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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這次,江湖秀十不再像往昔一樣,千緊萬緊,自己的性命要緊,珍惜性命一走了之。逃出數十步外,往矮樹叢中一鑽.定神窺探現場的動靜,也有意瞭解雲裳仙子與彭剛打交道的結果。
  彭剛不但不曾追趕他,而且放過他所有的同伴。
  他回到現場,幫忙包紮斷腳的同伴上藥裹傷。
  「我……我抱歉……」他向左一旁發楞的雲裳仙子吞吞吐吐地道歉。
  「沒有什麼好抱歉的」。
  雲裳仙子態度,已有不同的改變,不再冷若冰霜:「雞蛋碰石頭智者不為」。又說:「自不量力,多死無益。」
  「我……我並非……」
  「我知道。」
  雲裳仙子截住他的話;「我生氣的是,你自私得只會往歪處想。」
  「我……我真的很……很抱歉。」。
  江湖秀士囁嚅著說:「我沒有勇氣做……做一個大丈夫,不……不配做傲嘯江湖的雄霸天下豪傑,這……這條路真……真不好走。天啊!我哪有視死如歸的豪氣?」
  「世權,你不覺得,你比……比往昔成熟了?」
  雲裳仙子突然在他身後,抱住他的腰在背後喃喃低語:「你開始就知道不是他的敵手,不是嗎?」
  「是的。」
  他示意同伴用支做擔架,輕拍抱在腰間的可愛小手:「只是……只是不……不甘心。連百毒天尊那些威震天下的魔道名宿,也不在我眼下,卻被一個剛冒出頭來,年歲比我小的小輩……不說了,瑤姑,我真的感到慚愧。」
  「你還仇恨他嗎?」
  「這……」
  「我落在他手中,便知道他是真的英雄人物,他根本不計較我們的小仇小怨。我們買通水匪,計算南天君,是正常的手段,水匪屠殺旅客不是我們的錯。他如果真的計較,天知道我們會折損多少人?」
  「確是如此。」
  江湖秀士知道謙虛了:「如果他不肯放過我們,今天我們七個人,恐怕……」
  「我們的死傷已經非常慘重了,不能再樹更可怕的強敵。世權,關鍵在你。」
  「多一個朋友,比樹一個敵人強。」
  江湖秀士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我不再向他挑戰報復,他就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
  「老實說,我們的人中,包括大爺在內,敢大言向他報復的人,真沒有幾個。最強硬堅持報復的人是我,其他的人,提起他活報應名號,莫不心中叫苦渾身發抖。我如果放棄堅持……」
  「他就不會成為我們可怕的勁敵。」
  「我能不放棄堅持嗎?」
  江湖秀士苦笑:「不論是鬥智鬥力,我都不是這混蛋潑棍的敵手。罷了,獨木不成林,連千手弔客前輩,在雄風園見了他一面之後,便心中懍懍,堅稱那是一個擊不倒的巨人。問題是,他肯不肯放過我。」
  「只要我們不再招惹他……」
  「我想到更妙的辦法。」江湖秀士有點眉飛色舞。
  「什麼妙辦法?」
  「纏住他。」
  「什麼?你……」支裳仙子大驚小怪。
  明暗間打了就跑,逃得快可保無虞,想把對方纏住,豈不是白送死?
  「那傢伙粗豪潑野,處事大而化之,這種人是容易對會的,不激怒他保證無事。我要纏住他,設法和他交朋友。要玩心計,他得甘拜下風。」
  「你……你不會想計算他吧?」
  「不會的,放心啦!」
  江湖秀士催促同伴,抬了傷者動身:「老實說,要出人頭地稱雄道霸,起步奠基時最艱難,必須站在強者的一邊。南天君雖然實力與聲望都不錯,但還不夠上真正的強者。我願意替你們打前鋒,就是借你們的勢以壯大自己。」
  「你們失敗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用些心計纏住這傢伙,對你我是不是大有好處?我油蒙了心與他為敵,真蠢哦!但願還來得及。」
  這位秀士其實心眼多,現實得很,發覺雲裳仙子的心其實仍然放在他身上、彭剛對雲裳仙子其實沒有什麼歪念頭,急難見真情,雲裳仙子仍然心向著他,因此心中芥蒂巴除,自然而然地冷靜下來,思量自己的處境。
  與彭剛為敵,的確是愚蠢。至少迄今為止,彭剛並沒真正向中天君的人大動干戈,何苦在四面楚歌中,再樹立可怕的強敵?面對南天君的凌厲打擊,中天君已經大敗虧輸自身難保了。哪能再把有限的餘力,對會比南天君更強的彭剛?
  彭剛正和南天君的人糾纏不休,打擊非常有力,南天君的人正人人自危,無形中減低了中天君的壓力。
  如果因個人的氣忿恩怨,不好好利用彭剛對付南天君的有利情勢,反與彭剛作對,不啻自絕生機。
  這就是中天君不想積極贊助江湖秀士,不增加人手對會彭剛的原因所在。在看法上,就比江湖秀士高明。
  心結已解,江湖秀士憬悟地轉變態度,轉而動了利用彭剛的念頭。希望能公敵為友,以增加自己的聲勢,為自己揚名立萬鋪路,利用機會造勢,這是做豪霸的先決條件。
  屢戰屢敗,當然沒有不戰不敗光彩。
  ***
  彭剛不死心,向南鄉打線索。
  電劍飛虹蘭心惠質,她可不像彭剛那麼粗枝大葉,順從地伴同彭剛沿小徑南行,沿途向一些零星民宅踩探,向鄉民打聽消息。
  繞了幾座小村,她終於忍不住了。
  「彭大哥,我們回城郊好嗎?」
  她笑吟吟地就:「這樣踩探,不但白費工夫,而且,會笑掉那些江湖人精的大牙。」
  「這也可以稱為虛張聲勢,也沒有什麼不對呀!」
  彭剛並不認為的白費工夫:「有幾個敢公然尋找南天君?我敢,讓他那些爪牙心驚膽跳,讓江湖朋友替我喝彩,是否能找得到的消息無關宏旨,反正他們會送上門找我的。」
  「他那些爪牙,根本就不在這一帶藏匿。」
  「你是說……」
  「他們都逃掉了,當然不是被你活報應嚇走了。」
  「哦?他們……」
  「江湖秀士不是透露了嗎?中天君集中人手,要直搗中樞報昨晚損失慘重的血腥仇恨,來晚了一步,南天君早就撤走了。所以江湖秀士那些人,布下埋伏抓一些零星小魚蝦,我們再來搜尋,能搜得到什麼呀?」
  「可是,回城郊也不可能查出線索,監視的眼線可能都撤走了,何況我也不認識哪些人是。我曾經救過五花劍,所以一發現他,就知道他是眼線,所以反而盯住他。那些眼線額上又沒刻上記號,我也不認識幾個江湖牛鬼蛇神,回城郊還不是只能守概待兔?在外面走動,運氣好的話,可以把大魚引出來呢!江湖秀士便被我們碰上了。是嗎?」
  「回去之後分開踩探,定有所獲。」
  她肯定地說:「我是江湖有名的獵人,線索的門路比你多,江湖經驗也豐富,我一定可以找出線索來。信任我,好嗎?」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動,我陪你一同找線索。」
  彭剛不願意分開找線索:「江湖秀士與千手弔客都險毒得很,在大街上也敢公然行刺。南天君的爪牙眾多,恐怕有人比江湖秀士更險毒。」
  「我會小心的。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她有理由不和彭剛陪伴,用其他理由掩飾:「有你這位大菩薩陪同,不把所有的蛇鼠嚇跑才是怪事。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可以找出各方蛇鼠的路,多一個人說會驚走了蛇鼠。放心啦!我保證定有所獲。南天君和妖女畢竟不是本地人,絕難用隱身法藏匿。」
  「高郵地方的蛇鼠、恐怕已經跑了個精光大吉。至尊刀說逃得遠遠地,笑閻羅包庇不了他。」
  「跑光了的,只是打著至尊刀旗號的蛇鼠。」
  她用行家的中吻說:「每一處城鎮,都有各式各樣的蛇鼠,有許多都是不受任何人驅使,三不管的混世者,混世的手段各有妙招,不屑與那些稱大爺級的龍蛇搭線,不願受人管束鞭策,逍遙自在混得如意。
  這些人,地方強龍還真不敢號令他們,還得提防他們搗蛋,寧可用懷柔手段,所謂閻王好相處與,小鬼難纏。」
  「好吧!聽你的,我們回去。」
  彭剛就是板閘鎮的混世者。
  淮安三霸在他那些混世者的心目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甚至不屑與三霸的爪年們稱兄道弟,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走狗鷹犬,一旦投入某位大爺的旗下,等於是替人拾轎,或者猴子上了鏈,野馬加了韁,豈能自由自在快樂逍遙?
  ***
  一不做二不休,要鬧就鬧大些。
  彭剛已經找到主要目標了周雲鳳,百毒天尊那些人便列為次要了。周雲鳳就在這裡,是南天君的重要爪牙,現在,他應該全力進行了。
  回到承州老店,電劍飛虹單獨外出找線索。他不甘寂寞,立即進行引蛇出洞大計。
  一腳跨入南碼頭最大的食店徐沛酒坊,寬闊的店堂鬧哄收三十餘副座頭,已有七成座,酒香肉香撲鼻,人聲嘈雜看誰的嗓門大。
  店伙們都在忙碌,忘了招呼單獨的食客。
  酒樓施捨,是傳播謠言風聞的好地方,也是消息供應交換的處所,更是混世者獵食的場合,是交朋友談交易理想活動所在。
  他在靠走道的一桌落坐,盯了鄰桌的五名粗豪大漢一眼。
  要惹事生非,是非常容易的事。
  瞄人一眼,很可能被人揍了頓或捅一刀。
  他這一盯本來就懷有惡意挑釁的意味,哪能免得了是非?
  五大漢正在鬧酒,本來就惹起鄰桌食客的不快,只是他們的惡形相把食客嚇住了,不敢起而干涉,但厭惡的表情表露無遺,早已引起他們的怒火,正在等候機會發作,他來得正是時候。
  一把抓住身旁的店伙,大嗓門語驚四座。
  「小二哥。給我來兩壺徐沛一鍋頭,大碗酒大塊肉,太爺量大如海。」他的宏亮嗓音,壓下了全廳的嘈雜:「酒是英雄財是膽,喝黃湯的不算英雄。」
  五大漢喝的就是黃湯、他的話像是火上加油。
  徐沛高梁是白酒,一鍋頭最烈,通常的酒客喝二鍋頭,一碗下肚,像一道火焰往胃裡燒。
  江南酒色黃或紅,所以俗稱黃湯。江南的紹興、女兒紅,都是淡酒。直接釀而不蒸餾的酒,更上不了酒的台盤,甜甜的,千杯不醉。
  一位仁兄猛地一拍筷子,倏然離座。
  他先前瞄的一眼,已經引起五大漢的不快了。
  「你剛才說什麼?」
  大漢逼近他桌邊,雙手叉腰怪眼彪圓:「混蛋!你再說一遍試試?」
  他也一拍桌子,候然而起。
  「你他娘的耳朵又沒聾,難道就沒聽到太爺的話?聽不到或聽不懂,你就不會到我桌邊來狂吠。」
  他存心生事,說的話當然難聽:「你這雜種給我豎起驢耳聽清了。太爺就再說一遍……」
  一句話就可能引起一聲戰爭,他這幾句話,會把那些以為天老爺第一他第二,凶暴驕傲的人氣瘋,有名望的人會氣得中風。
  大漢真氣瘋了,一記鬼王撥油向他的左頰。
  左手一抬,便架住了大漢猛抽耳光的巨掌,一拳突出,來一記霸王敬酒,重重地搗中大漢的下顎。
  有備攻無備,這一拳份量不輕。大漢呃了一聲,倒摔而,出撞入同伴的懷中,幾乎壓壞了食桌,杯盤亂跳,酒菜湯汁滿桌跳流。
  大漢滿口流血,在同伴懷中陷入半昏迷境界。可能有些牙齒被打斷了,幸好舌頭仍是完整的。
  「他娘的!他們這些混蛋想打架?」
  他捋袖揚拳大叫大嚷,氣勢洶洶:「來吧!太爺要打得你們頭表面腫,滿地爬著找牙。」
  所有的食客,目光皆被吸引過來了。在大漢逼近他問罪時,全店的喧華聲已止。這時,更是鴉雀無聲。
  有目共睹,是大漢先動手揍人的。
  相距最近的另一名大漢,憤怒地飛腳便踢,魁星踢斗踢下襠兼腹部。
  他也用腿,在窄小的空間裡,躍起迴旋飛踢,避招反擊奇快絕倫,靴背不輕不重,踢中大漢的左脖子,飄落時用金雞獨立馬步候敵,表示仍用腿攻擊。
  大漢向側摔出,倒下便失去知覺。
  「誰再上?」
  他大喝:「上!上!」
  三大漢總算不糊塗,再上去可能真得滿地找牙了。
  「算你行。」
  為首的大漢凶焰盡消,不敢妄動:「老兄,山不轉路轉,亮萬。」
  「混蛋!你們不先亮名號,不禮貌。」
  他收了勢,左手托右肘亮亮大拳手:「是不是不敢亮?哼!你們一定是南天君的走狗,到高郵稱霸,趕走了至尊刀,怕引起江湖朋友分憤,所以不敢亮名號。」
  扯出南天君,引起一陣嗡嗡議論。至尊刀,本地的鄉親們更是耳熱能詳。
  誰都可以從他的話中,聽出他對南天君與至尊刀,皆沒有多少敬意,沒將這兩位大爺級的人物放在眼下,而且含有挑戰味。
  他知道這五位仁兄,不是南天君的走狗,走狗們大多數認識他,所以下手有分寸,把兩名大漢打得天昏地黑,其實傷勢並不重。
  敢公然提出這兩值大爺的名號叫嚷,豈會是善男信女?
  「你……你是至尊刀洪……大爺的人?」大漢臉色一變,駭然驚問。
  「至尊刀的人。早就溜到外地避禍去了。」
  「你……你是……」
  「太爺活報應彭方。記住了沒有?」
  大漢打一冷顫、臉色發青……
  「太爺找南天君的人,那狗雜種像兔子一樣躲起來。你們如果不是那混蛋的走狗,趕快會帳滾蛋。你們先挑釁,太爺有理由趕你們走。」
  他揮手趕人,霸氣十足:「如果不走,哼!」
  五大漢乖乖會帳,狼狽而遁。
  其實,即使五大漢是南天君的爪牙。他也不可能下毒手把對方打得半死,大庭廣眾間鬧出血案,不但是極不光彩的事,而且可能由街坊報官落案,那就麻煩大了,成為逃犯,一輩子注定要成為黑道亡命。
  大庭廣眾間打一架,小傷小痛就不會把事情鬧大。
  城內城外不少大街小巷,哪一天沒有人打架?只要沒有嚴重的傷害,就不至於鬧至衙門打官司。
  打官司對江湖成名人物來說,那是很丟人的事。
  打官司必有苦主,這些成名人物如果成為苦主,那就笑話鬧大啦!還用在江湖叫字號?今後別想在江湖稱雄道霸了。所以這些成名人物,通常是被告而非苦主。
  剛喝了兩碗酒,便過來了兩位有氣概的中年人,接著店伙加送來四色佳看,兩副碗筷兩壺酒。
  「兄弟作東,加餚以示敬意。」
  留大八字鬍的人含笑打招呼,不管他肯是不肯,在兩側拖出長凳坐下了,親自執壺倒酒:「兄弟張龍,他趙虎。敬彭兄,我兄弟這裡先乾為敬。」
  兩人咕嚕乾了一碗酒,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看氣勢便知道是酒將,一鍋頭高梁燒像喝水。
  「謝啦!」
  他也干了碗奉陪:「兩位不會是替那五位仁兄出頭嗎?」
  「不可能。」那位留鼠鬚的趙虎說。
  「哦!兩位該稱蘇秦張儀,而非張龍趙虎。」
  「咱們也不是作說客的料。」
  「那麼,何以教我?」他不再流里流氣,也不再口出粗言。
  「兄弟有件事不明白,特地請教。」張龍說得客氣,而且抱拳示敬。
  「彭某恭聆。」
  「彭兄從寶應至高郵,這期間,一直向彭兄下毒手的人,是中天君的爪牙,他們買通水匪的事,受到彭兄的干預,失敗得相當慘,因此企圖報復,理所當然。」張龍還真的幾分作說客的才幹,開場話的分析有條有理。
  「沒錯,所以我認為他們有下毒手的理由。」
  「彭兄可說對南天君有恩,所以南天君的兄弟們,對彭兄沒抱有敵意,可是,彭兄怎麼突然改變態度,向南天君大張撻伐?兄弟極感迷惑。」
  「那是他們恩將仇報,不能怪我呀!他們糾眾硬奪我弄到手的雲裳仙子,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南天君不是沒有擔當的人應該不會否認吧?」
  「這種平常事,也值得彭計較吧?」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你張老兄事不關已。當然認為是平常事故啦!老實說,十之八九失,一生中也不會碰上這種平常事故,你老兄又碰上多少次?不會平常得令人打瞌睡嗎?」
  「南天君希望和你當面解釋誤會。」張龍放低聲音、不希望讓其他食客聽到。
  張龍的提議,他一點也沒感到意外。這兩位仁兄的出現,他一眼便看出他們是有為而來。
  「好哇!在下落腳承州老店,很容易找到,有時也到外面走走,不可能在店中久待,只要向櫃檯留話,在下會屆時恭候他的大駕。」
  「店中人多中雜,不便會晤,南天君希望約時約地,與老兄面談。」
  「抱歉,我這人沒有與人約會的習慣。有事找我,任何時時都可以談。像你們兩位一樣,大家碰面後不是都談得很愉快方便嗎?」
  「這個……」
  「不錯,我承認這世間沒有所謂公平,承認這世間有所謂身份地位。如果沒有這些特權,人生在世,不需進取追求用盡一切卑污手段,爭取這些特權了。他南天君號稱天下四天君之一,四天君瓜分天下江湖勢力,以仁義大爺自居,暗中作你吞我並唯我獨尊的勾當。他曾經花了無窮心力,爭取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身份地位。
  我這個初入流的小人物,不配與他平起平坐。他應該高高在上招招手,我應該像狗一樣匍伏到他面前聽他大吹法螺。我告訴你,辦不到,說自私些,我也要用盡心力,爭取我的身份地位,我同樣能努力爭取雄霸天下的尊榮。他如果當年曾經象狗一樣匍伏在某些人腳下,絕不坐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必須和我像你兩位仁兄一樣。哈哈一笑掃招呼,客客氣氣公平地和我談英雄事業。因為,理字站在我一方。我並沒有把柄在他手中,也無求於他,他憑什麼要我乖乖地按他批示的時地去見他?張老兄,我說得夠得明白嗎?」
  「這……」張龍真被他這番氣勢昂揚。卻又隱含諷刺的話震得不知所措。
  「你看。」
  他用手向有方不遠處一指:「那兩位大爺,就表現得像個闖道的豪客,有事直接找我,好聚好散,談不攏我絕不會反臉立即打破頭。」
  兩個人,正沿走道含笑走近。
  「風雨劍客傅雷,中天君傅大爺!」張龍臉色一變,脫口驚呼。
  風雷劍客年已半百,氣色與身材面容,皆像三十歲左右如龍似虎的活力充沛壯年人,劍眉虎目頗具威嚴,留兩撇黑尾端上卷的大八字鬍。佩的劍古色斑斕,走動時龍行虎步甚有氣派。
  另一位仁兄他不陌生。他屠殺水匪,刀殲中天君的爪牙,走脫了的領隊擎天手羅志超是也。
  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像瘋自似的拔刀而鬥。
  他不認識中天君,泰然瞥了對方一眼。
  風雷劍客終於露面了,難怪高郵成為風暴的中心。
  兩人笑吟先頷首打招呼,在對面灑脫地拖出長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風雷劍客客氣地說:「在下傅雷。擎天手羅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著引見、算是老相好啦!」
  「對,老相好。那次,羅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爺,那次在下走霉運。不得不為保命揮刀,多有得罪,傅爺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兩店伙離開,親自替對方兩入倒酒:「諸位應該明白,在下無意破諸位的買賣,而是在下無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釋、是嗎?」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沒有人怪你呀!」
  風雷劍客態度友好:「咱們這些江湖豪士,誰都知道成功失敗與生死榮辱是怎麼一回事,闖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闖不過死了認命,除了計較血海深仇之外,刀來劍去水裡火裡,誰也不會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會干預,咱們也不算成功,僅抓了幾條小魚,卻白花了不少金銀。當然,弟兄們中,難免有人耿耿於懷。妄圖報復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諒解。」
  「是呀!所以迄今為止,在下還沒向貴方的人真正揮刀、何況你們與南天君地盤之爭,在下局外人,毫無介入的興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檯面致歉意,今後傅某的弟兄,尊重第弟台保持中立的崇高地位……」
  「傅大爺。這豈不是有失公允嗎?」
  張龍貿然打斷風雷劍客的話:「事實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開揚言大張撻伐,他能保持中立嗎?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經介入了。這是說,他已經公然站在你一邊。」
  「五湖浪子張龍老兄,傅某還並沒用名利敦請彭老弟對付你們,還不夠公允?」
  風雷劍客顯然知道張龍的身份,說話仍然一團和氣:「彭老弟一直就與傅某的弟兄糾纏不休,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老兄這些話就有欠公允了。」
  「我鄭重說一遍。」
  彭剛收斂了笑容:「你們雙方霸權之爭,與我無關,我絕不干預,那是你們的事,毫不影響我的權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們的血腥火並的事自己解決我絕不過問。我想,你們走明白了,現在,咱們不醉無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風雷劍客在旁虎視眈眈,題外的事怎麼啟齒?兩人失望地走了。
  風雷劍客成功地解決了與彭剛的恩怨,顯得特別高興,敬了雙方一碗酒,高高興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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