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訕者竟亦步亦趨的跟上來。
「可惜啊,你這麼漂亮配誰都可惜了,只有我才適合你這種美女。」
變態!這是石芳第一個念頭,加上他的聲音又低沉得可怕,而且一直戴著安全帽。
她瞠目瞪著這變態,快速走到售票機前,哪知無聊男子竟伸手堵住投幣口,用很可怕的聲音說:「小、姐,我送你回家。」
石芳嚇得幾乎要尖叫,完全失去判斷力,也忘了現在天還亮著,捷運站來往的人也很多,她毋須害怕成這樣。而且她如果鎮定一點應該會發現,堵住投幣口的修長手指是她熟悉的。
「先生,我勸你離開,否則我找警衛了。」石芳鎮定的抬頭望著安全帽,其實一雙手早顫抖得出汗,手上的零錢幾乎握不住。
怎麼這麼倒楣啊!安樹一天沒陪她下課而已,她腦中閃過那些猥褻信件……
「小姐,別那麼凶嘛。」
他竟然帶著笑在說話。
石芳大步往警衛方向小跑步,哪知他竟一手抓住她。
「救──」老天,他還摀住石芳就要尖叫出聲的嘴巴。
天哪!沒政府了,當眾綁架!石芳心慌的胡亂掙扎。
「芳──是我,安樹!」搭訕者突然說,依然含著笑意。
騙人,石芳根本不理他,依然使力掙扎。
「芳──」安樹只好空出一隻手來掀開安全帽的護鏡。
「救──」眼見石芳就要尖叫。
已有人側目,而警衛也大步朝他們走來。
「安樹?!」石芳認出來了。
安樹見她鎮定後,才將安全帽整個取下,眼角、嘴角淨是促狹的笑意。
「你……」石芳真想殺掉他,生氣的想抬腿踢死他。
結果才輕舉一下,鬆懈後的腳軟了下來,安樹快速伸出手撬扶,才不至於癱倒。
「你……豬八戒!」偎著安樹,石芳罵人。
「哈、哈……」安樹實在忍不住笑意。
「同學,有什麼問題嗎?」警衛已來到他們身旁。
「喔……沒事,沒事。」石芳趕緊站好對著警衛解釋。
「沒事就好,早點回家。」魁梧的警衛見狀便嚴肅的離開。
「你看,開這種低級玩笑。」石芳朝他的胸膛狠狠一捶。
「乖嘛,來。」安樹人高手長的圈住石芳的脖子,催著她走出捷運站。
人家都是溫柔的搭肩牽手,安樹可不,他對石芳的親密方式總像兄弟,但石芳喜歡他這樣。
「喂,你搭捷運幹嘛戴安全帽啊!」石芳雙手扶住他橫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邊捉邊說。
「嘿,來嘛。」
哼,賣關子!石芳低頭咬了一口,嘿,報仇了。
「小鬼!」安樹拍她的頭,然後停在一輛機車前,神色得意的放開她。
「這……幹嘛?」石芳瞪著機車滿是疑惑。
「我的。」安樹用大拇指指指自已,既得意又興奮。
「你的?!」石芳貼近機車,東摸摸西看看,樂得又叫又跳,「真的?!」帥啊!
「嗯!」安樹猛點頭,取出鑰匙打開機車行李箱,取出一頂紅色的小型安全帽,「你的。」然後遞給石芳。
石芳一看到安全帽便漾起一抹笑,險些衝動的攬起安樹玩親親。
「戴上。」安樹幫石芳戴妥繫好環扣,然後退了一步後大笑,「哈!好像大同寶寶。」他寵溺的敲了安全帽一記。
什麼嘛!石芳扁扁嘴,自已看了後視鏡也忍不住大笑,真的是像極了「大同電器產品」的代表娃娃。
「來,上車。」安樹也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
「我們去哪裡?」石芳在他身後大叫。
「抱好!」安樹抓住石芳的手往他腰部放,石芳的另一手也圍繞住安樹,像把一切交付給他一樣。
一路上只聽見安樹不間斷哼著變調歌曲,沒有目的地、沒有盡頭的奔馳。
他帶她來到淡水靠海處,淺水灣附近。
下了車,他牽著她往沙灘上走。
他們來到沙灘上的一段大枯木旁。
「生日快樂。」安樹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交給石芳。
「啊?今天……」對哦,今天是她的生口,自己都忘了。「這……」石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打開看看。」安樹鼓勵著。
雙眼迷濛的石芳小心翼翼的打開禮物,是一條有樹形墜子的細緻項煉。
「好漂亮……」說著,石芳豆大的淚珠滾下臉頰。
「來,我替你戴上。」
夕陽下,銀色的項煉閃耀著,石芳同樣晶瑩的雙眸更是淚珠不斷。
「愛哭鬼。」安樹伸手溫柔的拭去她的淚。
「安樹──」她投入安樹的懷抱,環著他的腰,不顧一切的哭了起來。
「好乖,好乖。」他疼惜的拍撫她的背、她的發,心中滿是憐惜。
直到哭夠了,石芳才百般害羞的脫離安樹的懷抱。
「你討厭。」她不肯抬頭看他,推開他後慢慢朝海邊走去。
安樹靜靜跟上來,在她背後說:「我一直計畫著有機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帶你來這兒。」
「從這兒看夕陽好美。」石芳往左方看去,金黃色的霞光美不勝收。
「嗯。」他停下腳步,脫掉籃球鞋,赤腳越過石芳,邊跑邊叫,「玩水更好。」
「哇!」尖叫之後,石芳看著安樹捲起褲管,搶先地甩掉布鞋衝入海水,彎下腰鞠起水使往他身上潑濺。
伴著夕陽餘暉,兩人大玩起水花大戰,無人的海邊被他們倆叫囂得熱鬧有朝氣。
兩人玩到幾乎全身濕透。
「怎麼辦?」石芳扭轉裙擺,一串水珠流下。
「怎麼辦?趁天還沒黑趕快回家,要不然等會兒一定很冷,來。」他牽起石芳濕冷的小手往機車處跑。
奇怪,一牽上安樹的手,石芳就覺得什麼事都不用擔心,管它濕答答或冷冰冰,反正安樹自有辦法。
「穿上。」安樹遞給她一件雨衣。
「又沒下雨……」才不要,糗斃了。
「冷死以後不帶你出來玩。」安樹威脅道。
哼!
「可以,來,上車。」她催促著,他也跨上車發動。
一路上,風仍暖和,安樹的話從風中傳來,「以後不可以讓別的男生載你。」他突然說。
「我沒有啊。」石芳挺無辜的說。
「上次在士林,載你的是誰?」他氣憤的說:「你還側坐。」
噢──石芳壓根兒快忘了童首傑這人。
「他只是普通朋友啦。」吃醋了?石芳吐吐舌頭可不敢問,只好用力抱緊安樹,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別撒嬌敷衍,下次再讓人騎機車載你側坐,我真的會生氣。」
「那正坐呢?」石芳故意問。
「別鬧了!」他不做下面的回答。
哼!石芳從背後往他肩上一咬。
「哇!痛──」
他們邊騎邊玩鬧,直到太陽快要下山。
突然,安樹將車停在路邊,指著山邊快要沒入的太陽。「你猜數到幾,太陽會消失在山後?」他指著金黃色的太陽問。
「十!」石芳胡猜。
「數數看。」
「一、二、三……」石芳邊數邊望著太陽隨她的數字增加而下降。
真的在數到十的時候沒入山頭,收起了金色絲線,留下微藍的天空。
下一秒,安樹溫柔的吻上石芳紅艷的唇,輕撥她微濕的短髮,久久才鬆手。
這樣的幸福會長久嗎?石芳有一絲不安,現在她無所求,只希望能帶給安樹同等的幸福,真的,這是唯一的願望。
☆ ☆ ☆
回到家梳洗完之後,安樹才發現書桌上有一張紙條。
樹:
有位叫做林蔓如的女孩打電話找你。
媽留
林蔓如?!
他詫異的望著紙條發呆,她找他幹嘛?
抓起紙條衝到客廳,他有點急促的拉著母親問:「媽,這……」他晃著手上的紙條。
母親邊吃著水果邊看電視,「喔,七點多打來的。」
「有說什麼嗎?」安樹莫名的激動。
「沒有,她很有禮貌的說改天再打,媽怕忘了特別留紙條給你。」
「喔……」
「媽咪的字漂亮吧!」老媽活靈活現的朝安樹眨眨眼。
「漂……漂亮。」安樹略微鎮定後回答。
「來,陪媽咪看影集。」戰媽拍拍沙發要兒子坐下。
「媽……我……」他不想看電視,躊躇著沒坐下。
「坐下,媽咪找你聊天,坐下!」
安樹知道逃不過媽的銳眼,只得乖乖的坐下。
「今天你是和石芳出去?」戰媽看過石芳一次,從死黨身份到女友角色她都知道,唯獨沒聽過「林蔓如」這名字。
「嗯。」安樹坦然點頭。
「那林蔓如是誰?」戰媽可是百分之兩百喜歡石芳這女娃,所以對剛才那個說話吞吞吐吐的女孩敵意頗深,加上兒子這副煞有其事的緊張模樣,挑起了她非搞清楚不可的決心。
「嗯……社團的朋友,只是社團朋友啦。」
「兒子?」戰媽早知他根本沒參加任何社團。
「呃,不是,是以前的朋友,呃……不是!是……」在老媽銳利的眼神下,安樹根本無所遁形,說得的一塌糊塗。
「老、實、說。」戰媽可不容許自已的兒子三心兩意或腳踏多條船,「她是誰?」
望著老媽固執的臉,安樹歎口氣,只得將幾個月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