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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葉晴

  別墅大門的警衛把她的出租車子攔下來,石曼芬大方地坐在車裡撥撥頭髮,揚著臉給認識她的警衛看。

  警衛公事公辦地問:「請問是誰請妳來的?」

  「什麼?」石曼芬大叫。「我幾天前還住在裡面,我是來找你們副總裁的!」

  警衛當然記得她,不過現在尊貴的總裁夫人住在裡面,連他們總經理都不敢不通報一聲就闖進去了。除非他們得到指示,不然是不會讓石小姐說進去就進去的。

  「石小姐,請等一下,等我先問過裡面。」

  她萬里追夫,眼見已經近在咫尺,卻被一個臭人、一片臭門擋著!石曼芬氣得頭頂快冒煙了。

  「什麼時候多了這種規矩?等我找到世勳馬上叫他開除你!」石曼芬生氣地豎著眉、瞪著眼。

  警衛不理她的威脅,打電話進去問管家,然後轉述管家的話——夫人沒有交代、副總裁又出去了,所以她無法進入。

  「主人不討厭,就是看門狗讓人嫌。」石曼芬生氣地辱罵警衛,並叫出租車開到度假村,到大廳櫃檯辦理住宿登記。看來沒找到世勳,她是進不了這道門了。

  石曼芬決心先找到趙世勳。她在人群中急促地穿梭尋找,忽然靈機一閃,讓她想到趙世勳愛去的那片海灘。幸好她謹守著追夫座右銘「絕不放棄」,才終於讓她找到趙世勳——他正一個人孤單地走在沙灘上。

  「世勳!」石曼芬精神全來了。她喜悅地揮手,人像陣旋風似的,一下子就奔到趙世勳面前。

  石曼芬?她怎又跑回來了?趙世勳劍眉向上蹙起,隨即彎下腰撿起他剛捉到的龍蝦。

  石曼芬第一眼先發現平時一件衣服、一雙皮鞋都要好幾萬的趙世勳竟然穿著度假中心的T恤和普通布鞋。「世勳,你怎麼穿這樣?」

  趙世勳站直身體,雖然很煩,但仍盡量維持風度。「當員工當然要穿公司分配的制服,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石曼芬當然不相信,她搖晃著他的手臂笑著說:「你別跟人家開玩笑了,堂堂一個副總裁——」

  趙世勳打斷她的話:「犯了錯,被我大哥降級,當最基層的職員。」

  什麼?這……他被降成小職員,這可是會損及她的利益和面子耶!石曼芬張牙舞爪地忍不下這口氣。

  「你大哥太狠了!世勳,你是堂堂趙家的子孫,該早日爭取你應得的權益,不要再讓你大哥藐視你的存在了。放心,我會支持你。」

  趙世勳臉上露出很淡的笑容。「我果然沒看錯妳!」

  感動了喔。「世勳,我這一輩子都會和你同甘共苦的。」

  這女人這麼愚蠢,他怎會忍受她這麼久?趙世勳用濃眉下那雙冷峻的黑眸看著石曼芬。「曼芬,我的意思是,幸好我從來沒想過要娶妳,否則,我們趙家三兄弟的好感情就會因我而毀了。」

  世勳這種表情,是她搞錯他的意思嗎?石曼芬雙手圈住趙世勳的腰圍,晃著她玲瓏的身體,嬌嗲地說:「世勳,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對家族、對事業做了什麼決定,我永遠都會支持你,再苦也絕不退縮。」

  又纏住不放了,趙世勳這回蹙著眉懶得說話。石曼芬就是用這手纏功創造出當他三個月女友的紀錄。

  比秦桑柔更成熟嫵媚的女人……

  遠遠的,來散心的曾雅子站了一會兒,然後當什麼都沒看到地往回走。唯一有她來過的痕跡,就是一道長長被踩碎的足印……

  *-*-*

  傍晚下了一陣雨,等雨停時,凌琳不在意地上濕滑,一個人優閒地帶著乖狗散步。若有機會,地想順便去認識「某人」。走著走著忽然滑了一跤,她站起來後雖然不覺得有什麼不適,但正想要走動時,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她扶著樹幹休息,心想暈眩應該一下就過去了,沒想到,她竟困難得無法走路。

  「乖狗,快去找人來幫我。」凌琳虛弱地下命令。

  乖狗嗚咽兩聲,著急地繞著女主人轉。糟,怎麼辦?乖狗的訓練就是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我可以過去嗎?」正好經過的曾雅子看到有人遇到困難,不過那隻大狼狗讓她不敢貿然過去,她遂站在遠處大聲問道。

  救星來了!凌琳點頭,伸手拍拍狗頭,主人給這種暗示,乖狗就會安靜。

  曾雅子將凌琳的手繞過她的肩膀,然後扶著凌琳穿過樹籬的缺口,一張椅子就在面前。曾雅子扶凌琳坐下後,一臉憂心地蹲在凌琳面前。

  「妳懷孕幾個月了?」

  「八個月了。」凌琳抬起蒼白的臉,她心裡緊張又害怕,但臉上仍勉強露出安慰別人的笑容。

  曾雅子一聽,先吸口氣,然後說:「是不是肚子痛了?有早產的可能。」

  凌琳搖頭,雙手放在肚子上。「肚子還好,只是頭昏得無法走路。」

  曾雅子用行動電話通告總機找醫生。本來閉著眼睛的凌琳清楚聽到曾雅子向總機報出姓名。

  原來她就是曾雅子,真是巧啊!她正想找機會認識這位讓世勳長吁短歎、讓世勳拗得連乖狗都生氣地用鼻子向他噴氣的女人呢。

  曾雅子聯絡完就坐在她旁邊,拉著她的手說:「不要急,醫生過來以前我會一直在這裡陪妳。對了,我要怎樣才能聯絡到妳的家屬?」

  凌琳張開雙眸,感謝地端詳曾雅子。曾雅子對她笑了笑,凌琳訝異一位普通的員工竟能如此溫柔體貼,舉止自然優雅得不知道她自己有多麼出色,也難怪世勳遇上她,就有一連串反常的舉動了。

  專心研究曾雅子竟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現,就是暈眩的情況稍微好轉了,不過,凌琳仍不敢大意,她反手握著曾雅子的手說:「先等醫生來看過再說。乖狗,來媽咪這裡。」

  乖狗聽到女主人的叫喚,立刻搖著尾巴過去,牠似乎也能懂得這個陌生人在幫牠的女主人,所以乖巧地垂下尾巴,用濕濡的狗鼻頂頂女主人。

  乖狗?她聽妞妞提過狗的名字。原來她就是湯耀明的朋友……曾雅子偷偷打量對方。妞妞有限的詞彙無法形容出她多年輕美麗,瞧她雖然身體微恙,全身仍散發著自信高貴的神采!妞妞也沒說漂亮阿姨快要做媽媽了。不知她和湯耀明有什麼關係?

  「妳的狗好聰明,我是不是該聯絡湯先生?」

  「暫時不用。我叫凌琳,謝謝妳留下來幫我。」凌琳微微笑道,態度不急不緩,聲音清朗悅耳。她知道「湯先生」,指的就是趙世勳。

  「別客氣。我叫曾雅子,是度假村的活動指導員。凌小姐,我希望肚子裡的寶寶沒被嚇到。下遇雨,這種小路雖然美麗卻特別濕滑,妳身懷六甲應該要特別小心才是。醫生應該很快就到,妳再忍耐一會兒。」曾雅子滿臉擔憂,不放心地輕輕摸著她的肚子,希望別動了胎氣才好。

  「曾小姐,妳說話好像我姊姊喔。」凌琳笑著用力握著曾雅子的手。

  她替她偷捏冷汗,她卻還有心情笑,不過兩人的距離一下拉得更近。曾雅子盡量讓凌琳舒服些,不停想辦法替她搧風趕蚊子。幸好,沒多久就聽到醫生那輛老爺車的聲音。

  「終於來了,妳再等一下,我去帶醫生過來。」曾雅子跑到能讓人一眼看到的路口揮手。凌琳則先將她的狗安撫下來。

  曾雅子帶來的醫生看到凌琳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戰戰兢兢上前問:「這位女士,請問妳叫什麼名字?發生什麼事了?」

  「我叫凌琳。剛才滑了一跤,站起來時頭暈目眩得無去走動。」除了開支票,凌琳不愛用丈夫的姓名來唬人,她簡單清楚地回答。

  醫生點頭,然後「仔細」檢查,直到凌琳和曾雅子開始擔心地互望時,他才終於放心地噓了口氣說:「還好,胎音聽起來正常。有些孕婦懷孕時會容易暈眩,所以像這種危險的小路最好要避開,出門也要記得有人陪著比較好。」

  「那我放心了。」凌琳長噓了一口氣,將雙手放在寶貝的肚子上。「雅子,謝謝妳一直在這裡陪我。」

  醫生回頭讚許曾雅子。「雅子,妳處理得很好。」

  「哪裡。」曾雅子靦腆地回答。「聽到母子均安,我就安心了。」

  醫生又對凌琳說:「不過,凌小姐,我建議妳最好還是躺下休息,等完全不暈時再回去比較好。雅子,妳知道公司誰住這附近嗎?」

  「我家很小,如果凌小姐不嫌棄的話——」曾雅子指著不遠處的小木屋。

  「如果不會耽誤妳工作的話,我想我真的需要趕快躺一下。醫生,謝謝你。」嚇到一次,凌琳不敢再太過瀟灑莽撞,站起來時動作輕柔小心緩慢。

  曾雅子上前環住凌琳的腰。「小心,路還很濕滑,還是我扶著妳走吧。」

  「嗯,謝謝。」

  *-*-*

  進了曾雅子家,乖狗自然就隨著女主人走進主人家的臥室。出門在外,牠有責任一定要和女主人形影不離。曾雅子替凌琳把枕頭墊高,盡量讓她覺得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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