卻又教人不由得被那種慧黠吸引住目光;她那黃鶯般清悅圓潤的聲音,也總教人不由得心神馳蕩。
丁蕊一瞥眼間,注意到他垂掛在胸前的一隻雕花玉珮,她的跟神突地一亮。是一隻由上好的玉石所雕刻出的玉墜,它極為細緻的雕工,更顯示出這隻玉的價值不凡,看來可賣得不少錢。
「你喜歡?」爾安沒忽視她的目光。
丁蕊倏地收回眼神,搖頭道:「沒有。」這個人絕不是她惹得起的,一旦惹上這個人,恐怕會有不少的麻煩事,所以,這三個月來,她從沒打過他的任何主意,因此,他也成為驛館裡唯一沒被她「剝削」過的人。
爾安輕笑出聲,取下了玉珮。「如果我想送你呢?」
丁蕊神色一動,但隨之搖搖頭。「就算你送我我也沒興趣。」她有種感覺,他的東西她絕對要不起。說不定拿了他的東西,她就得付出很大的代價哩!
突然傳來一陣往這疾馳而來的腳步聲,由腳步聲的疾行,可以發現來人一定是有緊急的事。
丁蕊調眸望向不遠處正朝這裡接近的人,微微的蹙起眉。 當來人接近時,丁蕊便開口問:「崇仰,發生什麼事了?」
他是她直屬的副將,跟了她十年,負責探聽情報。
崇仰滿臉凝重的答道:「大人,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剛收到探予傳回來的消息,妖月國的人放出了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丁蕊驚詫又好奇的問。
妖月國人一向神秘莫測,此時無緣無故放出訊息,似乎有點不尋常!
「這訊息與大人有關,他們說要對付大人,讓大人嘗嘗心碎的糍味。」
丁蕊呆了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妖月國的人要對付我,讓我嘗嘗心碎的滋味?!」不會吧!她什麼時候惹到妖月國人?!一定是她聽錯了。
「沒錯。」崇仰肅重的道。
不是她聽錯了!
「可——怎麼會這樣呢?我和妖月國人無冤無仇,他們怎麼會突然放出這樣的訊息?」
「屬下不知道,我一收到消息,便立即來稟告大人。」
「你確定沒錯?這會不會是……還是誤傳?」沒道理啊!她連妖月國人都不曾見過,怎麼會去惹到他們?!
崇仰肯定的點頭。「應該沒錯,這個訊息早上由干莫城傳出來,我們的探子一得知消息便立刻回報,此時,這個消息恐怕已在天心國散佈開了。」
丁蕊倒抽一口氣,頓時凝起臉,心裡沉甸甸的像有塊大石壓在心頭。
「這……為什麼呢?怎麼會這樣!?」
「屬下也不知,不過,我已命人詳細查探了。」崇仰凝肅的道,深切的關心流洩在他那張剛毅木訥的臉龐上。
「你確定妖月國人指名道姓要對付我嗎?可我根本就不曾招惹他們,沒理由說要對付我呀?」丁蕊驚疑不定的眸子定在崇仰臉上,祈求是他弄錯了。
「大人,他們確實沒指名道姓說要丁蕊,不過,他們很明白的表示要對付黑星國的運糧大人,而黑星國的運糧大人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崇仰也很希望是自己弄錯了,在剛接獲消息時,他曾因不敢置信一再要求屬下加以確認,但事實就是如此,妖月國人放話說要對付的人就是她。
「大人,這陣子你是不是做過什麼事,在不經意中得罪了妖月國人,卻不自知呢!」崇仰幫著丁蕊找尋蛛絲馬跡。
是呀,丁蕊認真的絞盡腦汁、竭盡思慮的思前想後,沒錯,黑星國的運糧大人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別人了,但她始終想不出自己何時得罪了妖月國人。
「難道是銀月國那件事嗎?不可能呀!那件事圓滿解決,銀月國也很滿意呀!還是天心國木冶將軍那件事,應該也不會,我們達成的協議天心國也沒啥反對意見,而這幾件事都與妖月國人無關呀!怎麼會……」她喃喃的自言自語。
以她的性情,只要是危險又沒有利益的事她絕不會去碰。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她不是沒聽過妖月國人的可怕,所以,她絕不可能主動招惹他們,除非……她是在不自覺中犯下了無心的疏忽,無意間招惹了妖月國人。她在心中將這十天來所做的大小事一一過濾,仔細思索,卻始終沒發現她有任何疏失之處。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思忖了許久,丁蕊忍不住輕蹙秀眉,凝重的自問。
「大人,妖月國人既然放出消息,不管原因是什麼,我們都該預做防備。」崇仰擔憂的問。
「防備?問題是我們連妖月國人有什麼能耐都不知道,你認為我們要從何防起?除了街道上流傳的幾則妖月國人的傳聞外,有關妖月國的一切事物,我們都不得而知,如何防得了呢?」丁蕊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黛眉不自覺的緊糾著。
這是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到這麼束手無策,以前就算面對再大的問題,她都可以輕鬆自在的迎刃而解,因為,黑星國的人有遁地的本事,在她接掌運糧大人一職後,便訓練了一批專司打探十六國中各國機密的密探,深知各國不為人知的秘密,因此,在應付其它各國時,她得以應付目如。
唯獨妖月國她一無所知,一來是因為,妖月國人行蹤詭秘,不易查探跟蹤;二來是妖月國恐怖的傳聞散佈在十六國中,讓人先入為主的心生畏懼,要打探妖月國的事便不那麼容易。
「那……大人,不如我們立刻啟程回黑星國,這樣一來,就算他們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通得過我們黑星國內那片暗礁海漩。」
「你真覺得只要我們回去,就能逃過妖月國人的追蹤嗎?」丁蕊輕歎口氣,瞥向遠方無垠的天際,悠美動人的聲音緩緩的自她口中逸出。
「如果這樣就沒事了,那麼,妖月國人就沒什麼可怕了。我擔心的是,為了逼我出面,妖月國人會用盡手段對付我們在天心國的人,甚至有可能毀了我們的補給驛站,切斷運往我國的糧船。一旦補給糧船被切斷,我們的國人要怎麼生活下去?難道你想讓十年前的那次斷糧事件再次發生?再餓死成千上萬的人民?」
「不!我們當然不能讓十年前的斷糧事件再次發生,只是若不回黑星國,大人難道打算在天心國坐以待斃嗎?」崇仰剛毅的臉龐,微透著惶惶不安。
悠然的收回遠眺的眼神,丁蕊憶起十年前黑星國缺糧事件,那年,天心國因內部的權利鬥爭,展開了一場空前的大鏖戰,致使民不聊生,再加上他們黑星國派駐在天心國的人,與鳥月國人發生了衝突,使得黑星國糧運補給被截斷,黑星國內因此發生了極為嚴重的缺糧事件,餓死了成千上萬的人。
當時她不過才十六歲,但因為她的精明、聰慧、幹練,在叔父的大力推薦下,她接下國主的授命,在臨危之際接掌了糧運大人之職。而她也不負重任,在接掌糧運補給不到十天的工夫,就順利的解決了缺糧事件,讓被截斷的補給船隊又順利的開始運糧,解決了黑星國內嚴重的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