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你可知是什麼東西?」雲少禕握住她纖細的雙肩,黑眸專注地盯著她。
「不知道,但是它愈來愈大了。」苗馨兒捲起左手的袖子,露出藕臂,「你瞧!」
雲少詩依言往下看,驚愕地發現,在她手肘內側,竟然有個醜惡的黑色腫瘤。
定睛一瞧,才發現那好像是某個東西潛藏在她皮膚下,甚至還隱隱鼓動。
「這是什麼?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雲少禕抓起她的手臂,問道。
「如果我猜得役錯,這是蠱母,它本來應該遊走
於我的身體各處.直到我血肉盡干為止。只因我並非
一般人,所以在一開始,我體內的靈力就自動把它束
縛在原處,無法移動。」苗馨兒對他露出一個苦笑,
「否則,我現在早死了。」
「那要如何才能把它給弄出來?」雲少禕目不轉睛地瞪著那個「東西」,彷彿它是什麼洪水猛獸。
「我不知道。一旦我的靈力消褪,就再也沒有辦法制住它。」 苗馨兒不捨地摸摸他的臉頰,「雲大哥,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要你別再費心幫我找大夫,沒用的。」
「那我們可以試著把它拿出來。」
「不行,一旦見血,我的靈力就再也制不住它。
算了,雲大哥……」她搖頭,不希望他再費心。
「一定有辦法!馨兒,我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折磨。」雲少禕宣誓般地說道。
一定是那個叫琵娜的女人!只要找到她,馨兒就有救。
雲少禕幫她把袖子放下,扶她躺好,溫柔地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在她額間印上一吻。
「你乖乖休息,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不好?」
「可是……」
「噓。」見她還想再爭辯,雲少禕伸出手指點住她的唇,「聽話,別讓我擔心。」
這人,每次都拿自己做要挾,苗馨兒心裡又酸又甜地埋怨道。可她偏偏見不得他難受。
點點頭,她閉上眼睛休息。
雲少禕一直陪著她,直到她睡著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正想出門找齊老,半路卻被苗思遠攔住。
「相國有事?」雲少禕有些驚訝地問。
「雲府主既然是馨兒姑娘的夫婿,對她的一切應
當很瞭解才是。老夫有幾個關於馨兒姑娘的問題,想
請教雲府主。」苗思遠說道,「可否請雲府主到書房
坐坐?」
「當然。」雲少禕滿腹疑雲地跟在苗思遠身後。
這些天他也注意到苗相國對馨兒的態度有些奇
怪,但到底是為什麼呢?
※※※-
隔天,相國府的大廳,出現一名不速之客。
由於苗相國進宮裡去了,而苗夫人也剛巧到廟裡上香,所以現在大廳內,只有雲少禕,連苗勳都讓他給趕去陪馨兒。
「你自己上門最好,省得我費力氣揪你出來。
乍見立於廳中的女人,雲少禕的黑眸閃過殺意,「是你騙我們馨兒和梅赤霜有關,後來見到借刀殺人之計未成,所以又對馨兒下蠱。我說的對不對?琵娜。
他雙手負在身後,臉上雖是笑著,但黑眸卻冰冷得嚇人。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與上回相見時有些不同,渾身多了一股詭異邪魅之氣,唇色暗深,眼瞳散發深藍色的幽光。
琵娜在聽見他喊出自己名字時,短暫地一驚,隨即又露出媚人的笑,「雲公子果然厲害,不但知道奴家的名字,連整個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
「說出你的條件吧!」他冷冷地注視她,單刀直人地說。
「條件?沒有條件。我要苗馨兒死,就是這麼簡單。」 她狂放地笑著,彷彿聽到了再好笑不過的笑話,「我今天來,只不過想瞧瞧她死了沒有。」
倏地,雲少禕無聲無息地欺身上前,屈指成爪,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纖細的頸項。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告訴我治好馨兒的方法,我們就來瞧瞧你的頸子有多硬!」他黑眸中顯露的殺機告訴她,他不是在開玩笑。
但沒想到,琵挪一點懼怕的表情也沒有,反而把頭抬得高高的,笑道:「你不敢殺我。瞧雲公子的模樣,應當是江湖中人,自然聽過『嶺南四霸』的名號。他們是我師父,而梅赤霜是他們的師祖,如果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他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嶺南四霸?」他挑高一道眉,他也是昨天才聽齊老說嶺南四霸是梅赤霜的再傳弟子。隨即,他露出冷笑,說道:「既然你是嶺南四霸的徒弟,自然也應聽過滄溟府的名號。我,是滄溟府府主雲少禕,你說,我敢不敢動你呢?」
琵娜聞言,倒抽一口氣,以嶄新的目光打量他。
眼前這名年輕男子竟是滄溟府府主?
琵娜的表情讓雲少禕露出滿意的笑,繼續涼涼地說:「順便告訴你,昨天我才從手下那裡得到消息,消息指出嶺南四霸已經讓人給解決掉了,一個不剩。
假若你還想活在他們的庇蔭之下,恐怕只有到地府相聚嘍!」
昨天他到齊老那兒,齊老便迫不及待地告訴他,水凝艷和司沐辰前些日查出幾起血案的兇手是嶺南四霸,並且已經合力把他們給清理乾淨。
琵娜聞言,臉色微變。他不像在誆人。
「雲府主,別用那麼嚇人的表情瞪奴家嘛!」她柔媚地說道,眼波流轉之間,散發無盡的誘惑,「既然師父已經不在,時勢比人強,奴家也不得不做些讓步。只要雲府主肯與奴家春宵一度,奴家就收回苗馨兒體內的蠱母。」
「你當我是白癡,這麼容易被唬住?」雲少禕冷笑,加重手上的力道。
「雲府主,奴家就是喜愛擁有權勢的男人,所以,我的條件就是要你跟我共度一夜,而且得跟苗馨兒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再說,若你捏死了奴家,那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你的馨兒了。」她笑得嫵媚,「既然得不到天女之位,那我就要她的男人。」
事實上,這是最毒的一招。
由於琵娜是以身養蠱,所以當蠱母放出之後,就絕無收回的可能,否則會被蠱母反噬。然而,經由男女交歡,她可以將體內的蠱,釋放到另一人的體內。
到時,苗馨兒和雲少禕,都逃不過蠱發身亡的命運。
「不!不要!」一個虛弱但激動的聲音忽然從打開的門口傳來。「雲大哥,你不要答應她!」在苗勳的攙扶下,苗馨兒跌跌撞撞地跑進大廳。
「馨兒,你怎麼來了?」他望向苗勳,苗勳回給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聳肩。
「小勳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就自己下床找,後來小勳沒辦法,只好帶我過來。」 苗馨兒蹙起眉頭,說道,「雲大哥,你放開她,別聽她的,我不要你用那種方法救我。」
她不許琵娜染指他。光是想像雲大哥擁著寬娜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刀劃過般難受。
雲少禕恨恨地瞪琵娜一眼,鬆開扣住她咽喉的手,走到苗馨兒身旁,伸手牽住她。
「表妹,看來你精神還不錯嘛!」琵娜打量她蒼白的臉蛋,惡意地笑道。
或許她真的小覷了苗馨兒的靈力,過這麼些天,沒想到她竟然還能下床走動。
「琵娜,你對我下毒、下蠱,我都可以原諒你。
但是如果你敢把腦筋打到我丈夫身上,就算做鬼我也饒不了你。」苗馨兒直直盯著她,特別強調「我丈夫」三個字。
雲少禕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源源的真氣從他的指尖傳送到她體內,給予她力量。
「天女動怒了,表姐好怕啊!」琵娜誘惑地以手撫胸,刻薄地說,「但是,你又能如何呢?歷任天女眉心間都有一枚紅色胎記,可是你的呢?你從小就沒有胎記,根本是個濫竿充數的假貨而已,你能拿我如何?」
天女眉心間的胎記,也是她們的力量來源。正因苗馨兒眉心無胎記,所以她靈力雖高,卻無法使用任何神力。
「我從來都不稀罕天女這個位置,你要就拿去好了。但是他是我的丈夫,能睡在他身邊的人只有我而已。我和雲大哥之間的感情,不是你這種人可以瞭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來當籌碼的。」苗馨兒仰起小臉,俏臉流露出屬於天女的傲氣。
琵娜恨不得撕碎那張傲然的臉龐。她吞下滿腹的怨恨與怒氣,轉向雲少禕,問道:「雲府主怎麼說?
和奴家共度一夜,不但能救她的小命,奴家還能讓你享盡艷福。」
「不要,雲大哥,不要理她。要我看著心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同床共枕,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苗馨兒急得紅了眼眶。
「噓,別哭!看到你掉淚,會讓我心碎呢!」雲少禕長臂一伸,把苗馨兒攬入懷中,將她的臉按向胸膛。
雲少禕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複雜的心情,惟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心口對她滿滿的愛意。
方纔她說到「我的丈夫」時,雲少禕感到無比的窩心與驕傲,而當她說「心愛的男人」時,他只想把她擁進懷裡狂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