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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於琛

  汝不肖之,於父之大限之期仍未猶歸……(以下省略)

  對於汝當初遭余強拆散之姻緣,余心中甚愧之,故暗中調查美芳葬儀服務公司之第三代繼承人水若楓,確定她可勝任嚴氏集團之新繼任總裁嚴思洛之伴侶,奈何余之時日已不多矣,盼至邦吾兒接續此之重責大任,撮合他倆之姻緣之。

  余交代汝之一事,切記妥善完成之,否則余九泉之下必難以瞑目。

  父嚴長興字

  看到這封老爹留下來的邀書,他心中五味雜陳。

  的確,他承認他和老爹之間並沒有太多血濃於水的親情,也許是遺傳使然,就如同他和思洛之間,那種仿如君子之交的相處模式般。

  但沒能趕上見老爹的最後一面,卻仍是他心中刺骨的遺憾,這多年來,他一直刻意遠離這個他所出生、所附屬的國度,終於讓他也錯過了陪老爹這最終一程。

  他搖搖頭,刻意想甩去此時心中過於哀傷的思潮,人死不能復生,再多的懊悔也喚不回已離開人世的親人。他將目光再次調回擱在桌上的那封信,扯了扯嘴角笑著。

  都什麼時代了,老爹還是喜歡說這些之乎者也、活死人用的東西。

  更何況這年頭早流行自由戀愛了,哪有人還時興這一套媒妁之言的。

  不過根本不用老爹交代,他也老早就發現水家那娃子不錯,配他家思洛實在是太浪費了一些。

  但話又說回來,這兩個小傢伙最近的確進步了不少,自從上禮拜六吃頓飯回來,聽說這禮拜也已經排約了。

  當然,這一點都不可能是他直接去問思洛而得知的,他可不想打草驚蛇壞了大事。他老早就買通兒子身邊的一個秘書做內應,和自己裡應外合,所以對於他們小倆口發生的事,他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想到當年他和思洛他媽的政策婚姻,他的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二十多年前,他老爸的公司正處於革創階段,急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協助,就在這時候,思洛他母親王芷瑤出現了。

  在一場政商界名流的晚會中,挾著王氏跨國企業總裁獨生女的王芷瑤,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便芳心暗許於他,加以如此鑲金鑲鑽的家世背景。在幾度向老爹抗爭失敗後,他也只好屈服在這無形的壓力之下。

  而水若楓的媽媽,則是他當年求學時代就開始交往的女友,也是在他最後的選擇中,不得不被迫犧牲的棋子。

  他們的愛情在他終於下定決心迎娶王芷瑤及其家族時,徹底斬斷的一乾二淨,也從此斷了他再期待愛情的心。

  婚後他曾再見過水若楓的母親兩次,是她終於走出情傷,再次相信愛情並走向婚姻時,他曾偷偷到婚禮會場去看她,最後一次哀悼他已永生再不可得的愛情。

  第二次則是他在羅馬的古街道上巧遇懷抱著嬰兒的她,那已是她婚後的多年,渾身上下洋溢著幸福的輝芒。

  他不敢認她,怕會破壞了她唇邊那株幸福的微笑。

  但他隱約聽得見她在照顧娃娃時,口中慈祥的吟誦:"若楓……若楓……"那是一種極其用心而溫柔的呵護!但在當時,剎那間湧上的愁思與遺憾卻讓他悲傷莫名。

  就這麼的,在秋風捲起的蕭瑟中,他真正告別了那段真摯的愛情,也習慣在各個國度裡的出走,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放逐,這樣的生活一直延續至今。

  也罷!過去的事請他已不願多想,如今,他只希望他的這個寶貝兒子能如願以償的找到他真正的幸福。

  至於關乎嚴思洛和水若楓,他也決定就放任他們自由去發展,他這輩子走錯的路,沒必要讓自己的兒子也再走過一回。

  唉!像這樣不聽話的他,就算真到了九泉底下,也頂多再挨老爹一頓刮就算了。

  ☆   ☆   ☆

  水若楓坐在嚴思洛的跑車上,撐著頭,沉沉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這陷於情愛之中的忐忑是必然的道理嗎?否則為何她現在的心正七上八下的撲通跳個不停呢?

  和嚴思洛的這個約會是前一次出去時就定下的,在等待日子來臨的這些日子,她一直處於一種吃不好睡不好的狀態中。

  怎麼說呢?就如同每一個接近愛情的人兒都會有的心情,她此刻的感覺正漂流在一個失速又無重力的新奇世界中。

  她一點都抓不住自己真正的感覺。

  她愛嚴思洛嗎?抑或只是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而己呢?

  哎唷!她實在搞不清楚啦!愛情這東西怎麼這麼麻煩咧?她煩躁的張大嘴歎了好大一口氣。

  "你在想什麼啊?"嚴思洛從後照鏡偷偷打量水若楓很久了,他發現她生動變幻的表情真的很可愛。

  "沒有啦!"她努起嘴,用力的揮手。哎呀!總不能要她回答,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吧?

  "哦!"嚴思洛失望的應了一聲。他知道她是刻意不想和自己說,這感覺有點像被她排拒在外,讓他的情緒忽然變得很低落。

  "哎呀,那你呢?現在要帶我去哪裡?"她心情愉快的轉過頭問他,早把才纔的心情拋得老遠了。

  上次定下這個約時,他曾神秘兮兮的提議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為此她還期待了好久,剛剛他們已經填飽了肚子,現在她可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別著急,等會你就知道了。"他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但依舊是沒有絲毫鬆口。

  車子繼續沿著木柵蜿蜒崎嶇的山路行走著,水若楓發現嚴思洛不但沒有遵照一旁標示的路來走,反而還我行我素的盡挑些陰暗的小路行駛,但她此時卻還是一臉悠哉。

  "你不再問我要去哪裡了嗎?不怕我把你抓去賣掉?"嚴思洛一邊抓著方向盤一邊問,對於她這樣的不知人心險惡,他忽然有點看不下去。

  "你會嗎?"水若楓天真的歪著頭問他,臉上寫滿對他全然的信任。

  "你說呢?也許我真是大野狼也說不定。"他故意壓低聲調要恫嚇她。

  她招搖頭笑說:"才不呢,因為你是好人啊。"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大野狼,但至少也會是一隻好心的大野狼吧。

  嚴思洛雙肩一聳,很無力的感覺自己又被她打敗了。怎麼會有人對人性這麼一點戒心都沒有啊?

  眼前的她單純透明的彷彿一眼就可被看穿,他實在不曉得這樣的她該如何在這麼黑暗險惡的社會中跟人競爭?這社會可是處處皆陷阱啊!

  "別太信任所有人。"他歎口氣拍拍她的肩,不知道該拿什麼敲醒她那堅信人性本善的小腦袋瓜。

  "你呢?也包括你嗎?"水若楓抬起眼反問他。

  他在想什麼,怎麼他現在的表情看來那麼的嚴肅呢?是在擔心什麼嗎?他眉心的顏色看起來好深。

  車子停了下來,嚴思洛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她的眉眼說:"我跟別人不一樣,你可以相信我的。"

  "為什麼?"她甜甜的偏著頭問。

  她帶笑的臉龐映入他的眼瞳中,忽然間,一個念頭無預警的跳入他腦海。

  因為我會保護你--

  他嚇了好大一跳。好訝異自己怎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念頭呢?

  但這感覺卻又是那麼真實,讓他不得不首次正視起自己的心情來。

  "反正我不會騙你的,下車吧。"在不小心發現到自己的情感後,他突然變得彆扭起來,刻意扭頭直視著前方。

  然而水若楓在聽到嚴思洛如此窩心的、像是保證的話語,心下卻忽然填滿好多的感動。饒是生平比人遲鈍半拍的她,也終於發現他說這一番話的用心了。

  他是在擔心她嗎?瞧他那反常的舉動。這個發現讓她心情莫名地一下子又大好,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原因。

  "唷,這裡有什麼嗎?"她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蹦一跳的,往前衝到一塊自然從路旁延伸出來的小平崖上。

  "喂!你小心一點--"嚴思洛著著她魯莽的動作,心倏地漏跳好大一拍,他一個箭步衝上前,猿臀一伸就拎住她的衣領。

  幹嗎!這小妮子還以為自己真有翅膀可以飛啊?

  "呼呼,好險!好險!"就差那麼十公分,水若楓就會直接重力加速度墜入山崖去,她拍著胸口吐出好長一口氣,順勢借他的力道退了一步,這次她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小心點,別讓人擔心。"嚴思洛擦擦自己額心冒出的冷汗,又一次叮嚀。是不是只要不看好她,她就會像這樣拿她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啊?真是太不小心了。

  水若楓可是學乖了,她柔順的對他點點頭,這回只敢站得遠遠的欣賞。

  這塊平崖四周都被蓊鬱的茂林給包圍住,把來自外界的光害都隔絕起來。尤其當嚴思洛將車頭的大燈熄掉,週遭更馬上陷入一片黑暗中。

  感覺上和天空好像又近了些。

  "嘩!好美喔!"她發自內心的驚呼出聲。

  好多的螢火蟲繞著他們身邊慢慢飛,像是天上的星子紛紛墜落下來,舞呀蕩的!腳底更彷彿踩在懸浮的流雲上,看著遠近真真假假的星子閃逝,一伸手,好像就捕捉得到那璀璨的光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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