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前腳才送走一個,後腳馬上跟進一個。而進來的這個還很沒禮貌的連門也沒敲,一腳踹開了房門後,大咧咧的來到床前,扯下他蒙頭的被子。
「都日上三竿了,你要睡到幾時?」
常笑歡無奈的大翻白眼。
「有何貴事啊,聞人老兄。」
聞人醉環胸瞪著他,語帶疑惑的問:「這麼多天了,你說的那株西域毒草可有下落了?」
常笑歡先是一愕,隨即呻吟的閉上眼。
才回答完一個,怎地來的這個又是相同的話題。
看來他是別想再補眠了,「聞人老兄,麻煩你先到花廳,待小弟更衣後再同你細談。」
很難得見著常笑歡懊惱又有禮,聞人醉偏不給面子。「你我同是男子,你更衣咱們邊談。』」
常笑歡拉下瞼,「那就別談了。」
聞人醉不懂他何以突然變臉,心底也莫名的不想再和他有所齟齬。
「動作快一點。」他轉身前淡淡的拋下話後,舉步朝花廳走去。
常笑歡這才掀被下床,火速的更衣,簡單的梳洗。
沒多久,他來到花廳,落坐小圓椅和聞人醉對望。
「麻煩聞人兄下回進房前先敲個門。」他的語氣諸多指責。
聞人醉微挑眉,沒開口。
從他的神情不難看出他的不以為然。
常笑歡也不敢妄想他會給什麼口頭保證,怕他又搬出一堆似是而非,強詞奪理的話來。
「那株西域毒草,若消息無誤的話,應該快到了。」常笑歡有所保留的說。
聞人醉不是呆子,豈會聽不出他含糊的想就此帶過。
「快到了是多快?一天、兩天,還是十天半個月?」他冷言嘲弄。
常笑歡也不惱,扯唇邪魅的笑。
「聞人兄若等不及,大可派人去找。」找得到才有鬼。
派人找?他要知道那株該死的鬼草在哪兒,多日前早派人去了,還會在這兒同他瞎磨。
「總得給我個期限,好讓我放寬心等。」
面對常笑歡,他的氣勢總莫名的矮了半截。
見他軟了聲。常笑歡也不好再刁難,只得吐露部份實情。
「就是不知確切的日子,才同你說快到了。」他沒好氣的說明。
見常笑歡面有惱色,顯然對消息來源有著不滿,聞人醉也不想再追問的就此打住話題。
「走吧,我讓人給你留了份早膳。」該來的總會來,他急也沒用,不如耐心的等。
一聽到有吃的,常笑歡馬上笑開嘴。
昨夜在慕老虎那兒,他胃口倒盡的沒吃下多少東西,現下還真餓了呢。
兩人一同步出房,朝膳堂走去,半途卻遇上慕容瑊。
「聞人大哥。」她欣喜若狂的模樣,看得兩人納悶不已。
「聞人大哥,你一早上哪去了,害得人家為了找你,跑得兩腿都快斷了。」
慕容瑊不怕羞的直靠向聞人醉。
自從那天常笑歡的一席玩笑話後,讓她得以化暗為明,大大方方的追著聞人醉跑。
但聞人醉可不領情,自認無福消受美人恩。
「慕容小姐請自重。」他退離三步,省得她粘上身。
慕容瑊腳一跺,嬌嗔道:「聞人大哥,人家腳快斷了耶!」他不關心一下,還要她自重。
聞人醉眉頭一皺,閃身到常笑歡身側,懶得理會她的撒嬌行為。
常笑歡暗諷的笑說:「在下瞧慕容小姐面色紅潤,氣息平穩,雙腳還挺有力的呢。」她方纔那一下,跺得可不輕。
聽出他的嘲弄,慕容瑊瞬間漲紅了臉。惱怒之餘,一計上了心頭。
她故做委屈的輕咬唇,眼眶含淚的直瞅著聞人醉。
「聞人大哥,小妹真的找了你一早,我……」
突地,她雙膝一軟,朝常笑歡癱靠了過去。
常笑歡眼明動作快的退了一步。
慕容瑊踉蹌了兩步,更順勢的倒向聞人醉,滿心以為他定會扶住她。
豈料,他不但避開任她跌在泥地上,甚至退得比常笑歡還遠。
慕容瑊側趴在泥地上,丟臉又深覺受辱的仰頭瞪著兩人。
「好痛!」她輕呼,淚珠滾滾而落。
淚珠濕了芙蓉頰,慕容瑊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樣,看在兩人眼中,只覺做作得令人作嘔。
聞人醉不屑的冷哼,冷然鄙視的睨了下不知收斂的慕容瑊,隨即對常笑歡說。
「走吧,省得誤了時辰。」再多停留,只會污了自己的眼。
常笑歡明白他說的是指幫聞人醇洗眼一事,是以他沒多問的點點頭。
眼見兩人就要轉身離去,慕容瑊不再做戲的在春杏的扶持下起身,出聲留人。
「等等。」她提裙追擋在兩人身前。
聞人醉蹙眉,微慍的回視。
常笑歡則挑眉,等著她說出留人的理由。
「小妹有一事想麻煩聞人大哥。」她語氣嬌軟,央求的說。
「說。」聞人醉聲冷似冰。
慕容瑊猶不知記取教訓,扭捏作態了好一會才怯怯的啟口。
「就......就小妹悶得慌,想請聞人大哥陪小妹上街挑買些針線回來,好打發時間。」
聞人醉聽得膛圓了眼。
她以為她是誰?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竟妄想他陪她,還上街買東西。
「我沒空。」他冷聲斷了她的美夢,「慕容小姐若有何需要,可去找平總管。」
常笑歡悶聲偷笑,同情的瞥著慕容瑊大受打擊,瞬間刷白的臉。
「我不會佔去聞人大哥太多時間的。」慕容瑊拉下臉求道,不相信他會心硬如石。
不料聞人醉就是心硬如石,對她的低姿態不屑一顧。
「我不想花費絲毫時間在你身上,那對我來說,只是種浪費。」
不留情面的無情話語如刀般刺進慕容瑊傾慕的芳心。
她渾身發冷的看著聞人醉,愛於瞬間轉恨。
「既然如此,小妹也不好強人所難,相信聞人大哥不反對小妹自個兒上街才是。」縱使明白他無情,更無心於自己,慕容瑊還是忍不住的一再試探。
「隨你。」聞人醉面無表情的丟下話,越過她朝膳堂而去。
常笑歡無限同情的瞥向慕容瑊,恰巧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濃烈恨意。
他微瞇起眼,心下有了計算。
「節哀。」丟下同情,他快步追上聞人醉。
慕容瑊恨得咬牙,低聲怒道:「聞人醉,我會叫你為今日所為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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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恨難平的回到慕容府,慕容瑊一開口就是抱怨,沒完沒了的直聽得慕容橤頭昏腦脹。
直到慕容瑊因嘴酸口乾而停下,他才扶著發暈的腦袋問:「那你想怎樣?昨夜為了幫你出口氣,教訓常笑歡那小子,誰曉得外表文弱的他,竟擁有一身好武藝。」
害他嚇得軟腿尿濕褲子,丟臉的讓人給抬回府。
慕容瑊香眼圓瞠,擦腰斥道:「我不是同你說了他會武功,誰叫你自己要輕敵,讓人打了個落花流水還怪到我頭上。」
「我......」
面對妹妹的斥責,慕容橤連個反駁的理由也找不著,難堪的漲紅著臉。
「你怎樣?」她得理不饒人,罵上了癮。
「也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帶著一群只會打掃的家丁就想去教訓人,枉費你在外頭打滾,竟不懂借刀殺人,還笨到親自出馬。」
「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也不過昨夜才發生的事。
慕容瑊由鼻間發出嗤呼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其實她也不是有啥通天本領,不過是剛進門時,門房告訴她的。
「你......你憧個屁,是爹讓我這麼做的,要怪你怪爹去。」慕容橤惱羞成怒的嚷叫道。
「怪爹?你當爹跟你一樣沒腦啊,」定是你自吹自擂的自告奮勇,爹才會聽你的,現下可好,打草驚蛇了,昨夜常笑歡雖沒揭開你覆面的黑巾,可依他的狡詐精明,斷是認出你來了。」
原本還暗自竊喜沒讓常笑歡識穿,現下聽妹妹一分析,他的一顆心不安的急跳起來,就伯他來報仇。
「那怎麼辦?」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逃!對,先避走他鄉,等他怒氣消了、忘了,我再回來。」說著,慕容橤竟真轉身要奔回房間收拾細軟好進命。
「你給我站住。」她揪住他後領,氣炸的罵,「別那麼沒用行不行?你不常說你在花街如何如何,拿出你橫行的氣勢給小妹看啊。」
氣勢,昨夜都嚇成軟腳蝦了,哪還有什麼氣勢。
「你......你那麼行,為什麼不自己去對付他?」掙開她的揪扯,慕容橤火大的吼叫。
「我會,他們兩個,我誰也不放過。」
慕容瑊氣勢十足,和他大眼瞪小眼。
慕容橤敗下陣來,喪氣的道:「那你回來做什麼?」
氣焰高張的她逼近他問;「這也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嗎?你可別忘了小妹還沒出閣呢!」
遇上慕容瑊,慕容橤是完全沒轍。
這也是當初他去挑慕容瑊進問客莊的原因。
她不但凶,心機也夠沉。
當然,棋差一著的是沒料到會遇上一個心機比她更深,狡滑如狐的常笑歡。
慕容橤被罵得直縮肩,屁都不敢放一個。
慕容瑊見狀,平息下怒氣,朝他伸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