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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主秘密


  驀地——
  小癡突然大喝:「達摩竄月!」整個人已發難,化作一道飛墜流星,帶出一條強光已奇快無比往坐在石椅上的莫拉真主撞去。
  呂四卦也不怠慢,雙掌齊張,如餓虎撲羊般撲向五名橘色護衛。勁道之猛,方位之準確,實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此舉暴出,全場皆驚。
  五名橘色蒙面人本想攔住小癡,但情況太突然,小癡速度又快,而呂四卦又威脅凌厲的逼來,不得已,五人只好反攻呂四卦,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收拾,再反身回救真主,因為他們認為以真主功力,高出他們甚多,自不會如此就被人給撂倒。
  秋海棠先是一楞,再驚醒出招時,也只能迎向呂四卦背部了。
  梅冷情則罵聲:「這小白癡!」也和女兒一同騰身前掠以援手。
  她之所以會罵人,那是因為小癡所用的「達摩竄月」,即是在梅莊被他偷學去那招武功,如今他竟用來對付真主,她無形中也有那種助紂為虐之心情,難怪她會出言斥喝,且出手攻招,以洩心頭之恨。
  而莫拉真主突見小癡竄射而來,驚慌不已,並未像護衛所說的出手反擊,而是按下椅邊扶手中的機關鈕,準備脫逃。
  機關鈕一按,卡然一響,連人帶椅已往下沉,頂端巨大怪獸也快速往下壓。
  小癡不甘一擊無效,冷喝道:「你逃?我就把你給揪出來!」
  他不顧裡邊是否另有機關,已順勢鑽入洞穴中。
  人一閃入,巨獸石像也哄然恢復原狀,封住了通路。
  而呂四卦在擊退兩名蒙面人之際,那堪敵得過四面湧上的高手?已被刀劍逼得動彈不得,像神像般立於台上。
  不過他仍談笑風生;「各位別急啊!有話慢慢說,凡事都得留點後路,搞不好我那兄弟篡位成功,俺可是副教主一個,你們是要磕頭的!」
  梅冷情顧不得反斥,急忙向秋海棠道:「快啟開機關!」想進去救人。
  秋梅棠卻苦笑道:「大姐,沒法子了;這機關完全由真主控制,我也沒辦法啟動。」
  梅冷情急道:「這……這……總該有其它方法吧?」
  秋海棠搖頭:「完全沒有通路,若有,也只有真主才知道,其它人根本不得而知,實在沒法啟開了。」
  呂四卦突然捉狎道:「我知道!」
  眾人驚愕的馬上轉向他。
  梅冷情急問:「你有什麼方法了快說出來,饒你不死!」
  呂四卦大言不慚道:「把神殿拆了不就成了!」
  說完已哈哈大笑。
  「你……」梅冷情一個巴掌已打向呂四卦。
  呂四卦往後一縮,只被掃中少許,又戲謔道:「用炸藥也可以,保證一炸,通路就來!」
  梅冷心厲道:「我先殺了你,看你嘴巴有多硬!」她一抖匕首就想刺向呂四卦心窩。
  秋海棠立時阻止:「梅姑娘,我想近是留下他當人質,萬一有什麼不測,也好用他來威脅那小白癡。」
  梅冷心這才煞住刀勢,但仍在呂四卦胸前劃了一道血痕,嗔冷道:「就讓你們一起死!」
  呂四卦得意笑道:「還早哩?小癡兒這一下去,保證搖身一變,變成了大真主,我還準備教你們學中原話呢!」
  梅冷情不理他,轉問秋海棠:「真主近況如何?」她問的是指武功。
  秋海棠道:「若無其它情況,他該能制服小白癡小對。」
  梅冷心若有所覺:「當初在『幽湖』和他對掌的,可是真主?」
  秋海棠道:「不錯。」
  梅冷心聞言也為之放心不少:「這天殺的小白癡也敢篡奪真主職位,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梅冷情輕輕一歎:「連百丈高崖他都敢跳,他什麼時候要過命?」
  呂四卦呵呵笑道:「所以我看你們還是認命吧?現在天下是不要命的人當道,可殺得很!」
  梅冷心斥道:「沒你說話的餘地,再亂說,小心我先割掉你舌頭。」
  「不說就不說,我笑總可以吧?」呂四卦笑的更諧謔,更狂妄。
  眾人也拿他沒辦法,轉視龐然神像,推也推不動,只覺得地底不停傳出沉弱撞擊聲,打鬥似乎相當激烈。
  梅冷情長歎一聲:「也只有等他們出來再說了。」
  眾人默然立於神像四周,都希望神像趕快移開,以知曉結果。
  廳中為之沉默,只有火把燃油,不停跳出火花,發出輕微啪啪咨聲。
  不知如何,梅冷心想的卻是小癡的安危,雖自己如此恨他,然而此時此景卻渴望見他一面,想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想及早晨在斗時,自己因大意而被壓在竹柵下,還有小癡不經意的一掌打向自己的臀部,實在讓人窘心,想至此,臉眸也微微熱起來,手心已滲出汗水。偷偷瞄向呂四卦,看他仍自信滿臉,似乎對小癡甚有信心,心情也為之寬鬆少許。
  地底不停傳出打鬥碰撞聲。
  小癡和真主真的打鬥如此激烈?
  地底中,依然呈長方形,四面青石壁各掛了三盞油燈,火花閃閃。左側牆頭掛了不少套衣衫,想必是真主替換用的。
  整個空間不大,十幾二十步就可走完。
  當真主坐著椅子退入秘室時,眼見小癡也跟了下來,大為驚慌的拔腿就跑。
  小癡豈能讓他溜掉?大喝一聲「一炮沖天」絕頂輕功不是往上衝,而是以炮彈方式轟撞向真主,這是他唯一不以招式引帶而能發出功力的功夫。
  「死老頭,看你往那裡逃?」
  他已快速撞向真主,而真主卻甚為慌張的往盡頭急奔。
  若以一派之尊,他如此行徑,食在太失面子了,簡直和江湖癟三差不多。
  然真主的確如此失態地四處逃竄?
  小癡已結實的撞向他背面,砰然一響,他竟然若完全不懂武功的老百姓被撞退十數步,一頭栽向牆壁又滾了回來。
  小癡大惑不解:「原來你不會武功?」
  他雖如此想,但上次自己要逃逸時,曾經丟了一把飛刀直取他門面,若他真的不會武功,豈能安然的擊落?
  可是當前情景確實是如此。
  莫拉真主痛苦的翻個身,靠在牆角,眼光已黯淡轉弱多了。
  小癡趕忙走過去,摘下他面罩。七十上下白髮老人,留有山羊鬍,瘦癟臉頰深陷,皮膚皺黃,和一般老百姓並無奇特之處。
  「你就是真主?」小癡實不敢相信真主會是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人?
  在他心中,真主該是目光銳利,一副精明樣的老臬雄,那會是這種糟老頭?
  真主喘口氣,心情也較平靜,才道:「我就是莫拉真主。」
  小癡甚為失望道:「搞屁!真主怎會像你這麼沒出息了長得凹眼、塌鼻,還加上一副倒霉透頂往下別的八字眉?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是怎麼過的?難怪你會弄些邪斗歪教,呵呵……我看你,連當和尚都無法被錄取。」
  真主道:「就是因為老夫面貌不揚,所以才須要蒙面。」
  「哦?帶面罩,還有這麼點文章?」小癡晃手中面罩:「這麼說,從來沒人看過你真面目了?」
  真主點頭:「沒有。」
  「秋海棠呢?」
  「也沒有!」
  小癡不解道:「那他們如何辨認你?以聲音?」
  真主道:「也可以這麼說……事實上,我很少跟他們接觸,而且我的武功……」
  小癡截口道:「你的武功?你會武功?」
  真主點頭:「本門武功可謂天下無敵。」
  「又來了!」小癡道:「以前有個『鏡花』也自稱武功無敵天下,現在你武功全失,你也敢自稱天下無敵了你該不會在作夢吧?」
  真主長歎道:「在今天以前,我的武功仍是天下無敵……」
  「這麼神了就只差一天?」小癡有點不信。
  真主悵然道:「你可知早上和你對過一掌的青衣人?」
  小癡瞪大眼睛:「那個人就是你?」
  真主稍微頷首:「不錯,是我……」
  小癡再次注視真主全身,但覺身材及動作都差不了多少,也信了七分。
  如此一來,他又升起另一道問題,既然當時真主有能力擊退自己,為何現在不堪一擊?
  他已如此向真主詢問。
  真主歎道:「這就是本門武功缺陷。」他解釋道:「本門武功的確能無敵於天下,但若練到一個境界,無法突破,則必將真元耗盡而喪失武功,若能突破,就可達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
  小癡又露出貪婪像:「什麼武功?這麼神奇?」
  真主道:「陰陽兩儀大乾坤。」
  「難不難練?」
  「初級並不難,等陰陽交會時就難了。」真主歎道:「老夫到現在還沒悟出道理。」
  小癡急道:「他們知不知道有此功夫?」
  真主道:「他們不知,這門功夫只有嫡傳弟子才能知曉。」
  小癡又追問:「那他們也不知你武功已失了?」
  真主歎道:「若非早晨和你對掌,我武功豈會失去?他們當然也不知了。」
  「這就好……」
  小癡欣喜的回頭,想找什麼似的四處走動。
  真主不解:「你想找什麼?」
  「找『打架』。」
  打架還能像東西般四處可以撿來?
  此話弄得真主滿頭霧水。
  不過馬上就有答案了,小癡找了一陣,終於在掛衣服之上頭揪下一根丈餘長鐵條,有事沒事的就往頂端石壁撞去,偶爾也往地面敲。
  神殿眾人聽見的卡卡聲,就是這麼傳出來的。
  真主終於明白小癡所說的「打架」是什麼含意了。
  小癡笑道:「我們現在已經打得難分難解,當然你的武功也沒失去啦!」
  殿堂眾人聽及聲音,又怎知小癡會和真主混成一氣,還弄個打架聲來隱瞞?自是料想不到真主武功會失去了。
  真主不得不佩服小癡的智能。
  小癡一時興起:「來點大的!」
  鐵條已四處亂打,咋咋當當,十分慘烈。
  殿堂眾人已神經繃緊,冷汗直流,當真以為兩人打得死去活來,心情為之緊張而煩燥。
  只有呂四卦在笑著。因為小癡亂敲之中,早已把暗號傳了出來,他故意裝出可憐模樣:「真糟糕,我看他八成是沒救了,真主就由我來當吧?」
  他所說的「他」,包含著小癡和真主,但若聽得懂,仍能分辨他說的是真主。
  群眾一陣緊張,卻也無計可施,急如熱鍋之螞蟻。
  小癡敲足了癮,才滿意的收手,改為零星敲擊,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問真主,不得不拖時間。
  「你武功怎會在對掌之後失去了?」
  真主歎道:「我原以為你武功不濟,可以輕易制服你,所以才出掌相搏,誰知你卻反把我震退;本來我在無法突破陰陽交會境界時,功力就已漸漸減退,最忌盡全力相搏,如今和你一交上手,已使我武功為之耗盡,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小癡頻頻點頭:「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反問:「就因為你功力漸漸消失,你為了保留更長久時間,所以才把一切事情交給秋海棠來辦,你只顧坐在龍椅上,連動都不想動?」
  真主點頭道:「『護神女使』本就該替真主工作,不過最近我確實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她。」
  小癡滿意笑著,鐵條又敲了幾下,才道:「你之所以指定我為繼承人,也是有目的的?因為你想利用我的智能替你渡過難關?」
  真主苦笑道:「你果然絕頂聰明,一點就通。當時風聞中原有你這號天下第一聰明的白癡,我早就想把你請來,希望你也能悟通此秘功。」
  小癡道:「可惜你行動不便,秋海棠又要處理教派事情,所以此事一直拖著,另外你就把『要命郎中』滿成巧給請來,希望他也能替你找出原因,對不對?」
  真主道:「滿成巧是被仇家追殺而躲在本座庇護之下,當時我也希望他能助我完成功力,不過我並沒把事實真像告訴他。」
  小癡狡黠笑了笑:「若非被我識破,你也不會告訴我吧?」
  真主苦笑:「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此是人之常情,小癡並不在意。其實小癡會如此好說話,說穿了也只不過在於對武功的癡迷,他也想學學「陰陽兩儀大乾坤」。
  精靈的眼神閃出水樣的清澈,他問:「既然你有意要我替你解悟功夫困境,你為何要設下那些鬼東西來迷惑我,還要把我弄成行屍走肉?」
  真主道:「這有兩方面解釋。一方面:本教教規確有這一條,我不得不如此做。另一方面:本門武功,剛開始時,也要經過此種考驗,也就是說,你若過不了關,也無法悟透秘功,所以我必須先試你一試。」
  小癡心中暗道:「看來又是邪功了,連『攝心魔女』的功夫都有可能出自此秘笈……」
  雖然如此,他還是想瞧瞧這厲害功夫。
  他道:「照你們說,過了關就無知覺,如同白癡,那和過關又有何差別——都不能用!」
  真主道:「你錯了,過不了關,早就死在秘室之中,因為那些秘籍及飲料都能使人發瘋至死,能出得了秘室,就算過關,不論是否心智已失。」
  「原來如此……」小癡恍然一笑,隨後又問:「那你們為何又要我親手殺了我朋友呂四卦?」
  真主沉思半晌,道:「因為你不同於常人,智能高的出奇,為了以防萬一,只有如此一試了。」
  小癡頻頻點頭:「你還滿老實的嘛!敢拿我朋友來試探我?不過……事情過了就算了……」他已狡黠笑了笑:「反正你也是找我解悟秘功,你可有帶在身上?」
  「有……」真主勉強挪動身軀,從胸口抓出一本羊皮黃色籍冊:「就是這……」
  小癡一手搶過來,貪婪地翻閱著:「我看看……」
  書中儘是些歪理怪論,也畫了不少春宮圖和攝心圖,這些小癡在秘室中都瞧了不少,是以並未引起多大副作用。
  真士道:「分前後兩段,可分開練,亦可融合一處,最重要是如何使陰陽交會,方能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小癡欣吝若狂;「沒問題,只要在我手中,管他什麼疑難雜症,俺保證照常醫得他活跳跳!」
  忍不住,已照著書中招式比劃,但翻及內功心法,不禁又洩了氣。哭喪道:「我經脈穴道全無,如何行氣是好?……」
  洩氣歸洩氣,他已把秘籍揣入懷中,心想一時練不成,將來終有機會,反正時間多的是,大不了再把它改造一番,總會有所收益吧?
  他含笑道:「暫時先由我保管,等我悟通了,再告訴你也不遲。」
  真主苦苦一歎:「也許我不成了……」
  「怎麼會?你只是元氣差了些,只要不動武,修養個三五年,保證沒問題。」
  真主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若練本門武功,衝不破陰陽界,等元氣耗盡,最多只有一星期活命了。」
  「哦……」小癡見他如此頹危,也覺得過意不去:「你還是當你的真主,我不想篡位了。」
  真主苦歎不已:「現在真主一職,我當不當都沒關係,早在陰陽交會時,我就失去了興趣,一切都交給秋海棠去料理,你去而復返,總算也是有緣份,真主一職就由你接掌吧!」
  事情發展的,倒使小癡有點意外,本以為凶巴巴的真主,此時竟會軟綿綿,和垂死老百姓並無兩樣。又想及梅冷情母女,不禁報復心情已生,手中鐵條又往屋頂撞了幾下。
  他黠笑道:「好吧!我本也準備來找王位的!你要傳我,那最好不過了。」
  此時真主己露出一絲笑意。真主一職,終於有了傳人,不致於斷送在他手中。
  小癡想想,又問:「你們當初找我,當真有企圖征服中原武林?」
  真主目光也露出神采:「若能練成神功,無敵天下,征服中原武林,自該進行。」
  小癡頻頻點頭,儼然自己就是武林盟主:「不錯!將來這件事就由我來辦!」
  真主欣慰一笑:「將來本派榮辱就交給你了。」
  小癡笑的更是得意洋洋,剛剛丟了龍王殿副龍王職位,馬上高昇為莫拉真主,可謂步步高陞,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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