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跟小孩計較?
高暉皓察覺已有人露出不諒解的臉色了,礙於有「外人」在,他不能對花辰或岳朝曦怎麼樣,只好拂袖而去。
「下次我不會幫你收爛攤子了。」岳朝曦掏出手帕,蹲下身來替花辰、擦去鞋子上沾到的奶油。
「我都說過我不是故意的了。」才怪!趁著岳朝曦專注地清理她的鞋子時,花辰偷偷地扮了個鬼臉。
雙手耍賴似地環上岳朝曦的頸子,她擺明了要他抱她回到座位去。
而且她相信,朝曦是絕不會對她說不的!
* * *
「烈日……」
被拖拉出飯店的韓雪雁不能明白為什麼岳烈日會有這等情緒出現,她記得他明明是很尊貴優雅,溫柔和善的—個人啊!
她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嗎?
只是為了這個假設,她就感到惶恐不安。
而岳烈日卻只是抿緊了唇瓣,眼神中有著一絲懊惱和慍怒。
他到底在幹什麼?他根本不需要生氣,不需要不舒服,不需要在意的!
這個女人只是殺父仇人的女兒,他的復仇對象,不是他的情人!
「烈日,你怎麼了?」韓雪雁不願再讓自己猜測F去,站在原地,不再跟著他前進了。
換作以前的她,—定是二話不說地掉頭就走,她最恨自己被當成發洩的劉象。
然而,烈日是不同的呵,因為他是她最愛的人!
她從未想過,有—天,她可以為了—個男人做到這樣的地步,她曾是一個誰也不在乎的冷血人類呵!
岳烈日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美麗的琥珀色眸於中有著最難解讀的密碼,和一絲微乎其微的掙扎及迷惘。
「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他的語音很平穩,旁人難以明白他話中的用意。
「他是我朋友的情人,只是來告訴我他們要結婚了。」韓雪雁簡答完,淡淡地說,「你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
岳烈日有著一瞬間的慌亂,像是被人看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自己小心一點,少跟他來往。」他把所有的中心衝突強壓抑下去之後,語凋於緩認真卻不是那麼地在乎。
韓雪雁鞭艷的臉兒上有著瞭然的愉悅,那閃動著的光彩使她看來更加地迷人。
「你……在吃醋嗎?」她試探性地問著,沉諍似水的瞳眸裡產生廠狡黠雀躍的光芒。
岳烈日發現,她漸漸變得不再那麼孤傲而難以親近,並且也有了普通年輕女孩所該有的嬌俏頑皮。
不但無損於她高雅的氣質,反而憑添了—股柔媚的魅力。
霎時之間,他真的有了將她據為已有的念頭。
「如果我說是呢?」他笑得邪氣,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吻住了她。
這只是復仇計劃的—部分而已。
岳烈日在心底對自己說著。
他心裡所想的,和口裡所說的完全是兩回事,那只是一種手段,不是一顆真心。
求求你……她是無辜的……
寧靜月的哀求依稀猶在耳邊。
無辜?
難道他就不是無辜的嗎?當初韓軒做那件事時,為什麼就不會想想無辜的他呢?
岳烈日強逼自己憶起舊恨,想起韓雪雁的父親當年是如何地將他全家給逼上絕路,這個仇恨,他是絕不會原諒的!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深深地恨著韓雪雁的同時,也已經深深地愛上她了。
* * *
向若蘋聽見鐵門的聲音後,馬上從沙發上爬起來,迎向那個出現在屋內的人形,扭開了客廳的大燈。
「暉皓,你為什麼今天又這麼晚回來?媽打了好幾通電話來找你……」
「我說過了我很忙。」高暉皓不耐煩地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臥室走去。
「可是我打手機給你你也沒開機,Call你也不回,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去了哪裡,又在忙些什麼嗎?」向苦蘋追了上去,在房門口攔下他,不讓他逃避問題。
「你憑什麼管我?」高暉皓推高了眼鏡,雙乎環胸,斜倚在門框上睥睨著她。「要不是你自己去跟我母親說你有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讓你住進來我的屋子嗎?」
「我……」她倒退了幾步。
「沒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你邏自以為是我老婆了嗎?省省吧!有屋子給你住就乖乖當寵物,別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像你這麼隨便的女人也不配得到什麼。」高暉皓陰陰冷冷地笑,推開她進房去。
「別走!」向若蘋轉身拉住他的白襯衫,一不小心用了力,把他的襯衫扯了下來,「別以為這樣就可以……」
她倏地住了口,瞪大了一隻眼睛,盯著從襯衫口袋中滑出的那條腕飾。
因韓雪雁身上少有其他的首飾或什麼小配件,所以這條腕飾變得異常引人注目,向若蘋曾經聽她稍微提過,那是在歐洲買的。
「你幹什麼?想找我上床就直接說,何必抓我的衣服?」高暉皓彎下身,很寶貝地欲拾起那條腕飾,卻讓向若蘋搶先了一步。
「這從哪裡來的?」為何雪的東西會在他身上?
依照雪的個性,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東西交給一個才見不到幾次面的陌生人呀!
難道是……
「不關你的事,還給我。」高眸皓眼底有著一閃而逝的奸邪笑意。
他深知向若蘋心眼小又嫉妒心強的性格,也正因為如此地才想甩掉她,他怎麼可能受得了一個女人整日神經兮兮地直纏著他呢?
沒想到,她這個善猜忌又疑心病重的個性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岳烈日!你會很困擾吧!你的女人和你的死對頭有暖昧關係,你會怎麼做呢?
高暉皓冷冷的眼底有著—抹得意的笑意,他大約能猜得出來向若蘋會怎麼做,而他正是想要這種效果。
「你先回答我,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見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她只有那條腕飾,向若蘋就覺得好恨。
「你沒有必要知道。」
他裝出一副貞節烈夫的樣子,似乎只有腕飾的主人才是他的最愛,其餘的閒雜人等全是個屁!
「那我就把它拿去扔了!」向若蘋跑向陽台,心被嫉妒吞噬得乾乾淨淨。
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
對向若蘋來說,這—刻起,韓雪雁已不再是她最想要的朋友,而只是一個背叛她的敵人。
「不行!」高暉皓完全善盡八點檔肥皂劇男主角的職責,衝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她也不想刺激你的,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她轉臉狠瞪著他,甜美的五官扭曲得可怕,「你說什麼?」
「你拿什麼跟人家比?」高暉皓用力一推,讓她的背撞上陽台欄杆,「是你自己死纏著我的,她不同,她是高雅純淨的白荷花。你知道了也好,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往了。」
「我不准!你聽見沒有?」向若蘋低咆了—聲,重新直起身來,「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讓你這樣對我?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你又會是現在的樣子嗎?當初我就是看中你的乖巧可人,但你佔有欲強得教人受不了,你不覺得你根本一點也不適合我嗎?」
「我可以改……」
「你還聽不懂嗎?我已經對你厭煩了,沒興趣了,不論你怎麼做我就是討厭你,別白費力氣了,你還是快滾吧!」
「告訴你,我不會走的!」向若蘋用力握緊手中的腕飾,恨恨地道:「我會破壞你們兩個,直到她再也待不下去,離開這裡為止!」
* * *
向若蘋果然說到做到。
她從和郁瑋那裡問到韓雪雁現在在季節之歌工作,就下定決心要把韓雪雁搞得雞飛狗跳。
什麼面子,什麼尊嚴,她都顧不得了,她只想到要報復,就算是要和韓雪雁同歸於盡她也不在乎了!
她要搶回她的男人,奪回原本就屬於她的愛情、韓雪雁只是一個第三者而已。根本不配得到暉皓!
等著看吧!
* * *
「這架琴不錯吧!」岳行雲興奮地在季節之歌一褸的店面對著意興闌的韓雪雁嘰嘰呱呱地道。「這是日本YAMAHA最新的Key boaM,八十八鍵,還有電腦編曲功能,是和MIDI結合的……」
岳烈日和岳朝曦回美國風格藝術學院總校,和岳家老大岳風翔討論交響樂團的第—次小型公演,把季節之歌交給岳行雲和韓雪雁全權處理。
岳行雲發現自從岳烈日走後,韓雪雁似乎就變得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寂寞吧!所以他便很自告奮勇地擔任起「護雪使者」的重責大任。
他相信老二恨歸恨,怛若韓雪雁有了什麼意外,老二也不會放過他的。
「還是你對電子合成樂器沒興趣?那我介紹別的好了……」岳行雲說得口沫橫飛的,但韓雪雁卻始終面無表情,沒有反應。
唉! 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住唱獨腳戲,這位雪姑娘已經修練成天山冰娃娃,七情六慾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