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在你作人的原則的分上,」聶柏凱爽快地答應。「我答應你。」
「乾脆!謝了!「麗絲感激地笑道。「我會把他帶離你遠遠的。」
「不必,是你替我解決了一件大麻煩。」
「真的?」麗絲眨眨眼。「那沒不趕快向我道謝。」
「謝謝。」聶柏凱爽朗地笑了。
「你還當真啊,「麗絲似乎覺得很有趣的笑了。「你真是個好人,傑斯,我實在不懂裡奧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好的兄弟不做,非要反目成仇、兄弟相殘不可。」
聶柏凱聳聳肩。
「傑斯,你……想見見裡奧嗎?」麗絲又問。
「我不知道,有這個必要嗎?」聶柏凱老實說道。
「見見他吧,以後再也沒機會了,」麗絲環視一眼四周的人。「我們都會陪你,如何?」
聶柏凱也同樣環視周圍的親人,每個人都鼓勵地對他點點頭。「好吧。」
死寂般的靜默。
聶柏凱第三次出現在會客室裡,面對裡奧仇恨的眼光心中暗暗歎息著。雖然他一直沒把他們當作親人,但也沒想過要對他們如何,他只是當作沒有他們的存在而已,為什度裡奧卻是如此的痛恨他呢?
裡奧直挺挺地站著俯視坐在輪椅上的聶柏凱,彷彿此舉便能滿足他一些虛榮心。
平掙地,聶柏凱開口了。「怎麼?還想多給我幾槍?」
裡奧冷哼一聲說道。「如果可能,我是很想。」
瑪蘭張口欲言,卻又頹然止住直搖頭歎息。
唐尼、莉莉齊聲脫口怒喊,「大哥,你太過分了!」
麗絲突然走過去甩了他一巴掌。「你是個大笨蛋!裡奧。」
裡奧臉色猙獰著一把抓住麗絲甩他巴掌的手腕。「你敢打我!」
「為什麼不敢?」麗絲毫不畏依地挺一挺胸。「我要打醒你這只蠢豬!」
「你!」裡奧怒極反手便想還以一巴掌。
石虎迅速過去抓住他的手反拗到他背後。「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囂張啊。」
裡奧愈掙扎,石虎抓得愈緊。
聶柏凱推動輪椅到裡奧面前,仰望他片刻。「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裡奧停止掙扎瞇眼睨視他許久,「媽愛的人是父親,父親死後陪伴在她身邊的是我們三兄妹,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你卻是她最帖記著的人。」他恨恨地說道。「憑什麼?你憑什麼佔據她大部分的心靈?你長得像她?或是你的財富地位?
你是她根本就不想要的孩子,為什麼每年在你生日那夭,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抱著你的相片哭泣?連我父親的呼喚她都置之不理。」
聶柏凱動容地深深注視著哀哀哭泣的瑪蘭。
「聖誕節她也總是多準備一份禮物,明明知道無法送給你。父親想在死前見她一面卻無法如願,因為那天剛好是你的生日,她說她發過誓那天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她絕對不會在那天結束前走出她的房間。」裡奧愈說愈恨、愈講愈大聲。
「她愛我父親啊!為什麼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不見?為什麼?就是為了你!為了你!我恨你!因為你奪去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恨你!因為我樣樣不如你。我恨你!因為你奪去我深愛的女人的心。我恨你!因為你根本就不該存在在這世界上。我恨你!我就是恨你!」
「天哪!我到底作了什麼孽?」瑪蘭喃喃泣語。
聶柏凱蹙眉看著裡奧忿恨扭曲的臉,「帶他走吧,走得愈遠愈好。」他不再理睬裡奧的咒罵、掙扎著不願被送走,他推動輪椅到低首飲泣的瑪蘭前面,伸出手去握著她的手。
瑪蘭驚訝地看著自已被兒子握住的手,好半晌之後才抬頭望向兒子。
聶柏凱緩緩露出一個近乎調皮的笑容。「媽,我想……我的聖誕禮物應該都還在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要給我呢?」
尾聲比預產期早了一個禮拜,果果在八月底的一個煥熱的午後開始陣痛。
待產室裡,果果安詳地等待寶寶的來到,聶柏凱則靜靜地握著她的手一聲不響,因為實在是不需要他再說什麼,房裡已經有太多人在說話了,好像嘈雜的菜市場一樣忙亂。過來人的經驗談,譬如任母和瑪蘭,多事者的建言,例如任圓圓和馬嘉嘉。
這是聶家的大事,因為聶柏凱是獨子,所以生兒育女是他身為聶家子孫的責任。這同樣也是任家的大事,因為這是任家首次將要有孫字輩的出現。
直到進入產房,聶柏凱始終緊握果果的手不放,醫院特別準備一張椅子給他。
而果果呢,她從頭到尾不聲不言。陣痛時,她會閉緊雙眼、抿唇忍耐,心中默數著數目字。待疼痛過後,便張開眼睛給既緊張害怕又難過愧疚的准爸爸一個安慰的笑容。
「吸氣,用力……放鬆……用力……放鬆……好,最後一次,用力……」
隔日清晨,果果經過十七個小時的努力,順利產下一個男嬰,五分鐘後,小女娃也出現了。
恭喜!小蘋果,果真如了她的心願,一男一女的雙胞胎。聶柏凱在見到雙胞胎時喜不自勝地想。
差不多所有的初生幼兒都是同一個模樣,嫩嫩的像個小老頭、紅紅的像叉燒肉,眼睛既腫又像永遠睡不飽的樣子,鼻子塌塌扁扁的,反正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足夠讓人後悔生下這「丸」肉。
所以,堪為異數的雙胞胎寶寶便頻頻引起眾人的驚歎。
像外國人一樣既深又明頗的輪廓,深深的眼窩中是大大的眼睛,上頭還有兩排又濃又長的睫毛掃呀掃的,高挺的鼻樑配上嫣紅的小嘴,白皙細嫩的肌膚和蘋果紅的雙頰,不像嬰兒,倒比較像是洋娃娃。
又到了探嬰時間,育嬰室的大玻璃窗外再度擠滿了人韋,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姊姊……反正就是一堆拉里拉雜的人。
不過,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擠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個方向,看不到的弟弟、妹妹還哭爹喊娘的要人抱。
後來乍到的聶柏凱和果果奇怪地看著人群。
「他們在看什麼呀?」果果真想去揍凌熱鬧,可是一隻怎麼甩也甩不開的手緊緊握住她的胳臂。
聶柏凱哼一聲。「無聊!」
果果送他一個大衛生眼。「你就有聊!」
一個站在較後頭的婦人無忘中瞥了他們一眼,旋即吃驚的轉過身來脫口大叫,「寶寶的爸爸?寶寶的爸爸在那兒!」
所有的視線刷一下轉到聶柏凱身上,他不由得蹙眉。
「啊!真的,一模一樣耶。」
「哇!好漂亮的男人!寶寶長大了就是那麼漂亮耶!」
一個年輕甜美的婦人手裡拉著年約四、五歲的既可愛又胖嘟嘟的小男孩走到聶柏凱面前,羞澀地開口道:「這是我兒子,今年五歲,我丈夫是光佑電子董事長,不知道能不能……把令嬡許配給我兒子?」
「嗄?」果果張大了嘴,聶柏凱也嚇了一跳。
「不行!我喜歡她,我爸爸說她長大了是要作我老婆的!」一個六、七歲的男孩馬上衝過來抗議道,他那尷尬無比的老爸跟在後頭。
「咳、咳……這個……我是大洋塑膠的總經理,能不能……我兒子實在很喜歡今媛……所以……如果可以……」
「咦?」果果的下巴已經闔不上了,聶柏凱皺眉打了好幾個死結。
一個斯文俊秀的年輕男子陪同他清麗秀雅的妻子也過來了,「先生,請您看看,」他指著玻璃窗內一個纖巧可愛的女嬰。「那是我女兒,比令郎小八天,希望你能給我女兒一個機會,讓他們能……」
「耶?」果果完全愣住了,聶柏凱拉著不知所措的她悄悄退了一步。
「不,我肚子裡這個是女孩,再兩個月就要出生了……」
「令嬡……」
「我女兒……」
結果兩人什麼也沒看到便落荒而逃。
十月,果果回到學校時,正是校內各社團使盡各種手段拉人的緊張時刻,加上各系的迎新舞會,蹺裸的人倒比上課的人多。
一件泛白牛仔褲,果果的襯衫在腰部打了個結,袖子捲到了肘部,兩條又粗又長的麻花辨在背後搖晃,果果悠哉地晃游在校園裡。
「嗨,任果果,你來了啊?兒子還是女兒啊?」
「任果果,你更漂亮了耶。」「任果果,聽說你老公又酷又帥,叫來讓我們看一看嘛!」
「任果果,現在全校最出名的人是你耶,來幫我們柔道社拉拉人吧。」
果果笑瞇瞇地一一回答絡繹不絕的問題,驀地──「迷棚蛋!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馬嘉嘉氣急敗壞地大吼著跑過來,「我們音樂欣賞社招不到半個人,你還這麼悠哉?」她拉著果果就走。
「告訴你,我們開會一致決定,音樂欣賀社要是招不到人,嘿嘿,責任全在你!」
「嗄?怎麼可以這樣?」
馬嘉嘉白她一眼。「為什麼不可以?少數服從多數,你懂不懂啊?」
「可是……」果果覺得自己好冤枉、好委屈喔,被人陷害就是這種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