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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妙才子


  多了一個男人,洗起澡來還真不方便,小手已被帶到一處像似溫泉的小峽谷中,徹底清理乾淨。
  除了左小臂一道傷痕外,他倒還算完整,照著水面,覺得光頭已理了近兩個月,再加上柳再銀那把火給燒得長短不齊,好似芋頭,難怪水仙會那麼不滿意。
  想想,他還是拿出小刀,再把光頭刮得亮光光,顯得神氣多了。
  洗滌過後,再換上一套淡青便裝,已脫胎換骨,若不是左眼臉還留有被水柔摑的巴掌青紫印,也算是一個瀟灑的和尚啦!
  再次回到花園。
  突然間,水仙已看傻了眼。
  她看的不是小千的俊俏,而是他的一雙眼、臉、鼻、嘴,竟然如此熟悉,好似長久以前就見過似的。
  這正如她想像中所要勾勒出來的男子形像,本以為失望了,沒想到竟又出現了。
  她未能自主而貪婪的瞧著小千,瞧了又瞧,好似一不小心,這形像就會突然間消失一般。
  她甚至發現小千的鼻子,尤其眼神特別的親切,就好似長在自己的臉上一樣。
  小千見她如此楞眼,已戲言的轉向右邊臉,說道:「暫時先看一邊,怎麼樣,你還滿意吧?」
  水仙怔楞道:「你真是那小黑鬼?」
  小千揪向脖子那條繩索,自在道:「光看這個,也知道假不了。」
  水柔在一旁也提高了警覺,道:「小宮主您別讓他給騙了,他最會裝神弄鬼,其實一肚子全是壞水。」
  水仙怔楞中已回過不少心神,問道:「男人都是光頭嗎?」
  水柔訕笑道:「他是和尚,才必須理光頭,他是不修正道的小和尚、」
  小千急忙道:「別聽他胡說,和尚是光頭,但光頭的不一定是和尚,我還沒出過家,哪來的和尚好當?」
  水柔斥道:「你明明說你是苦惱大師的徒弟!」
  小千白眼道:「是他徒弟又如何?誰說和尚不能還俗的?」
  水柔登時怔住了。
  畢竟她還是涉世未深,豈會是伶牙俐齒小千的對手?
  她已惱羞成怒道;「和尚就是和尚,當一天和尚.一輩子都是和尚。」
  小千眼笑道:「和尚有什麼不好?行遍天下,吃遍四方,念一句『阿彌陀佛』,連惡鬼都怕,你還有什麼好嫌棄的?」
  水柔怒得牙癢癢的,就是找不出話來反駁。
  水仙已含笑道:「你說的也對,光著頭,滿好看的嘛……」
  「不但好看,而區還可以用來反射月光,讀書不必點蠟燭呢!」
  小千向她招手,道:「別理她,我教你一些神奇的魔術!」
  一聞及「神奇」兩字,水仙興趣就來,馬上跟著他,走向花園一角,鋪有青石的地面,坐了下來。
  地面晶瑩清潔、倒也不怕將衣服弄髒,若仔細看,此處在較高處,不時有霧氣排來,正是打坐清心的好地方。
  雖然繩索夠長,水柔仍禁不住想瞧個究竟。
  上次小千從水缸抓出東西那魔術、她想到現在還沒想通,不過已和小千形成對峙,她也不願靠的太近,只停在左側八尺餘——像是枯木的矮樁,坐了下來。
  雖斜對著小千背部,仍可瞧清一切。
  「骰子……骰子……」
  小千不停往自己身上尋去,就是找不到骰子,看樣子可能是掉光了,不得已只有現成再做幾顆。
  他找了一塊硬青石,抽出小刀,已切割起來。
  水仙見他如此費力,嫣然一笑,已伸手道:「給我、」
  「給你?你也會這玩意兒?」
  小千愕然,仍將刀石交予她。
  水仙接過手,小刀一揮,青石就如刀腐般,應刀而落,平平整整,沿亮得很,露了一手精純內力。
  小千看得傻了眼,實在不敢相信這丫頭和他年齡相似,竟會有如此高深武功?
  水仙功下一片,又問道:「可以了嗎?」
  小千便楞中已醒來,乾笑兩聲,道;「切成正方型就可以。」
  水仙依言切出一顆半指寬邊的石塊,小千說太大了,她再切三刀,已變成四顆,大小已差不多了。
  「接下來看我的啦!」
  說罷,小千接過石塊,輕笑不已又道:「這叫『骰子』懂不懂?一顆骰子有幾個洞?不多不少,一二三四五六個洞!」
  小千在鑽著骰子,一邊解說骰子的功用。
  水仙聽的津津有味,突然見及骰子一邊已六個洞(六點),小千為何還往下鑽?不解的問道:「你不是說它只有六個洞?怎麼你還在鑽?」
  小千邪笑道:「我那只說六個洞?我說的是一二三四五六個洞,加起來正好二十一個洞,知道了沒?」
  水仙恍然一笑,微笑說道;「原來如此。對她又問小千道;「為什麼一顆骰子只有一到六?」
  小千道:「這很簡單嘛!一個正方形剛好有六面,每一面算它一點,不就形成一到六了?」
  很快,他已將骰子鑽好,耍著玩,又恢復昔日的風采:「另一個解釋就是六六方能大順,咱們比比看,誰扔的點子最多如何?」
  水仙沒玩過這東西,一份好奇心驅使,馬上答應道:「好啊,我先來!」
  她抓起骰子就扔,還認真的數著。
  小千輕笑道:「不用數啦!你一定輸的。」
  「為什麼?」
  水仙有點不服的問。
  小千得意道:「你只扔出一顆六點,我只要顆顆六點,不就贏你了?」
  水仙半信半疑道:「你真能如此?」
  「看看不就知道了?」
  骰子一撒,碰碰撞撞,果然落定之後,全是六點。
  水仙驚愕不已道:「這怎麼可能?」
  「一次是僥倖,多來幾次,你就會死心塌地的相信了。」
  小千一連扔了七次六點,瞧得水仙目瞪口呆,不禁也想學這功夫。
  「你是怎麼扔的?」
  「簡單啦!熟能生巧嘛!我教你!」
  小千興致沖沖的就想教她扔骰子,水仙也欣喜不已。
  雖然未必學會,小千也有把握叫她扔出興趣來。
  他認為賭博就像吸鴉片一樣,只要上了癮就很難戎掉,何況是穩賺不賠的賭技?只要摸出了門路,要她就此終止,那可比戎賭更難了。
  可惜小千的如意算盤打的並不好,水柔已快步行了過來,斥道:「小綠豆鬼你敢教小宮主賭博?」
  她阻止了小千擲骰子。
  小千瞪眼道:「你懂什麼?賭博是要有銀錢輸贏,我只是教她玩玩而已,何必你大驚小怪?」
  「你明明就是賭博!」
  水柔罵了一句,已轉向水仙說道:「小宮主,你不能上他的當,玩這東西,江湖有個外號就是『郎中』,他能在不知不覺中坑了人,到時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說天「郎中」水仙亦動了客,她曾聽姥姥說過這兩字,卻是血淋淋的毒殺事件,那人外號就叫「絕命郎中」,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此時她已把行醫的郎中和賭博郎中混為一處,但警惕之心仍有之。
  小千瞪眼道:「我要坑,也會找你這大笨蛋,何必找到宮主身上?」
  「你敢罵我?」
  冰柔拉起繩索,吊起小千,用得他哇哇大叫,再也不敢作怪了。
  「你放手啊!我不教就是了嘛!」
  水柔一陣冷笑,才將小千給放下來,道:「別的不教,專教這些,也不怕到閻王哪裡被斬手斷腳?」
  小千白眼道:「閻王才不會像你們這麼不懂得享受。」
  揉著脖子,擺著手,又道:「走吧走吧!不懂得享受的人就站一邊去,我還有正事要辦!」
  口哨一吹,小貂兒已掠向他,已有板有眼的坐在他對面,準備和小千較量一番。
  水仙和水柔只好沒趣退在一邊,想走又捨不得,終於還是停下來,想看看他們在玩何把戲。
  小千這回也不耍骰子了,他抓起衣角,撕下布片,寫上不少數字,像牌九一樣推起來了
  他道:「搶大小啊!輸的人跪著打牌!」
  小貂兒也不認輸的咬牙切齒一陣。
  小千洗完牌,已分發,每人各十張,數目從一到十。
  比賽規則很簡單,雙方暗自先規定比大或比小(把小牌子寫上大小各一隻,事先蓋在前頭,比賽時打開就能明白比大或小)。
  若雙方各自出現大小,則此次比賽不分輸贏,若兩者都比大。則數目多的贏,反之則數目少的贏。
  如此玩法可全靠經驗和智慧,想作弊可就難了。
  雙方就此展開廝殺,小貂兒人模人樣,一點也不輸給小千。
  玩了幾次,雙方各有輸贏,都是跪著打牌,仍是廝殺得你死我活,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
  水仙和水柔看得可說是上了癮,已湊向小貂兒.幫它選牌拿牌。
  突然間水柔已忍不住而急叫道:「這次比大.六點一定贏!」
  聲音激動而緊張,像晴天霹靂一樣,把小千和小貂兒給驚住了,雙雙以怔愕眼神瞧著她。不明究裡,她為何會喊出此話?
  水柔觸及小千眼光,突又從自己叫聲以後已一片沉靜。已然想及自己失態了,嬌白嫩臉不由已紅起來,夠她窘了。
  小千已呵呵驚笑起來道:「哇塞!我不知道你打的比我還激烈?炮放的那麼大聲,還保證一定贏?你剛才不是說不能賭嗎?」
  這話連水仙聽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何況是水柔呢?此時她恨不得鑽入地洞,消失當場。
  小千仍裝模作樣,懼畏而佩服又帶著戲謔的驚笑著:「好好好,比大,六點算你贏,你的聲音早把我給嚇破膽了,我心頭怕怕啊!」
  水柔再也呆不下去,一聲「羞死人了」,趕忙回頭就奔往霧區,馬上消失當場,免得更形困窘。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如此激動的叫出聲音,簡直已達渾然忘我的境界了。
  小千仍戲謔的叫著:「別走嘛!你的六點就快贏了,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水柔哪敢回話,此事夠她窘上三天。
  水仙則靦腆細聲的說:「我替她玩好不好?」
  小千瞄了她一眼,已邪笑道:「輸的人可要下跪喔!」
  水仙實在禁不起誘惑,終於窘紅著臉點頭。
  豈知水柔也硬著頭皮,臉情冷漠的走回來。」
  因為她已感到困窘躲閃,只會使自己更羞困,倒不如和小千較量一番,多少也可爭回點面子,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堪。
  她冷道:「我不相信會輸給你!」
  「那好啊!」小千邪笑道:「喊一聲六點一定贏,我就莫可奈何,你不贏,誰才會贏?」
  水柔硬撐著頭皮,冷道:「廢話少說,發牌吧!」
  「發就發,輸的人,自己看著辦吧!」
  小千已洗過牌,隨後發了出去,水仙和水柔也已坐在地上,專心的討論,準備如何贏過小千。
  可惜小千早有準備,輕鬆自然對著牌,也不花腦筋想:「對付你們太容易啦!閉著眼睛都能贏你們!」
  水柔不服氣,冷笑不已:「這次比大!」
  她放意喊出聲音,已抓出牌子。
  小千悠哉道:「大就大!」
  他也推出牌子。
  突然間水柔得意笑起來道:「你輸啦!我故意喊大,其實我是在比小,口頭喊的並不算,要看牌面才知道。」
  小千處之泰然道:「這彫蟲小計只能去耍三歲小孩,對我是不行的。」
  他掀開牌子,是大、九點。
  水柔一陣冷笑,以為自己贏定了,誰知牌子一掀,自己明明是押「小」,怎會變成「大」三點?
  她楞住了,水仙也楞住了。她明明看著水柔押小,怎會變成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水仙驚愕的叫著。
  小千卻悠哉笑說道:「布上寫黑字『大』,是不可能變成『小』的,你們已經輸一局啦!」
  兩人硬是想不出是何道理,真以為小千會魔法,不禁心生俱意,玩起來亦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小千仍是談笑風聲,說贏就贏,好似真的會變魔術一樣,玩起來順手得很,比起方才和小貂兒死拚活纏,這實在太輕鬆了。
  為何會如此?
  其實若有旁觀者在小千這邊一看,就不難明白是何原因。
  這全是小貂兒搞的鬼,它就躲在水柔左側,不停的伸出手指向小千打暗號,方纔那副由小變大的牌子,就是它偷偷換過來的。
  誰又會想到一隻貂兒會精明到此種地步?
  水仙和水柔被坑了都不知曉,不輸,才叫怪事。
  其實一隻會打牌的小貂,要它偷看牌,比比手指頭又有何難。
  她們涉世未深,否則只要細心想想,該能想出這理由才對。
  兩局下來,她倆都是跪著打牌了,雖然困窘而不甘心,卻輸的無話可說。
  幾局下來,小千也玩得開心,話也說得夠多了。
  尤其是外邊世界,他說的是口沫橫飛,精彩絕倫,讓水仙聽得如癡如醉,真想瞧瞧小千所說的一切景物。
  這正是小千所要達到的目的。
  天空漸暗,遊戲方告結束,小千已各自回房。
  如此過了三天,水仙果然心動了。
  趁著夜靜天黑,她避開門外守候的姥姥,已潛向小千住處。
  小千睡得跟死豬一樣,倒是小貂兒已被驚醒,猝見水仙,它趕忙護著小千,準備隨時攻擊。
  水仙急忙噓聲道:「臉綠綠,我是來找他的……」
  混熟了,她也叫小貂兒「臉綠綠」。
  小貂很快弄醒小千,吱吱輕叫著,小千頓覺有變,已坐了起來,突見水仙,驚愕道:「是你?」
  水仙又噓一聲,走過來靠近床邊,低聲說道:「我是偷偷過來的,可不能讓姥姥發現了。」
  小千靈目一轉,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已輕笑不已,大呼功夫沒有白費。
  「你想幹什麼?」
  小千低聲問水仙。
  水仙親切一笑,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是真的?」
  「有關於中原的事?」
  小千一臉真誠,說道:「當然是真的,你不信跟我去瞧瞧不就得了?」
  「我就是……」水仙猛下決心道:「就是想跟你去瞧瞧。」
  小千怔愕著。
  「你不願帶我去?」
  水仙有點失望的問著。
  「不,我是覺得,我被綁著……」
  「我可以解開你啊!」
  水仙又有了笑容。
  只要中原能成行,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
  「可是……水姥姥不會讓我們走的。」
  水仙細聲道:「我們可以偷偷的去,不讓她們知道。」
  「現在?」
  「嗯!」
  水仙用力的點頭。
  小千苦笑道:「你倒是挺瀟灑的嘛,說走就走?」
  水仙納悶道:「現在走不是很好?」
  「好是好,要是被她們抓回來呢?」小千道:「我是說,就算今晚走得了,也逃不了多遠,很容易就會被追回來的。」
  被他一提及,水仙才想到還有這個麻煩,一時也沒了主見,稍擔憂的問道:「那該怎麼辦?」
  「你讓我想想……」
  小千開始沉思,不久已道:「你打得過水姥姥嗎?」
  水仙茫然的說道;「我不知道,姥姥總是未盡全力……不過,我娘她一定可以打贏姥姥。」
  如此一說,小干只好把她當成無法打贏水姥姥,遂又問道:「你娘去了哪裡?」
  水仙道:「好像是為了你的事。」
  「為了我的事。」
  小千征然不解的問著。
  水仙點頭道:「上次水月姊姊回來,說你也有『滴血浮印』,我娘就吩咐她,將你帶回來,我娘也說要你去一個地方查探一番,所以她就走了。」
  「她有沒有說何時回來?」
  「不大清楚,不過姥姥說最遲半個月,現在已過了十天了,我娘隨時都可能回來。」水仙顯得緊張:「她一回來,我就走不了了。」
  小千苦笑道:「你緊張,我比你更緊張。」
  水仙突地盯住小千臉眸,追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小千愕然道:「你說『滴血浮印』就是你娘弄的,你娘有說過你有哥哥?」
  水仙搖頭道:「她沒說過……」
  小千噓了口氣,說道:「好險,要是有了就麻煩了,我都快以為真有那麼一回事了呢?」
  「不過我真希望你是我哥哥。」
  小千擺擺手道:「來生吧!我娘陪了我十五年都沒離開過,我怎麼可能又變成你娘的兒子?」
  水仙感到失望:「可是你的滴血浮印……」
  「這可能是巧合,反正會用這方法的也不只你娘一人。」小千道:「這事以後再說,既然你娘快回來了,我們得快點溜才行。」
  「可是你又說今夜走不成了?」
  「就改在明夜!」小千細聲而促狹道:「最好能制住一兩個人,如此逃起來就方便多了。」
  水仙道:「水月和水柔,我有辦法,姥姥就不行了。」
  小千想了想,已有個打算:「能避開姥姥則避開,避不了再想法子,你先回去,明天咱們再碰頭。」
  還好只差一天,水仙並未感到多大沮喪,已小心翼翼的潛退而去。
  有了水仙引路,逃脫計劃可說成功一半了,接下來該是如何制住她們?
  天已亮。
  水柔很快接換姥姥的班。
  小千依照前幾天的盥洗進食,隨後已走向花園。
  晨露凝聚,花瓣、葉尖,擁著陣陣柔霧,清冷之中仍帶著雅逸。
  陣陣花香襲來,讓人心曠神怡。
  水仙今天也起得特別早,在花園等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小千跚跚來遲,雖有些嗔意,但見著了人,掩不了心頭欣喜,已奔向前。
  「綠豆兒,你想出來了嗎?」
  水仙欣喜的問著。
  小千瞄她一眼,趕忙道:「急什麼?」
  水柔已好奇的走了過來,問道:「小宮主,你要他想什麼?」
  水仙這才記起來還有個跟班的,但話已說出,已無法收回來,急得她手足無措。
  小千看她再急下去,就得出毛病了,已隨手拿起一支撐著秋菊的腕粗木樁,輕笑道:「這種事,我也很難想出來。」
  水柔好奇追問道:「到底什麼事?」
  小千耍著木樁,邪笑說道:「她問我說,這支棒落在你腦袋上,不知你是否會暈倒?」
  水柔冷道:「我不信。」
  「你是不信木頭能敲昏你呢?還是不信我說的話?」
  「我兩者都不信。」
  「那我只好讓你相信了。」
  小千落落大方的舉起那木樁,擺出樣式的對準水柔腦袋,隨時都有敲下去的可能。
  水柔認定小千沒那個膽子,不屑一笑道:「你敢……」
  「答對了。」
  小千當真揮棒猛往她腦袋落去,卡的一聲脆響,水柔已翻白眼昏了過去,她做夢都沒想到小千敢敲她,這一記是白挨了。
  水仙也想不到小千竟如此大膽,見水柔倒下去,她的心也顫了一下,這太讓她感到意外了。
  小千有點失望,謔笑道:「這麼不管用?一次就都決了?」
  「你當真把她打昏了?」
  水仙帶有怯意道。
  小千瞄她一眼,打趣道:「不然你以為她在睡覺嗎?」
  「我……」
  「別我我他他的,要溜就要快,來呀!一起把她拖到花叢下!」
  小千已抓住水柔雙足,往花叢拖去。
  水仙一想及外邊奇異世界,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抱起水柔,也幫忙抬入花叢中。
  把人藏妥,小千才噓口氣,走了出來,揮揮手中木棒,滿意笑道:「這方法還挺管用的,值得推廣,呵呵呵。」
  轉向水仙又道:「我們是不是要推到姥姥身上呢?」
  水仙不解而緊張道;「怎麼推廣?」
  小千神秘一笑,說道:「很簡單,你告訴她。我有一項很重要的實驗,想找她來試驗一下不就得了。」
  水仙想想,不禁也笑了:「姥姥很精明,她很難上當。」
  「這要經過實驗才知道。」小千黠笑不已:「你去叫『實驗品』來吧!」
  水仙也無其他較好方法,只有去叫姥姥了。
  小千則在當場比著木棍,該如何敲下去,方能獲得最大效果,以及該讓她何處長肉瘤,才能使她容貌更有趣些?
  不多時,水仙已欣喜的奔回,遠遠就叫著:「綠豆兒,姥姥來了!」
  姥姥沉啞聲音也傳出:「到底是什麼實驗,要老身親自來試?」
  若是姥姥知道小千找她來試驗的玩意兒,只是想敲她頭的話,想必會哭笑不得吧?
  說話間,兩人已奔至。
  小千滿意的笑道:「姥姥,看樣子你對於這個實驗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來得可真快啊?」
  幾天相處,姥姥對小千的千奇百怪舉止,早已存著濃厚興趣,只是身份不同,不能和水仙一樣,盡情的耍一些怪招。
  此時她當然也想知道小千所為是啥?不過她還是冷冰冰的。
  「廢話少說,老身忙得很,有何實驗快進行!」
  「不急不急,你先站好……」
  小千伸手將姥姥抓個正中央,就像老師在教小孩一樣。
  姥姥瞪著眼,說道:「我為什麼要站好?」言語雖有反抗,動作卻不由自主的任小千擺佈。
  小千笑道:「這就是實驗的第一步,先站好。」
  姥姥冷道;「第二步呢?」
  小千已抓起棍子,嗤嗤笑道:「你注意看這根木棍,眼睛往上看」
  他準備敲在姥姥前額,這才是最恰當部位。
  姥姥抬頭,見及木棍就在頭頂,愕然道:「你想敲我腦袋?」
  小千含笑道:「不錯!」
  「這就是你的實驗?」
  「不錯,我想看看要有多大的勁道,才能將你打昏?」
  姥姥是哭笑不得,嗔笑罵道:「你在尋老身開心是不是?」
  「看樣子,您是很開心嘛……笑個不停?」
  姥姥又好氣又好笑,嗔道:「不必實驗了,就憑你那兩下子,還早得很呢,休想打昏我!」
  「這就是我想試驗的原因。」小千道:「您到底能忍到何種程度?」
  姥姥白眼道:「老身不跟你瞎混……」
  話未說完,小千手中的木棍已敲向她前額,快捷又狠勁、他想現在若不敲下去就沒機會。
  姥姥在驚急之下,仍以深厚內力佈滿全身,想證實給他看,存心硬接這一棍。
  卡的脆響,木棍已斷成兩截,震得小千雙手發麻。
  姥姥仍談笑風聲,一無受損,冷笑說道:「你該死心了吧?」
  「我不死心,我未盡全力!」
  「你不妨再試?」
  「當然要試。」
  話聲未落,小千突又揮出木棍,再敲向她腦袋,突然間,又驚愕的往下瞧,急叫道:「啊!褲頭掉了!」
  一見小千如此驚愕表情,姥姥一時也緊張起來一趕忙低頭,伸手往腰帶抓去,還來不及反應真的是否掉了褲頭,已吃了一記悶棍,也因過於緊張,內力散去不少,這一棍打得她痛徹腦髓,幸好並未昏倒。
  小千一擊無效,已苦笑道:「實驗失敗了。」
  姥姥嗔怒道:「小子你敢耍詐,說我掉了褲頭?」
  小千瞄她一眼:「誰說是你掉了?是我掉了,我不能叫嗎?」
  「你明明往下看……」
  小千嗤嗤笑道:「難道我的褲頭在上面嗎?」
  姥姥微微一楞。
  小千又笑道:「剛才用力過猛,肚子縮了不少。我以為褲頭鬆了,才緊張叫出口,沒想到你比我還緊張,呵呵、畢竟是女人嘛!」
  姥姥明明知道小千在使詐,就是找不出理由反駁,氣得猛揪腰帶,突然間,拉腰帶的手已把腰帶拉直,心神一凜、已瞧向小千脖子那條細繩。
  她臉色微變:「小子,水柔呢?」
  她已從腰帶之中想及水柔該是牽著小千脖子那條繩索才對,怎會不見人影?
  小千和水仙此時已凜了心神,心知要糟了。
  小千輕輕笑道:「她說今天放我一天假,呵呵。」
  「放假?」
  「對呀!」小千笑道:「難得假期,讓我們快快樂樂的享受一番,不要為了小事爭吵好不好?」
  姥姥嗔道:「你的快樂就是在我頭上打個瘤?」
  小千和水仙乾笑不已。
  「姥姥你不覺得稍微犧牲,讓我們大家都快樂一下,不是很值得嗎?」小千呵呵笑道:「何況犧牲的人又不只你一個。」
  姥姥嗔道:「你還笑得出來。」突有所覺,眼睛冷光一閃,冷冷說道:「還有誰犧牲了?」
  小千登時心知不妙,不小心說溜了嘴,笑容也僵了。
  姥姥已知有變,立時騰掠衝前,想抓住小千,道:「說,水柔在哪裡?」
  小千趕忙退閃,躲過姥姥一撲,繩子卻甩不掉而被她抓住。
  水仙驚急的立在哪裡,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姥姥揪住繩子,已不怕小千脫逃,冷笑道:「你最好老實回答,水柔在何處,否則有你好受!」
  小千暗自叫苦,時下也只有先應付一下再說,訕笑道:「她為了讓我快樂,不惜放我的假,還自願的長瘤,你幹嘛那麼吝嗇?」
  「你把她打昏了?」
  「別說的那麼嚴重,長瘤以後,總是要休息一下嘛!」
  姥姥嗔喝,右手一揚,一道勁風已嘯起,雲龍探爪般抓向小千。
  小千可不敢硬接,丟出手中木棍,拔腿就跑。
  「你還想逃!」
  姥姥冷笑一聲,左手一揪繩子,扯得小千倒栽而退,啪的一聲,硬是被擊了一掌。
  「再不說出水柔在哪裡,老身可要打腫你腦袋。」
  小千有寶衣護體這一掌並未傷著他,不過倒摔地上,可夠他受的,雙手撫著臀部,痛得嘖嘖嗚嗚亂叫。
  「你這算什麼?揪著脖子打架?把我當成小狗不成?」
  姥姥冷笑道:「再不說出,就會變成癩皮狗了!」
  繩子一揪,又把小千給揪起來,勒得小千直往脖子抓去。
  小千怒道:「你再不放手,休怪我無情了!」
  「任你的牙多麼利,也只是一隻綁了脖子的狗!」
  「綁了脖子的狗才厲害!」
  話未說完,小千已喝聲攻前,雙掌舞得密不透風,威力似乎不小。
  可惜姥姥一個探手,又將他給擊退,冷笑不已,說道:「你若想脫層皮,老身也不含糊你!」
  「脫皮就脫皮,我也不含糊你!」
  小千也卯上了,牙關一咬,也胡亂攻招。
  姥姥仍不把他放在眼裡,不停冷笑,照樣一掌掌把他擊退。
  吃了幾掌,小千也著實夠疼了,不得不要換個方法試試,口哨一吹,小貂兒已撲向水姥姥。
  如此一來,水姥姥這回反而有點顧忌了,出招應付之間,已小心得多了,以免得遭了小貂毒手。
  雖然如此,她還是有足夠的勁道和小千周旋到底,一掌一掌將他給迫退,出手更形沉猛。
  「你打?打,我就逃!」
  小千存心以躲閃來擾亂姥姥,以便小貂有機可乘。
  姥姥見他亂竄,也不願硬追,繩索揪得更緊,冷道:「小兔崽子你再敢胡搞,老身可要下重手了!」
  「你下啊!俺何時怕過你?」
  喝喝幾聲,小千更形激烈的逗弄,躲躲閃閃,勁味十足。
  姥姥果然被激怒,一個欺身,一掌已印向小千胸口。
  啊的一聲,小千已被打飛撞向花叢。
  水仙也跟著尖叫,可是她就是不知該如何出手,焦急的楞在哪裡。
  「打得好!」
  小千撞得昏昏沉沉,仍自奔出花叢,又攻向姥姥。
  還是老樣子,姥姥一避閃,右手一揮,又打得他往背後摔去。
  如此接連兩三次前後摔跌,突見小千已激動謔笑道:「臭姥姥,現在你該知道綁了脖子的狗如何厲害了?」
  他突然不再攻招,像逃命般快捷的直往姥姥四周轉去。
  姥姥本不明白他有何用意,但見身軀突然被繩縮緊,登時明白小千陰謀。
  方纔他前後受掌,乃是在使繩索繞纏自已身軀,剛才繩索是松前,並未感覺,現在突然縮緊,已是來不及了。
  「小鬼你敢使詐!」
  她也不停反轉,想轉脫繩索。
  小千呵呵奸笑,說道:「來不及啦!我是套脖子的狗,你是被捆全身的豬,咱們各有特色!」
  姥姥轉不過小千,眼看繩索漸漸加厚、她不由得焦急叫道:「小子你敢?」突又轉向水仙,急道:「小宮主,你快制住他!」
  「我……」
  水仙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已呵呵謔笑道:「放心,她已被我制住穴道,不能動了。」
  姥姥心頭更急,從開始到現在,水仙可沒動過,不由得相信了小千的話,立時喝聲叫:「水月—一快來—一出事了—一」
  現在除了水月及時趕來,否則將無法制止小千脫逃了。
  小千見她喊叫,心知也耽擱不了,馬上加緊腳步,再轉幾圈,已結實捆住姥姥,一個拖拉,已將她拉倒在地上。
  他邪笑不已,說道:「喂!老太婆,我就不相信敲不昏你,實驗繼續進行啊!」
  「你敢!」
  姥姥此時更急。
  小千隻是笑笑,以行動來回答。
  他撿起了木棍,敲向姥姥的腦袋。
  「呵呵,為什麼有的人總是對我產生懷疑?只有周公會告訴你正確答案的。」
  「你敢……」
  姥姥怒急掙扎說著。
  小千趕忙敲打,終於把她給敲昏,噓口氣,歎笑道:「好一個鐵頭,足足敲了七記,實屬難得。」
  情勢較急,他也不敢浪費時間,馬上喚過水仙,道:「小宮主,快把我脖子這條要命的狗繩解掉!」
  水仙見姥姥已暈過去,心情也為之安心不少,馬上欺身解開繩索。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水月已趕了過來,突見此情景,已知是何事清,霎時逼向小千,冷森道:「你敢脫逃?」
  一掌已劈向小千。
  小千突然喝聲:「不許動!」一手已勒住水仙,冷笑說道:「你再過來,我就宰了她!」
  此舉也讓水仙感到非常意外,但她冰雪聰明,反而覺得如此更省事了,因此也樂得讓小千要脅。
  水月不禁驚駭:
  「小宮主……」
  「小宮主在我手上,還不快讓開!」
  小千抓起水仙已逼向水月,逼得她不得不退閃。
  「小宮主……」水月冷森道:「綠豆鬼,你敢傷她一發半膚,我會剁了你!」
  小千冷笑道:「這事以後再說吧,現在你乖乖帶我們到出口處。
  水月猶豫著。
  「還不快走!」
  小千用力勒向水仙,水仙忍不住痛楚,故意叫的更大聲道:「水月,你就依他吧,我痛……」
  水月不忍說道:「小宮主您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來。」瞪向小千:「不准你再勒小宮主!」
  小千冷笑道:「那你就快點給大爺帶路。」
  「就算你逃出此地,也逃不了多遠。」
  「那是我的事情。」
  水月無奈,只有領他倆走往出口。
  出口在一處如倒蓋的大圓鍋,居中有個水池,池中有方形透明箱子,大約可容下十人左右。」
  除此之外,並無出口之門戶。
  小千疑惑道:
  「這就是出口?」
  水仙道:「不錯,只要進入水晶箱,就能離開此地。」
  小千怔愕道:「此地在水底?」
  「在湖底。」
  「湖底?」
  小千不敢相信的瞧著水仙,住了數天,一切和陸地景像一樣,又怎麼知道自己是身在湖底?
  他不懂,水仙也說不出個結果,道:「我從小就住在此地,至於為何會如此,我也不曉得。」
  小千轉問水月道:「大丫頭你知不知道?」
  水月冷森道:「我只知道如何剁了你!」
  「文不對題嘛!」
  小千心想也問不出什麼結果,還是逃命要緊,黠笑道:「要剁我,也得等以後,現在麻煩你打開水晶箱,我要走啦!」
  「打開可以,把小宮主留下!」
  小千輕笑道:「呦,你倒滿天真的,你以為我會笨到把人給放了?你不防聽聽她的意見。」
  手往水仙輕輕一勒,水仙已一撘一唱的急叫起來道:「水月,你快開門,他會勒死我的。」
  水月臉色吃重,就是奈何不了小千,只得打開箱門、冷森道;「你若敢傷了小官主,天涯海角,我都會殺了你!」
  小千嗔笑道:「放心,她跟著我,保證比跟著你快活,讓開讓開,我要進洞房啦!」
  逼退了水月,小千和水仙已跨入水晶箱,小貂兒也跟著掠了進去,隨後箱門已自動關上。
  小千頓感驚愕,說道:「這是啥東西,怎會全自動的?」
  水仙已往下邊指去,說:「聽我娘說,開關都在下面。」
  下方浸在水中,一片青藍,但仍可看出幾處稍突的方形水晶塊。
  小千已蹲身道:「我來試試。」
  胡亂按鈕,霎時水晶箱又浮又沉,搖晃不已,跌得兩人頭昏腦脹,還好也把箱門給按開,可以問問水月。
  小千輕笑道:「你早就應該告訴我怎麼用,否則你家小宮主何必吃這種苦頭?」
  水仙聞言,也以痛苦祈求眼神瞧著水月。
  水月歎口氣,已把啟用方法告知小千。
  一聲「謝啦!」,小千很快啟動水晶箱,門一關上,已往水中沉去。
  臨行前,小千還送了水月一個飛吻.氣得她直發抖,她卻忘了水仙也如此激動和興奮,哪像是被挾持的人呢?
  小箱已沉入水中,掀起陣陣漣漪,擺盪不止。
  水月哪敢多停留,馬上轉趕忙叫醒姥姥及水柔,以能追殺小千,救出水仙。
  小箱似連有繩索,沉入水中,已然照著一定路線往上浮起,若無意外的話,他倆該可脫困才對。
  尤其是水仙,多年嚮往的心,早已使她癡癡入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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