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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且說梅花主人纖纖五指,扣住周簧肘間「曲池穴」,猛一加力,變成五根鋼條。
  梅花主人微微一笑,道:「周大俠。」
  周簧雙目發直,一直盯在梅花主人的臉上,緩緩說道:「東主有何吩咐?」
  梅花主人舉起衣袖,拂拭一下頭上汗水,歎息一聲,鬆開了周簧時間要穴,眉宇間流現出睏倦之容。
  周簧雙目一陣眨動,緩緩轉過頭去。
  梅花主人吃了一驚,急急伸出雙手,抓住了周簧的手腕,嬌聲說道:
  「快些轉過臉來,看著我的眼睛。」
  原來那神判周簧,功力深厚,梅花主人施展「攝心術」,控制了周簧神智,但她稍一鬆弛,周簧竟然要破除控制,清醒過來。
  但見周簧緩緩轉過臉來,望著梅花主人雙目,片刻後,雙目又泛現出迷茫之色。
  大約有一刻工夫之久,周簧目中那迷茫的神光,又突然消失不見,緩緩說道:
  「東主有何吩咐?」
  梅花主人盈盈一笑,道:「你出帳去吧!」
  周簧應了一聲,轉過身子,大步走出帳慕。
  梅花主人目往周簧背影離開了帳幕,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顫,倒摔在地上。
  原來這「攝心術」極耗心力,梅花主人連續施展「攝心術」,對手又均是內功深厚,定力極強之人,她雖然控制了幾人神智,但自身消耗心力奇大,人已難再支撐。
  周簧大步而出,穿越過群婢,直向玄皇教主停身處走了過去。
  這時,那玄皇教主正緩緩伸出手來,準備承受那獨目老人的「火焰掌」力,她自知無能逃出那獨目老人之手,但又要保持一教之主身份,只好伸出手來。
  周簧剛好趕到,眼看那獨目老人血紅手掌,正向玄皇教主手上抓去,不禁心中一震,大聲喝道:「住手!」
  那獨目老人已發覺教主為一種神異的力量控制,只是對方施用的手段,尤在移魂大法之上,是以不著痕跡,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心中忽生不忍之情,一時猶豫難決。
  就在略一猶豫間,那神判周簧已及時趕到。
  獨目老人霍然轉過身來,冷冷說道:「周簧,我們玄皇教中的事,不用你來插手!」
  周簧道:「老夫不許你傷害玄皇教主。」
  他本是和玄皇教主為敵,那獨目老人出手干涉,此刻卻突然敵友互移,只看的四周群豪,一個個目瞪口呆,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忽聽龐天化大聲喝道:「我明白了,那梅花主人會移魂大法,周大俠和玄皇教主的神智,都為那梅花主人控制了。」
  那獨目老人已經和周簧鬧成劍拔弩張之局,雙方立即將展開一場火拚。
  龐天化及時一喝,使那獨目老人收住了將劈出的火焰掌力。
  這時,餘下的群豪已不敢再輕身涉險,進入那帳幕中去。
  其實,此時情形,那梅花主人正倒臥在帳幕中,不論何人只要舉刀揮去,立時可把她置於死地。只見龐天化大步奔了過來,擋在周簧和那獨目老人之間,說道:
  「兩位暫請停手,聽我龐某一言。」
  那周簧除了念念不忘為那梅花主人效忠之外,其他和常人無異,當下冷冷說道;
  「不是老夫長那梅花主人的志氣,咱們都不是她的敵手,與其白白送死,還不如歸附那梅花主人的好,日後武林霸業有成,都不失一萬雄主之尊。」
  此等言語,出諸神判周簧之口,大大出了群豪意外,但那些受過梅花主人「攝心術」控制神智之人,卻是聽得個個點頭,全場中分成兩個極端不同的反應,一部分點頭稱讚,一部分搖頭歎息,只覺周簧說出這幾句話,大污他一世英名!
  南疆一劍皇甫長風,突然插口說道:
  「那梅花主人不知用的何等手段,使周大俠的神智失常,為她所用,這些話決非出自他的本心。」
  龐天化道:「不錯,老夫亦有同感。」
  皇甫嵐道:「周伯父一世英名,豈可這般輕易斷送,我去那群幕中瞧瞧,那梅花主人,究竟用的什麼手段?」轉身向帳幕中奪去。
  皇甫長風沉聲喝道:「站住!」
  皇甫嵐回頭說道:「爹爹有何指教?」
  皇甫長風道:「你周伯父和那玄皇教主,武功何等高強,經驗何等豐富,尚且為那梅花主人所制,你那點微末之技,如何是那梅花主人之敵?」
  忽聽一個清細的聲音,接道:「讓他去吧!」
  皇甫嵐轉頭望去,只見那青衣小帽少年,不知何時,又悄然來到場中。
  龐天化抱拳一揖,道:「兄台醫道高明,老朽甘拜下風,快請過來瞧瞧他們受了什麼毒傷?」
  青衣少年緩緩說道:
  「不用瞧了,他們都被那梅花主人『攝心術』控制了神智,因那梅花主人尚未現身,他們尚可自制,一旦那梅花主人出現,他們必將唯命是從。」
  戒貪大師說道:「難道他們就沒有療救之望了麼?」
  青衣少年道:「除非先把那梅花主人制服。」
  龐天化道:「玄皇教主的機智,在場之人是有目共睹,那確非別人能及,周大俠的武功,更是當代武林第一流中頂尖高手。這兩人都為那梅花主人的『攝心術』所控制,形勢於我大是不利,看來只有兄台出手了。」
  這青衣少年金針過穴之法,在場群豪都已看到,效用奇大,近乎神跡,都已對他生出了一種崇敬之心,是以龐天化出言請他出手相助,全場中無人感覺奇怪。
  但見皇甫嵐轉身而奔,直向那帳慕中衝了過去。
  皇甫長風望了那青衣少年一眼,也未出言阻止。
  青衣少年望著皇甫嵐的背影,長長歎息一聲,道:「如若我的判斷不錯,那梅花主人在經過此番心力耗消後,不暈倒也差不多了,那時再派一人入帳,就不難制服她了!」
  且說皇甫嵐奔入帳幕中後,梅花主人剛剛坐了起來,正在運氣調息。
  這是重要的一刻時光,如若那皇甫嵐早來一盞茶工夫,梅花主人,還沒有反抗之力。
  皇甫嵐目光一瞥那美麗的胴體,不禁微微一怔。
  梅花主人緩緩睜開星目,望著皇甫嵐,盈盈一笑,伸出雪白的手臂,道:
  「快過來扶我站起。」兩目中奇光一閃,盯在皇甫嵐的臉上。
  皇甫嵐目光一和那梅花主人相融,不覺心中一震,不自覺的舉步行了過去。
  梅花主人一手扶在皇甫嵐手臂上,緩緩站了起來,突然向前一栽,倒入皇甫嵐的懷中。
  這時,皇甫嵐神智仍然有些清醒,右掌暗蓄真力,按在了梅花主人的背心上。
  正待發出內力,梅花主人突然警覺,面孔一轉,柔聲說道:「轉過臉來瞧瞧我。」
  聲音柔和,動聽至極,皇甫嵐不自覺的轉過臉去,四道目力相觸,心神又是一震,卷在掌心的內力,再也發不出去。
  帳幕外皇甫長風一直全神貫注在帳幕中的舉動。
  大約過了一盞條工夫之久,皇甫嵐緩步走了出來。
  皇甫長風大步迎了上去,低聲說道:「孩子,你沒有事麼?」
  皇甫嵐冷笑一聲,道。「孩兒已歸附梅花主人……」
  青衣少年兩目一眨,突然暴射出兩道怪光,凝住在皇甫嵐臉上,緩緩說道:
  「那梅花主人很好麼?」
  皇甫嵐和那青衣少年目光一觸,全身微微一額,道:「她很好。」
  青衣少年聲音突然轉變的十分嚴肅,一字一句的問道:
  「她可是很疲累麼?」
  皇甫嵐呆呆的站著、雙目凝注在那青衣少年臉上,木訥似的答道:「她很疲累。」
  皇甫長風發覺愛子突然轉變得十分呆板,似乎忽然間變了一個人般,心中大為關心,伸手向皇甫嵐右腕上抓去。
  只聽那青衣少年冷冷喝道:「不要動他!」
  皇甫長風陡然間收回右手,道:「為什麼?」
  青衣少年道:「他先受了那梅花生人『攝心術』的控制,又被我施展『移魂大法』迷亂了他的神智,現在他的腦際中,有兩種意念在混亂衝突,無所適從,你雖然是他的父親,只怕他此刻也認你不識,如若你出手抓他婉脈,激發他潛在的反抗本能,必將全力反擊,他此刻心神榜惶,無所依靠,一出手必將全心全力施為,那就不死不休了。」
  他清澈的目光,緩緩的由群豪臉上掃過,道:「不止是他,所有被那梅花主人『攝心術』控制了神智之人,都不可招惹,一旦引他們出手,都將是不死不休之局。」
  他無名無姓,也不知來自何處,但在此等情勢下,卻隱隱然成了領袖群倫的首腦。
  只見他目光凝注在那獨目老人的臉上,肅然說道:
  「你雖然不肯洩露身份,但你的武功,是全場最高的一個,除了梅花主人外,只有那矮仙朱逸,或可和你一校長短,眼下那矮仙朱選,正在運氣調息,尚未完全復原,我進入那帳幕後,由你暫時統率群豪,在我未出帳幕之前,任何人不許再入帳幕探看,你那火焰掌力,功候已至爐火純青之境,如若有人強行進入帳幕,你就給他一掌。」
  那獨目老人似想推辭,但他身側一個黑紗蒙面的人,卻代他答應了下來。
  那青衣少年望了那獨目老人一眼,道:「你答應了?」
  獨目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如你鬥不過那梅花主人,老朽不負收拾殘局之責。」
  青衣少年道:「我如也敗在梅花主人手中,你們也該逃命去了。」大步直向帳幕中行去。
  那守在要道的黃衣老者,眼看著一個個進入幕帳中的人,都被東主「攝心術」所控制,卻不知那梅花主人,已到了筋疲力盡之境,看那青衣少年舉步行來,也未出手攔阻。
  青衣少年步入幕帳中,那梅花主人臉上的汗水還未干。
  她聞聲抬頭,瞧了那青衣少年一眼,似是心知來了勁敵,不禁臉色一變,霍然站起。
  青衣少年冷冷說道:「西門姑娘,你的攝心術功候不淺啊!」
  梅花主人兩目凝注在青衣少年臉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處處和我為難?」
  青衣少年道:「你要殺人,我要救人;你要為惡,我要行善,咱們道不同,所行相沖,就成了對頭冤家。」
  梅花主人只覺他目光中神光炯炯,直通過來,心不由主的起了一陣波動,慌忙別過頭去,說道:「你會移魂大法?」
  青衣少年道:「移魂大法與攝心術雖是同一路道,但一個淵源於玄門道法,一個為瑜珈門中至極的絕技,今日咱們正好各盡其力,一較長短。」
  梅花主人道:「你不是男子漢。」
  青衣少年道:「這使你減少了很多勝算。」
  梅花主人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青衣少年道:「咱們昨夜才見過,你就這樣快忘記了麼?」
  梅花主人道:「你是昨夜那位穿白衣的姑娘?」
  青衣少年接道:「不錯啊,我叫白惜香。」
  梅花主人暗運功力,揚起右手,正待劈出,突見白惜香右手一揚,在肩頭上刺了一枚金針,不禁呆了一呆,道:「你這是幹什麼?」
  白惜香目中神光閃動,冷冷說道:「放下手來。」
  梅花主人目光和他相觸,心中不自覺的起了一陣波動,緩緩放下了右掌,道:
  「咱們可否和解?」這一句,說的十分吃力,似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
  白惜香道:「可以,但你桀傲不馴,我必得用金針刺入你幾處穴道,才可談到和解。」
  梅花主人合身一陣顫動,道:「好吧!」
  白惜香手執金針,走了過去,疾快地在梅花主人身上,剩下五枚金針,才長吁一口氣,嬌喘了兩聲道:「咱們都該坐下休息了。」
  倔強冷傲的梅花主人,此刻卻變的十分聽話,依言坐了下去。
  白惜香拂拭了頂門上汗水,撥出肩上金針,也盤膝坐了下去。
  大約有一頓飯工夫,梅花主人當先睜開雙目,眼看白惜香仍在閉目調息,殺機突起,暗運動力,那知一條右臂竟已不聽使喚,連舉三次竟舉不起來,不禁一呆。
  白惜香緩緩睜開眼來,笑道:「你可是想暗算我麼?」
  梅花主人歎道:「我被你金針制了穴道,縱有此心,也是難以如願了。」
  白惜香道:「我這金針制穴之法,叫作『五箭釘魂』,不但你兩條臂已失去功用,就是雙腿也無法踢出……」
  梅花主人吃了一驚道:「這麼說來,我連路也不能走了。」
  白惜香道:「走路倒不妨事,只是不能和人動手。」
  梅花主人緩緩站起身來,試行了兩步,道:「你說吧!什麼條件?」
  白惜香笑道:「簡單的很,只要使那些受你『攝心術』控制的人,恢復神智,在三個月內你不再興風作浪。」
  梅花主人道:「三個月之後呢?」
  白惜香道:「那時我如還活在世上,一定有制服你的方法,你縱然再興干戈,那也是必敗無疑,如在三月之內我死了,眼不見為淨,隨你鬧的天翻地覆,我也管不著了。」
  梅花主人道:「三個月後,我如再興干戈,你可知我第一個先殺的是誰?」
  白惜香道:「我想該是那玄皇教主!」
  梅花主人一皺眉頭,道:「你為什麼不說是你自己?」
  白惜香道:「因為你殺不了我。」
  梅花主人忽然放聲而笑,嬌聲說道:
  「白姑娘,你大概要比我小兩歲,怨我托大叫你一聲妹妹了。」
  白惜香道:「不覺得太肉麻麼?」
  梅花主人道:「你不用自作聰明,只憑你猜這一件事、我又增勝你的信心。」
  白惜香臉色一整,肅然說道:「我猜錯了麼?」
  梅花主人道:「錯了十萬八千里。」
  白惜香道:「你要殺誰?」
  梅花主人道:「林寒青,我要讓你嘗試一下傷情刺心的滋味。」
  白惜香放聲橋笑了一陣,道:「這確實出了我意料之外,你未免想的太多了;你殺了他一百次,與我何干?」
  梅花主人道:「你如若毫不傷情,我實在要為那林寒青叫屈。」
  白惜香道:「你可是對他有意?我倒願意玉成。」
  梅花主人想道:「你胡說什麼?」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不用談這些了,告訴我如何才能解除那些人的禁制。」
  梅花主人道:「你如若信得過我,那就拔下我身上金針,我立刻帶人撤走。」
  白惜香接道:「我信你不過……」語聲一頓,又道:
  「我如不是心地善良,此刻立可置你死地。」
  梅花主人道:「殺了我,你成了世無匹敵之人,想來也是不會快樂的。」
  白惜香道:「我沒有爭霸武林的大志,也活不了多久,此次與你為敵,只不過事情趕巧,動了一時豪興,但我既然插手其間,必得有始有終。」
  梅花主人道:「點了他們睡穴,讓他們睡一二十小時,再以冷水澆頭,拍活他們的穴道,就可盡復種智。」
  白惜香道:「好!我救了他們後,再取下你身上金針。」轉身行了兩步,回頭接道:
  「拔金針必得知其先後,如拔錯了,落下個殘廢之身,可別怪我事先沒有警告你。」
  梅花主人心中半信半疑的問道:「金針過穴,並非自你而始,從未聽到過此等情事。」
  白惜香笑道:「不信你拔下一枚針來試試。」
  梅花主人只覺地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的神秘,每一言一字,都無法不信,但也不能全信,竟自難判斷虛實。
  白惜香隨手抓起來了件長衫,笑道:「穿上衣服,咱們一起出帳去。」
  梅花主人望了那長衫一眼,高聲喝道:「輕雲何在?」
  只聽一聲嬌應道:
  「姑娘有何吩咐。」帳幕一角,垂世啟動,緩步走出來一個全身青衣的小婢。
  梅花主人道:「去取過我的衣服。」
  輕雲應了一聲,隱人帳幕一角的垂幔之中不見。
  白惜香笑道:「你在這帳幕中早有埋伏了。」
  梅花主人道:「她們住在另一個帳幕中,兩個帳幕之間,有一條地下而道相連,雖是來去無阻,但未得我命令之前,她們決不敢輕易入我帳幕。」
  白惜香道:「原來如此,你想的很周到,胸中既有著必勝之念,仍準備了一條逃走之路。」
  說話之間,輕雲已捧著衣服出現,梅花主人匆匆穿好農服,外在披了一件紫色斗蓬,取過一張人皮面具戴上,道:「可以走了。」
  白惜香道:「慢著,你剛什麼名字?」
  梅花主人道:「叫我梅花主人不是一樣麼?」
  白惜香道:「你不說,我就叫你西門夫人。」
  梅花主人笑道:「西門玉霜。」
  兩人手牽手,笑語如珠的走出了帳幕。
  那排守在幕外的青衣婢女和那黃衣老者,似是見主人這身裝束,齊齊躬身作扎。
  白惜香突然明白了,西門玉霜,為什麼一定這身裝著,原來她現身在底下之前,固定的有幾身衣著裝扮,當下暗中留心,把她衣著顏色、佩帶,一一記在心頭。
  西門玉霜目光環視那些青衣婢女一眼說道:
  「你們各歸帳幕,再聽我之命行事……」緩步走近那黃衣老者,道:
  「咱們一著失措,全盤皆輸,下令撤走四下伏兵,到二十里外。」
  黃衣老者呆了一呆,應道:「老奴遵命。」
  西門玉霜接道:「留下十二書生,和輕雲、秋月在此,其餘全數撤走……」
  回顧白惜香,微微一笑,又對那老者說:「咱們可以好好休息三個月了。」
  白惜香低聲問道:「何謂十二書生?」
  只見那黃衣老者雙拳高舉過頂,說道:「東主多多保重。」轉身而去。
  西門無霜道:「十二個滿腹經倫的書生,又得我傳了武功,……」
  突然一變口氣,道:「白姑娘,可否讓我恢復一條手臂功用?」
  白惜香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你如果不怕死、不怕殘廢、不怕一身武功廢去,我就拔下你一條臂上的金針。」
  西門玉霜心頭一顫,笑道:「這麼嚴重?」
  白惜香道:「你可是有些不信?」
  西門玉霜道:「半信半疑……」目光凝注在白惜香臉上瞧了一陣,道:
  「不過,我還是不願冒險。」
  白惜香道:「你好像是很相信我?」
  西門玉霜道:「我暫時敗在你的手中,不得不忍氣吞聲。」
  白惜香道:「嗯!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惜,你是女兒身,但願我能安排下一縷柔情,繫緊你的芳心,那時你就做不出逆天的事了。」
  西門玉霜道:「環顧當今之世,有誰配作我心中情郎?」
  兩人言詞間雖然是鋒芒相對,但言來卻是甜言蜜語,似是在促膝談心一般。
  說話之間,兩人已接近了群豪。
  龐天化低聲對皇甫長風,道:「那青衣少年之能,實非我等所及,竟然能使那梅花主人屈服。唉!看將起來,咱們是老邁了。」
  只聽白惜香高聲說道:「承蒙西門姑娘,賣給在下一個薄面,答允撤走四下伏兵……」
  皇甫長風關心的說道:「這些被她拉聞神智的人呢?」
  白惜香接道:「自然是要解救,不過那『攝心術』不是藥物,還是勞動諸位一下。」
  皇甫長風道:「只不知我等是否有此能力?」
  「諸位只要點了他們睡穴,讓他們睡足一十二個時辰,然後再用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再推活他們穴道,就可以恢復神智了。」
  西門玉霜道:「慢著。」
  白惜香道:「你騙了我?」
  西門玉霜道:「他們神智受人控制,但並非藥物所迷,武功絲毫未減,你們出手點他們的穴道,勢必引起他們反抗……」目光緩緩掃掠了群豪一眼,接道:
  「這一場群吸,打將起來,必將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局面。」
  白惜香道:「唉!我幾乎上了你的當啦!此刻你為什麼自動說明?」
  西門玉霜道:「這場混戰,雙方死傷,必極慘重,如是幾個害死我父親的元兇,都在這場混戰中死去,我豈不是不能親手報仇?」
  白惜香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你怕在這場混戰中,傷了你的性命。」
  西門玉霜緩緩說道:「又被你猜中了心事,如你不拉我同來,現在已有人當場濺血了。」
  白惜香道:「現在要如何?」
  西門玉霜道:「我先使他們神智昏迷,你們再出手點他穴道,不過,出手動作要快。」雙掌啪的一聲,在擊一堂。
  果然,那些神智被地控制之人,不覺的抬起頭來,目光一齊集中投射在西門玉霜的臉上。
  白惜香低聲說道:「快些出手。」
  皇甫長風、戒貪大師和獨目老人,一齊應聲出手,指影點點,紛紛擊出。
  這幾人都是當今武林中頂兒、尖兒的人物,出手動作之快,有如飄風疾雷一般,眨眼間所有神智被控之人,都被點中穴道.倒了下去。西門玉霜長長吁一口氣,回顧了白惜香一眼,道:
  「還有什麼吩咐?」
  白惜香道:「還得等上一十二個時辰,等他們醒來後,你才能走。」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我處處對你信任有加,你如何這般不信任我?」
  白惜香道:「數十條人命的生死,豈是輕易的一句話決定的?」
  西門玉霜怒道:「你要留我作人質?」
  白惜香道:「你心中雖是不樂,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西門玉霜道:「好!如你以後犯在我的手中,我也該好好的折磨你一頓。」
  白惜香道:「那時,我自是言聽計從,逆來順受,決不作無謂抗爭。」
  西門玉霜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白惜香牽住了西門玉霜一隻手,笑道:
  「好姑娘,不用生氣,咱們到帳幕中去,好好的談談吧!」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可借你也是女兒之身。」
  白惜香接道:「嗯,就算我是男人,也不會娶你這等女人。」
  西門玉霜慍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你放蕩風流,只怕難守婦道。」
  西門玉霜道:「你可是覺得我是一個隨便的人麼?」
  白惜香道:「怎麼?難道你還是好女孩子?」
  西門玉霜道:「說也沒有用,還是不說算了。」
  白惜香輕輕捏了她一下手掌,說道:「可否取下你面具給我瞧瞧?」
  西門玉霜道:「你要瞧什麼?」
  白惜香道:「看看你還是不是處子之身?」
  西門玉霜回目望了白惜香一眼,道:「我還是,可借你無能娶我,瞧了也是白瞧!」
  白惜香笑道:「我雖然不能娶你,但可替你作媒。」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你這般譏笑我,用心何在?」
  白惜香道:「我字字出諸肺腑,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說話之間,人已進入帳幕中,白惜香鬆開西門玉霜右手,笑道:
  「十二個時辰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此刻最好是安份的休息一會,別再亂打主意。」
  那西門玉霜雖有一身絕世武功,但因全身幾處主要的經脈大穴,都為金針所制,施展不出,空自著急。
  白惜香緩步向帳外行去,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說道:「在這帳幕外,我為你安排下很好的守護,你儘管放心的休息吧!」啟開軟簾,走了出去。
  西門玉霜只覺心頭一股悶氣,直泛上來,暗暗村道:想不到我安排這囚禁天下英雄的帳幕,如今卻成了自己被囚之室。
  付思之間,忽見軟帝啟處,走進來一個全身黑衣,面垂黑紗的人,冷冷說道:
  「一十二個時辰,何等的漫長,只怕你會等的不時。」
  聲音尖細、清脆,分明是女子口音。
  西門玉露心中一凜,道:「你要幹什麼?」
  那黑衣人道:「我助你安安靜靜的睡上一十二個時辰,豈不是很快的渡過了這段焦慮的時光。」
  西門玉霜道:「你是玄皇教中的人?」
  黑衣人道:「不錯?」伸手點了西門玉霜的睡穴。
  待她由沉睡醒來時,眼下的景物,都已大變,只見帳幕中坐滿了人,左首第一人正是那神判周簧。
  依序而下的是少林戒貪大師、皇甫長風、黃山世家三代東主李文揚等十四、五個人。
  右面首位上,坐的是玄皇教主,緊依在玄皇教主身旁而坐的是那獨目老人,依序也排下了十四五個人。
  西門玉霜抬動一下右臂,只覺運用靈活,臂上的禁制,似已解去。
  她暗中運氣一試,只覺真氣暢通,受制金針已全除去,不禁膽氣一壯。
  只聽周簧說道:「西門姑娘的『攝心術』,果然高明的報。」
  西門玉霜答非所問的接道:「你們人倒不少,可是想憑仗人多勢重,把我困在這裡麼?」
  周簧道:「咱們都是姑娘邀請來的英雄們推舉出來的,想和姑娘談談。」
  西門玉霜目光緩緩由帳幕中群豪臉上掃過,道:「那位姓白的呢?」
  周天道:「那仁兄台有點要事,趕往別處去了。」
  西門玉霜冷冷道:
  「他如走了,你們還和我談什麼呢?我只是敗在那姓白的手中,但你們卻都是我手下敗將,有道是敗軍之將不言勇,你們來和我談條件,豈不是大大的笑話麼?」
  群豪被她一頓數落,只說的個個臉帶愧色,半晌做聲不得。
  沉默了一陣,還是那玄皇教主說道:「咱們都是奉那白先生之命,來和西門姑娘談判。」
  西門玉霜笑道:「你們談吧!」
  玄皇教主道:「咱們只想勸姑娘息去爭霸江湖之念,不要再在武林輕肇事端。」
  西門玉霜道:「你們可是勸我不要報仇?」
  周簧道:「西門奉夫婦雖然被我等圍攻而死,但姑娘不能因此遷怒天下武林。」
  西門玉霜道:「你們可是準備自絕我父母靈前?」
  周簧道:「那也不是,但老夫可以盡我之能,邀請那日參與其事之人,和姑娘約定一處地方,決一死戰,如姑娘能把我們殺死,以十數人的性命,償還分尊、令堂之命,那也是本利兼收了。」
  西門玉霜道:「如那參與其事之人死了,可是由他們兒女抵補?」
  周簧道:「姑娘可是有把握盡殲與會之人麼?」
  西門玉霜笑道:「自然是有了,昨日之事,難道還不足證明麼?」
  周簧道:「有道是死不記仇,那人如死了,姑娘也不用因仇追究,何況犯有首從,當年殺死命大令堂的是以我周簧為首,其他之人,都不過是被我周簧說動而已。」
  西門玉霜道:「你是想一人抵罪?據我所知,殺害我父母的首要三人,除你之外,另兩個是黃山李東陽和天鶴上人。」
  李文揚突然一拱手道:「在下李文揚,喬為黃山世家三代東主,李東陽乃在下之父,父債子償,屆時在下自當代父赴約。」
  周簧輕輕歎息一聲,道:「半年前圍攻老夫之人,可是姑娘的手下麼?」
  西門玉霜道:「他們刺了你一十七劍,竟未能把你殺死。」
  周簧道:「老夫這條命,早晚都得送給姑娘,姑娘急什麼呢?」語聲微微一頓,又道:
  「不知西門姑娘是否已同意老夫之見?」
  西門玉霜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周簧道:「如其讓姑娘回後荼毒江湖,那就不如咱們此刻和姑娘一決生死!」
  西門玉霜哈哈大笑一陣,道:「你們有把握能夠勝我了?」
  周簧道:「動手過招,和情急拚命有些不同,前者是一分武功一分勝算,誰也無法取巧;但後者卻是勇可補拙,八成武功,或可能勝過十分武功。」
  西門玉霜道:「如若是這般算法,誰也不用去用心求進,苦苦習練武功了。」
  周簧道:
  「現下在此之人,都算得武林中一流高手,如我等不講武林中單打獨鬥的規矩,一擁而上,西門姑娘請自己付量、付量,能否獨擋我等圍攻?」
  西門玉霜緩緩站起身來,說道:
  「武功的強弱,決不是這等算法,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如若不信,請諸位就人群中,選出三位武功高強之士,圍攻我西門玉霜一陣試試!」
  周簧道:「姑娘可是已有成竹,能夠勝得我們麼?」
  西門玉霜道:「我只是告訴你,武功一道,決不是一加一的算法……」
  目光環向四周掠了一眼,接道:「那一個願以身相試,首擋銳鋒的請快出手,但如自知不敵,那就不用自作聰明,免得悔之不及。」
  帳幕中人,聽她如此言來,個個臉色大變。但想到她的高強武功,竟都坐著不動。
  神判周簧霍然站了起來,道:「老夫先來領教。」大步直向西門玉霜衝了過去。
  西門玉霜高聲說道:「還有那個要來?」
  但見人影晃動,連著站起來十幾個人。
  西門玉霜道:「不要如許多人。」
  李文揚大步向前行了一步,道:「在下乃姑娘心目的仇人,自應算上一份。」
  只聽另一人接口說道:「在下曾從周老前輩學過武功,情如師徒,自是該算上一個。」
  西門玉霜轉頭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皇甫嵐。
  周簧正待令皇甫嵐退回原位,西門玉霜已搶先笑道:「好!就是你們三人,請出手吧!」
  李文揚回顧了皇甫嵐一眼,道:「她似是有恃無恐,咱們出手要小心一些。」
  皇甫嵐道:「如她真是憑范拳腳上的功夫,勝了咱們,在下是敗的心服口服。」
  只聽周簧沉聲喝道:「姑娘要小心了!」
  西門玉霜道:「儘管出手。」
  周簧道:「好!」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西門玉霜嬌軀一閃,避開一掌,笑道:
  「這一掌打的偏了一些,如能多向右移動一尺,那就恰到好處了。」
  周簧冷冷說道:「不用姑娘費心。」雙拳連環劈了出去。
  這神判周簧在江湖上享名數十年,武功豈是小可?雙拳連環劈出,剎那間勁氣排空生嘯,呼呼拳風,滿室激盪。
  李文揚和皇甫嵐運功蓄勢,分站了兩個方向,但卻不肯輕易出手。
  這樣一來,反使那西門玉霜更多了一份顧慮,分去不少心神,防備兩人。
  神判周簧攻出的拳勢,愈來愈見凌厲,但西門玉霜的閃避身法,亦是佳妙無比,只見她嬌軀閃動,身不離三尺方圓;周簧空自拳勢如雨,卻是無法擊中西門玉霜。
  全室中眼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因為這一場搏鬥的勝負,和場中群豪都有切身的厲害關係。周簧一連攻出了五、六十拳,不但未能擊中西門玉霜,而且竟未能把西門玉霜迫退一步,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起來。
  李文揚和皇甫嵐靜站一側,希望等待一個機會,一出手就可傷到西門玉霜,至低限度亦可把她身法迫亂。
  但兩人等待了數十個照面之後,竟然未能找出破綻。
  只聽西門玉霜嬌聲說道:「小心我反擊了。」素手揮展,攻出一掌。
  周簧正自心中焦急,眼看對方一掌劈出,不蒙精神一派,大喝一聲,揮拳迎了上去。
  他久久不能取勝,寄望於硬拚掌力之上,希望憑范深厚的內功,勝得對方。
  雙掌一觸,周簧盡發出若在掌心的內力,心中盤算道:就算這一掌不能傷得對方,落個兩敗俱傷也好。
  那知掌力一和對方相觸,有如擊在一條水蛇身上,只覺她掌勢一滑,竟把一股強大的力道,滑向一側。
  掌力掠著她前胸滑過,斜裡向李文揚身上撞去。
  周簧覺得那發出的力道,已經不能控制,不禁大吃一驚,急急說道:
  「賢侄小心。」一面急急收回擊出的力道。
  話未落口,李文揚已警覺有一股暗勁斜裡撞了過來,急急揮掌一擋,竟被震的退了兩步。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周大俠好雄渾的掌力。」
  右手一翻,五指箕張,疾向周簧腕脈上抓去。
  周簧右腕一挫,疾快讓避開去,左掌出奇招,一個兜轉,橫裡拍出,擊向西門玉霜的左後肩上。西門玉露身軀一側,竟不讓避掌勢,肩背反向掌勢上迎了過去。
  周簧掌勢擊實西門玉露的肩上,但那擊中的力道竟被滑向一側,撞向了皇甫嵐。
  皇甫嵐揮掌一對,接下周簧掌力,只覺衝來之力十分強猛,震的全身搖晃,連退了兩步。
  周簧凜然向後退了兩步,道:「姑娘這是什麼武功?」
  西門玉露微微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
  「如果你們數十人齊上攻我,數十股力進相撞擊,那定是一個混亂無比的局面。」
  周簧道:
  「姑娘這等武功,的確是未聞未見的奇技,能把身體上承受的掌勁內力滑開,而且使那股力道,攻向他人。」
  西門玉霜道:「如果你心中不服,不妨再來試試。」
  周簧眉頭一聳,道:
  「姑娘縱然是身負奇技,不畏掌力,但也未必能操必勝之局,如果我們動用兵刃,在下倒是不信姑娘能夠把蓄在刀尖劍鋒的力道,滑讓開去。」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既是不信,何妨動用兵刃一試。」
  周簧目光環掃了四周群豪一眼,沉聲說道:「那一位把兵刃借給老朽一用。」
  皇甫長風突然站起身來,探手人懷,摸出一柄短劍,遞了過去,道;
  「大哥請用小弟之劍。」
  周簧接過短劍,除下刻鞘,隨手一揮,立時閃動起一道寒芒。
  室中群豪,大都是久在江湖上走動的武功高強之士,眼看那閃動的劍氣,已知是柄寶刃。
  西門玉霜兩道目光一直盯注在寶劍之上,道:「這把劍很鋒利。」
  周簧道:「不錯,雖無削鐵如泥之能,但足可穿甲洞石,姑娘是否能要得此劍一擊?」
  西門玉霜淡然一笑,遭:「那要看看你能否刺的中我了?」
  周榮道:「老夫已數十年未曾用過兵刃,今日遇到姑娘這等強敵,只好一破往例。」
  西門玉霜道:「承蒙看重,請出手吧!」
  周簧道:「姑娘小心了。」
  短劍起處,閃動兩朵劍花,分攻向西門玉霜兩處大穴。
  西門玉霜柳腰微微一閃,避開一劍,仍是未肯還手。
  周簧是已成名武林的大俠,挾數十年威望,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利劍對付一個後生晚輩的女孩子,心中頗有慚愧之感,一收劍勢道:「姑娘也不用客氣,儘管出手還擊。」
  西門玉霜道:「我如出手,十合內可奪下你手中短劍。」
  周簧沉吟了片刻,道:「姑娘也許是真有這份能力,請出手吧!」短劍一探,點了過去。
  西門玉霜右手一起,纖纖玉指,疾向周安握劍右腕上扣拿過去。
  周簧腕勢一沉,短劍斜向上面撩襲過來。
  西門玉霜右手楊起,引動劍勢,左手如影隨形般,隨著右手翻了起來,抓向周簧的右腕。
  這是一場搶制失機的快打,雙方只憑掌指的變化,爭取制勝之機。
  只見三隻手掌,挾著一道寒芒,在空中間轉飛舞,幾乎使人無法分辨誰的掌指。
  神判周簧似是連舉起左手的時間都無法騰出,只用一隻右手和西門玉霜搶攻。
  突聽一聲嬌叱,劃破了窒息的緊張,道:「撒手!」
  交錯飛舞的指影,突然斂失不見。
  准目望去,只見西門玉露左手纖纖玉指緊扣在周簧的右腕上,但周簧手中仍緊緊握住短劍不放。
  雙方相持了片刻工夫,周簧突然一揚左掌,拍了過去。
  西門玉霜右掌一起,接下了周簧掌勢,冷冷說道;
  「周大俠向以內功深厚自居,今日正好領教。」
  周簧卻是一語不發,暗以數十年精修的內力,撞擊過去。他唯一有把握勝過西門玉霜的,就是和她比拚內力,只因覺著她鬼計多端,也不敢輕易誇口。
  雙方以內力相拼,空中群豪,可算是全都看好周簧。
  那知,事情竟大出群豪意料之外,雙方相持約一盞熱茶工夫,周簧頭上突然現出了殲水,那西門玉霜,竟仍是氣定神閒,若無其事。
  玄皇教主首先看出不對,霍然站起,大聲叫道:
  「周大俠,快停手!」
  周簧亦覺情形有異,只覺自己源源攻出的內力,有如投在大海中的沙石一般,感覺不出一點反應;既不覺對方有反震之力,亦不覺對方有抗拒之勁,只是情面攸關,下不了台,只好傾盡內力,猛襲過去。
  待聽到玄皇教主喝叫之聲,才陡然停下來,說道:
  「姑娘練的什麼功夫?」
  西門玉霜神色平靜的答道:「化力神功。」
  周簧吃了一驚,道:「化力神功?」
  西門玉霸道:「不錯,周大俠內功再深厚一些,也難支持過一個時辰。」
  玄皇教主輕輕歎息一聲,道:「世間惡毒武功,你大概都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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