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測驗就早說嘛!也好讓我有點心裡準備。」她鬆了一口氣。
「早說的話就看不出我們的默契了——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相信我們之間有絲毫默契可言。」他訕訕地說。
「這麼慘啊?」她皺起眉頭。心想,雙方要是沒有默契的話,要如何共同實行計劃呢?
「別擔心,我來想辦法。」他站起來,走到窗前,又踅回來。
「如何?」她著急地問。
「有一個辦法,但需要你的配合。」
「說說看。」她說。
他狡猾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慶幸終於為這個計劃多時的主意找到了「面世」的機會。
「嗯,是這樣的,」他清清喉嚨。「首要任務就是讓我們達成默契,而這是有方法可依循的——就是多接觸,多瞭解彼此。」
「好一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附和。
「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共同生活。」他托出主題。
「好主意——什麼?」她的語氣急轉直下。「你……你是指同居?」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點點頭。
「我不要!」她大嚷。
「為什麼?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不要就是不要!」她蠻橫起來。
「難道你是怕自己抵擋不了我雲天的魅力不成?」他使出「激將法」。
「你少臭美了,到時候受不了誘惑的,不知道會是誰呢!」她不甘示弱。太陽底下沒什麼新鮮事,她可不認為一對孤男寡女相處同一屋簷下會有什麼好事,更何況他還是唐莉的准男朋友。
「好吧,那我們就來一招『以毒攻毒』——全天下兩個最具魅力的人碰在一起,結果是互無反應,對不對?」
「在武俠小說裡好像看過類似的情節。」她愣愣地說。
「所以啦,你也不必太擔心,更何況我們不過是假同居之名,實則為擊退趙媛罷了。」嘿,以毒攻毒?他可不信這一套。
「真的?」她仍感懷疑。
「當然,而且我還可以照顧你的腿傷。」他拍胸脯保證。
「我考慮看看。」她遲疑。
「別考慮了,我看你明天出院以後,我就直接去飯店接你好了。」他打鐵趁熱地說。
「我——」
「OK!我知道你默許了。」不等她說完,他就拍拍她的肩膀,隨即別過臉去,偷偷露出勝利的一笑——這招叫霸王硬上弓。
隔日黃昏。
左雲天在飯店門口撥電話給若歡。
「若歡,我現在在飯店外面,要不要我去幫忙搬行李?」
「不必了,我馬上來。」
不一會兒,電梯就停在一樓,若歡、唐莉和兩個推行李車的服務生一走出電梯門,守候多時的趙媛連忙上前。
「你真的要走?」趙嬡神色倉皇。
若歡點點頭。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他依依不捨地問。
「當然,趙媛,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他緊緊地看著她,眼中浸滿愛戀。「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當然可以。」她不忍拒絕。
「你——討厭我嗎?」他鼓起勇氣問。
「怎麼會呢?趙嬡。」這一問,竟問得她的心微微發疼,天啊!他知不知道自己正極力把對他的傷害減至最低?
「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還有希望。」他的眼中光芒乍現。
「趙嬡,你這是何苦呢?」這已是她第三次對他說出這句話。
「我會把你贏回來的。」他肯定地說。
「後會有期。」
若歡的嘴角牽出一抹苦笑,隨即撐起枴杖,逕自朝門口走去。
「像趙媛這麼癡心的人,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唐莉挨近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攙扶她。
「命運就會開我們這些平凡人的玩笑。」她搖搖頭,一抬眼就看見左雲天沐浴在落日餘暉中的挺拔身影。
雲天直奔過來,從另一邊攙住若歡。
「哎呀,我自己可以走啦!瞧你們左攙右扶的,別人還以為我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呢!」若歡拂開唐莉和雲天。
雲天瞥見行李車上多出來的三隻大箱子,不禁驚成一張大嘴。
「若歡,你來普吉島大『瞎拼』 (Shopping)嗎?他驚問。
「沒有哇!我忙得連逛街都沒時間呢!」
「那,這些行李……」他指著那三隻箱子,一臉迷惑。
「哦,那是唐莉的。」她恍然大悟。
「唐莉?」怪了,他又沒邀唐莉同住。
「嘿,你不會以為我會丟下唐莉一個人吧?要嘛,我們一起待在你家;要不嘛,我們都不去。」她狡黠地說。
「你——」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一次,他竟然栽在她的手上。
「如何?」她氣勢凌人。
「哎,若歡,我看咱們就算了,別再為難左少爺了。」唐莉酸不溜丟的,心中挺不是滋味。
「你們也太小看我左雲天了——來來來,一起上車,家裡正等著開飯呢!」他無計可施。好不容易才說服若歡暫住家裡,他可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這只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駛進濱海區的一幢白色別墅。別墅右前方有一池養滿蓮花的水塘,水塘周圍植滿美人蕉。
「你們來得正好,園裡的許多花都開放了。」雲天指著不遠處的大理石和天人菊。
「簡直像座植物園!」唐莉讚道。
「請子不少園丁吧?」若歡問。
雲天微微一笑,「加上我,總共才三個。」
「我才不信咧!這麼大一片園地,就只有三個人整理?」唐莉不可置信。
「尤其你還是園丁之一。」若歡接道。
「怎麼?你們看不起我?在從事珠寶業之前,我可是專攻園藝設計的。」
「我還以為商人只會附庸風雅呢,想不到你還能親自栽植花草。」若歡半諷半捧。
說著,車子已緩緩泊在門口。
聽到引擎聲,女傭匆忙奔至雲天面前,喘著氣說:「左先生,念荷小姐的傭人……打電話來……」
雲天等不及攙若歡下車,即倉皇奔進室內。
怪了,左雲天向來不是氣定神閒的嗎?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慌張呢!「念荷小姐」想必是一個重要人物……若歡在心裡胡亂揣測著。
唐莉攙著若歡走進廳堂的時候,雲天剛好放下電話。
看見她們,雲天兩道緊鎖的眉隨即舒展開來。「先坐一下,馬上就開飯了。」他慇勤地說。
男傭把行李搬進來後,旋即快步走向雲天,只見雲天在他耳畔竊竊私語,一轉眼,男傭就已沒入另一扇白色門裡。
「什麼事這麼神秘?」若歡納悶,和唐莉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色。
「沒什麼,處理一些私事罷了,我們先去用餐吧!」雲天輕鬆帶過。
穿過一道擺滿盆栽的長廊後,他們轉進飯廳,飯萊香撲鼻而來……
為了清洗一頭長髮,唐莉特別起了個大清早,現在正在庭院裡收拾毛巾。
門鈴聲突然響起,於是她本能地奔向大門。
「誰?」她問。
「趙媛。」依然是低沉渾厚的嗓音。
她打開門,禮貌地問:「你這個癡心漢,有何貴幹?」
他靦腆地笑了笑。一束黃玫瑰已捧到胸前。
「我知道若歡她不肯見我,但可不可以請你把花轉交給她?」他的聲音瘖啞,彷彿一夜都沒睡好。
「沒問題。但你是堂堂大飯店的經理,以後這等小事隨便派個人來就好,橫豎你也見不到若歡。」唐莉好心建議,一手接過黃玫瑰」
「儘管希望渺芒,我仍願一試。」
「難道沒有其他女孩可試?」
趙媛搖搖頭。「若歡是唯一。」
唐莉也搖搖頭。「你太死心眼了。」
「不,不,沒有人會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子從身旁溜走的。」他固執但深情地說。
「感情是絲毫勉強不得的。」她歎氣。
「我沒有勉強,不過是盡全力去愛她。」
唐莉辭窮了。對於一個執迷不悔的人,說什麼都是多餘。
「希望你的一往情深打動她。」她說。
「但願。」他咬咬牙,說道:「我走了,再見。」
「再見。」她說著,已關上大門。
唉,這麼深情又瀟灑的男人若歡也忍心拒絕,她又開始替她惋惜了。
進到室內,把玫瑰插進花瓶時,她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老天,已經七點一刻了!和工作小姐在八點半還有一個研討會議呢!
唐莉連忙奔進浴室,嘩啦啦開始放水洗頭。
再出浴室時雲天和若歡已開始用餐了。
「一起吃吧!」雲天說。
「不了,我開會快遲到了。」
說著唐莉已頂著一頭濕髮跑進臥房。
雲天啜了一口咖啡,抬頭盯住若歡略顯蒼白憔悴的臉。「昨晚又沒睡好?」
「哎,老毛病了。」若歡輕鬆帶過。
「睡前服過安眠藥嗎?」他關心地問。
「當然,我可不好意思再作夢尖叫擾人清夢了。」她咬了一口三明治。
「你要是再尖叫,我就把你扔進後院裡陪向日葵睡覺。」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般的尖叫,雲天至今仍心有餘悸。
「向日葵?」她雙眼發亮。
「嗯,後院裡植了數百株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