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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尹安芝

  何嫣見她竟然因為自己的一句調侃話語使臉紅了,覺得十分有趣,她心想,要是她再開大一點的玩笑,不知她會做何反應?

  嘻嘻,值得試一試。

  「妘姑娘,妳想要買些糕餅給冰焱,那我可得先謝謝妳了。」

  「為什麼?」妘芸秀眉一攏,不解的問。

  「因為冰焱一向疼我,有什麼好吃的,一定會和我分享,所以妳買給他,不也等於買給我嗎?當然要先謝謝妳囉!」

  妘芸聽了,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一顆心彷彿被震裂了一道傷痕,隱隱作痛。

  怎麼冰焱有何嫣這麼一位紅粉知己,卻從來沒提過?

  會是冰焱故意瞞她嗎?

  「妘姑娘,妳怎麼了?」何嫣見妘芸的反應果然如她所預期的一樣,不禁覺得好笑極了。

  這妘芸怎麼這麼天真、這麼單純呀?

  「妘姑娘,妳不舒服嗎?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

  「沒有、沒有。」妘芸連忙搖頭否認,黯然藏起滿腹心酸,口是心非的說:「正好可以麻煩妳一趟。」

  說完,她轉向金招財。

  「老闆,那麼這幾盒核桃鹽糕,你替我包起來。」

  「喔,好、好。」金招財雖然覺得妘芸神色有異,但不敢多問,反正,照她的吩咐去做就對了。

  「妘姑娘,這兒是五盒核桃鹽糕,共五兩銀子。」

  「好。」

  妘芸付了銀子,自金招財手中接過打包好的五盒核桃鹽糕遞給何嫣後,若有所思的轉身出了餅鋪。

  何嫣隨後跟上,明明知道她的情緒已大受打擊,還故意道:「哎呀,這怎麼好意思,明明是妳要買給冰焱的……不過,買給他和買給我也是一樣。妘姑娘,那我就不客氣囉!」

  「嗯。」

  妘芸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朝她點了點頭後,只想趕快離開。

  偏偏,何嫣捉弄妘去上了癮,不肯罷休,又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我和冰焱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好得不得了。本來,我還為了他一直幫妳的事而吃醋,可是現在見了妳,我便放心了。」

  「為什麼?」妘去請帶艱澀的問道,只覺得心碎傷痕正一點一點的加深。

  「妳是這麼明理的人,絕不會破壞我和冰焱的感情,是不是?」

  「這……」

  「何況冰焱昨天還跟我說,再過些時候,他便要向冰伯父提我們的婚事呢!」

  「是嗎?」

  一陣青天霹靂,震得妘芸顯些站不住。

  那麼他昨日的萬般深情全是假的了?

  「冰焱他……他真的這麼說?」

  「是啊……妘姑娘,妳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何嫣見妘芸一張秀顏血色全無,驚覺自己玩笑開得過火,連忙想補救。

  「妘姑娘,其實我……」

  何嫣正想要坦白,妘芸卻聽不下去,突如其來的傷痛讓她根本沒精神去細思何媽的話是否是有意戲弄。

  此時,她眸裡淚水滿溢。

  她再不走,便要花何嫣面前落淚了。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匆匆說完,妘芸不顧何嫣一聲聲的叫喚,飛奔而去。

  ☆ ☆ ☆

  離開了絕代餅鋪,妘芸失魂落塊的走著,淚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心裡的傷痕卻沒有痊癒的跡象。

  她的心思飄蕩得好遠好遠,無從寄托也沒個著落,全沒發現自已走偏了路,更沒發現自已已被兩個登徒子,花一少和花二少盯上了。

  「嘿,你看,那不是絕代楣女妘芸嗎?」

  「聽說她是個煞星,誰碰到她誰倒霉。」

  「是嗎?可是看她長得那麼漂亮,能和她溫存溫存,就算會倒八輩子的楣我也認了。」

  「說得也是,牡丹花不死,做鬼也風流啊!」

  說完,兩人淫笑數聲,一前一後把妘芸圍了起來。

  「姑娘,陪大爺去喝杯茶吧。」花一少邪惡的眼神百盯著妘芸,擺明了一臉不懷好意。

  「你……你們是誰?」兩道高大的身影擋在眼前,妘芸這才驚恐的發現自己不但求救無門,而且欲退無路了。

  她將畫軸橫擋在胸前,彷彿這樣可以多層阻隔害怕的屏障,卻沒想到畫軸有被奪的可能。

  果然,花一少一瞧見妘芸手裡緊握的東西,二話不說便搶了過來。

  「喲,這是什麼?一幅畫?」

  「還給我!」眼見心愛的東西被奪,妘芸急得不得了。

  「妳跟大爺走,我就還給妳。」說完,花一少還故意將畫軸藏到身後,讓妘芸見不著也觸不著。

  「你──」

  花二少在一旁看好戲,還幸災樂禍的道:「要不,你讓本大爺親一個,本大爺幫妳把畫搶回來,如何?」

  「你……你休想!」妘芸氣得跺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二少,你看小姑娘都快被你氣哭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花一少故作憐花惜玉狀,其實心裡根本沒安好心,趁著說話的同時,他一把拉住了妘芸的衣袖,妘芸一驚,立刻奮力想要掙脫,就在這一拉一扯閒,她的袖子應聲而裂,懷裡的繡花錦囊也掉了出來。

  花二少眼尖,一見妘芸身上掉了東西出來,立刻一個箭步向前撿了起來,「這什麼東西?」

  他拉開錦囊束繩,掏出東西一看,竟是張一百兩的銀票,他吃驚之餘,便想將錦囊往懷裡塞。

  「見者有份,你想獨吞?」花一少瞧見了花二少的舉動,顧不得再調戲妘芸,氣急敗壞的湊了過來。

  「一少,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是先保管保管而已。」

  「少廢話,把銀票拿出來。」

  「一少,好歹也是我先發現的,暫時放我這兒有什麼關係?」

  「既然要平分,放我這裡也一樣。」

  「你別不講理行不行?」

  「你才不講理!」

  於是,兩兄弟為了一張銀票,開始大聲的爭吵了起來,管他什麼兄弟情誼、什麼有福同享的,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本趁此大好機會,妘芸可趕緊轉身離開的,偏偏她嚇得腳軟了,根本動不了,而在這驚險的一刻,冰焱趕來了。

  「我看你們兩個也別爭了,放我這裡最好。」

  冰焱冷冷的聲音自花一少和花二少背後突然響起,才讓本來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兄弟發現身邊多了個人,而且這個人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目光全放在妘芸身上。

  這……這簡直就是藐視他們!

  花一少和花二少不約而同的這麼想著,氣上加氣、怒上加怒,兩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你算哪根蔥?」

  「就是啊,無名小卒一個,竟敢在大爺們的面前叫囂!」

  「沒錯,你活得不耐煩了!」

  「憑你也想跟大爺們分一杯羹?早點滾吧!」

  一見有外人在,原先幾乎反目成仇的花一少和花二少倒是同仇敵愾起來了,十分有默契的將滿腹怨氣發在冰焱身上。

  冰焱冷哼一聲,也懶得和他們兄弟倆多說,身形一動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很快的將兩人打得痛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你們說,本公子夠不夠資格拿這一百兩?」冰焱薄唇一抿,一貫的自負又重新嵌回那深邃的眸中。

  當他的視線不在妘芸身上的時候,很難想像,那驕恣的眼神裡也曾出現過溫柔。

  「哎喲!」兩兄弟一邊呻吟著,一邊沒志氣的應道:「夠、夠、夠,絕對夠,這一百兩是你的了。」

  「哦?你們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不想要了。」若為生命顧,銀票皆可拋呀!

  花一少和花二少不敢再逗留,迅速將銀票、錦囊和畫軸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走了。

  逃命的同時,兩人心中都這麼想著:妘芸果然是煞星!碰到她,真是倒霉、倒霉,倒霉透了!

  「妘芸,妳沒事吧?」

  眼見兩個惡少走遠,妘芸卻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冰焱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被嚇傻了。

  「我……我……沒事。」察覺冰焱的注視,妘芸立刻低下頭去,不讓他看穿她難以啟齒的心事。

  就讓他誤以為她嚇傻了吧!

  見她連說話都有困難似的,冰焱大步的來到她身旁,一臉擔心。

  「妳真的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妳怎麼會來這裡呢?」

  「我……我迷了路。」

  這個地方和築鈺園是完全反方向,妘芸謊稱迷路,實在有點牽強,不過冰焱沒想到妘芸會輪他,倒是相信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妳可知我在築鈺園等不到妳,十分擔心?」冰焱執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儘是深情流露。

  只可惜,此刻聽在妘芸耳棚,盡化成了椎心刺骨的疼痛和謊言。

  她不解,為什麼他明明心裡有別人,還要對她這麼關心?

  莫非,是對她施捨同情嗎?

  她下意識的抽回雙手,吶吶的道:「我……對不起。」

  「我不是怪妳,只是擔心妳,明白嗎?」

  面對她的退縮,冰焱以為她只是內疚、自責罷了,干中依舊是一片深情,以寬容和諒解凝望著她。

  殊不知,他的真情以待反倒讓她更加傷心,更加想要逃得遠遠的了。

  為了迴避他的關心,妘芸假借盞軸的名義,轉移了話題。

  「冰焱,這畫軸和銀票都是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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