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的那位仁兄唯有費盡思把這塊牌子的消息藏住,過了二十多年,本以為武林人士會忘了這回事,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走漏了風聲。
本來以為躲在這種偏僻地方不會有太多的麻煩,可以安穩地執行任務。這下子好了,那些爭權奪利的武林人士可不會錯失這機會,畢竟能夠號令全江湖的人,相當於武林盟主的地位,名聲權勢和財富必將滾滾而來。
所以,嘯天令是他們當前的目標。
大黃汪汪地叫了兩聲,看它一副認真的神情,藍菊悠拍拍它的頭。「大黃,你一定會好好地守住那牌子對吧?」
它又叫了兩聲,藍菊悠重重地抱住它。
隔日清晨,藍菊悠和小豆子、小春子推開菊香樓的門,愕然發現時頭的桌椅全被打翻在地,酒瓶盤子之類的陶瓷器皿全碎在地上。三人面面相覷,昨晚是遭劫了嗎?不然怎麼店裡的生財器具全教人給砸了。
突然間,響起一陣嘩嘩聲,店中央出現一名陌生男子的身影。他穿著一身豬戶裝束,頭頂一隻狐皮帽。
銳利的目光射向藍菊悠等人,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笑。
「交出東西,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說完影像便刷地一聲消失無形。
小豆子和小春子驚恐地望著她:「菊子姐,我們該怎麼辦?」
「我想,我們得先拐個保鏢來保命,」藍菊悠將他們兩個攬入懷裡。「其它的見機行事。」
藍菊悠和兩上乳臭未乾的小子一整天都認命地打理零亂的店面,而菊香樓遭劫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座城。好事的人議論紛紛,不少人捲起袖子幫他們收拾,同時也討論菊香樓是怎麼惹上那路煞星,不然怎麼會弄成這副景象。會不會是近日在縣城城打轉的混混搞的鬼?
韓千劍趕來時見到是收拾已近八成的菊香樓。他小心翼翼地踏進館子,雖已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地上還是有些碎片。
「藍大娘,你還好吧?」他伸手扶起藍菊悠,還多事地幫她收攏略嫌零亂的髮絲。
「沒事,謝謝捕頭。」藍菊悠還他一個燦爛笑顏。
「收撿好了,重新開始也就沒事了。」
既然她本人沒什麼煩惱,那也好,他無需掛念,不過韓千劍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她關於飛天鈴鐺的事兒。「藍大娘,近日來在裡出了個淫賊,你可要小心。」
淫賊是小角色罷了,還難不倒她,不過,倒是給了她一個點子。藍菊悠眼瞳轉了轉,她拉住韓千劍的衣袖。
「韓捕頭,你今晚住下好嗎?我們只有三個人,而且沒學過什麼防身工夫,萬一那些歹人又來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她的眼瞳寫著明顯的哀求,兩個娃子雖不明白藍菊悠有什麼想法,不過還是很合作地圍上前去,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韓千劍。
「好,今晚我就住下。」韓千劍狠不下心拒絕他們的要求。反正打從第一回見面,他也就明白對於藍菊悠,他就是沒轍,老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瑩白色的月娘灑落一地清輝,無法入眠的韓千劍獨自站在窗畔。就私心而言,他擔心藍菊悠的安危,然而其他城民的身家性命更是他的職責所在,既無法成眠,他索性爬出窗外,躍上屋頂,居高臨下地俯瞰整座縣城。
遠望,大地一片寂靜,銀色月光在屋上泛成白脆芒。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他坐在屋頂上喃喃自語地念著自小熟悉的詩句,這也是他父親最愛掛在嘴邊的句子。
他掃視四周,不知為何心裡有股不安在跳動。
右前方有一條黑影橫過各家房舍,上上下下地跳動,而且直向菊香樓而來。他急忙上前攔截,但到了菊香樓前卻失去蹤影。
柴房邊的小屋裡,藍菊悠脫下外衣正打算梳洗。
澡堂裡著一抹小小的燭光,熱水的霧氣迷漫整個澡堂,將眼前的東西漫上一層白芒……
突然有一陣冷風吹入,藍菊悠愕然地望向窗口。
原本合上的窗扉開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暗處。
「誰?」藍菊悠緊覺地披上外衣,戒慎地望向來人。
「嘿嘿嘿!」那人淫笑。「掌櫃的,我一見你就喜歡,今晚特來同你聊聊,咱們開開心。」
那人走來,逐漸暴露在燭光範圍內。是一名膚色蒼白,眼瞳泛著邪光的中年男子,一走動,便響起叮噹的鈴響。他拉下覆面的布,看來和一般人沒兩樣的樣貌,但是舉手投足的邪氣教人打從背脊發涼……
「別過來!」藍菊悠舉起雙手護在胸前,除了保護自己外也將左手手指上的防身戒指對準歹人的頸部。
「我叫你別過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但那人還是走上前,藍菊悠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水瓢,便不加思索地踢向他。裡頭盛的熱水當頭潑向他的顏面,濺濕了那男子一身衣物。
那人抹掉滿臉的水,還是涎著臉走來:「小娘子,你愈是反抗我愈是喜歡。」
藍菊悠戒慎地後退,但不慎絆倒盛滿熱水的盆子,連人帶水盆地翻坐於地面,水也漫了整片地板,而她身上單薄的外衣也因吸了水而服貼在身上,突顯出她玲瓏曲線的曼妙身材。白色棉衣不可避免地成為半透明狀態,看在那人眼裡更教他興奮莫名。
就算藍菊悠再怎麼膽大狂放,在這時刻還是不免驚叫出聲,腦中只記得以激光雷射麻醉他,速揚起手對準他。
殊料,澡堂的門在此時讓人給撞開,韓千劍飛身而入。而自戒指射出的雷射光則因此失了準頭,將澡堂的木板牆給射穿了一個小洞。
「江鈴,你居然施放暗器,真陰險!」韓千劍氣極地沉聲說道。
江鈴瞇起眼戒慎地防備韓千劍,不過他心裡還是狐疑,他根本沒放暗器啊。而藍菊悠則低頭,暗自吐了舌頭,好險沒人發現。
韓千劍見藍菊悠近乎裸露的模樣,怒火更盛,唰的一聲拔出長劍:「束手就縛,不然別怪我刀劍無情!」
「青鋒劍?」江鈴眼露懼色。「你是曇宗大師的傳人。」
「既知我來歷,還不快快投降?」韓千劍揚起劍鋒,冷冷寒光在燭火中搖曳。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江鈴說完便拔地而起,撞破屋瓦便要逃去。
韓千劍豈能讓他如意,真氣一提也跟著竄上。
藍菊悠也在同時以戒指瞄準著江鈴的背,射出一道微光。在江鈴撞破屋瓦的同時準確無誤地擊中他的背部,教他眼前一黑,便落回地面。
韓千劍蹲在江鈴身側檢視他的狀況,納悶為何他突然間昏厥過去。
藍菊悠仍舊跌坐在地板上,看著那傢伙的狀況,心中暗喜,沒想到大黃演得這麼棒。
但窗外突然有人小小聲地喚她的名,她偷偷轉向窗子,發現小豆子、小春子及一個穿著深藍色夜行裝的男子趴在窗沿望著她,他們三人手中還拿著布條,只寫著——主人,對不起,我來不及……
隨後著藍色夜行裝的人化作銀色液狀溶解,重新組合成一隻金屬犬模樣,隨即又回復成大黃的相貌,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難不成那壞人是真的!藍菊悠心悸,幸好她福大命大地躲過一劫,不然可完蛋了。
自窗外吹來的涼風教她打了個寒顫,貼在皮膚上的濕衣服開始讓她覺得不舒服。轉眸一看,發現韓千劍呆呆地望著她,低頭看看自己,濕透的外衣服貼地描繪出她的曲線,渾圓的大腿兼而交疊於地面。看在男人的眼中會有何種感覺,她自然明白。
她靈機一動,反正和她原先計劃雷同,原本就打算故意藉遭劫讓韓千劍答應做她保鏢的。現在讓他嘗嘗甜頭也無妨,最好是教他暈頭轉向,然後無條件地應允擔任她的保德。
藍菊悠故意再拉高衣擺,白皙的大腿微微外露,滿意地瞧見韓千劍猛然別過頭去,臉紅得像是爛熟的柿子。他忙拉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藍菊悠身上,包住她外露的春光。
「捕頭大人,冷唉,可否助我烘乾衣物?」她故意倚上韓千劍的手臂,看他面紅耳赤的模樣。
「換上新衣物即可。」韓千劍推開她,並往後退一步。「男女授受不親。」
「韓大人,說實話,我的身子你看了多少?」她索性勾住他的臂膀,仰首凝睇著他。
韓千劍閉上雙眼,和自己的良心掙扎著:「我……」
「你打算怎麼賠償?」她以指尖在韓千劍胸膛劃著圈圈。
「我……」韓千劍不是支支吾吾地開不了口,面紅耳赤可比燙熟的蝦子。
「那我先說了,我要你……」藍菊悠正打算把她的意圖說出。
但韓干劍亦同時開口:「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他立誓般地說道:「一輩子。」
照顧一輩子,和本來的目的也沒什麼差別,只不過不用這麼久。藍菊悠心中念著,但是可不能坑人家這麼長久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