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桓以為她會哀求他,但是沒有。乍見她冷然的表情,捏緊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的鬆開來,一股更大的憤怒突然襲上他的心。她不該這麼地冷靜,她應該痛苦地承受他的報復。
忘記前一刻他才說過的話,他決定採取更激烈的方法逼她向他稱臣。他俯首覆蓋住她冰冷的紅唇,過大的力道是要懲罰她的無情,他發洩似的蹂躪她的雙唇。
情況卻變得有些失控。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震桓驚訝地感覺到記憶中的滋味一點也沒有變過,她的雙唇還是如此甜美、柔軟,而且輕易地挑起他滿腔的慾火。
他該死的竟對這曾經狠狠地背叛他的女人起了反應,還是強烈的反應!他最不該的就是和她一同享受這懲罰的吻。
原本加進一點溫柔的吻變得以更多無情來鞏固失控的心,他不停地以強者之姿操控她的無助,似要狠狠地抹去記憶中她甜美的模樣。
就在他的雙唇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落下後,子玫就不斷地掙扎,但是她微弱的掙扎對處於憤怒的他來講一點也起不了作用。唇上的掠奪一點溫柔也沒有,她的雙手抵住他愈來愈靠近的胸膛,卻在他抓住她抗拒的雙手時,無助地任由他在她身上施以報復。
漸漸地她不再掙扎,雙唇在他無情的蹂躪下逐漸地麻木,心也在他無情的欺凌下封閉起來,她像個失去生命力的洋娃娃被動地任由他滿足於他起頭的報復。
震桓在嘗到一絲血的腥味時,猛然將懷中宛如雕像的她推開,失控的人應該是她,他怎能因一個小小的吻而忘了她為何會出現在此!
他今天已做過太多的蠢事。
「看樣子,你對你現任的男友還挺忠貞的。」他只有以更無情的話來撕破她冷漠的外表。
子玫輕撫著被咬破皮的下唇,手指上沾了紅色的血。
「還是他用更多的金錢約束你不得背叛他。」
「夠了。」子玫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激動。
「也許我應該好好地向他請教一番,看他到底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變得這麼地聽話,就連對我這個老情人也不破例。」他沒有將她的激動放在眼裡,仍自顧自地說著,然後在一串笑聲中走出房間,消失在門外。
子玫用來支撐身體的力量,在他離開後頓時消失,她跌坐在雙人床上,手捂著臉,淚珠一顆一顆地從指縫間滑落,外表所有的堅強也瞬間瓦解。
她永遠不會是他的對手。
※ ※ ※ ※ ※
子玫早該知道姚母絕不會讓此事就此罷休,五年前姚母就不喜歡她,不可能在今日對她改觀的,而且她的出現勢必掀起五年前的風波,除非子玫再次主動退出不屬於她的圈子。而姚母則非常清楚該如何處理此事。
當天下午,王嬸上樓通知子玫,姚母想見她,於是子玫在王嬸的帶領下來到日光室,等候她的除了下令的姚母外,還有靜坐在一旁的呂亮璞。
姚母鄙視的眼神從子玫一踏進日光室就跟隨著她,呂亮璞則顯然對子玫的再次出現感到莫大的震驚,但除了眼神微微洩漏出她內心的情緒外,她的恬靜可人還是和五年前子玫見到她時一樣。
「魏小姐,請坐。」姚母以對待外人的方式對待她。
子玫選擇一個離兩人最遠的位子坐下,王嬸倒了杯茶放在子玫的面前,然後接受了姚母的示意退離日光室。
「魏小姐,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實在教我不得不佩服。」姚母嘲諷地說著。
子玫只是挺著雙肩,沒有回應。
「五年前你的出現鬧得我們姚家雞犬不寧,好不容易用一塊土地打發你走,現在你又不滿足地回過頭來纏住我們震桓,你到底是何居心?」姚母並不因呂亮璞的在場而稍微收斂對魏子玫的態度,她就是要讓魏子玫自覺難堪。
子玫的心裡卻想著,她為了一塊土地出賣震桓對她的愛。
「你該問你兒子,只有他心裡清楚帶我回來的目的。」子玫淡淡地回答。
「看來你是變聰明了,可是我警告你,你別以為現在有震桓給你當靠山,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五年前我能讓你離開震桓,現在我照樣可以。」姚母露出一個冷笑。
這五年在未婚懷孕,看透人世間冷暖,受盡現實的折磨下,那個以為有愛就能解決所有難題的無知女孩已經逝去,現在的魏子玫不再懷抱幻想,她更不可能將震桓此次帶她回姚家的舉動視為愛的表現,他心裡想的只有報復一事。
「如果你以為這次你會成功……」
「成功?」子玫抬起低垂的頭,唇上帶著一抹無所謂的笑容。「你指的是成為姚家的一分子嗎?」
「五年前你就想成為姚家的媳婦兒,你不擇手段地接近震桓,甚至連怡都被你利用了,沒有成功,消失了五年,現在又來纏住震桓,難道不是為了進入姚家?」姚母一口認定子玫的企圖心就是成為姚家媳婦兒。
子玫笑著搖頭。「我一點也不想進入姚氏,如果你能說服你兒子讓我離開,我一定會離姚家遠遠的這輩子不再出現在姚家任何一個人面前。」
「你的意思是震桓不讓你離開?」雖然兒子的態度讓姚母一度懷疑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兒子是聰明的,他不會讓一個他恨了五年的女人再出現在他眼前。
「也許你們應該再讓他相信一次我是個為了榮華富貴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
呂亮璞聽到這句話驚愕地抬起一直低垂的頭,她的表情有著淡淡的不安,十指幾乎扭絞成結,雙眼緊瞅著一臉淡然的子玫。雖然她表現出冷漠,但是呂亮璞卻可以從她一雙無法掩飾內心真正感情的明眸看出她心裡的痛苦。
五年前震桓接受大家要他相信的事實,於是他相信魏子玫是個攀名附利的女人,所以他懷著恨離開她。現在他卻在眾人的一片驚愕聲中帶她回來姚家,沒有人能瞭解他心裡的想法,但是呂亮璞知道除了恨之外,在他的心裡其實還是愛著她。
「你以為我會再用一塊地打發你走?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嗎?」姚母以為她真的瞭解魏子玫這種人。「我告訴你,這次我什麼都不會給,舊歷年過後,震桓他爺爺就會回來主持他和亮璞的婚禮,到那時你就什麼都無法得到。」姚母就不相信婚禮逼不走她。
子玫的心痛了一下,不過她的表情不變。早在震桓轉身走出她的生命時,她將對他的愛鎖在心底最保、最不易碰觸的角落,因為她知道今生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是屬於和他同一個世界的呂亮璞的,擁有相同耀眼未來的兩人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婚禮在五年前就該舉行的。」子玫幽幽地說。如果震桓真能和呂亮璞結婚,她會獻上她最深的祝福。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姚母將一切過錯推到子玫的身上。
「不論你曾在五年前出現,或是現在重新回到震桓的身邊,震桓永遠不會愛上我,婚禮更不可能舉行。」呂亮璞第一次開口,卻語出驚人。
五年前當子玫第一次見到這個擁有人人稱羨的背景的女孩,應該對她所扮演的角色而討厭她,但子玫沒有,她沒有排斥這個一點驕氣也沒有的女孩,一如現在她也無法惡臉相向。
「就算他這樣對你,你還是愛他。」子玫相信愛會讓女人變得深情。
「你也是。」呂亮璞一眼看進子玫的內心。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真的愛震桓。」姚母氣急敗壞地說道。亮璞怎麼可以和她站在同一陣線?!
子玫沒有反駁,就算挖心掏肺的讓姚氏夫婦知道她是真心愛震桓的,又能如何?兩人如鴻溝般難以跨越的差距依舊存在,保存在他們腦海中門當戶對的觀念不會因此而消失的。
呂亮璞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子玫卻站起身。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先告退。」
「哇!你還真的把這裡當成是自個兒家啊!」姚母咬著牙嗤道,她暗中發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趕出姚家大門。
「我不在乎你們在震桓面前如何說我不是,我只想盡快離開姚家。」說完,子玫轉身離開日光室。
姚母對她說的再難堪的話,也比不上早上自他口中說出的那一席話更讓她無法忍受。震桓對她只有恨,他打算採取報復來平息五年來所受的折磨。如果能幫助他化解心中的恨,進而接受別的女人,那麼她會留下來,直到他願意讓她離開。
五年前當她在他和孤兒院兩者之間做出選擇時,就已放棄愛他的權利,如果能見到他和呂亮璞成為一對人人稱羨的夫妻,對他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呢?
就算心再痛,她也會咬著牙接受這個事實。
第七章
震桓瞪著攤在眼前的公文,紙上的黑字一個也進不了他的眼簾,浮現在他眼前的全是魏子玫被他毫不憐惜的吻所傷的表情,腦海裡想的是不再確定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