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介紹辭中的第幾式?還要密碼來破解嗎?她不得不抬頭,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記得我做什麼?」
他卻展露高深莫測的詭笑,無謂地輕晃搖頭。接著,指著長桌後的那排男女:「他們是我的家人及朋友。不過,你只要記得我爸媽就好!」
兩位被「點名」的長輩聞言,馬上和藹地起身微笑。林紫瞳大方地回禮後,便將眼睛定位在大手始終放在她腰際的祁軍塵,狠狠地瞪視,瞪到他開口:「你有個不合理的表情。」
「為了配合你不正常的言辭。」她反唇相稽。
他的兄長也從長桌後走出,神色自若地加入他們。
之前好像見過,並不覺得陌生,不過,他大哥是在哪裡見過的呢?
她過於專心注視苦思,惹得祁軍塵心裡亂不是滋味的。一個勁兒地拉她藏到身後的轉而指點著藍庭,說道:「她是藍庭,勢在必得秘書缺,你們看著辦吧!我們先告退了。」
林紫瞳卻沒急著走,明亮的大眼閃著驚異的光芒,臉上也泛著興奮的甜笑。她想起來了!
「BMW?」
沒人懂她的天外語,祁軍毅卻笑著點頭,那是他的車。
不過,她怎麼會知道?
「早上在頂樓——」林紫瞳開心地提示。
哦!他如夢初醒。怪不得眼熟!
「真巧!你也住那裡?」
她輕皺眉心搖頭否認,不安好心地指著藍庭,重演「她要你去死」的劇。
祁軍毅會意地點頭,風度翩翩地轉向當事者:「小姐,早上的事很抱歉!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鄭重的道歉叫藍庭著實不解。他說得很清楚,她聽得也很清楚,卻只想問為什麼?林紫瞳適時在耳邊解惑:「他就是早上看你表演脫衣秀的『色情狂』。」
剎那間——她傻到最高點!首次嘗到腦裡一片空白的滋味。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也不想相信!自己居然被這麼好看的男人給——她真無言以對,毅然轉身。
「這份工作我不要了!」她寧可回深山修行。
林紫瞳立刻擋住她的去路,不懷好意地推著她回到祁軍毅面前,大肆宣傳:「你都被人家看光了!他不願意去死,就是你以身相許嘍!」故意問祁軍毅:「對不對?」
對!每個人都被這番語帶玄機的話給吸引住,全圍了過來。
她快速湊到藍庭的耳邊說:「你自行解決,我先走了!」
林紫瞳一不作、二不休,捨棄江湖道義——跑啦!把一圍混亂丟給藍庭,是殘忍了點,不過只有傻瓜才會留在那團混亂中,她知道自己不夠笨,所以跑是應該的!好想仰天長笑,痛快地大笑三聲。得意之餘,身後一股強大拉力和向前疾走的身軀兩相抗衡,令她煞車不及,猛然往後傾——結實地落入等待接收的擁抱中,那是個值得信賴的胸膛。
「畏罪潛逃?」祁軍塵又貼近她的臉龐輕語。
驚魂未定的林紫瞳沒好氣地翻個大白眼,靠在他懷裡略為喘息寧神一番,才鬆開加諸身上的束縛,朝電梯走去。
「我是版權所有,不要亂碰。」
有個性的雙眉微蹙著,他有些不開心地追上前。
「這話你還對誰說過?」
「沒了!」誰敢碰她。
「真的?」祁軍塵的口氣充滿了懷疑,臉上的質疑加強了不相信的態度。
「廢話!」林紫瞳生生按著樓層鍵,不吝嗇讓他知道自己的不悅。她厭惡不被信任,何況沒人敢用那種不上道的表情質問她。「只有你敢放肆地罔人權。」
「羅紀呢?」他可是親眼目睹那傢伙上下其手。
「他不算!」
「為什麼?」一問完祁軍塵便想給自己生生地一拳。怎麼老在問蠢問題!
沒想到林紫瞳反而因此展開笑顏,被他的天真模樣給逗笑了。她該拿他如何呢?想忘都忘不了。側過臉龐:「你沒問他?」
「問了,他都不肯回答。」他實話實說。
那晚送她回營區後,馬上奔回俱樂部找人,起先何羅紀一笑置之,含糊帶過,後來不斷追問便閃爍其辭,什麼也沒證實。
小哥不說是很正常,也是必然的!命再不值錢,還得靠它苟延殘喘,她也無能為力。這對他很重要嗎?為什麼?林紫瞳不解地低頭走出電梯。
「怎麼不講話?」祁軍塵不禁搭上她的肩。垂首不語的她,似櫥窗展示的陶瓷娃娃——散發著淡淡孤寂的無奈。他喜歡林紫瞳神采飛揚的開懷笑臉,也愛她婉約的淺淺甜笑,就討厭她若有所思地無精打采。故意激她:「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
「那還等什麼?」
「你是說——」他難以相信。
林紫瞳微微地點頭,提出附帶條件。
「但是我沒多少時間,而且你得送我回學校上課。」
「這簡單!」祁軍塵高興地帶著她,雙雙坐上「你愛她」。
第四章
一頓飯吃得心裡忐忑難安,送林紫瞳回中正樓後,祁軍塵毅然決定去找何羅紀問清楚令自己坐立難安的「暖昧關係」。在停車場找到人,搖下車窗,探出頭喊道:「恐龍!我要知道答案。」
他專心擦拭著心愛的「小老婆」,忘了叫「恐龍」就是有事的代名詞,連頭都不回。只簡單抓了話尾反問:「什麼答案?」
「你跟林紫瞳到底是什麼關係?」
「跟你說過,沒有關係。」他仍忙著做最後的OK檢視。
老套的爛答案逼使心急的祁軍塵離開座椅,毫不客氣地坐上金龜車的引擊蓋右手握拳,有節奏地敲打著光亮的板金。有搖滾樂的味道,抑或是他的心情吧!
「沒關係!她為什麼不說?偏要我來問你?賃咱們的交情,你都不能說實話嗎?」他有些牽怒地動氣,忿忿地直線加速重捶。
何羅紀心疼地掃視那一拳的後遺症,才正式丟下抹布,認真望著這個同窗兼同袍加好朋友的拜把兄弟。論交情是非比尋常沒話說!但事關重大,為了小妹,更為了自己不被碎屍萬段、亂刀砍死,他不得不小心。正色問:「對你——很重要嗎?」
好一會,祁軍塵的目光才不迴避地直視他銳利的眼眸——堅定地點頭。
何羅紀相信他深思後的肯定,但那還不夠!
「給我心服的理由。」
這回他沒猶豫,認真的俊容因想到她而浮現一絲笑意。淡而足以膩死人的甜蜜!
「我喜歡她。」溫和卻不容置疑地簡單表白。
「玩玩?」
何羅紀不信任的反應,使他收起了笑容,且投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
何羅紀感慨地苦笑,陪他加重「愛妾」的負擔,遙望遠處的學生教室。沒有一個飛官會花心,多情只是為了不被牽絆。女孩們只見到他們光鮮炫目的威風,卻體會不了他們為了理想、抱負而孤注一擲的無奈,想愛又怕愛得不完整,只有把愛轉移——移給撫摸著的愛妾。之所以叫妾因為將來要把最愛留給老婆!他緩緩躺下遠眺目前心中的最愛——藍天。
「紫瞳是個成功的軍人,也是個好軍官,可以無私地將一切奉獻給國家。但是——她不喜歡軍人,空軍更是榜首!」
何羅紀做了深呼吸。接著說:「軍人的天職是捍衛國家,卻得舍下自己的家園;保護了同胞,徒留失落與不安留給最愛。我們尤其是!」
沒錯、祁軍塵也明白。每個弟兄都深刻瞭解這項認知,所以有人毫不留戀地褪下一身藍裝,捨棄他們熱愛的天空——因為最愛只有一個,而且是有生命的那一個。
「你能保證不傷害她嗎?」何羅紀問。
他用研究的眼眸看了何羅紀一眼,為這嚴肅得近乎警告的問話感到不解,仍是毅然點頭。只聽何羅紀繼續說道:「你想知道的答案我暫時不講。不過,想約她有條捷徑走——可以找她的直屬上級長官挑戰。」
「傳說」中的三寶之一嗎?他曾耳聞。「五百障礙的紀錄保持人——不敗將軍白書生?」
「賓果!」何羅紀奮力彈跳起來。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詭異地笑了。很邪門的!「只要他引見,挑戰成功就算數。」
「這叫捷徑?」祁軍塵不可思議地挑眉。那游泳去日本吃壽司不就成了方便!
何羅紀明確地點頭加以肯定:「而且是唯一的!否則就只有玩拉距戰比耐力。她只接受最好的軍人,不要東亞病夫。」
祁軍塵有些想不透他所聽到的矛盾,遂說:「你說紫瞳不喜歡軍人!」
「不要懷疑。這是你可以進攻的關口——心之所屬和腦之所想,有時不能相連貫,會各事其主。身為老朋友只能幫你這些,其它的要靠自己了!」言盡於此,何羅紀重拾那塊舊抹布,努力將愛妾擦得明體照人。它也是自己驕傲的成就!見祁軍塵依然四平八穩地端坐在愛妾身上,他托出最後建言提醒:「快下課了!去試試你的運氣吧!戰術運用——請將不如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