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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魚、湯二人見過史大人,受到禮遇與讚賞。
  史留二人在身邊,二人稱報國不一定在大人身邊,魚得水問及有人盜出福王的字畫及「鐵卷山書」栽贓潞王之事,史稱是福王陰謀,不過是打擊潞王威信。
  不過,如今福王已登了大位,潞王韜光養晦,不行無謂之爭了。湯堯道:「大人以為復國最大的障礙是什麼事、什麼人?」
  史可法歎道:「福工性好逸樂,毫無憂患意識,長此下去,想援東晉與南宋偏安南方一隅達百年之久的往例絕不可能。
  甚至對人方面,我最恨馬士英和阮大鋮,他們利用弘光帝的昏庸無能而營私,國家如亡,即亡在這二人身上。」
  魚得水道:「大人對吳三桂的看法如何?」
  史可法怒容滿面,道:「為了一個女人而引清兵入關,可以說是自古以來最可恨的賣國賊,無恥之尤!」
  二人辭出尚書府、和熊、郭兩小及李悔會合。
  李悔道:「聽史大人之言,馬、阮、吳三賊不除,大明復國無望。」
  魚、湯二人點頭道:「的確如此。」
  李悔道:「咱們何不順便行刺馬士英和阮大鋮二人。」
  熊、郭二人首先贊成。
  魚、湯二人考慮之下,認為可行。湯堯道:「李姑娘可有行刺的計劃,須知他們二人身邊必有高手保護,見到他們也不容易。」
  李悔道:「仿謁見史大人獻金之法,即可見到他們。」
  「獻金?」魚得水道:「咱們現在手頭已無巨款了,雞零狗碎地他們不會看上眼的,而這裡又會有賭場。」
  李悔道:「小郭是作無本生意的能手。」
  「怎麼?在史大人管轄區內作案?」
  「不,我們到馬士英及阮大鋮區內大動手腳。」
  魚得水道:「偷了他們的巨款再獻給他們,那不是搬磚打腳?」
  李悔道:「我們先不偷馬、阮二人府中財物,而偷他們的黨羽的財物,他們的錢大多是貪污營私而來,失去巨款絕對不敢聲張的,人家會問,如你為官清廉,每月薪資扣除開支,那有如此多的巨款?」
  魚、湯二人以為可行。
  他們先到達馬士英的轄區內。
  他們選定了馬的心腹黨羽如趙其傑、田卿、楊文總及張執中等人下手,據估計,這四人即有億兩以上。
  魚、湯和李悔天人各選一目標各自下手,熊、郭二人一起到田卿府去。
  田卿是監連使,這正是肥缺,府第共五進,廣廈千間,奴僕數百,光是妻妾就有十三個之多。
  熊、郭二小當然也不是光會胡鬧,不辦正經事之輩。
  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而且絕對不能被俘。
  一旦被俘就要自絕,以免受刑不住招出魚、湯二人。
  他們二人已經商量好,所以二人十分謹慎小心。
  二更尾三更初,他們就自後側潛入田府之中。
  他們二人並不知道回府內的情況,本想擒住田府的一個重要部下如賬房或內總管什麼的,事逼部金庫所在。
  但他們誤打誤闖,正好遇上田卿的心腹內總管對外總管道:「田大人今夜和友人商議公事,四更前不會結束。」
  熊、郭二人不知因卿和友人議事的地方在何處?正經跟隨二位總管之一制住逼問,但一轉眼就不見二位總管。這大宅院落多,錯綜複雜,極易迷失。
  兩小轉得轉著,來到一個頗有氣派的院中。
  這兒的戒備一看就知道比別處森嚴,正好這工夫三人一起走來,兩小聽其步履聲,即知不是庸手。
  一時情急,閃於這院內,但仍怕被發現,乃進入屋中。
  那知內間傳來鶯聲燕語道:「是大人嗎?賤妾已等待多時了!」
  兩小不由一驚,這女人已經聽到聲音了。
  這工夫,另一年輕女人道:「奉大人之命,賤妾水仙和玫瑰一起侍候田大人,已經沐浴薰身過了!」
  古人沒有香水,是用一種薰籠使衣服及身子有香味,以便取悅男人,但大多是大內及宦官世家才有資格。
  兩小大為焦急,不回答就會被拆穿而呼叫有賊。
  二人是不容易逃出回府的。
  兩人耳語一番,立下決定,隨機應變,也只好客串一下,兩小並非好淫之徒,卻也不是什麼魯男子。
  小熊「嗯」了一聲,立即進屋。
  由於屋中無燈,立刻匆匆脫衣就上了床。
  田卿才三十九歲,在這方面有過人之長,所以往往耍兩個小妾侍候他,世上的確有這種性慾持強之久。
  如明初開國功臣名將常遇春,南征北剿,幫朱無璋打天下,每天必定數次,所以軍中必帶健婦數人。
  有時未帶女人,就以母牛代之。
  軍中帶女人,也是明太祖特別准許的,但別人不成。
  田卿幾乎每夜必要小妾待寢。
  當然,他玩的女人並不一定有名份的妻妾,有的是部下獻上的民女,他出手大方,玩過後賞賜頗為豐厚。
  今夜的水仙和玫瑰,是他所有的小妾中最美貌的。
  小熊上了床,就摟住一個。
  屋中無燈,天上又無星月,不會被看出。
  此刻小郭在床下已脫了衣服等待換班。
  小熊和玫瑰玩過之後,拍拍床邊,暗示小郭輪到他了,二人立刻技巧地交換。小郭上了床,水仙已迫不及待。
  原因很簡單,水仙在一旁觀戲,自然性趣大發。
  小熊和小郭年輕精力充沛,把二女侍候得服服貼貼。
  正因為他們太狂烈,有如生龍活虎,和田卿的舉措大不相同,水仙發覺不對,道:「你……你不是田大人!」
  玫瑰也不由一驚,因為她在一邊看戲,也覺得不像田大人,以田的年齡來說,就算性力過人,畢竟已是中年。
  中年人在這方面是細嚼慢咽的,不像小伙子那樣猛烈。
  所以大多數女人喜歡中年以上男性的體貼與溫存。
  水仙也道:「對,你不是田大人,你是什麼人?」
  「小聲一點!」小郭道:「我是什麼人,已經不重要了。」水仙道:「為什麼不重可,你是個色情騙子。」
  小郭道:「我不是專門來殖你們的,只可惜你們把我當作了田卿,若不順水推舟上床,你們必然發覺而呼叫!」
  「你到底是誰?」
  「應該說是我們。」床下的小熊也道:「我們二人平分秋色,把二位侍候得服服貼貼,也算有緣,對不對?」
  「我們一叫,你們二人就沒命!」
  「對,但你叫出了半聲就會停止呼吸!」
  兩女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玫瑰道:「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要進入金庫中幹一票,反正田卿有的是造孽錢,你們指點金庫所在,對你們也有好處,如果嚷嚷開,田卿如知你們和我們玩過,他會甘心戴綠帽子?」
  這句話震住了二女。
  田卿當然不會甘心自己的愛妾被別人玩了,只不過帶這二人去開金庫,卻沒有這個膽了。
  小郭道:「如不答應,我們只好打發你們上路!」
  兩女見小郭手中有寒芒森森的匕首,怎會不怕,玫瑰道:「水仙,我們答應了吧!」
  水仙道:「雖然我們知道銀庫所在,卻沒有鑰匙!」
  小熊道:「鑰匙在何人手中?」
  玫瑰道:「當然是在田在人手中。」
  小熊道:「別人沒有鑰匙?」
  「沒有,而且共有三道門。」
  小熊道:「田卿和友人密議相聚之處在哪裡?」
  水仙道:「在這院中西邊一個跨院中。」
  小郭道:「金庫呢?」
  「就在那密室中。」
  兩小制住了二女的穴道,普通女子不會解穴,大約天亮後穴道會自解。二人去了密室,小熊恨有妾的人,絕不會輕饒他們。
  正因為如此,他使用了迷香。
  這迷香是魚得水絕對不許使用的,小熊和小郭自然聽他的,但對田卿這種納妾十餘人之多的色魔,就不客氣了。
  他們迷倒了田卿和他的友人,取得鑰匙。
  他們把庫中的銀票、金條和珠寶搬走大半。
  事後又把鑰匙放回四卿身上。
  且說李悔的目標是趙其傑,此人是閹禍魏忠賢的餘黨,魏雖伏法,黨羽未清除,實為明朝敗亡的另一原因。
  因為魏忠賢紅極一時,那檔口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皇上被他朦蔽,朝中大臣敢諫的都被他們除去,所以剩下的不是噤若寒蟬,就是變成他的黨羽。
  聲勢之大,居然有人建議他死後配享孔子,真是笑話。
  這樣賄賂公行,賣官鬻爵的巨奸,他死這後並未誅連太多黨羽,真是一大疏失,乃種下了禍根。
  趙其傑的家當比田卿還多,那是在魏忠賢時代就歙聚弄錢了。李悔混入趙府,不久就找到了趙其傑。
  此人頗為風雅,正在書房中作畫。
  就在此時,忽然出現了一個美貌少女。
  趙其傑也好色,也可以說,人一旦有勢有錢之後,不好色的太少了。
  趙其傑道:「姑娘何人?」
  「我和你們人類不同。」
  趙其傑一怔道:「姑娘是說你不是人類?」
  「不是。」
  「那姑娘是鬼?」不由毛骨悚然。
  「不是,狐仙!」
  趙其傑上下打量,有點不信,道:「姑娘別開玩笑。」
  李悔道:「不信你們閉眼一會試試看。」
  趙其傑道:「為什麼要閉眼?」
  「因為你睜開眼以後,我就不一樣了。」
  趙其傑不信這分邪,閉上眼睛,但一會就睜開來,因為他怕這女人弄鬼,趁他閉眼向他施襲。
  那知睜眼一看,居然是下體赤裸的。
  下體赤裸,卻看不到最緊要的部位。
  上衣恰恰遮住了緊要部位。
  李悔慢慢走近,道:「妾前世與大人有緣,今生特來報恩,以蔗枕席,大人請勿以賤妾卑微視之。」
  趙其傑淫心大起,只見李悔翩翩起舞,玉腿全裸,似脂如玉,衣衫飛旋,玉腿輕掠,時隱時現。
  趙其傑如癡如醉,不久在座上昏昏入睡。
  他這一睡,直到天亮才醒,醒後大驚,還沒有想到其他,真以為是狐仙來此報恩,自蔗杭蒿的。
  他發現庫存銀票及金銀失竊,卻是數日之後了。
  至於魚、湯二人,當然也得手了。
  五人所得計一億三千餘萬兩,他們決定馬士英及阮大鋮各出一百兩萬作為軍費,因為全部獻給他們,可能納入私人的腰包內。
  首先,他們投刺去見馬士英,當然是以獻金為謁見目的。
  那知馬士英推幫要公,由部下代為接受及嘉獎。
  魚、湯二人大為失望。
  他們再去見阮大鋮,投刺獻金五百萬兩,要求親自獻予阮大人,阮大鋮居然答應了,魚等大喜。
  阮大鋮接見魚、湯二人是在花廳中。
  此人身邊有四個衛士,一看眼神就知道不是易與之輩。
  「小人魚壽和唐青有監於國家在危難中,決定將家財拿出一半獻與國家,請阮大人代叫,為數箋箋,希望能拋磚引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魚得水端著銀票走過阮大鋮之座位,阮身後四人左右各走出一人,道:「不必前行,交我們轉呈即可。」
  魚、湯二人也曾想到這一點,二人一交眼色,魚得水收起銀票,就向二武士狠攻而上,湯堯撲向阮大鋮。
  阮大鋮是光錄寺大夫,不應養有死士,但他知道樹敵太多,不能不防,所以這四人都非庸用。
  魚得水對付這二人,儘管這二人了得,卻非魚得水的敵手。
  湯堯被另外二人擋住,都撤出了兵刃。
  湯堯雖然攻多守少,卻無法接近阮大鋮。
  只不過魚得水還是得手,傷了一個,立刻撲向正要溜出門外的阮大鋮。魚得水一刀凌空掃下,那知門外突然射進一人。
  絕對想不到,這個人竟是個身手奇高的蒙面人,手執黑黝黝的短棒,接下了魚得水零部件空的一擊,阮大鋮竟然逃出廳外。
  魚得水覺得這個用短棒的蒙面人的身體有點眼熟。
  這人的短棒招術奇詭,凌厲無匹。
  加上又來了三四個,二人漸感不支。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女郎,竟是李悔,立刻撲向蒙面人,且對魚及湯「蟻語蝶音」道:「一有機會就走!」
  蒙面人把魚得水震退兩步,正要攻向李海,李悔的褲帶「叭」地一聲斷了,褲子落地。
  蒙面人不由一震,這奇景平生僅見。
  魚得水雖然極討厭此法,卻也沒有耽擱,穿窗而出。李梅扭身躍出門外,還揚手丟出一件東西。
  蒙面人抓住,竟是一條女人的大紅內褲。
  蒙面人丟出,另一個接住還嗅了一下。
  這麼一折騰,魚、湯等都已經脫出了阮府,回到秘密住處。魚得水道:「想不到一個光錄寺大夫府上居然有此高手!」
  湯堯道:「老魚,我隱隱覺得這蒙面人很熟。」
  魚得水道:「的確,我也有此同感。」
  湯堯道:「你不以為他的身材有點像叟白雨亭?」
  魚得水道:「是有那麼一點。」
  湯堯道:「除了他,誰有此身手?」
  魚得水道:「以前我從未聽說他用鐵棒。」
  湯堯道:「我卻聽說過,叟有一支乾坤棒,可以伸縮,但極少使用,他今夜用此棒是怕在拳掌招式中被你看出來。」
  小熊道:「這老賊怎麼又和阮大鋮在一起了?」
  湯堯道:「小熊,好歹史也是老魚的丈人。」
  小熊道:「白芝不是聲明解除婚約了嗎?」
  魚得水道:「對,像白雨亭這種沒有原則的牆頭草,也不值得尊敬,他和吳三桂也有相當的交情。」
  湯堯道:「大概要行刺馬士英也不簡單。」
  魚得水道:「總要試試看!這兩賊不除,史大人總會處處掣肘,無法施展而為國效勞的。」
  李悔道:「我也參加一個。」
  魚得水道:「李姑娘,你那一手真不敢領教。」
  「那一手?」
  「動不動就把褲帶繃斷那一手。」
  湯堯道:「好像你對脫褲子有癮似的!」
  李悔道:「你胡說什麼?我看到男人那副饞相就十分痛快!」
  魚得水大聲道:「一個大姑娘怎麼會這樣惡行惡狀地?」
  李悔狠聲道:「我六歲時看到一個男人和七個女人在一張大床上胡來,輪流來,雨露均沾!」
  魚得水道:「那男人是誰?」
  「我本應叫他爹,長大以後不叫了!」
  「那些女人又是誰?」
  「其中有一個是我娘。」
  眾人默然很久,這對一個小女孩的打擊是夠大的。
  當然,這也是她的惡行惡狀值得同情之處。
  魚得水道:「你爹是什麼人?能和幾個女人……」
  「魚大哥,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
  「不說就算了!」
  眾人商量,今夜去行刺馬士英。
  五個人全去,由湯堯帶著熊、郭二小,由魚得水和李悔一道,這樣不會有什麼閃失,也不會陷在裡面。
  他們去得很早,一更左右就混進去了。
  依湯堯的看法,馬宅宅大院深,比阮大鋮府還多兩進,前後有七進,奴僕數百,在下面膝混比主同來高去自己去摸索好得多。
  他們裝作是府內的人,在裡面晃來晃去。
  當然都是去找馬士英這巨奸。
  如有一撥人找到,就到馬宅中央鐘樓上去敲一下。
  敲鐘的人會在上面指明方向,以便集中力量。
  湯堯帶頭兩小來到第三連,一個家丁打量三個道:「請問三位是什麼人?為什麼沒有見過?」
  湯堯道:「我們是今天傍晚才來的,本人是士英的姑丈,他們二人是士英的小舅子。」
  家丁一聽,乖乖,還是裙帶關係呢,連忙躬身道:「小的失敬了!」
  「不妨,不妨!」湯堯道:「兄弟貴姓?」
  「我叫秦廉,是府中的馬伕。」
  「原來是一位養馬的專家,聽說士英有一匹寶馬?」
  「是的,就是所謂『汁血寶馬』」
  「士英呢?怎麼這半天未看到他?」
  「大人被當今召見,還沒有回來,如果回來了,他一定會先去看看那匹寶馬。」
  「什麼都不比寶馬重要?」
  「是的,他有一位寡女,父女情感甚好,這位大小姐亡夫之後一直住在娘家,大人回府先看過寶馬後才會再去看他的寡女呢!」
  湯堯道:「每人都有他的嗜好,也無可厚非。」
  小熊道:「不知姊夫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會超過午夜吧!」
  馬伕走後,小郭道:「湯大國手,我們變成馬士英的小舅子了,你卻是他的姨丈,你可真會損人!」
  湯堯道:「一時無計只好如此,你們二人流里流氣地,很像個小舅子作風,我這麼說也是為了安全。」
  小熊道:「現在怎麼辦?」
  湯堯道。「我們既然進來了,就該等他。」
  「在何處等?」
  湯堯道:「你到馬廄去守候,看到馬士英去看他的寶馬,就上鐘樓敲鐘一聲。」
  湯堯又道:「小郭到他的寡女處守候,一旦發現馬士英到她那裡也敲鐘一聲。但若小熊先敲了,你就不必再敲,齊集馬廄宰人。」
  小郭道:「你呢?」
  「我設法和魚得水聯絡一下。」
  兩小自去、且說小郭找到馬士英寡女之處,這是一個除了馬士英自己的住處以外,最大的一個跨院。
  這兒卻只住了一個人。
  小郭剛剛進院,忽聽到內屋有人走出來。
  他一時情急,揭開一個缸蓋往裡一跳,不由心頭一涼。
  不知是什麼?稠稠地,仔細一嗅,好像是面醬。
  大概是曬的面醬,古法作面醬是常常曬太陽的。
  小郭本以為是個空缸。
  可是目前也只有認了,在內輕輕把蓋子蓋上,卻又把蓋子開了一小縫聽那腳步聲,似是進入廂房中。
  不一會,就聽到洗澡聲。
  還好,廂房中有浴室,這人洗完之後他進去洗洗一身的面醬,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馬士英的寡女?大約半個多時辰,廂房中的人洗畢回到正屋去。
  小郭在醬缸內真不是味道,未作好的面醬,說臭不臭,說酸不酸,氣味十分難聞,他輕輕出了缸。
  全身面醬,只有脖子處沒有。
  每走一步,地上必有一個面醬腳印。
  馬士英如果來此,必有下人挑燈引路,自然會看到地上的面醬足印,就會露出馬腳來,所以要快洗。
  他進入廂房,一共三間。
  明間有一套浴後按摩的躺椅和小几。
  左暗間內就是一個澡池,這池水看來還是清清地。
  本來嘛!天天洗澡的人身上本就不髒。
  小郭下池,在水中把衣衫脫了,在池中洗衣。
  他沒有第二套衣衫,必須洗乾淨。
  這一身的面醬要洗淨乾淨還真不容易。
  洗好之後擰乾,到池外再大力擰一次,因為他必須穿上這一套濕準確的衣衫,隨時馬士英都會來此。
  擰好之後,正要穿上,才發現光顧洗衣,忘了洗澡。
  如下體上、腋下及腳丫子中還有少許面醬殘存。
  於是他再次下水洗淨,但是這次出池衣衫卻不見了,他本來是持干放在一邊的檯子上的。
  這一下子就急壞了他,撩開門窗向外間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明間一個三十多大約不到四十的女人,只穿了華麗的褻衣坐在外間椅上。
  那套擰乾的衣衫就放在几上。
  這女人目注他的身體,一言不發。
  小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女人道:「你是什麼人?」
  小郭以為,只要不說出是來行刺的,看來這女人不會立刻張口喊叫,可不能再像湯堯那樣胡說八道,冒充馬士英的小舅子,他道:「我……我只是想進來摸點東西……」
  「原來是作無本生意的!你好大的膽子!」
  小郭尷尬地笑笑,道:「女士可否把衣衫還我?」
  這女人的目光一直不離他的身體,小郭知道,這年紀的寡婦正是慾火最旺的時候,為了及早脫身,不要把這件事辦砸了,他只有使出低級的方法。
  他知道她喜歡看什麼?於是他就作出堅如鐵桿的樣子給她看。
  秦始皇之母的姘夫,能以那話兒挑起一個車輪,小郭對這一點也頗有自信,所以在田卿府中把水仙弄得死去活來。
  「玉房要指」有一呼吸四脈拍之法,能立刻控制陽具。
  這女人正是馬士英之女馬琳,三十三歲,守寡已有三年,改嫁過一個給呈中(官職名)、不到五年也死了。
  她欣賞小郭的身體,控制自如,卻無動靜。
  小郭以為,這女人一定會忍不住而主動要求。
  好知她只是坐在那兒目注他的身體,大約有盞茶工夫,不言也不動,她畢竟礙於身份,不能和一個小孩子。
  她還有起碼的身份。
  但是,她能無動於衷嗎?當然也不能,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她渾身抖動了一陣子,這才長長地喘了口氣,自袖內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道:「拿去,快走吧!」
  「你……你放了我?」
  「看你年輕,放你一馬可別被逮到,那就沒命了!」
  「謝謝女士!」
  這工夫馬琳已出了廂房,小郭急忙穿上衣衫,正要出屋,忽然發現椅上濕濕地,這才知道這女人目注他的身體時,以另一種方式達到了自污的高潮。
  不郭不由暗暗一笑,不過這女人總算不太離譜,也許在小郭赤裸之下,未必有幾個能把持得住。
  小熊在馬廄中守候,終於等到了馬士英。
  由馬伕陪他到了馬廄外,小熊就疾奔鐘樓,上去敲了一下。
  此刻敲一下,誰也不知是啥意思?但府中的護院保鏢卻看出小熊在上面指示方向,有人上去逮人,有的向指示的方向集中搜索。
  小熊逃到鐘樓一半處,已被堵住。
  由於鐘樓旁有房舍,他躍落屋面上,人家也上了屋面,而這工夫正好小郭也趕了來,二人聯手。
  只不過他們聯手對付七八個護院也極不輕鬆。
  魚、湯和李海三人卻到了馬廄,也遇上了馬士英。
  馬伕也是練家子,上前擋道:「原來你們不是……」尚未說出「你們不是大人的親戚,這時已來了五六個高手。」
  湯堯見多識廣,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他不認識的,一看就認出,其中二人是「鄭都二鬼」焦天祐和焦天佐。
  這二人也算是一流人物,比叟自然是低極了。
  不然也不會在馬士英身邊作貼身保鏢。
  馬士英以為「鄭都二鬼」的綽號不雅,為他們改為「鄭都雙英」。另外四個,其中一人更有名,正是勾漏山的「白袍老祖」麥高,此人幾乎和叟齊名。
  湯堯心頭一凜,立刻以「蟻語蝶音」對魚得水說了。
  於是魚得水對付「白袍老祖」麥高。
  湯堯對付「鄭都雙英」李悔接下其餘的。
  最吃力的是湯堯,因為「鄭都雙英」加起來就等於「白袍老祖」麥高的功力,甚至還稍高些,他怎麼成?魚得水眼見湯堯的刀勢施展不開,要助他卻分不了身。
  二人一打手勢,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他們暗示在馬廄集合。往東的小郭剛剛竄越了兩個院落,一個老人攔住了他。
  他年少氣盛,不知厲害,以為老頭未必有用。
  老人手持旱煙管攔住通路,小郭往上一撲,蹴出一腳。
  老人不避不閃,伸手就抓住他的腳踝。
  小郭一驚,覺得老人出手看來不疾不徐,卻快得出奇。
  他一縮腳,襪子都被抓破了,差點被抓住。
  小郭知道太低估了這個老傢伙,一時無計,伸手在袋內掏出一把碎銀子,全力射出,掉間狂竄。
  老人冷冷一笑,道:「小崽子,你跑得了嗎?」閃過碎銀疾追。
  小郭的輕功也相差甚遠,不久就被追上了,堪堪揪住小郭的衣領。就在這時,突然自左邊院牆上飛來一團火球。
  這當然是火器,但馬府中卻無人使火器。
  這老人自是武林中的名人,綽號「穿雲手」,名孫震,和「白袍老祖」差不多,只稍遜些。他一閃,小郭也趁機越牆而去。
  孫震一追,牆外又飛來了一團火球,急問中想繞路追趕,還是一樣,又是一團火球飛來。
  他不追,火球就沒有再射來。
  孫震知道這是內賊,助這小賊脫身,他此刻較上了勁,不追小賊,反而去找射火球的人,非逮到此人不可。
  武林中火器名家只有一人,那就是「雷神」苗奎。
  孫震卻以為,「雷神」的個性剛烈,絕不會為馬士英所用。那就可能是苗奎的手下。
  此刻小郭又落人一個大院中,仔細一看,不由一驚,居然又是那個放了他的那個女人的院子,但地上的面醬足印已經不見了。
  小郭正要離開,忽見正屋窗子推開,那女人向他招手。
  小郭相信她不會殺他,所以極想盡快脫出馬府。
  他正要不理她竄出此院,忽聞院外有奔掠聲,大約不少於五七人,有人道:「那小子就在這一帶消失了。」
  另一人道:「誰看到的?」
  剛才那人道:「『穿雲手』孫震孫大俠!」
  小郭此刻只好人屋暫避,這工夫暗間的女人道:「進來吧!外面抓人很急,此刻你是絕對走不了的。」
  果然,不一會兒敲院門道:「大小姐,大小姐……」
  女人道:「什麼事?」
  「有沒有奸細進入院中?」
  女人道:「沒有!剛剛還搜了一遍。」
  門外人的道:「對不起,打擾了!」
  小郭想起不久前在他赤裸之下,她的意淫而自污,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馬士英的妹妹。」
  「你不是她的女兒?」
  「他的女兒跟人私奔了!」
  「我要走了!」
  「你走不了!」
  「這麼大的宅子,護院再多,還是抵擋不住我的。」
  「如果我不許你走呢?」
  「你?你成嗎?」
  「難道你要試試看?」
  「不試怎麼成?」小郭穿窗而出,絕對想不到她的動作如此之快,雙足被抓住,又被摔在床上。
  小郭大為驚異,道:「馬士英的妹妹也會武功?也會火器?」「誰應該會?誰應該不會?」
  「你要幹什麼?」
  「我只是不忍心讓你被捉住給宰了!」
  「謝謝你的關心!」
  「你來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對你說過,不過是順手牽羊,想摸點東西。」
  「騙鬼!」
  「怎麼?你不信?」
  「你們是來行刺我大哥馬士英的。」
  小郭一驚,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意,上次為什麼又放了我?」
  那知她淡然道:「因為你們要殺他,也沒有什麼不對。」
  「你……你是說不反對我殺他?願意助我完成志願?」
  她搖搖頭,道:「我也不贊成家兄的行為及作風,但我不能助你殺我的哥哥,這一點你要原諒我。」
  「馬士英擁立福王弘光,就沒安好心,不過是由於弘光昏庸好淫,不理政呈,他就可以控制弘光,根本不把國家前途放在心上。」
  「這個我也知道。」
  小郭冷笑道:「既然知道,你說我們要殺他沒有什麼不對,那豈不是說風涼話?」
  她又搖搖頭,道:「他畢竟是我的哥哥,家母早喪,他把我拉大,這份恩情也不能忘,但作惡的人必受天譴!」
  「又是風涼話。」
  「不是!」她道:「一位預言家說過,家兄和阮大鋮已活不了多久,他們必然偷偷降清,也必被殺死。」
  「真有此事?」
  「真的,而且絕對不會超過三年!」
  「你不是故意敷衍我、騙我?」
  她哂然道:「你現在是我的俘虜,我為什麼要敷衍你?」
  小郭道:「你如果是明理的人,就該知道是國家社稷重要還是兄弟手足重要?」
  「當然是社稷重要,但弘光帝自己不爭氣,也不能全怪別人。」
  「我以為若廢了福王,另立潞王就有前途。」
  「你以為說換就換,說廢就廢,有那麼簡單。」
  「只要馬士英和阮大鋮不反對就好辦!」
  「小弟,朝廷中的事,沒有那麼單純的。」
  「我要走了!」
  「你不以為你欠我的情?」
  「什麼情?」
  「先不說我掩護你救你一命,就以你弄了一些面醬足印在院中,我就整整洗了半夜才弄乾淨!」
  「這……這的確很抱歉!」
  「該不該還這個人情?」
  「應該,你說吧!如何還法?」
  「你明知我現在需要什麼?」
  「你不以為一個三十多的女人和一個十七歲的男人上床有點太……」
  她揮揮手,道:「我要求過上床嗎?」
  「沒……沒有,那你需要什麼?」
  馬琳道:「我和我死去的丈夫雖然不是什麼生死不渝的夫妻,卻也沒有什麼不和,所以我不能和另外的男人上床。」
  「你不是改嫁過?」
  「對,又死了!我可憐被剋死的丈夫,也可憐你。」
  「可憐我什麼!」
  「我也怕和你上床也會剋死你!」
  「你的心地還不錯,那就放我走吧!」
  「我雖然不和你上床做那事,卻希望你陪我幾天。」
  「不上床卻要我陪你,這我就不明白了!」
  「你是不明白的,每人都有他的嗜好。」
  「你的嗜好是什麼?」
  「我喜歡嗅男人身上的氣味,尤其是不洗澡時的氣味。」
  「這……」小郭道:「男人不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
  「還有一種味,那就是男人味!」
  「我讓你嗅你就會放了我?」
  「對!」
  小郭道:「這樣你就對得起你的亡夫?」
  「我以為很對得起他們了!」
  小郭道:「我上床陪你不是更好,包你稱心如意。」
  她連忙搖手,道:「不成。」
  「為什麼?」
  「我們沒有婚姻關係,即為通姦。」
  小郭道:「我以為你的貞節標準和別人不一樣。」
  「你願意幹嗎?」
  「可以考慮,你是何人門下?身手如此了得!」
  「家師『雪山神尼』。」
  「果然是位絕世高手!」
  馬琳伸伸手,要他把衣衫脫了,小郭以為,上床嘛!還湊合,雖然對方年紀大些,總是正常的男女行為。
  要他脫光讓她嗅他的身體,他以為這是侮辱。
  以上次為例,她望著他的下體,椅子上濕了一征。
  這是什麼?這就是所謂意淫。
  如果說這樣就能對得起她的丈夫,真是欺人之談了。
  小郭心想:「我不妨虛與委蛇,抽冷子下手制住她。」
  小郭和小熊年輕都不大,卻都是老油子,也就是所謂;「少年子弟江湖老。」他一邊脫衣,一邊找機會。
  他知道她愛看什麼,就故意利用「玉房指要」方法控制下體,使之有如揮動的鼓槌。如果有一面鼓,一定能把鼓敲得「咚咚」猛響。
  他緩緩走近她,意思是要她嗅得更方便些。
  他喜歡看到一些錦衣玉食的女人出洋相,因為他的老母親是餓死的。像馬琳這女人,靠兄長的勢力,養尊處優,他就十分不服氣。
  他要施出全精解數,使這女人現原形。
  男人欲潮氾濫是一種形態,女人自然不太一樣。
  只不過,他又施行「一呼吸為四脈拍」的定息基準法,使下體的碩壯造成這女人無法忍受的誘發力。
  馬琳似乎還是那樣子,只是目注目的物,且長長地吸氣,就像幾天未進飲食突然聞到佳飯菜香一樣。
  小郭再接近些,似想讓她看得更清楚些。
  甚至觸及她的鼻尖,使她嗅得更真實些。
  就在這時,小郭出手通電,疾戳她的「肩井穴」。
  本來以小郭的方位,戳她的頭頂「百匯穴」,甚至她的「太陽穴」等等都比較方便,看來小郭還是不忍。
  她畢竟曾放過他一馬,所以他也不忍。
  這可以說是絕對的意外,那知馬琳身子一偏就讓了過去。
  小郭本以為她不會輕饒他,卻沒有什麼反應。
  小郭暗暗一歎,心想:「算了!她救我兩次命,她所要求的也不過如此,就順從她吧!」於是不再反抗。
  好一會,她才渾身痙擎了一陣,長吸一口氣道:「小郭,穿上衣衫吧!」
  小郭穿上衣衫;道:「馬琳姊,你到底是……」
  馬琳道:「你我既無夫妻之名,也無夫妻之實,但是,這種事卻有夫妻居室的概念,所以我要告訴你。」
  「馬琳姊,我剛才策你施襲,你不怪我?」
  她搖搖頭,道:「不。」
  「為什麼?」
  「因為你只想盡快離去,絕無殺我之意。要不,你攻擊我的『百匯穴』、『太陽穴』及『太陰穴』或額上正中的『神庭穴』等,都比『肩井穴』來得近而順手,可見你居心頗善。」
  「馬琳姊,我也發覺你很值得同情的!」
  「謝謝你!」
  「姊,我願意和你……而且一定也不會嫌你比我大……」
  「小弟,我很感動,可惜我已經『閉陰』,不能人道了。」「你為什麼要閉陰?」
  「我沒有對別人說過,對你小弟卻例外。因為我兩個丈夫,一個也不喜歡,所以成婚不久就施行『閉陰』。」
  「還可以治療呀!」
  「可惜我不知治療閉陰之法。」
  「馬琳姊,我知道,這是自我的好友湯堯名醫的典籍中看到的。你記下來:肉芙蓉、蛇床子、遠志、續斷、兔系子等各一兩,研成末配酒,每日服三匙。
  她真的記下來了。
  「小弟,如這方子管用,你願意作這下水道的疏渠第一人嗎?」
  「願意,而且感到光榮。」
  第二天馬琳差小使女使外出抓藥回來煎服,連喝兩劑,果然有效。
  所謂「閉陰」並非不能交合,而是奇痛難忍,這方子名叫「葛氏方」,服後不痛,且有正常女人的快感。
  小郭作了這個下水道疏通的第一個,皆大歡喜。
  「列仙金簿」中談到西方王母曾在漢朝元封之年下凡,到漢武帝的宮內,為了武啼的壽服,獻上了七個生長於東海,三千年才熟一次的仙桃。
  這當然不足採信,不須七個仙桃,一個就夠了對不?漢武帝並沒有活幾百歲吧?只不過漢代卻有很多人信仰西方王母,才流傳這些傳言,例如「兆」字,左右裂開,乃桃字之來源。
  這也象徵女人生殖器,西周時,有個歌謠叫做「桃夭」,其中有「灼灼其華,有賁有實,其葉蓁蓁」等句,即暗示少女肉體,像花瓣兒隱著果實,以及茂密的葉子。
  後人謔稱少女也稱這為「毛桃」,大概也是些意吧!
  小郭知道魚、湯等人有多焦急,尤其是小熊。
  第三天,他要求馬琳,馬琳含淚把他送出。
  小郭感覺馬琳並非把他當玩物或工具,心存感激,也有些捨不得,就和她約定後會有期及見面地點。
  小郭突然回來,小熊最為高興,兩人交非泛泛。
  也可以說兩個人臭味相投,志同道合。
  由於其餘諸人都外出找他或辦事未歸,小郭對小熊說了一切。
  小熊道:「好哇!原來你小子在那兒吃上甜頭!」
  「小熊,也不是吃上甜頭,樂不思蜀,而是她對我不錯。」小熊道:「你以為和這三十多歲的女人比之和水仙如何?」小郭道:「小熊,其實要是根本不知道是那一個,或者屋中無燈,把水仙說成馬琳,或者馬琳說成水仙,絕對感覺不出來。」
  小熊道:「可能是因為馬琳並未生育之故。」
  「大概是嗎!小熊,你們很焦急是不是?」
  「那還用說,魚、楊二位臨夜還分頭進人馬宅,但沒有頭緒。李悔說,八成你已經被馬宅中的人宰了!」
  「這個小爛貨咒我!」
  「誰在罵我?」這時李悔走了進來。
  小郭道:「你什麼咒我死了?」
  李悔道:「你兩三天不回來,誰都會那麼想,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了!小郭,你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小郭道:「藏在馬宅的一間儲蓄室內,今天才溜了出來。」「小王八蛋!你騙誰呀?」
  「我騙你!」
  「你敢發誓嗎?」
  「你說我藏在何處?」
  「你不是藏在馬琳的下水道中嗎?」
  小熊大笑,小郭一腳踢去,兩人打了起來。
  這工夫湯堯也回來了,大聲道:「怎麼?一回來就打架,小郭,你這兩天在什麼地方?我們以為你發生了危險。」
  「聽到了沒有?」李悔道:「這小子在馬府中納福哩!」
  湯堯道:「什麼意思?」
  小郭道:「別聽她的,我是藏在一間儲蓄室內,今天才溜了出來,的確是十分危險哩!」
  李悔道:「湯大哥,別聽他胡扯,他在馬士英的寡妹處,兩個人打得火熱,剛才他對小熊說這事我在外面聽到的。」
  湯堯道:「你在那兒吃香喝辣的,讓別人為你焦急。」
  小郭也不再辯了,狠狠地瞪了李悔一眼。
  小熊道:「其實也不是吃不吃香,而是馬琳也知道她哥哥是個大奸臣,頗為同情我們,也可以說和我們的看法相同,以為應立潞王,所以藏起小郭,沒有難為他。」
  李悔道:「小熊,你不必為他遮遮蓋蓋了!」
  湯堯道:「怎麼?馬士英的寡妹包庇了你?」
  小郭道:「要不,怎麼會平安回來?」
  李悔道:「馬士英的妹妹有『閉陰症』,是小郭用你湯大國手的妙方為她治療,於是小郭就是那第一個……」
  湯堯不願往下聽,尤其是一個少女說出這種話來。
  李悔正要說出「第一個通下水道的人」。
  這時魚得水也回來了,道:「小郭,你的命真大。」
  李悔道:「他是洪福齊天了!」
  魚得水道:「回來就好!」顯然他已聽到了一切。
  李悔道:「小郭善知過去未來,他算了一下,馬士英和阮大掀三年內必死,而且是降清後被清人殺死的。」
  魚得水笑笑道:「只怕不是小郭善知過去未來,而是馬琳說的吧!」
  小郭道:「魚大哥,你知道就算了,何必揭底?」
  魚得水道:「這種結局,也頗有可能,李闖竊據北京,必非滿清敵手,最後必被逐出,而清兵一旦入關,也必然大舉南下。就以弘光手下的實力,實難與清兵抗衡。」
  小熊道:「必要時馬、阮二人會見風轉舵,投降清朝?」
  魚得水道:「有此可能。」
  湯堯道:「老魚,北京的情況如何?」
  「李闖仍佔據北京,有人說他要在北京登基,也有人說他殺掠一番之後會退出北京,按他過去的作風,八成不會留下。」
  李悔道:「也不一定。」
  小熊道:「你什麼都知道。」
  李悔道:「至少比你知道得多。」
  小熊道:「你對李闖還知道什麼?」
  李悔道:「闖王本有二人,最早的叫高迎祥,被陝西巡撫擒住砍死,這才又推李自成為闖王。」
  魚得水和湯堯同時點頭。
  李悔又道:「據說闖王攻陷北京,穿的是毛笠縹衣,乘鳥健馬,入『承天門』,偽丞相牛金星及尚書宋企郊騎馬尾隨其後,李自成彎弓指著『承天門』道:「我若能射中『承天門』中央的『天』字,我必能一統天下。」
  牛、宋二人當然同意他的說法。
  李自成一箭射出,並未射中「天」字而在「天」字之下。
  牛金星道:「射中『天』字以下,也必能中分天下。」
  也就是可以得到一半天下的意思。
  魚、湯二人互祝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小郭道:「連李闖的事你也知道,李闖的部下有人叫牛金星和宋企郊的嗎?」
  李悔道:「當然,不信可問魚大哥和湯大哥。」
  魚、湯二人又點點頭。
  小熊道:「了不起!就像你在北京城內看到似的。」
  湯堯道:「老魚,弘光這邊的情況呢?」
  「兵源缺,原因仍是軍餉籌措困難。」
  李悔道:「咱們到北京籌款去。」
  湯堯道:「到□你有辦法?」
  李海道:「是的,有點辦法。」
  湯堯道:「這是正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李悔道:「我在魚、湯二位大哥的面前不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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