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什麼都不告訴你就離開。」昨晚父親在書房丟給他這個其實可以由別人取代的任務,無論他怎麼推卸就是不能改變父親的決定,再加上父親說了等他從日本回來會好好和他談魏子玫的事,為了未來他只好接下這個任務。但是現在見到子玫,一想到有一整個星期見不到她,他的一顆心就不自覺的揪得好緊。「子玫,我人都還沒離開就已忍不住地開始想你。」
他突然擁緊她,未來一個星期不能再抱著她,他實在好捨不得放開她。
子玫該笑斥他孩子氣的行為,該安慰他一個星期很快就會過去,他不必太在意這次短暫的分離,但是一股莫名的不安卻像烏雲擋住烈焰一般,她的心被不祥的預感佔滿,腦子裡儘是揮不去的慌亂。
「震桓……」她想說些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卻被他摀住雙唇的手打斷。
他拿下右手中指上的男戒,執起她的左手,不容她拒絕,他將過大的戒指套進她纖細的中指,並在其上印下一個深情的吻。
「現在我把這枚戒指套進你的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震桓雙手捧起子玫冰涼的臉頰,乍見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她臉龐時,他心一驚。「子玫,你不喜歡嗎?你不願意當我的新娘嗎?」
「不,不是。」子玫猛搖著頭,低垂著頭看著手指上屬於他的男戒,這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刻,但是漲滿喜悅的心卻夾雜著一絲不安,那是他的愛也撫不平的不安。
「我知道你一定是希望有顆大鑽石……」
「不是。」她急得否認,看見他眼底的戲謔時,一顆高提的心才放下。「我只是太高興了。」她的雙頰泛著羞赧的紅潮。
「等我從日本回來,我們就結婚,我會帶一顆最美、最絢麗的鑽石來套住你的人和心。」他吻上她的紅唇,像要不夠似的吸吮著,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才不捨地從她的柔軟移開。「我愛你,等我回來,我要你成為我最美的新娘。」
子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噙著淚點頭。
震桓看一眼時間,縱使滿心的不願,但他知道他該出發了。「我必須走了,要記住我愛你。」
子玫強迫自己後退一步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一股冷意令她禁不住的輕顫。「我愛你。」
※ ※ ※ ※ ※
子玫顫顫兢兢地站在辦公桌前,一顆心充滿著畏懼和不安,在總裁的注視下挺著背脊等待他開口道出見她的原意。
姚立源用一雙犀利的黑眸打量著眼前瘦小的女娃兒,縱使眼底有著不願表露出來的不安,她依舊挺著雙肩面對他。
昨晚結束晚餐之後,老婆談起她和這女娃兒在廚房所談的內容,知道這女娃兒挺固執的,就是不願放棄震桓。現在看著她,姚立源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番精采的對話,她不願意放棄震桓,想必是條件沒有談攏,待他利用金錢誘惑她,他就不相信她能抗拒得了。
在現今這個冷淡的社會有誰不愛錢?和金錢比起來,愛情就顯得廉價多了。換句話說,現今的愛情是建築在金錢之上,沒有金錢的堆砌,愛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先有麵包才能談情說愛不是嗎?
姚立源毫無預警地清清喉嚨,子玫被這突來的聲音驚嚇,她以全副精神面對姚立源。
「魏小姐,我就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今天要你來的目的。」姚立源面無表情的說道。「要多少錢你才願意離開我兒子?」
子玫的視線移到總裁手中的金筆,以及擺在桌上的支票簿,似乎是在對她說明只要她開口說出一個合理的數目,他就會馬上用金錢買回他兒子的自由。
「總裁……」子玫覺得全身的血液頓時離身,整個人化為一座石像。昨晚和姚母的談話又延續到今天,只是她不知道今天的她是否還能夠堅強的面對這場折磨。
「昨晚內人告訴我,你不接受她開出的條件?」姚立源用手上的筆在桌子上敲出單調的聲音。
「我是愛震桓的。」這份愛是支持她要堅持的原動力。
「愛?」姚立源惡意的笑笑,有點像是在笑她的幼稚。「你以為愛有這麼容易嗎?你拿什麼來愛他?」
「我用一顆真心來愛他。」子玫說。
姚立源放下手上的筆,雙掌貼放在桌上,她的一句話引出他極不願表現出來的怒火。他睥睨著她,直到心中的怒焰降下才緩緩開口。
「我絕不會同意我兒子娶你進姚家門,不僅我,姚家所有的人都不歡迎你。」他厲聲道。
子玫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刻退縮,她想著如果是震桓,他一定會和他父親爭取到底,一如他執意爭取到她的愛為止。
姚立源看著她清麗秀致的臉龐沒有一絲絲的退縮上臉的堅毅反而有增無減。如果這女娃兒是個男兒身,一定會是個可塑之才。
「因為我是個孤兒。」活了二十一歲,子玫從沒有一刻以她孤兒的身份為恥,在姚立源面前她更不會。
「你的出身的確讓我們無法接受。」姚立源很高興她有自知之明。「我們姚氏經過三代的努力終於有今天的成就,雖然還擠不上台灣十大富豪,但在建築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還有我父親在社交界更是人人尊重、極有聲望的大老之一,所以絕不能讓你來破壞一切。」
子玫必須用面無表情來掩飾內心漸升的冷意,他的話讓她陷入無邊無際的冰冷,而窗外卻還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啊!
和震桓交往後她一直不願讓門當戶對的古老思想來折磨她不足的自信,她以為愛一個人只需勇氣,不顧一切的勇氣,看來她真的錯了,在她不顧一切的愛上他之前,她應該先讓混沌的心沉澱下來,她應該讓世俗的顧忌牽絆她的。
不,她怎能有此想法?她怎能現在放棄震桓的愛?
「我說這些是要你認清你的身份和姚家的差距,你如果執意和震桓交往下去,只會害了震桓。」姚立源不得不說出狠話。
「總裁,我愛震桓,我不相信這份愛會害了他,而且只要他不在意我的身份,我相信我們可以過得很快樂,而不去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她逼迫自己迎視他逼人的目光。
「你以為愛就可以解決一切?」他冷冷地說著。
「我相信我和震桓的愛可以解決任何難題。」子玫沙啞地說道,她必須堅持這個信念。
姚立源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難怪內人要說你接近震桓的目的只有一個,對你這個一無所有的人而言,震桓就像是座金山,有了這座金山當然可以解決眼前的任何難題。」
「我對震桓的愛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子玫氣得握緊雙拳,突然感受到左手掌一個堅硬的東西陷進掌心,那是震桓為她戴上的戒指,信心又重新凝聚,為了她和震桓的愛,她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
「內人應該有對你提過我們姚家中意的媳婦是呂亮璞。」姚立源故意忽略她的感受,有意在她面前提起亮璞的名字,如果她還有點尊嚴,應該會知難而退。
子玫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讓姚立源的話影響她,但是當她再一次聽到呂亮璞的名字時,她甜美可人的模樣又出現在她腦海中。
「姚呂兩家是三代世交,亮璞這孩子一直很喜歡震桓,但是震桓自從知道我們有意把他和亮璞湊成對時,他就開始疏遠她,不過我們相信他終究會接受亮璞的,畢竟亮璞是個無可挑剔,外貌和內在都足以和震桓匹配的女孩。」姚立源瞟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子玫,暗自高興說中了她的弱點。「所以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震桓。」
子玫低垂著頭一徑地搖頭表達她絕不會離開震桓的決心,震桓給她的信物還在她手上,她要等他回來,就算他要她離開,子玫也要親耳聽到他說出。
「我不會離開震桓的,他說他從日本回來後就要娶我。」
姚立源心一驚,沒想到這女娃兒比她的外表來得精明,竟然已經哄得震桓答應娶她!不成,他絕對不能讓這小孤女進到姚家,讓姚家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看樣子不使出狠招這小孤兒是會賴著震桓死都不會離開的。
他從抽屜拿出一份文件,沒有說話便示意子玫拿去。
子玫猶豫一下,才接過那份文件,她並沒有馬上打開,直到姚立源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育愛孤兒院,想必你應該很熟悉才對。」他一字一字地說。
子玫像是整個人被劈開似的,心一緊,顫著雙手翻開手上的文件。那是一份關於大桃園地區商圈開發的企劃案,她沒有興趣瞭解企劃案的內容,正當她開始懷疑姚立源給她看這份文件的用意時,即在文件最後一頁,一份購地證明的影印本終於讓她不解的心得到解答,臉上的血色也在看到這份影印本時慢慢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