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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易雪

  拉開門扉,軒轅烈輕吐一口氣,舉步往「烈火軒」步去。

  「你醒了。」軒轅烈打開房門,就見官荷心坐靠在床邊發呆,他走到她身側坐下,關心地問:「怎麼了?」

  「悔兒。」她一臉憂傷地低喃。

  「他會沒事。」他偏著頭看她。

  官荷心苦澀地輕笑一聲。

  不過這聲輕笑,聽在他耳裡,卻成了懷疑、不信的微笑,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軒轅烈陰鬱地想。

  「要救他很簡單。」突生一計,他唇角微揚。

  官荷心猛地抬頭,希冀的眼光直直地瞅著他。

  「只要我出手。」他看見她眼中閃著懇求,「不過……」忽略她的眸光,他故意吊她胃口。

  「什麼?」她緊張中,不禁揪著他的臂膀。

  聳聳肩,他不在乎地道:「無悔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費心費力去救他?」

  「他……」官荷心差點將秘密脫口而出,咬著唇,她將話吞下,「你昨晚答應會救他的。」

  嘴真硬!軒轅烈在心裡輕歎,承認無悔是他們倆的孩子有這麼困難嗎?「昨晚是昨晚,我改變心意了。」他別過臉不看她,再看下去,心一軟,到時有再多計也沒用。

  要說嗎?官荷心的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拔河大賽。說了,他會信嗎?可不說,悔兒怎麼辦?「他……」到嘴邊的話,她硬是吐不出來。

  嘿,有軟化的跡象,不錯,繼續努力,軒轅烈的心在笑,可臉上卻是一副「關我屁事」的表情,「你有話要說就快說,沒事的話我要走了。」說著,他真站起來,偷瞄不打算開口的官荷心一眼,她真不願說?算了!他伸了個懶腰,正想開口說他要走了,這時耳邊傳來她輕柔、不確定地叫喚。

  「等……等一下。」官荷心的手握成拳,緊張地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去,「我有話跟你說。」

  哈!想通了!軒轅烈濃黑的眉全揚了起來,「說吧!我洗耳恭聽。」

  官荷心霍地抬頭看他,她似乎聽見他在笑,但沒有,他的表情認真,沒有一絲玩笑。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她告訴自己。

  呼,還好,軒轅烈輕嚇了口氣,暗罵自己不小心,他差點就被她發現自己在笑。

  又看了他正經嚴肅的表情好一會,官荷心長歎了一口歸氣,「他……」她抬眼凝視著他,「悔兒是……你的兒子。」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極小聲、極無力。

  「什麼?我沒聽到。」他見她張大眼瞪他,趕忙裝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你說得那麼小聲,我真的沒聽到。」他騙她的,習武之人耳力都特別好,何況兩人還靠那麼近。 

  官荷心忿忿地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氣,以豁出去的心態,朝他的耳朵喊道:「無悔是你兒子!」沒有她預腫興奮或鄙夷的神情,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良久,軒轅烈唇邊溢出一絲笑,「你終於承認了。」 

  終於?官荷心皺了皺眉,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纖手指著他,「你早知道了?」

  他挑了挑眉。

  「你故意的。」官荷心瞇了瞇眼,「你存心要我親口承認。」她的臉瞬間罩上一層霜。

  哦!火山要爆發了,軒轅烈不點頭也不搖頭。

  「為什麼不說話?」官荷心咬著牙。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逼她承認,他可知她一旦承認後便要離去?他可知她苦苦隱瞞是為了什麼?

  為了他,全為了他!為了他的名聲,為了他的面子,所以她一再逃避,一再閃躲。呵呵,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想找他不小心流落在外的孩子。

  她呢?三年來所吃的苦、所受的罪全都白費了。她何苦來哉?他為什麼不替她想想?為什麼?

  無語問蒼天!官荷心不斷在心裡吶喊著無數的為什麼,瞬間,憤怒、傷心、恐懼,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然而最令她難過的是,失去了悔兒,她將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她何時曾真正擁有過什麼?有的也只是如曇花一現般短暫。沒了,她什麼都沒了,官荷心瞞眶的淚水,隨著她搖頭的動作,紛紛灑下。

  「你可以走了。」她轉身背對他,「無悔是你兒子,信也好不信也罷,救與不救都隨你。」

  「荷心。」怎麼啦?軒轅烈不知所措地看她由憤怒轉為冷然,他可以面對她的怒氣,但她突如其來的冷漠.卻教他心憤。

  「你已經知道你要知道的一切,你可以出去了。」她好累,無力再去面對他。只要一想到,往後不能看到他的日子,她的心就好痛。

  「我……」他感到辭窮。

  「出去!」官荷心的聲音冰冷得毫無溫度。

  蹙著眉,他將她扳過身來,頓時,一陣無可抑止的的痛,如潮水般泛了開,痛上了他的眼。

  她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潸然而下的淚是無聲無息的,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能讓人痛到麻痺、痛到毫無所覺、痛到流淚而不自知。

  「別這樣,我不是要逼你。」他猛地將她擁人懷時抱得緊緊的,讓兩人之間再無一點空隙,可心呢?心可是粘在一起?

  官荷心毫無所覺地任他擁著。痛到不能再痛,所以她選擇遺忘,忘了他,忘了兒子,更忘了她自己。

  「荷心,我只是想留住你。」軒轅烈俯頭凝視著她,「荷心,看著我。」話語裡有絲驚怕。

  官荷心是看著他,可惜無焦距、無生氣,空茫茫的。

  「荷心。」他拍拍她的臉。「別嚇我。」

  「荷心。」他驚恐得連聲音都在發顫,怎麼會這樣?!「醒過來,你給我醒過來。」憤怒取代驚恐,他用力地搖晃著她,大聲地吼叫,「醒過來,你聽見沒有?」

  誰在搖她?誰在她耳邊大聲地叫?官荷心慢慢地收回痛到飛出軀殼的魂魄,神智清醒地對上他關心焦慮的黑眸。是他,他還在。「你還在這做什麼?」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醒過來了,軒轅烈放下驚怕,高興地再度將她擁抱人懷,「你嚇死我了。」

  嚇死他,可能嗎?官荷心不去理會他不知為何的輕顫,「放開我。」她掙扎著。

  「不放,你是我的。」他霸道地宣佈。

  「我不是,放開我。」她怒意頓起,在他懷裡奮力地扭動。

  他加重力道,將她圈抱得更緊,「不放,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放開。」官荷心吼了一聲,突地張口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她認定他一吃痛一定會放,然而順著她的舌滑入的是滿嘴的血腥味,她吃了一驚,隨即鬆了口。一抬頭,她看到他佈滿陰霾的臉,深邃漆黑的眸逐漸加深,深到不可測。「對……我以為你會放手。」他的眼神令她心悸。

  「你可知,讓閻王流血的人要付出什麼代價?」軒轅烈陰側側地說。她那一口,咬得是不痛,不過如果不給她點小小懲罰,那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閻王?官荷心一時反應不過來。噢,他的外號「烈火閻王」,不過……「什麼代價?」她怯怯地問。說實話,她還真有點怕,他此刻的表情是陰沉得可以嚇死人。

  唇角微揚,他俯下頭,「這個。」他欲吻上那令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唇。

  在看到他唇邊那一抹詭譎的笑時,官荷心已猜到他要做什麼,待他低俯下頭時,更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她嘴一偏,她閃過他直落下的吻。

  他順勢親了親她的嫩頰,在她耳邊吹著氣,「你是我的,別想躲,也別想逃,你逃不掉的。」

  霸氣十足的呢噥軟語,溫熱搔人心癢的鼻息吹拂入耳,官荷心只覺陣陣酥麻傳來,接著便全身乏力地任他緊抱。

  軒轅烈滿意地擁緊全身無力偎向他的嬌軀,看著她染上紅暈的容顏,半瞇的氤氳雙眸和微啟的誘人櫻唇。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他再度吻上那發出誘惑的唇口。

  她無從抗拒,啟開貝齒,任他予取予求。

  「嫁給我。」他移開唇讓兩人喘息。

  還陶醉在他深情的吻中,突聞嫁字,官荷心整個人都清醒過來,「為什麼?」

  為什麼?她竟然間他為什麼?他是想氣死他嗎?「答應我。」他不答,反以蠱惑的聲音催眠她。

  「為了悔兒嗎?」她不太確定地問。

  「算是吧!」其實是為了他自己。

  「我……」她想直接拒絕,但知道他—定會以其他手段來逼她答應,「這事,待將悔兒救出來再談可好?」

  她猶豫不決的樣子,讓他萬分的不高興。想他堂堂烈焰樓大少,有多少名嬡淑女想嫁他,偏她不將他放在眼裡,好像嫁給他,她會很委屈似的。

  想歸想,惱歸惱,軒轅烈可不敢表現出來,很無奈地點點頭,算是答應她。

  「還有,可否請你暫時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官荷心不安地看著他。

  宣揚?說得好像他是個長舌男、大嘴巴,軒轅烈屆屆地輕點下頭,「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吧!」她敢再說一個字,他一定會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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