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那麼一天,他會突然清醒,發覺他只是一時的迷惑,或是短暫地好奇使然,於是她便得戲終下台一鞠躬。屆時若尚得應付家人朋友的過度關懷與慰藉,尤其是同學師長的憐憫眼光,她一定承受不了。畢竟這一次她是真正地投入她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把握一切機會享受他無盡的榮寵,盡量儲藏甜蜜的回憶以備日後反芻回味,同時亦保持隨時可能被甩的心理準備。父母家人一向互相信任,她若不慎重提起,他們也僅會以為是一般性交往而已,不會過問。
必須暗自垂淚舔拭失戀傷口時,她可不希望還得分神去阻止她們追殺聶柏凱,那太累了吧!
因此之故,當這一天──「迷糊蛋,最近課後都不見你的人影,跑哪去瘋了?」馬嘉嘉咬著熱狗不經心地問道。
衛玉蕙附和道:「對啊,真的好久沒和我們在一起了喔。」
高玲雅斯斯文文地坐在果果隔壁座位,優優雅雅地開口,「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拚命抄寫筆記的果果未曾稍有停頓。「是,也不是。」
「嗄?」衛玉蕙大惑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是也不是?」
「是,就是說他說是。」「啥米碗糕?「石美鈴有聽沒有懂。「統口令?」
果果歎了口氣。「是,就是他說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則是說我沒有把握、這樣懂了嗎?」
「為什麼沒有把握?」馬嘉嘉隨手一扔。熱狗棒甩到某位正趴在桌上補眠的男生頭上,他抬起頭一手摸到腦後的熱狗棒,茫茫然地望眼四顧,隨即聳聳肩繼續和周公老兄哈拉去了。
果果終於死心停筆,抬眼望著四個死黨,「他太高檔了,我實在配不上他。」
她雙肘撐在桌上支頜歎了口氣。「我到現在還搞不懂,他到底看上我哪一點?」
「喂,喂,別這麼妄自菲薄,可別讓蘇天翔和韓威倫那兩個混蛋損了你的自信心哪。」馬嘉嘉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不懂……」果果謂歎道。「你要是見過他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衛玉蕙隨即接口道:「那就讓……」
「不!」果果立即打岔道,「讓我先肯定以後再告訴你們,好嗎?」她的雙眸懇求地望著她們。「真的,我一定會告訴你們。」
商玲雅若有所思的盯著果果。「不管你肯不肯定,你已經愛上他了。」
果果張口欲否認,卻又頹然地垂下腦袋。「好像是吧。」
馬嘉嘉與高玲雅相互交換眼神之後,即在果果身邊拍拍她的膝頭。「我們尊重你的意思,不過你要記得,不管任何時刻、不論任何情況,我們都在你的身遍。」
果果近未及反應,石美鈴已先出聲,「我也是。」她的臉色因羞澀而微紅。
馬嘉嘉雙眉微揚。「何解?」
「有一個男生在追我,」石美鈴略帶嬌羞地說道。「等確定了,我再向大家報告。」
「嘖,嘖,」高玲雅調侃她笑道:「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哦。」
「好極了!「衛玉蕙手往大腿一拍。「玲雅有未婚夫文軍,我有邵育升,美鈴和果果也有人追了,嗯哼,嘉嘉,你呢?」
「我怎麼樣?」馬嘉嘉撇撇唇角。
「怎麼樣?」衛玉蕙誇張地擠擠眼,「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老跟著你小姐屁股後面跑。小姐,不會沒一個中意的吧?我覺得袁恩鷹不錯,你說呢?」
馬嘉嘉聳聳肩。」小男生尚難入本小姐的法眼之內。」
「耶、耶。跩起來了!」衛玉蕙朝其他三人一使眼色。「同志們,解決她!」
四個小妞兒同時向人高馬大的馬嘉嘉胳窩進攻,一聲聲尖叫、一陣陣笑鬧聲霎時充滿整個教室,室外的人探頭進來查探發生何等驚天大事,睡覺的人猛地驚醒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看書的乖寶寶直搖頭歎息。
那又如何?今朝不樂更待何時?
第三章
當十一月中旬果果第一次來到聶柏凱陽明山的別墅時,她懷疑地問道:「你……一個人住這兒?」聶柏凱攬著她走出一樓起居室的落地窗。「還有龍、石虎和一些傭人。」她先是眺望遠處的青蔥山林,再收回視線瞧著偌大的游泳池、稍遠處的網球場和玻璃花房,房子四周是修剪平整的草坪和繽紛燦爛的花圃,她記得進人大鐵門之後還經過了十分鐘左右的林間車道才到房子,「哇!」她只說得出這個。以聶柏凱的標準來說,她家大概只夠做個傭人房吧!上下各二十多坪的二樓透天厝,不到三坪的前院,卻是她父母奮鬥三十年才有的成果。「這房子……到底有多大?」她背靠在陽台欄杆上仰視別墅本身。
「每層樓大概都有將近兩百坪,總共三層樓,還有闢為運動遊樂場地的地下室,右遍還有另一棟樓是傭人住的,左遍的平房是車庫。後面那座山裡還有棟林間小屋,哪天我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哇!」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說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嗎?就算她說上一百萬次,這個世界依然還是不公平的。「也許你也會想看看我在義大利的古堡或是法國的農莊,美國我有一座馬場、比佛利的別墅;還有……這個你一定會愛死了,在澳洲我有私人的開放式動物園喔。英國的鄉村牧場,夏威夷的私人海灘,太平洋我有六座小島,大西洋則有十三座,幾乎你說得出名字的國家都有我的產業。「你說吧,你想到哪兒?瑞士的小鎮、日本的古宅、加拿大……加拿大沒什麼好玩的,北極!北極我有專門飼養雪撬犬的狗坊,還有啊……」他忽然很神秘的降低了聲調。「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在非洲有一個蘊藏全世界鑽石最豐富蘊藏量的小國家是我的……「果果雙眼眨也不眨地瞪著他,嘴巴張得實在很難看,聶柏凱以食指輕輕頂上她的下巴,「小鳥跑進去了。」他笑著說道。「不過台灣究竟是我的根,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台灣、住在市區裡另一個住所,那邊比較小,才一百多坪,但是感覺上比較習慣舒適。」聶柏凱細心的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怎麼了?」果果張張嘴又闔上,片刻之後再張嘴闔口一次,最後才歎著氣聳聳肩。「沒什麼,大概是不習慣吧。我習慣了小環境、小生活、小世界,突然間……你的一切……讓我感覺上很不實在,我想我可能永遠都習慣不了吧。」他把她擁在懷裡。「沒關係,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會去習慣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睡豬圈都無所謂。」她撞他胸膛一下。「我才不要睡豬圈呢,要睡你自己去睡。」
「我不想一個人睡……」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想和你一起睡。」他低下頭,輕輕吻住她微顫的唇,那麼溫柔、愛憐,他的舌尖在她唇上試探著撬開她的雙唇,果果輕歎一聲,屈服地張開雙唇,靈活的舌頭立刻迫不及待地長驅直人,彷彿不速之客一般,他闖入了她,交纏、吸吮著她泛著香甜的舌尖,輕咬撥弄著她生澀的唇舌,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覺得滿足。果果由起初的恐慌,逐漸不由自主地踮起腳尖,回應著他飢渴的吻。
彷彿得到鼓勵般,聶柏凱將她擁得更緊,他的吻開始變得熱情而狂野。她無從躲避,只能貼住他修長的軀幹,感受他男性本能的變化。而他的體溫也在她體內挑起一團又一團的火花。直到聶柏凱認為自己即將失控。從來沒有任何一名女孩子能如此強烈地影響他,而此刻懷中這名天真純潔的女孩卻是他絕不容許有任何一點傷害的。他突然推開果果,掙扎著想抓回一點一滴正在流失的理性。「柏凱?「她輕柔的聲音穿透他重重的喘息。「怎麼了?我做了什麼令你不悅的事嗎?」他的眼中仍然滿是激情,「不,小蘋果,相反的,你做得很好,但是除非你打算完成整個過程,否則我們最好就此打住,」他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緊繃的堅挺上。「我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果果臉色酡紅地探觸著。「這……是我引起的嗎?」「只有你,」他的聲音沙啞粗嘎。「才能令我如此瘋狂。」
果果羞澀卻喜悅地低語:「我很高興是我。」
「小蘋果,嫁給我。」
果果猛然一驚,突地抬頭,雙眼大睜。「你說什麼?」
聶柏凱摩挲著她的臉頰,「嫁給我,不要再讓我如此痛苦了。」他只手捧著她的臉蛋。「我愛你,我是如此深切地愛著你,愛得我的心都痛了。你是我的生命,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嫁給我,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小蘋果。」「天啊!」果果驚惶失措地低喊著。「我……我不知道……」
他臉色陡地一黯,「你還是不愛我嗎?」他傷心失望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