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努力。」
「怎麼個努力法?」
「呃……」孤絕生投給他一記殺人目光,「自己去想,不然就讓他汗如泉湧流一個月吧,反正死不了。」
這樣也生氣,軒轅烈莫名其妙地注視著冷下臉的孤絕生。
如來時一樣,孤絕生把該說的說完後,連句道別也沒就走人了。軒轅烈也沒留他,反正留也留不住,何必多費唇舌。
唉!要怎麼跟弄兒說?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他怎麼啟口?軒轅烈光想就覺得為難,更別說要她去做。荷心!對,找荷心去同弄兒講。
想到了官荷心,軒轅烈才記起今天似乎還沒見到她,他急忙地奔回「烈火軒」,找遍了每個房間,就是沒看到他要找的人兒。上哪去了?他邊找邊想,愈找火氣愈大。該死的女人,躲哪去了?這幾日不都跟前跟後,直要他去救無悔,怎麼今兒個沒見到人?
找遍了每個角落,連茅房也沒放過,就是找不到,她不會走了吧?腦中突兀閃過這個念頭,軒轅烈沒來由得感到心慌。不會的,無悔還沒救回來,她不會走的。「荷心。」他心慌意亂地低喃出聲。
「什麼事?」官荷心微仰著小臉,不解地看著失神的他。
又來了!軒轅烈著實被突來的聲音和突然出現的人嚇一跳。他今天是和所有人犯沖嗎?怎麼每次他出神時,腦中所想的那個人就會出現,而且是悄無聲息的,是想嚇他,還是想令他難堪?
堂堂「烈火閻王」軒轅烈,烈焰發的大少,一樓之主竟然在發呆,還呆到讓人近身而不知,真是有夠沒面子。
本來陰鬱的臉龐,因這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更加地陰鬱,「你跑哪去了?」他的口氣有點危險。
「去找你啊。」她喘地說。
一早起來,官荷心就跑到軒轅烈的房間找他,沒想到撲了個空,於是她先跑到書房後再直奔大廳。到了大廳,喬淮告訴她,大少和他師弟去看丁劍飛,於是她拎起裙擺一路跑往西側,氣都還沒喘,靈弄兒說他走了,她又一路跑回東邊「烈火軒」。
累死人了,一早起來連口水都沒沾,就東西南北地跑了一圈,跑得兩腿發軟,到現在還在抖呢!官荷心白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動了動直抖的雙腿。
「你累?」軒轅烈看出她的不適。他是很好心地的關心」她,不過語氣在點嘲笑意味。
再送他一記白眼,官荷心硬聲回道:「不累。」
還是一樣嘴硬!他不禁地搖了搖頭,雙手一伸,把她打橫抱起。
驚呼一聲,突然地騰空讓她想也沒想,圈住他的頸子,「放我下來。」
挑挑眉,軒轅烈用不太正經的眼神看她,「真的要下來?」他忽然興趣戲弄她的心情。
廢話!官荷心柳眉倒豎,「真的。」她要自己壓下火氣。
「不後悔?」
「不後悔。」腳踏實「地」,何來後悔?
「真的不後悔?」
忍住賞他一巴掌的衝動,她朝天翻了個白眼。她眼兒才翻了一半,軒轅烈抱住她的雙臂突地一鬆,驚呼聲再度響起。
他突來的鬆手,讓官荷心一顆心差點停擺,驚魂甫定,她惱怒地睜開受驚嚇而緊閉的眼。天殺的,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人,官荷心仇恨地瞪著咫尺前那張因詭計得逞而笑得很開心的臉。
真是無賴!惱火地想伸手賞他一記「鍋貼」時,官荷心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的姿勢好曖昧。尤其是她,不知情的人若看到,會以為是她黏在他身上,因為她的手正圈住他的頸子,而腳,則又緊緊地夾住他的腰,難怪沒摔下地,不過……她低頭瞄了瞄,自己還真像只章魚。
軒轅烈賊兮兮地欣賞她忉怩的窘態。不錯,反應夠快,蕩了一下還能用腳夾住他,沒給摔下去,呵呵,反應還真靈敏。「你不是要下去嗎?」戲謔的話語,帶笑的眼眸直看入她欲逃的眼。
「當然。」閃躲地扭開頭,官荷心放下雙腿,正欲放手時,他不安分的鐵臂倏地圈住她的蠻腰。柳眉微揚,她抬眼看他。
揚眉一笑,他俯在她耳際邊吹著氣,「我改變主意了。」
標準登徒子樣,無恥、混蛋!官荷心深吸一口氣,抑下耳邊傳來的酥癢感,「你什麼時候要去救悔兒?」
十天來重複不斷的一句話,軒轅烈不語,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想看出這句話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自在地垂下眼瞼,避開那雙似洞悉一切的懾人黑眸,官荷心止不住心頭的狂跳,囁嚅地再問一遍,「何時去救悔兒?」
「等一個人回來。」軒轅烈瞇眼瞇她。
「什麼人?」她繼續地逃避他。
適才的溫情全不復見,軒轅烈氣她不正視他,惱她不懂他,沉下臉冷然道:「回來你就知道。」
倏然陰沉的語氣,她知道她又惹火他了,怯怯地抬眼一瞄,陰鷙的臉龐正散發出隱隱的怒氣。「我……」她要說什麼,她也不知道,只是不想他用怒容對她,只 是想恢復兩人之前和諧的氣氛。
只是,那件事如鬼魅般,如影隨形的糾纏住她,教她甩也甩不掉,只能日以繼夜地任它纏、任它繞,纏到她喘氣,纏到……她死吧!官荷心垂下眼瞪蓋住那如狂風疾襲而來的痛,有如椎心刺骨般永世忘卻不了的痛。
次次逃離,驚醒後才發覺是夢。呵呵,多希望那是場夢,但它卻真真實實發生在她身上,教她逃也逃不開,她心裡泛起陣陣既苦又澀的笑。
不該奢求太多,夠了,這樣就夠了,至少他承認悔兒是他的,至少他沒也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不是嗎?可是……她想要的更多。怕他看出她的傷心,她將頭埋在他頸窩向。
能嗎?她能嗎?官荷心揚起一抹淒涼的笑。不,她不能,以她這種身份替他生下悔兒,算是上天對她的憐憫,她不能自私的不為他想。
她又在想什麼?軒轅烈垂眼盯著她的絲發,單手圈抱著她,另只手撫上那亮滑如黑瀑的長髮,軟如絲綢,亮若飛瀑,軒轅烈將之纏繞在手,再任其宣洩而下,來回把玩著。
髮妻!他忽而想他留住她是為自己,還是因為她是孩子的親娘?他愛她嗎?軒轅烈凝視著鬆開手後飛揚飄飛黑髮。三年前瘋狂地尋她,是愛她,還是愛她滑膩的身子?那現在呢?愛她嗎?他不禁心自問。
在猜測她的身份時,他歡喜三年來的相思得以所證實之後,他沉溺在狂喜之中,從未細思究研自己的心。對她,是何種的心?這一瞬間,他迷惘了。
是驚、是喜、是憐,還是愛?軒轅烈蹙眉凝看懷中好像睡著的人兒。驚訝她突然出現,狂喜她替生了個兒子,憐惜她瘦弱、不堪一擊的嬌弱身軀,卻如風中小花般屹立不搖地咬牙撐至今日。
愛她?看她被熱湯燙著時的不忍,看她獨自淚流的不捨,看她臉色蒼白如紙時,心裡那一陣陣的抽痛,這些為她而生的焦急、心疼,是愛嗎?
想讓她離開嗎?不想,想和她共度一生嗎?想,軒轅烈不斷在心裡自問自答,抱著對他來說毫無重量的官荷心,愣站在「烈火軒」的迴廊上。
驀地,他笑了,彎起的嘴角,顯示出他的心情極好。他愛她!他輕笑出聲,懷裡的人兒動了一下。呵呵,他怎會煩惱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他是愛她的,不為別的,她就是她,沒有參雜絲毫外在因素,他就是愛她。
愈來愈大的笑聲,讓埋在頸窩的人兒終於抬起頭,「你怎麼啦?」她心情欠佳,他還笑得那麼大聲。
他飛快地在她小嘴一啄,「沒有,突然想通一件事。」
悻悻然地:「噢」了一聲,官荷心並未被他興奮快樂的心情所感染,反因分手在即而更加黯然神傷。
理清心中疑惑的軒轅烈並未察覺到她笑容中的那一絲勉強。
「對了,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好心情的他,終於記起自己為什麼找她了。
拋不開心中逐漸擴大加深的惆悵,她扯出一朵勉強的笑,「只要幫得上的,儘管開口。」
「這事兒,只有我幫得上。」
站在丁劍飛的房門前,官荷心紅著臉頻頻回首,看著那立於中庭裡,直對她擺手催促的軒轅烈,她心的心情沒業由得惡劣起來。
搞什麼?要她去跟弄兒那未經人事的小女孩說那種事,光是想就夠令人臉紅心跳了,還要她說出口?真是難為情。
?!?!再看那一臉拜託、眼中閃著懇求的他一眼,官荷心無奈地輕歎一聲。唉!認命點,進去吧!反正他也說了,只要將話帶到,其他的不管,端看弄兒自己的決定。
再歎一聲,她推門而人看著猶豫良久的人兒終於進去了,軒轅烈鬆了一口氣,正欲轉身入亭時,喬淮興奮的喚聲卻遠遠傳來。
「三少……回來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喬淮,邊跑邊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