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捍哼了一聲。「反正一句話,我不可能交出無儔。」
「無儔未開鋒,你拿了也沒用呀!還不是只能天天望著無儔興歎?」段司雨故意刺激他,想要引他上鉤。
「誰說沒有用,等那七名女子……」話說到這,白捍突然住口。
「等那七名女子投身火爐犧牲後,無儔就能開鋒了?」東陵冷冷的替他接了下去。
被一語道破心事,白捍忍不住臉色大變。
「麟鳳門的三大禁令之一,便是不得殺害無辜女子,難道你忘了?」
「我當然沒忘。」白捍勉強一笑,故作鎮定。
段司雨插嘴道:「要不然你敢帶我們去看那七名女子嗎?」
白捍聽了,一時啞口無言。
「不敢就是作賊心虛。」段司雨又補了一句。
「跟我來。」白捍氣不過,拂袖而去。
反正他料定段司雨和東陵就算看到了那七名女子,也捉不到任何證據。
段司雨朝東陵眨眨眼,隨後跟上。
白捍帶領段司雨和東陵兩人來到一間上鎖的房間外,兩名守衛見他來,立刻將門打開。
門一開,房內景象便一覽無遺。
只見七名女子個個坐倒在地,手腳被銬,神色憔悴,見白捍進來,皆忍不住顫抖。
「你太過分了。」段司雨見此情景,心中氣憤不已。
東陵盯著白捍,問他:「你怎麼解釋?!」
「她們犯了錯,這是處罰。」
段司雨睜大雙眸,生氣的說,「這種處罰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要你立刻放她們走。」
白捍一聽,又想發作,但他礙於東陵在場,不便對段司雨動手,心念一轉,又改變了主意。
他指著那群女子,故意對段司雨說:「只要你有辦法解開她們身上的鐵鏈,要走要留我都不過問。」
東陵在一旁聽了,雙手交抱在胸前,神色一貫漠然,因為他相信段司雨的應變能力。
要是她真的沒有辦法解決,他再暗中出手相助還來得及。
「你說的,可別反悔喔!」段司雨一邊和白捍周旋,一邊苦思對策。
突然,她想起自己懷中的邪真劍,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她轉向白捍,故意語帶挑釁。「看清楚喔!」
「儘管試試。」
段司雨取出懷中的寶劍,走向那群女子,只聽見鏘鏘幾聲響起,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七名女子已重獲自由。
白捍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七名女子從他面前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東陵見了,眼中蕩漾著一抹笑意,再瞧見段司雨,發現她正得意的向他嫣然一笑。
段司雨說:「清水堂堂主,你也別氣惱,用這種方式是沒辦法為無儔開鋒的。」
「兩位沒事的話,可以走了吧?」白捍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下段司雨的話,反而下起逐客令。
「無儔沒有到手,豈不是抱憾而歸?」東陵說完,和段司雨一樣,依然佇立在原地,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們——」白捍一雙眸子裡陡地射出怒火。
段司雨調侃他,「風度、風度,清水堂堂主從容不迫、自信滿滿的神氣到哪裡去了?」
白捍不理段司雨話中的嘲諷之意,對東陵道:「你真要逼我動手?」
東陵淡淡的回答,「決定權在你手上。」
「兩堂內鬥,你我都沒有好處。」白捍撂下狠話。
段司雨見白捍如此冥頑不靈,擔心他會對東陵不利,索性對東陵說:「不然和他條件交換吧!否則依咱們清水堂堂主的個性,有可能狗急跳牆,雖說他要自殺自剮也不干咱們的事,但要是他來個玉石俱焚,毀了無儔,那可就不好了。」
東陵聽了,強忍笑意沒有說話,但另一個人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白捍吞下滿腹怒氣,心想:萬一真和東陵動手,我沒有勝算,要是再讓門主知道我倆爭鬥的事,肯定會受到重罰,不如先用緩兵之計。
考慮了半天,白捍終於說道:「好!只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我就交出無儔。」
段司雨聽得眸子一亮,立刻問:「什麼事?」
「我要你們前往玉龍山找一位梧桐老叟,排解我跟他之間的恩怨。」
段司雨毅然作了決定。「好!一言為定。」
不過話一說完,她又偷覷了東陵一眼,見他沒有異議,才放下心來。
而東陵之所以沒有反對,一來是念在白捍和他有同門之誼,他願相信他一次,二來他也怕自己若逼白捍逼得太急,白捍會對段司雨不利,那可就後患無窮了。
段司雨想了想,又對白捍說:「對了,在我們離開之前,希望你能將無儔拿出來讓我們看看,以證明它真的在清水堂內。」
「可以。」白捍隨即掀開外衣,由腰上取下無儔,原來他竟劍不離身。
「這就是無儔。」他將無儔緊握在手,唯恐它插翅而飛似的。
「不知是不是贗品?」段司雨明知無儔是真,偏要滅滅白捍的威風。
「這你大可放心,世上沒有第二把無儔。」
「這樣呀!可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段司雨話一說完,白捍突然舉起無儔向房中樑柱砍去,只見樑柱應聲而斷。
「如何?」
「哎呀!真是把利器,不過也許是湊巧柱子裡有了蛀蟲,所以不堪一擊。」
「你少胡說。」
「用我的邪真試試才知道。」段司雨才不理會白捍那陰鷥的目光,手持邪真便朝房內另一根樑柱削去——
結果,樑柱雖然未斷,卻也搖搖欲墜,頓時屋頂的土石紛紛落下,似乎隨時有塌下的危險。
段司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是無儔略勝一籌。」
「你是存心來找碴的!」白捍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是一片好意呀!瞧你這間房間的建築,實在是有違陰陽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這樣很容易招至祝融之禍或滅頂之災呢!不如重蓋來得好。」
白捍瞇起眼睛,狠狠道:「話先說清楚,三天內;你們達不到我的要求的話,不許再過問無儔。」
段司雨和東陵相視一笑,給白捍一個信心十足的回答,「就這麼說定!」
第五章
「我看白捍簡直快氣瘋了!」
一離開清水堂,段司雨便幸災樂禍的說道。
想當初白捍那麼心狠手辣的待她,如今她只不過是小小的報復了他一下,算是很仁慈了。
「可不是?」東陵停下腳步,轉過來面對她。
段司雨瞧著他那稜線分明的唇上勾起迷人的弧度,有別於他以往若有似無的淺淺笑意,她險些看得著迷,連忙移開目光。
東陵沒有察覺段司雨的異樣,又說:「不過現在趕到玉龍山也太晚了,不如先回去吧!」
「回去?」杏眸一睜,段司雨挑高了眉。
她現在可是不能回去的,否則要是她的爹爹問起無儔來,她要如何交差呀?
東陵瞧她一臉疑慮,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回似水堂。」
「喔,那好。」段司雨一聽,才鬆了一口氣。
見東陵逕自轉身就走,她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清水堂和似水堂究竟有什麼關係呀?」
「真的想知道?」東陵瞅了她一眼,故意將腳步放慢,以免她跟不上。
「想啊!」段司雨側過臉去瞧他。「認真算起來,你救過我三次了,可是我除了知道你的姓名和住在哪兒,其他的一無所知,這太說不過去了。」
她拐著彎說話,說穿了,不過就是想多瞭解他一些。
「怎麼說不過去?」看來這小妮子又在和他計較公不公平了。
「瞧!你除了知道我有一個爹爹,還知道我爹爹是鑄劍師,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但我對你卻一點也不瞭解,可不是說不過去?」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東陵簡要的回答了她。「清水、似水、碧水三堂,皆隸屬麟鳳門門下,而麟鳳門是煙雲山一帶最大的鏢局,門玉竇鷹是我的師父。」
段司雨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那你的家人呢?他們住在哪兒?」
東陵濃眉一揚,突然歎了一口氣。「從小就是師父養育我長大,我沒有其他親人。」
「喔。」段司雨尷尬的扯唇一笑,低聲道歉。「東陵,對不起……」
她沒想到會問起他的傷心事。
「沒關係,習慣了就好。」東陵淡然一笑,眸子裡有抹一閃而過的感傷。
那抹感傷,淡得幾乎不著痕跡,卻又教人見了心疼。
段司雨看著他,瞬間可以體諒,他為什麼總會維持一貫的冷淡、又為什麼那樣的孤傲了。
原來,他就像是一顆寒星啊!儘管受人矚目,儘管散發著熠熠光芒和醉人風采,卻最孤獨。
「你師父對你好嗎?」距離這麼近,她彷彿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落寞。
如果可以,她願是那散發柔輝的月,永遠陪著他、守候著他呵!
東陵微一頷首,將視線拋向了遠方。
接著,他將竇鷹為何創立麟鳳門,為何設清水、似水、碧水三堂,又如何看重他等等的事情,都向她說了一遍。
「沒有竇鷹,就沒有東陵。所以,對於似水堂,我有很重的責任在,你明白嗎?」他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話裡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