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樹──」石芳一陣臉紅。
「喂,你們兩個,一個調情一個臉紅,熱死人啦!」小毛說。
「芳,你臉紅啊。」安樹伸手抓住石芳的小手。
奇怪,他愈來愈精準的知道石芳在哪兒,而且全不避諱他人的眼光──他當然不怕別人的眼光,壓根兒他看不見。
「我想看你臉紅的樣子。」安樹嘟著嘴如小孩般耍賴。
「咳、咳,喂,看不下去了啦,死安樹,這種噁心台詞你當廣播放啊!想看這粒紅番茄就早點去動手術,沒事別販賣噁心,OK」
「小毛──」石芳斜瞪小毛一眼。
「明天。」安樹突然回答,「明天下午動手術。」
「五天後你們再來看我。」安樹堅定不移的說。
「我去──」石芳說到一半,便被小毛暗示停住。
「這五天你們都別來,五天後,是我要看你們!」安樹的語氣堅強,且換上輕鬆的笑臉,「拜託,隨便弄台電動來,好久沒打了,手癢得……」
「沒問題!」小毛拍拍安樹,眼睛卻看著石芳,石芳意會的點點頭,為眼前這兩個人男生的友誼感動。
「加油!」這是石芳唯一能說的。
加油!為安樹也為自己。
☆ ☆ ☆
石芳參加「國際繪畫年」美展的捷報傳回了台灣──榮膺全球水彩類組第一名!
除了報紙大篇幅的報導之外,學校更是善加表揚,各路記者競相搶拍剛迭回石家的作品──樹。他們有更多的問題圍繞在畫中人身上,石芳一律笑而不答。
她沒想到會這麼湊巧,今天正是安樹拆線的日子,而晝也剛好寄到台灣。之前她早知道了得名的事,五天前她要求爸爸和審件協會交涉,提前將畫取回,因為她想讓一個人看。
小毛早先趕去醫院了,看看手錶,回答完最後幾個問題,待記者離去後,石芳將畫一提,飛也似的趕往醫院。
☆ ☆ ☆
推開病房的門,石芳被裹面的安靜氣氛嚇住了,怎麼沒有她預期中歡慶的鏡頭?
病床中央躺著熟睡的安樹,小毛呢?戰爸和戰媽呢?石芳一邊狐疑,一邊將畫放在靠牆的椅子上,然後走近安樹。
「安樹──」石芳輕聲喚他。
安樹依然熟睡。
「安樹──」石芳再次搖他。
他還是沒動靜。
怎麼回事?看看安樹,只有腦側一個紗布,其他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病人,那……安樹的視力到底恢復了沒?
她起身踱向門口,決定先找醫生問清楚再說,哪知正要走出去時,聽見了安樹神氣的聲音。
「明明我比較帥嘛!該叫記者來看看本人。」
「什麼?!我把你美化那麼多,你還……」石芳噘著嘴反駁,突然怔愣了一會兒,大叫之後往前衝,「樹──你看見了!」
石芳激動的跑至床邊看著安樹。
安樹將看畫的視線收回,轉看石芳深情的雙眼,然後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樹──」石芳貼近他的側頸,高興的哭了起來。
「好乖、好乖。」他寵溺的順順她的發,「頭髮好長了。」
「嗯。」她仍埋在他懷裡不肯起來。
「來,給你一樣東西。」說著,他坐直起來,從口袋掏出一個小東西,「這是你的樹。」說著繞上石芳的頸子,精準的將環扣扣好,眼神也堅定的鎖住石芳。
「你的石頭呢?」石芳輕聲問。
「在這兒。」安樹揚起左手。
然後石頭將樹緩緩壓下,樹與石頭撞擊在一塊。
至於主人呢,更是糾纏膠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