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可以以腳疼為由,推卻鋼琴演奏一事,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禍」
呀!半分鐘前,媽媽才命人上樓來告訴她,非彈不可。
這下可好了,與其穿幫讓人看笑話,何不趁此兵荒馬亂之,逃之夭夭。
「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當絮潔跛著腳走到陽台上,她不禁卻步了。「好高, 這一跳非跌死不可了。」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阿香進房來了。
「小姐,你在陽台上做什麼?你的小禮服怎麼還不換?」
「換?我逃都來不及了還換衣服。」
「小姐,船到橋頭自然直,台灣話不是說「時到時擔當,無米煮蕃薯湯]的嗎?」
「阿香,可怕的是我,我連蕃薯湯都沒得煮。」
「來,來,來,好小姐,讓阿香幫你弄得漂漂亮亮的,放鬆心情去參加宴會吧!阿 香我有預感,你會安全適關的。」
「哦!是嗎?」絮潔半倍半疑的,讓阿香挽扶著自己到梳妝台前,讓為自己換上那 套高掛在衣架上,粉紅色鑲有蕾絲及珍珠的露肩小禮服。
她那頭清湯掛面,也在阿香的巧手下變成了一頭蓬鬆可愛的髮型。
「再塗點口紅就會更美了。」阿香畫龍點睛的為絮潔塗上淺粉紅色的口紅。
現在的她,真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高雅得像是瑤環瑜珥的美玉,細緻得像朵 粉嫩清香的玫瑰。
連絮潔都認不出鏡中的美人兒竟會是她自己。
這一刻,她沒有再想起乞丐王子的故事。
因為她竟奇跡似的成為了一位真正的公主,一個期待白馬王子出現的美麗公主。
她忍著疼穿上粉紅色的高跟鞋。
像被仙女施了魔法般她的腳竟然不再感覺疼了,她輕盈的站立起來向阿香道謝, 翩然的下樓去。
樓下的衣香鬢影,上流社會的聚會是董絮潔頭一回親眼目睹的,她站立在樓梯口, 莫名的一顆心懸宕及瑟縮,使她裹足不前。
屋內的噴泉旁有一葦衣冠楚楚的紳士,正在暢談著,玄關空曠處已變成一個誘人的 夢幻舞池,裡頭有一對對穿著入時的名媛、仕紳正翩翩起舞。
絮潔的眼光深深的受舞池裡一對出色的俊男與美女的吸引。
那個好高大,穿著筆挺宴會服,英姿勃發的俊男不是別人,他正是卓淮恩,那個令 人又氣、又恨、又愛,名副其真的白馬王子。
而他褸著的那個令人驚艷美得人含人心碎,有一頭柔順長髮,穿著一身黑色頁絲、 身材曼妙的女孩,則是絮潔所陌生的。
那個美女一隻狐媚的眼,勾魂似的盯著卓淮恩看,而可惡的是卓淮恩也盯著她看, 並且還含情脈脈的。
絮潔的心像是被針戡破的球,氣正在快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不是滋味 ,醋意與嫉妒。
舞池裡厭惡交際舞的卓淮恩,不經意的發現了樓梯口飄然如仙的小辣椒,令他頭疼 卻又放不下的小女生。
她那麼斯文、溫柔的裝扮是他所熟悉的,但是她並不是純純,他終於確定她不是純 純,她的的確確是另一個人。
下午他帶著強烈的好奇心,試著由穎民醫院的電腦資料庫襄找尋董絮潔的資料,果 真有這麼一個病歷;但更今他驚奇的是,檔案裡更有一個令人費疑猜的密碼資料,而且 建立檔案的人還是穎舅本人!
聰明的卓淮思不愧是醫學院的高材生,他在無法解開密碼的當口。不暇思索的叫出 表妹穎純純的資料,他並不預期什麼,但是他卻發現了純純的病歷上除了普通的心感冒 之外,亦有一個密碼檔案約存在。
他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首先破解了屬於純純的秘密檔案,檔案的內容是極具有震 撼力及驚爆力的。
終於,卓淮恩瞭解了,原來她並沒有人格分裂,她一再地向他說明她是董絮潔, 只是這真是一個令人難以馬上接受的事實。
但不知為何,他喜歡這樣的安排,他喜歡她不是他的表妹,他喜歡她是一個和他毫 無血緣關係的人。
他說過他會追她,無所顧忌的向她展開愛情攻勢,想著想著他由心底笑了出來。
「嗎!你笑什麼,心不在焉的帥哥。」與他共舞的女孩問。
「哦,沒什麼,容我先行告退。」
「好吧!看你那麼紳士有禮,放你一馬,不過至少這支舞要有始有終吧。」
「當然,當然。」
遙看著那對儷人有說有笑,絮潔的一顆心簡直有如萬蟻啃蝕,萬箭穿心。
她正想要轉身回樓上去,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
「穎小姐,好久不見。」一個年齡與她相仿的陌生男孩,故做衍泥的走向她絮潔首 先打量了陌生男孩光可鑒人的鞋、白色筆直的西裝褲,下半身雖頗為稱頭,但上半身他 卻牛頭不對馬嘴的配上一套細格狀的英式獵裝,但最為慘不忍睹的,莫過於他頸子上西 部牛仔式領巾,他蒼白的臉上部分重要的五官,都給鼻樑上那副有如棒棒糖般一圈圈, 今人噴飯的厚重眼鏡給遮住了。
絮潔這一路打量了下來真可謂是倒足了胃口,她不知道人可以打扮得如此土氣。
難怪說人要在裝,佛要金裝了。
適切的服裝搭配,真的可以襯托一個人的品味。
「我認識你嗎?」絮潔忍住笑問他。
「我是李亞源,你國中三年的同窗,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聽說你沒有上高中,去 讀高職,昨天我回國來媽媽告訴我的。」
「我不想上高中……你呢,你上哪裡高就去了。」
「我,我現在已經越級,士了史丹佛大學一年級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絮潔盡量維持溫和的笑容,她開始發現自己並不欣賞李亞 源的趾高氣揚。
「我聽說上了高職的女生,氣質都會變得很差。但是還好你一點也沒變,那我可就 放心了,原先媽媽告訴我時,我還擔心了整晚哩,還好你一點也沒變。」李亞源口吻裹 的愛慕,及濃厚的自以為是,使絮潔幾乎抖落了一她的雞皮疙瘩。
「我變不變,有那麼重要嗎?」絮潔不想理會他,逕自的往樓上走去。
「當然了,你是我未來的媳婦兒嘛!」他竟緊追不捨。
「媳婦兒?」絮潔憤然轉身,橫眉一豎,當然駭著了李亞源。
「是……是啼!上國中的時候,你媽媽答應我媽媽的呀!」李亞遊說得唇寒齒顫, 他不知道穎純純何時變得如此凶悍。
「那你找我媽媽當你的媳婦兒吧!」絮潔氣得怒火中燒,她恨盡了那些自以為是的 富家公子哥,包括此時向她走來的卓淮恩。
「怎麼了,小朋友。」卓淮恩看見了李亞源眼裡閃爍的淚光,無奈的他看向絮潔, 心想準被她嚇的。
李亞源站在卓淮恩跟前足足矮了一截,顯得很乾癟、渺小,像個乳臭未乾的小孩。
而卓淮恩相對的成熟且風度翩翩,今晚的他也似乎更散發著魅力。
絮潔真希望自己不要臉紅,不要受他的吸引,可是令地出乎意料之外,她無法控制 自己不去看他,不去在意他。
地想使自己恨他,卻無法如願。
她提醒自己,中午他是如何羞辱自己的,她絕不能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他。
「卓大哥,純純她好凶,我怎麼可能要一個只讀高職,又凶巴巴的女孩當我的媳婦 兒呢?」李亞源竟向卓淮恩訴起苦來了。
「她凶嗎?是不是你冒犯了她。」卓淮恩安慰的拍拍李亞源的肩。
「才不是,反正我不想要她了。」李亞源話沒說完,便一溜煙的離去。
「真是嗎?那太好了。」卓淮恩回答得爽快極了,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一旁,氣綠 了臉的董絮潔。
她二話不說,即往樓上走去。
「喂!別走啊。」卓淮恩拉住他的火爆女郎。
「放開你淫穢的手,卓淮恩!」董絮潔一雙冒火的美目,任性的睥睨他,可說是完 全沒給他好臉色的。
「我聽一位獸醫朋友說,若是要馴服一隻小野兔,其實並不難,只要比她凶上一倍 ,包管她安安靜靜。」它的椰愉令她眉室一揚。
「哼!想試試嗎?」她挑釁。
卓淮恩笑著看她,而董絮潔則將之規為嘲弄,更是將他怒人了骨髓。
「你馬上放開我,否則有你受的。」
「我不會再受到你的要脅的。」
「那你只會自做自受。」激動的董絮潔,下意識的舉起手,使勁的往卓淮恩嘲笑的 臉上揮去……「事不過三,董絮潔。」卓淮恩的笑容篤定堅定而且得意,他接住了她火 辣的小手,將之緊握在手裡。
「你……」董絮潔有說不出的驚訝,她表情複雜的盯著卓淮恩,如果她沒有聽錯的 話,他清清楚楚叫的是她真正的姓名。
「你不是純純。」
「你能明白是再好不過的。」董絮潔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她彆扭的抽回自己的 手,咬住下唇,心情是一片情天恨海雜迷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