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大人怎麼說?"
"一律趕出去。"說得兩個丫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直到她們走遠後,白苑兒才一手支腮的坐在地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好笑嗎?一點都不好笑。"
她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為什麼不好笑?"
低沉的男聲自頭頂上傳來,白苑兒愣愣地抬頭一看,就見秦千里揚著笑站在後面為她遮陽。
"瞧你曬得紅通通的,在想什麼?"他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想你為什麼拒絕婚事。"
竟然瞞著有人上門求婚的事,不讓她知道。
"你想要我成親嗎?"太陽有些大,秦千里打開紙扇,為白苑兒扇起一陣陣的涼風。
"我有資格問嗎?"她心中有些怨惱,不想理會他的討好,逕自走回花落水的留情軒。
他的苑兒生氣了!
秦千里忽然覺得很開心,一臉帶笑的跟上,手上的扇子不住的在她身後搧著,為她消氣。
"只是一點小事,所以沒告訴你。"
提親是小事?那成親才是大事羅?難不成他想要到成親時才讓她知道?還是等被趕出去了還莫名其妙?
"怎麼不說話?"見她走進屋子裡,噘著嘴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秦千里討好的倒了杯茶,端到她的唇邊。
"不喝。"她負氣的轉開臉。"我正忙著。"
"忙什麼?"他一臉的不解。
"忙著為你籌措婚事。"她抬起手往他的腦袋瓜一指,冷哼一聲的站起來,走到離他遠一點的地方坐。
她不應該生氣的,也沒理由生氣,可就是不知怎麼地,一股不滿直往上竄,叫她想不發火都難。
"我都把她們趕出去了。"
"趕出去就不會再來嗎?你一天沒有成親,她們就一天不會死心,到時候你還不是會耐不住煩的答應。"一想就厭。
"難不成你希望我答應她們?"知道她在吃醋,秦千里的心樂得飛上雲端。
小丫頭終於肯承認喜歡上他了。
"你──"白苑兒一跺腳,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氣嚷道:"好,娶就娶,你最好把她們統統娶進門,晚上一個個的煩死你。"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衝,想離開有他在的地方。
"苑兒。"秦千里大笑的一把攔住她,將她攔腰抱回到身邊。"幹嘛生那麼大的氣,我又沒說要娶任何一個女人。"
閒遊的心還不想定下來。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嗎?"也包括她?
秦千里不解其意的點頭,答得理所當然,"對。"
白苑兒心裡的怒氣更盛,曲起手肘狠狠的掌他一拐子。
"我恨你!"說完,她便飛也似的跑了,讓秦千里想捉也捉不住。
"女人心,海底針。"任憑男人怎麼摸也摸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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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苑兒手上提著香籃跟花落水一起步出巡撫府的大門。
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就她就感受到說書人的力量。
街上那些對故事中人好奇的大嬸、姑娘們,一見她們出現,立刻湧了過來,將她們圍住。
"苑兒夫人,你要上香嗎?咱們也陪你一起去好嗎?"
"苑兒夫人,你想拜的是哪尊菩薩,該怎麼求才能像你一樣好運,也教教我們好嗎?"
幾個健談的女人擠到最前面,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她的路擋住了。
這哪像要上香祈福的香客,根本是遊街看廟會的群眾。
白苑兒臉上笑得甜蜜,心裡卻思忖著該怎麼脫困,要不要叫府裡的衙役出來幫忙?
"夫人!"才剛這樣一想,韋捕頭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
"韋捕頭,快幫幫忙。"被擠在人群中的白苑兒看不到人,但還是朝著他聲音的方向,發出了求救。
"放肆,別擋了夫人的路。"這一喊,立刻讓身材魁梧的韋捕頭順利的排開人群,向她們大步走來,嚇得一群煩人的女人紛紛散去。
人群一散,她除了看見韋捕頭外,還看見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誰。
秦千里一臉忍笑的站在那裡,非常有趣的欣賞她們落難的窘境。
從他的眸瞳倒映中,白苑兒看到自己的珠釵斜了,髮絲有些散亂,整體說來有一點狼狽。
秦千里不在乎眾人投注的目光,伸手為她扶正珠釵,整理頭髮。
"哇!好羨慕。"
"好……好氣人啊!"一群人做鳥獸散,準備四處宣揚剛剛所看到的一幕。
"你故意的。"白苑兒瞪著他,看到他臉上的邪惡笑意。
"這樣就再也沒有人來煩我了。"更正確的說,是沒有人會覬覦她的美色了。
因為有他的細心照料,苑兒的氣色更顯得紅潤動人,清麗的五官也越顯靈動,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怦然心動。
"你不正樂著嗎?"她輕哼一聲的轉過身,逕自向前走去。
剛剛的氣她還沒消呢!
秦千里含笑的跟上,花落水和韋捕頭則跟在後面。
只是兩人並肩走著,韋捕頭的汗就不自覺的滲出;花落水也顯得扭捏不自在,兩人都尷尬得尋不上話。"
"乾娘。"白苑兒回頭,看到兩人奇怪的模樣,先是一怔,然後咧嘴一笑,不動聲色的轉回身加快腳步,拉著秦千里離去。
"喂,你做什麼?"不是在嘔氣嗎?怎麼突然又氣消了?
"別多嘴,你跟著我走就是了。"白苑兒拉著他趁後面兩人不留心時,快速的閃入小巷內。
"你在玩什麼把戲?"
"你沒看見嗎?"
"看見什麼?"
"我乾娘跟韋捕頭啊!"白苑兒把頭微微採出去,看見兩人毫無察覺的走過去,他們只注意對方的存在,壓根沒有發現伺候的主子不見了。
"他們怎麼了?"秦千里只欣賞著她柔順的秀髮,聞著那迷人的香味,哪管其他的。
笨!白苑兒情急的想站起來罵人,不意抬頭一撞,便撞到他的鼻子,登時把他撞得流出鼻血,她慌得大叫。
"抬頭、抬頭,不許低下來。"她邊說邊把他的頭髮往後一拉,痛得他哀哀叫著。
"苑兒,輕點、輕點……我的頭髮。"疼啊!
這個小丫頭真不懂得照顧人。
"我知道你痛,我正在想辦法。"她瞥見手上的手絹,立刻用力撕成兩半,揉成兩團塞進他的鼻子。
"好了,血不流了。"白苑兒吁口氣,用衣袖胡亂擦掉他臉上的血跡,退後一步一看,這才發現他的滑稽相,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哇哈哈!你……你好好笑……"
好笑?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走吧,趕快回府。"秦千里一臉鐵青的打開紙扇,丟臉的遮住自己想盡快回巡撫府。
要是讓人知道他臉上這鼻血是怎麼來的,那才會被笑死呢!
"秦大人。"偏巧才走出小巷,疾行的步伐就被人給叫住了。
韓國信帶著幾名手下走來,一看見兩人就忙不迭的出聲打招呼。
"秦大人好興致,帶苑兒姑娘出來逛街嗎?"
"嗯。"秦千里頭也不敢回,低著首直往走。
被他拉著走的白苑兒,雖然討厭韓國信,可是只要瞥見秦千里那張俊顏,就忍不住發笑。
那張可愛的笑臉叫韓國信看癡了,也不管秦千里的怪異舉止,直追著兩人身後,想與白苑兒搭訕。
"苑兒姑娘麗質天生,真叫本官仰慕,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得邀苑兒姑娘共游呢?"他涎著笑問道。
"沒空。"秦千里遮著鼻子代答,足下的腳步加快。
"那到府中拜訪呢?"韓國信不死心的追上。
"不見客。"秦千里恨得牙癢癢,乾脆拉著白苑兒跑,韓國信立刻追上去。
"那吃飯呢?我請你。"
秦千里煩極了,索性停下腳步,身子一旋,扇子一放。
"噢!"突見他鼻子塞著兩團布的韓國信一愕,倏地放聲大笑,但笑聲才出口,脆弱的鼻子就被秦千里猛然揮來的一拳擊中,痛得他哇哇大叫,"哇……你──"
這下留鼻血的不只一人了。
"呵呵呵!"秦千里得意的笑著。
白苑兒見狀也禁不住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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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信出現後,秦千里顯得有些忙碌,不時有各地的縣衙、知府送上公文要求批閱,其中還有不少是韓國信要求調閱的案件。
秦千里一一予以批示,並不加以阻撓,也不動聲色,但私底下卻命令韋捕頭去調查韓國信的行蹤,發現他與陶晉明和李財主等人過往甚密,似乎正積極的討論著有關於鬼面大盜一案。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秦千里哼嗤一笑。
他們到這裡也有一個月了,線索沒查到,案子卻調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