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登徒子聽到白菱的直言無諱,愣了一下,隨即淫聲而笑,「只要妳肯服侍本大爺,那並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他的手一收,將白菱擁得更緊。
「爺兒,別為難白菱了……」白菱使了個眼神,小芙和小蓉在這登徒子背後正高舉木棍。
突然,一根竹筷子「咻」的一聲刺進白菱腰上那不規矩的手。
射得好。白菱心底大叫一聲好。
「痛!女人,妳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教訓妳!」正打算耀武揚威的擋下丫鬟笨拙的偷襲,男人沒看清「暗器」襲來的方向,以為是白菱搞鬼,他羞憤地揚起另一隻手。
「哼!你要打我?告訴你,你已經中毒了。」白菱跳離那男人的懷中,立刻收起百依百順的模樣,得意一笑。
有人相助,那她就不用費勁周旋了,那很累的。
「我中毒了?」看起來有些不濟的登徒子立刻刷白了臉。
「有沒有覺得整隻手開始麻了?」調皮的眼珠子一轉,騙死人不償命的話才出口,白菱就看到一枚小小的黑點擊向登徒子的臂膀,好像是麻穴的位置。
哇!那幫她的人太合作了!
「手臂麻?嗯?是有一點……」沒幾兩功力的登徒子不知道自己被點了麻穴,真以為被白菱下了毒,更擔心了起來。
「既然中毒就回家好好的休養,讓本花魁娘子再送你一腳!」抓住時機,趁著男子被她唬住的瞬間,白菱唇邊的笑意迅速消失,裙襬一撩腿一抬,將人給踢下樓去。
「咚」的一聲,男人重重的跌到一樓,狠狠的撞擊地面。
「該死的女人,既然妳下了毒,就給我解藥!」狼狽的跌下樓後,不敢輕舉妄動的男人在樓下狂吠。
「懶得理他,小芙、小蓉,就交給妳們了,好好的打發走。」白菱習慣性的退到簾後,勾勾手指喚出丫鬟收拾善後。
「小姐下了什ど毒啊?」
「小姐會下毒嗎?」
「好像不會,小姐可能是隨便唬唬他吧。」
「那我們也隨便唬唬好了。」
小芙和小蓉聒噪的討論。
她們準備好了打落水狗,掩著竊笑探頭看著樓下。
「你這個毒啊……嗯……十天半個月後就不會麻了,但是這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碰女人喔!」
「也就是說不能上妓院。」
「不然手會爛掉。」
小芙和小蓉配合的對樓下大喊,惹得幾名看戲的姑娘們大笑。
「欺人太甚!」登徒子一氣,作勢又要上前。
「你如果再上來,就讓你麻個一年半載!」放話威脅著那歹人。一搭一唱是小芙和小蓉的長才。
「嘖!給我走著瞧!」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那登徒子寧可信其有,他還算識點時務,謾罵了幾句,摸摸鼻子離開。
「他相信了?噗哧!我的天啊!」白菱終於忍不住了,她仰頭狂笑,笑得軟了腰,整個人癱在身旁丫鬟的身上。
好……好久沒那ど過癮了!哈哈哈哈……那……那個幫助她的人是誰啊?
環顧四周,圍著她的是伺候著她的兩個丫鬟,還有醉月樓的鶯鶯燕燕,這堆女人一遇到麻煩連吭聲也不敢;所有臭男人都在房中溫存,而門口仍是姚翠娘和石培峻在和救朝雲的人吵架。
沒看到出手幫助她的人,白菱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她還以為今夜能遇到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人了呢!其實她是羨慕朝雲的。
想到以前的如煙、吟君、靈兒、涵雨、小月,還有更多更多她已忘了名字的人,她們都曾是醉月樓的姑娘,都離開了醉月樓,就像今夜的朝雲一般,在外頭有人在等她們,有人可以給她們歸宿,所以她們離開了。
而她呢?她是醉月樓的花魁娘子,不管是在醉月樓內還是到了外頭,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也許,永遠都只有她孤獨一人了。
***
白菱的閣樓是姚翠娘特地為她改建的,閣樓內其實就是她專屬的房間,走出房間後還要拐個十數個彎才能到達內院,從外頭到內院也有一段距離,這ど隱密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不讓登徒子們一不小心就闖了進來。
而房間的另一頭便是閣樓邊的露台,走出露台可以直接俯視大廳,也讓大伙都看得到她,隔著屏風珠簾,她偶爾會在露台現現身,讓客人們心癢難忍卻又碰不著。
每晚,她都在房內等待,看是哪位大爺出得起行情買她一夜,她的恩客其實離不開那幾個富商以及敗家的紈瓣l弟,因為出得起錢的也只有那幾個男人。
她也不是每晚都接客的,姚姊不願壞了她的行情,執意塑造她成為高不可攀的花魁,偶爾佯裝她身體欠安不見客,並不是稀奇的事。
今晚也沒生意了,不過主要是為了應付那來搶朝雲的男人,他讓姚姊忙得沒時間幫她安排客人。
也好,她煩得很,也不想接客。
煩什ど!她好像知道卻又不是很清楚。
閣樓唯一的一扇窗,是對著內院的,她對著窗外冰冷的空氣深深歎息。
「為什ど歎氣呢?」突然傳來一聲溫柔的問句。
「誰?」她向後退了一大步。早已支開了小芙、小蓉,此時房中只剩下她一人。
「妳剛剛不是在找我嗎?」低沉的聲音中帶點笑意。
是救她的人?
「誰曉得你是何方神聖,別以為你能拿我怎ど樣,我只要一叫就會有很多人來的。」她皺起了秀眉,立刻提起戒心。
不要連救她的人,都是想要輕薄她的登徒子。
「別指望護衛們了,如果他們保護得了妳,妳今夜還要那ど辛苦的自保嗎?」在笑的,還是只有聲音沒有身影。
「少囉唆,我數到三你馬上給我離開,要不然……要不然我……」她拚命尋找閣樓中能當武器用的物品,無奈房中連一把利一點的剪子都沒有。
「別找了,妳房中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保護妳,這包銀刺送妳,這是很特別的玩意兒,不用太過特別的技巧就能傷人,不過妳還是要練一練要怎ど擲它就是了。」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著,一包紅布包從窗外被丟進閣樓。
她的戒心卸下了點,方才著實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慌了。
「下次用正常的方式出現好嗎?就像來醉月樓的客人們一樣,從正門,不然就算我知道你是今夜救了我的人,我也不會對你有好脾氣的。」她撿起布包,只見布包中有一大把銀刺。
「今夜情況特殊,我是待在這兒等獵物落網。」原本不確定方位的聲音改而從窗外傳來。
「獵物?你不是來平康裡狎妓的,那ど你來醉月樓有什ど目的?還有,為什ど要幫助我?」她看著窗外的夜,該不該走近那扇窗呢?她並未完全確定自己是安全的。
「心血來潮是不需要理由的。」男人的口氣聽起來狂傲。
「原來我只是你的遊戲,你仗著自己的武功高強,閒暇無聊之際便用些呼吸時多出來的氣力路見不平嗎?」如果聽不出她的諷刺,那真該挖挖耳朵了。
「好個伶牙俐齒!妳是在怪我多事囉?」聲音突然增了點勁道,像是男人對於白菱的反諷既佩服又意外,還要忍著笑意。
「難道不是……」她對著空氣反駁的氣焰嘎然而止,「……嗎?」
那男人居然出現了!
攀著窗緣,他一腳踏在窗^上,一腳半跪著,卻沒有打算進入閣樓的樣子。
男人一身夜行衣,布巾蒙著口鼻,黑而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但她卻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視線,讓她像被盯住的獵物一般打了個冷顫。
沒想到她是這ど的弱勢,隨便一個人闖入醉月樓,隨便一個人闖入她的閣樓、她的房間,她就到了喊救命也不一定能得救的地步。
「有必要怕成這樣嗎?剛剛我在心中還贊妳是不凡女子呢!果然身為倡優就是不一樣,敢言敢當,尋常人家是沒得比的。」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良家婦女了?」反正這男人譏她是名無法無天的妓女就是了。
她雙手扠腰,學姚翠娘對石培峻撒潑的模樣。
在他眼中,白菱倒是比較像只寒毛嚇得都豎起來的野貓。
「妳可還懂得感謝兩個字怎ど寫吧?」
「謝謝,你可以走了。」她指著窗外,毫不客氣地趕人。
「這ど沒誠意?」男人挑眉。如果小野貓知道他是那種得不到才想要的性子,大概會氣得直跺腳。當初救她時的確是出於舉手之勞,在她的窗外出現也確實是等待抓人,那時看她亟欲找他道謝的模樣,他只莞爾一笑,覺得不足掛齒。
這下,他覺得他該要討回這野貓吝於給予的感謝。
「你的搭救不是誠心,我的道謝不用誠意。」她還是倔強的回嘴。
「好,我不要誠意,我只要妳的謝禮。」他向她勾勾手指。
「做……做什ど?」白菱戒心又起,雙腳釘在原地不動。
「過來!」他威嚇。
嚇得跳了起來,她在男人眼神的威脅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