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處罰變成獎賞。」看看嚴昕高興的小臉,嚴嵂沉聲地指出。
雷煥聳聳肩,「他不過是個孩子,今晚他會跑來,不就表示有悔過之意,別對他太苛求了。」
「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雷煥露出惋惜的表情,接著又說:「就是來不及見你的美人兒,可惜了點。」
「什麼美人兒?」
「不就是你被下藥的那件事。」他頓了頓又說:「聽說是個大美人。」嵂這小子走桃花運了。
「美人?」嚴嵂腦海中閃過一張絕艷的姿容。「你知道是誰?」
雷煥怪異地看他一眼,「亦峰還沒對你說嗎?」
「說什麼?」他沒好氣地埋怨,「我已經兩日沒見到他了。」
「那我想還是由他親口告訴你好了。」雷煥邪邪地笑了笑,「總不好破壞了你的驚喜。」
嚴嵂冷哼一聲,驚喜?最近他身邊的驚喜難道還不夠多嗎?
◎ ◎ ◎
「我不換!」
「你要!」嚴嵂立於床邊,手上拿著天山雪花膏及白布巾,準備為床上不合作的女人換藥。
緋沄頭一撇,硬是不動。
「我數到三,你再使壞,我就自己動手。」他沉聲喝道。
緋沄冷凝著臉不回答。太羞人了,每次換藥就得在他面前袒胸露背,雖然她非常以自己的身子為傲,但每每他熾熱的眼光及若有似無的碰觸,都讓她不自在極了。
她受夠了,況且她的背已不疼了。
等了半天不見回答,嚴嵂的耐心宣告結束,「好,我自己來。」他往床邊一坐,動手就探向緋沄的頸後,打算解下她肚兜的帶子。
她拍開他的手,有些氣憤,「我說我不要換!」這塊笨木頭,聽不懂嗎?
「別使性子。」他也有些動怒了。
她以為他愛幫她換藥嗎?若不是每到換藥時間,堡裡的丫環不是一個個跑得不見蹤影,要不然就各個忙得很,否則換藥這種工作會需要他堂堂一堡之主來做嗎?
「難道你沒別的事做嗎?」她暗示他的不受歡迎。
「我對你有責任。」嚴嵂咬牙說道。
「那總有別的丫環可以幫忙吧?」
不知好歹的女人!
在對話的瞬間,嚴嵂已解下她的肚兜及上身層層的布條。這兩天的換藥工作,讓他對這類事已駕輕就熟。
「啊!你……」 緋沄飛快護住裸露的雙峰,一雙美目怒瞪著他。
「該看的我早就看過了。」他諷刺道。他拉開她護胸的雙手,粗魯地讓她背過身子,撩開她如黑幕般的長髮,開始為她塗抹上藥。
「攏好你的頭髮。」他命令道,為她纏上充當繃帶的布條。
緋沄氣憤地怒瞪鳳眼,奈何被他轉過身背對著他,他根本不知道她氣得想將他大卸八塊。這種情緒對她而言是很少有的,她一向隨遇而安,但不知怎地,一見到嚴嵂這塊笨石頭,她就氣得想用石頭砸他。以往她用冷淡來掩飾對他的情緒,不過,她現在想,或許她應該試著逆向操作——
她將黑髮盤繞在頭頂,暗暗地深吸一口氣,試著放柔自己的口氣,天曉得,面對這塊硬石頭有多困難。
「呃……我的傷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對她語氣突來的轉變,嚴嵂愣了愣。「嗯。」不由自主地放鬆纏胸的力道。
「那……我以後是可以不用再上藥了?」她放下盤發的雙手,身子往後一靠,落入他厚實的胸膛。
她好香!陌生又熟悉的香味竄入他的神經,一股熟悉的悸動衝向他的腹部。
布條不過纏了一半,她的烏絲披下,讓他沒有辦法繼續,雙手交握在她的胸下。
心頭一震,嚴嵂駭然地推開她,「別亂動!」
「人家手酸了嘛!」她的聲音慵懶而沙啞。
「那需要靠著我嗎?」嚴嵂沒好氣地問。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背完全不痛了。」她無辜地眨眨醉人的美眸。
「很好,你證明了。」而且該死的成功極了。
越過她的身子,他將她的柔荑拉往胸線下方,「握住。」他命令她拉緊纏繞一半的布條,不想讓自己的努力前功盡棄。
自己則飛快地攏好她如瀑布般的黑髮,這次他細心地將她的頭髮順著同方向捲成麻花的樣子,再擱回她的胸前。再拉過她另一隻手,他粗聲地說:「抓好,這次不准你再隨手放掉。」
他飛快地纏繞著,粗壯的手臂不斷擦過她嬌柔的肌膚。
嚴嵂在她腰部打了一個結。「現在你自己穿好衣服。」他咬牙命令道。
「說得好像是我自己脫的一樣。」她咕噥抱怨,放開手中的秀髮。一瞬間,柔滑的黑髮又散了兩人一身,她掙扎地繫上肚兜的帶子。
只是繫個帶子有那麼難嗎?
幸好他已用層層的布將她的誘人美景密實地裹住,否則他可能早抗拒不了她的誘惑,當下就佔有了她。
「我來。」嚴嵂不耐煩地低吼,像只被激怒的獅子。
「小沄兒,聽說你受傷了?還好吧?」一道聲音由嚴嵂身後響起。
緋沄側過頭,見了來人,依然落落大方,不見羞澀,「托魯大哥的福,好得差不多了。」誘人的唇畔勾起一抹歡迎的微笑。
嚴嵂不悅地蹙眉,飛快地將早先置於床上的外衣由頭而下罩住她的全身,「你可出現了。」竟漠視他僅給的一日期限,魯亦峰整整消失了兩日。
「我這不是來了。」他注意到嚴嵂防賊似的舉動。
「上回我請你調查的事,結果如何?」
「那件事呀!我正打算向你好好地報告一番。」說話的同時,魯亦峰詭譎地朝緋沄笑了笑。「你幫小沄兒上藥呀?」
「別叫她小沄兒!」聽了礙耳,讓嚴嵂直覺地想封了他的口。
「小沄兒不喜歡嗎?」不理會嚴嵂,魯亦峰直接詢問緋沄。
她搖搖頭,『我無所謂。「喚更親暱稱呼的大有人在。
卻見嚴嵂生氣地瞪著她,活像她是不守婦道的妻子,怒氣沖沖地頭一撇,就往外走去。「我們出去談。」
緋沄不以為意,聳聳肩。她再度躺回身子,打算好好地補個眠,完全不為嚴嵂的態度所擾。
像個鬧彆扭的大孩子。
魯亦峰搖搖頭,像嚴嵂這種對感覺不誠實的情場白癡,只怕等他後知後覺地開竅後,只能——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
◎ ◎ ◎
得當的護理讓緋沄在幾日的休養後不顧嚴嵂的阻止,再度回到工作崗位上。
「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緋沄遠遠就瞧見這群丫環不做事地聚集在一起。
「沄姑娘!」丫環們一見來人,趕緊呈圓弧狀散開。
「沄姑娘,您的傷好啦?」有些和她較熟識的丫環關心地詢問。
「是啊!這段期間煩勞各位了。」 緋沄微笑地點點頭,「小丫頭怎麼了?」人群一散,她瞧見立於中心點哭得傷心的小丫環,看來不過才十一、二歲。
小丫頭懷中抱著一團毛茸茸、黑黑的物體,聳著肩一抽一抽地哽咽著,沒有回話。
「晴兒的黑寶死了。」一位丫環揪著臉說,眼眶紅紅、濕濕的。
「黑寶?」她看了一眼被喚作晴兒的小丫環懷裡抱著的一團黑物。
「黑寶是隻兔子。」另一個丫環解釋。
「是啊!晴兒養了好久,從進堡就帶進來了。」
「我們有時也會餵它的……」又一位丫環紅著眼說,也忍不住低低地啜泣。
「是病了嗎?」 緋沄猜測著。
「才不是,我的黑寶很健康的!」晴兒大聲地哭喊。
「我猜是吃壞了東西。」
「我想也是,今早見它口吐白沫地倒在籠子內,嚇了我一大跳。」
「不會的,黑寶昨兒個只有吃蔬菜葉子而已……」晴兒猛搖頭,哽咽著將頭偎進黑寶的毛內。
瞧她這樣,不難想像小姑娘與她的黑寶感情之好。
「我說是被毒死的!」一位丫環大聲地說。
一時間,現場一片嘩然。
「怎麼可能?毒死?!太可怕了吧!」
「怎麼不可能?昨兒個我才瞧見菁兒那傢伙在咱們這附近探頭探腦的。」
「可也不能說就是菁兒下的毒啊!」較年長的丫環站出來公正地說,「菁兒是少和咱們往來,交情也不好,但在表小姐手下做事也怪可憐的。」
「菁兒不會,那表小姐呢?表小姐總有可能了吧!」說的丫環一臉的厭惡。
七、八位丫環七嘴八舌,每餓人都有話要說,一時間場面混亂得很。
表小姐?一旁的緋沄聞言亦擰起了眉心,「丫頭們,這話可不能亂說。」
「沄姑娘,這您就不知,以表小姐的個性肯定會報復的。」而且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報復什麼?你倒說來聽聽。」
「還不就是前些天,表小姐又不知廉恥地纏著堡主,晴兒正好端茶過去,不小心撞見了不打緊,還打濕了表小姐的繡鞋,表小姐當場甩了晴兒一巴掌,結果讓堡主斥了一頓,許是懷恨在心才……」
緋沄有些失笑,「這樣就下毒似乎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