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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時日匆匆,數日已過。毛盾一直在茅山打理事情,畢竟建廟容易請神難。他大部分時間即忙著迎神接鬼,以此為神殿增加氣勢,以能恢復往日雄風。
  對於段君來父女何時往返,他倒不大在意。因為兩人個性如遊魂,又怎麼能以常人來推斷?倒是金武堂之事,他偶而打聽些。
  武向王病情似乎沒有好轉,身為長子的武向天也認真考慮到婚娶問題,他也開始尋找對象似乎也找到了對象。毛盾只知她叫阮月仙,長得清純可人,其他則一無所知。他倒想找機會見見這位未來金武堂的如意夫人。
  武向天仍是喜歡狩獵,為了向阮月仙示好,他當然一有機會即帶她一同出獵。然而就在武向天帶著阮月仙前往天狐山出獵之際,竟然發生了一連串悸人聽聞之陰謀……
  天狐山乃原始森林,除了野獸多之外,它聞名遐爾的乃是滿山溫泉水池。最有名的即是天狐泉,面寬約半里方圓,池水常年清澈見底,光是搭在四周客棧即有百家之多。李平也是其中一家。然而他乃混混一個,以前混過江湖.在混不出名堂之下才混到此地,平日作威作福,倒是能唬得這些老百姓一愣愣,做起生意,簡宣只有喝西北風的命運。說是客棧,其實也只是幾片樹板隔起來的板床,尾部再深入溫泉池一角,算是免費浴池了。除非本地遊客爆滿之外,很少人會想到還有這麼一間可以住人的旅館。
  今夜照樣人潮不多。李平也不想奢望有人上門,早把門窗關了。他位處溫泉最未一角,也許名聲不佳,平常人並不喜歡找他閒聊,每一收攤,他只好擺上一瓶老酒,幾穎花生米自飲自酌起來,或唱唱歌以解悶。當然,太過荒悶之際,他會溜到附近客棧,能唬人則唬,找不了人可唬,即淪為偷窺狂,專窺女旅客裸身洗澡,那本經念起來三天三夜說不完。若非前幾天窺得過火,被人發現,一驚之下慌逃,把左腳給撞傷,否則此時他准又偷窺美女出浴去了。這就是他的生活,十足地痞一個。
  已是午夜時分。李平已喝得三分醉意。但他總覺門外似乎隱隱傳來碰撞聲。似乎有人在敲門。「難道有客人?不可能吧!」說是不可能,李平還是晃向木門想打開,突又難耐窺癖而改為傾門靜聽。
  一片靜悄悄,哪有什麼聲音。「難道是錯覺?」李乎自嘲一笑:「現在敲門的一定是園子,或許……美姑娘也不差啊!」甩甩頭,一團苦澀自嘲笑容倒能安慰自己,他想走回桌子,突又傳來撞擊聲。這次他聽得清清楚楚:「真的有人!」他打起精神走向門口,極力想把門拉開,卻感到十分沉重,似乎有某種東西頂著木門。「誰?三更半夜還來撞門,算哪門孤魂野鬼?」
  李平以為有人要惡作劇,但罵了幾句,仍未聽及對方反應,反而傳來一聲低吟聲,他心頭一顫。此處四下林木森森,早和大道旅館隔開,若真的鬧鬼…
  …他不敢想,極力鎮定。「喂!老兄,三更半夜裝鬼會嚇死人的!」李平立即喝叫。想喝去一些鬼氣,並且希望喝出那人。就在他用力推開門縫之際,一個人已倒靠過來,他似乎生病或受傷。
  李平驚急叫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急忙把門推開,扶著那人,不扶還好,這一抱,他登時大叫,倒退三四步,那人登時摔向地面,渾身血紅得像剛被宰殺的死豬。那人還想掙扎說什麼,可惜抽抽抖抖老是吐不出字,鮮血淋得他滿臉滿腮,李平瞧不清他面貌,卻有點眼熟。他實在不忍,遂又扶向受傷者。他急道:「老兄你可別死在這裡。是誰殺了你,發生了什麼事?」那人兩眼發直,口中直吐,卻嘔嘔地吐著鮮血,右手猛抓,又似乎想伸出兩根手指頭的樣子。
  「你想告訴我什麼秘密?殺你的人?」那人勉強掙扎,呃了幾聲,終於支持不了而偏了頭軟在地,「老兄別死啊!」李平焦切猛打他巴掌:「把話說清楚再死也不遲!」他極力搖晃他身軀,對方已無任何反應。李平很快摸向他心臟。
  似乎已完全停止跳動。
  「死了?」李平一臉焦急,他顯然已被捲入恩怨之中,甚至可能為此而遭到毒手。他極力鎮定,猜想對方會是誰?為何會受到殺害?可是實在想不出結果。看樣子,他根本不是本地人而是遊客,若殺他的人發現他躲在這裡,那自己豈不是完了?摸摸自己脖子,李平很快探向外頭,烏黑一片,四周靜謐無聲,似乎一切都末發生似的,還是……或許有人正在黑暗處偷窺自己?不管如何.不能任由屍體擱在這裡,李平只好把他托於床底下,並立即把大門關上.然後把地面血跡擦去。
  一切似乎無事,仍是如此安靜。擦完血跡而滿身冒汗的李平,已故作無事而喝著酒,但在熱汗變成冷汗之際,他心頭已較平靜,瞧瞧床角:「到底會是誰?」忍不住他又偷偷伸手往那人身上搜去。別的不說,光是銀票就已上萬兩,他嚇壞了:「這人分明是富翁,呃,看來是富家子弟。」李平不禁起了貪婪之心想沒收那些銀票:「有了它,我就可以過舒服的下輩子了?」可是死人擺在這裡總不是辦法,李平想到將人埋了,來個毀屍滅跡。說做就做,他立即將草蓆抓下,把屍體拖出來想捆起來。
  外頭又傳來颼颼冷風聲,似乎有千百隻眼睛注視著他,李平又膽怯了。
  「我是要扛他出去,被人逮個正著,豈不百口莫辯,這人根本不是我殺的!」李平還是覺得不妥,他心念一轉:「對啊,他本就被人殺死,我只要通知地保或某人前來驗屍,他們以抓兇手為重要,這些錢就算被我吞了也沒有人知道,若被發現,大不了找個借口說是死者不小心掉在床下不就得了。」
  越想越有道理,他已決定如此進行。於是他又翻動死者腰際,按出一張帳單,裡頭寫了幾個字。「溫馨天築?不就是本區最大客棧?」李平已認定他來自此客棧,那本來就是公子哥兒的地方。看看畫押上畫了個「天」字,那該是此人名字。照此帳單一切都是兩份計算,他該和另一個人同行才對。
  那人是誰?會是兇手?還是……李平猜不透,但他卻決定前往溫馨天築探探消息。若對方並不是什麼難纏之人,則叫他前來收屍,若他就是殺人之兇手,自己也好有個應付。想定後,他再次把屍體藏入床下。整理一下自己衣衫,尤其是別露出血跡,免得到時百口莫辯。然後深深吸個三口氣平定心神,這才掩門而去。四處瞧瞧,一切如舊.他才大膽快步行去。摸摸口袋萬兩銀票,他更加來勁想辦妥此事。
  大約行至客棧較光亮區,那裡掛了不少燈籠,一切似乎光明多了,他整理一下臉容,還是邁步行去,目標仍是溫馨天築。行過一排桂花林,突有一貌美女子匆忙奔出來,她年約二十,長髮披肩,長得甜美可人,尤其是櫻唇紅嘴半努,更是迷人。
  她見及李平,充滿柔情而勾人的眼神已扣來,聲音嬌切帶責:「向天,你到哪裡去了?害人到處找你,擔心死了!」那女子嬌柔就想撲向李平,好像兩人本就是濃情戀人。李平見狀驚愕閃開:「你是誰?怎可,怎可……」忽而見得這女子簡直是他所見過最美者,似已後悔方才沒被她撲著。
  那女子也為李平舉止嚇著:「你怎麼啦?」突見他臉容,已然傳笑聲:「我知道啦,你一定是故意剃掉鬍子,換上布衣想騙我對不對?哼!我照樣認得你。向天,別再玩了,我……咱們回去好不好,外面好黑,我一個人好怕啊!」
  又自挽向李平左臂倚過來,李平但聞香氣襲來,就快暈了,尤其她又抱得緊,肌膚之親讓人想入非非。他極力鎮定,在想及床下另有屍體後,他的慾念全失。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向天,我是……」「胡說,你明明是向天,我是月仙啊,難道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月仙?」李平再瞧這位白裙女子,還是不敢存非分之想。然而,他很快閃過那屍體面貌,雖然血淋淋掩去大半臉孔,但仍極為眼熟,若自己蓄起鬍子……難道自己真的長得很像他?連他的情人也看不出。「姑娘是否把我當成你先生?」李平想從她口中再一次證實。「你本來就是向天,不要再耍我好不好?」阮月仙似有責備之意。李平從他眼神看出自己真的很像他。不過死者的陰影仍讓他揮之不去。心念一閃,他還是說實話:「我真的不是你先生,你先生可能被殺了!」「胡說,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是真的,屍體就在我床下!」
  「是真的?」阮月仙驚訝不已。「我沒騙你……」李平道:「跟我來,看過之後,你就明白一切!」他也不想解釋一切,立即帶領阮月仙回房。那阮月仙已經失魂落魄,怎會發生這種事情?若真的如此人所言,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
  李平走路極小心,他除了要引她回房外,還得避開任何人耳目,免得節外生枝。走過那不像樣的木橋,住處已在望,李乎說道:「就在裡頭,夫人請穩住情緒。」雖然阮月仙有些失魂落魄,但她似乎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不會來個大哭大鬧,但李平仍怕她激動之下會暴出無法收拾的聲音。在這夜深人靜裡豈容她這麼一叫?阮月仙仍是一臉木訥,急於想推門進入,李平為了減少發聲,仍自行先開門,並把木底下屍體拖出來。
  「他是你丈夫嗎?」阮月仙同時也將桌上燭火點燃,屋內已亮,地上屍體臉容瞧個一清二楚。正是金武堂少堂主武向天。她嚇呆了,臉色蒼白得怕人。又有誰料想得到金武堂少堂主會在這裡道人暗算?「他撞到這裡時已奄奄一息,我來不及問他是誰,遭誰瞎算就斷了氣。」李平將他身上賬單抓出:「我是從這裡找出線索,想過去通知,你就已先行上門。」阮月仙仍愣傻在當場,既無表情,亦無聲音,似心頭一片空白,「他真的是你丈夫?」李平低聲問。然後他仔細瞧瞧武向天長相,竟然跟自己有七分神似,他不得不嘖嘖稱奇。除了雙胞胎,世上幾乎難以找到如此相像的人了:「他會不會是我兄弟、或是……同父異母等等狀況……」
  其實李平也只不過是一個人幻想罷了。他自懂事就是孤兒一個,哪來的親兄弟,不過瞧瞧看看,有些想像之人還挺有意思,只是死了一個。此時阮月仙也凝目過來,盯著李平臉不放.看得李平怪難受的。「夫人……」「你把當時情況說清楚!」阮月仙已開口說話,不見悲傷,只是一份冷靜和沉著。李平反而感到心虛:「當時我在喝酒,忽聽到門外有撞擊聲,我推開門,你丈夫已是血淋淋倒在那裡。」「他說了什麼?」「他當時已快斷氣,呃了半天也沒說半個字,掙扎一會兒就斷氣了。」
  阮月仙雙目如尖刀刺來:「兇手該不會是你吧!」「我?笑話!」李平斥道:「我跟你丈夫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他?何況我若是兇手,我會去找你嗎?」
  「這麼說,我是誤會你了……」阮月仙雙目閃爍著:「除此之外,你還發現什麼?
  例如兇手的背影等等……」「沒了,就只這些!」李平覺得這經娘准學過武功,眼光利得會割人,自己似乎隨時會被宰殺,不禁懼怕起來,若她硬把自己當兇手,那將如何是好?阮月仙此時己露出怪異而含帶一種妖媚笑意,這並非剛死了丈夫應有態度,她繞著李平轉一圈,看得李平很是不安。
  「我有一個秘密,你想知道嗎?」阮月仙語氣帶著挑逗。李平感到渾身不自在,似乎隨時會有被殺的感覺,不自禁已回答:「什麼秘密?」「在還沒說以前,我想知道你是否易過容?」「沒有啊!我本來就長得這樣!」李平拉拉自己的面皮以證實,阮月仙不放心,仍是往他臉皮扯去。那動作帶輕浮,扯了幾下,她點頭含媚說道:「果然是真材實料,實在太像他了,你知道他是誰?」「誰?」這正是李平最想知道的。「武向天,聽過沒有?」「沒有。」「金武堂呢?」「當然聽過!
  「李平毛病又犯了,誇張地說:「北武林第一把交椅,有誰人不知!」「他就是金武堂少堂主。」「他?」李平實在不敢相信地上的人會是這麼一號大人物,直覺的,他覺得他完了,怎麼惹上這種麻煩。
  阮月仙淡媚笑著:「我想你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跟金武堂少堂主長的如此相像,甚至連我都分不清呢!」「這……天下萬萬人總有一兩人長得較相像的吧!」「然而如此相似的並不多見。」李平不說話了,他不知這婆娘心中在打什麼算盤,但不管如何,必定跟自己和躺在地上的武向天有關。「我要你冒充他!」阮月仙斬釘截鐵說,目光如利刀逼人,「我冒充他?」李平七魂掉了六魄,這簡直要他的命。阮月仙卻胸有成竹:「不錯,這就是我要說的秘密,也是唯一你我所知的秘密。」「可是,我不行,我不敢啊!」
  阮月仙突然膩向李平,帶威脅口吻又帶哆聲道:「如果你知道這秘密而不從,我只有殺你滅口,你該知道,我千方百計想討好武向天,就是想奪取金武堂所有一切,包括權勢和財富,所以你絕對不能死,否則我的計劃豈非全部泡湯。」「可是我不是武向天啊……」「你現在就是!」阮月仙冷硬語氣使得李平大氣不敢喘,深怕稍有不慎,當場會被幹掉。阮月仙對他的反應感到滿意,隨即又媚笑起來:「其實你一點也不用擔心,以你長相連我都認不出,他們更難辨認,只要你好好演好你的角色,你不是要銀子?我可以把金武堂十分之一財產送給你,它可以讓你豪華享受後半輩子,保證比王公貴族還有錢。」
  李平雖然愛財,但想及金武堂氣勢,他還是手腳發軟:「姑娘你別當真吧,我雖跟他長得很像,但仔細看還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這絕瞞不過他的親人及兄弟姐妹,你還是別把我算進去吧!」「放心,你以為我隨便就帶你回去?」阮月仙輕笑道:「我會把你訓練成模成樣才把你帶回去,你這個心是白操了!」「可是……?」「沒什麼可是!」阮月仙軟硬兼施:「你不答應就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李平但覺脖子插了一把冰刀涼了一半,他已是上了賊船,想躲也躲不掉。「何況,你冒充武向天,還可以得到我這位美嬌娘呢,天下豈有這麼便宜的事可撿?」阮月仙又那麼含情帶浪地在他嘴唇一親。李平做夢都夢不著有朝一日會有這麼一位尤物和他卿卿我我,他整個人已瓦解。「我都依你,只要……只要你!」
  「都依你對不對?」阮月仙更形浪笑,雙手往李平腦袋抓去,往自己雙峰一塞。李平簡直病狂了,忍不住氣喘起來,阮月仙卻及時推開他,伸手往地上一指:「急什麼,我們多的是時間,不過這真的武向天的屍體,你可就要好好收埋才行。」李平這才想到還有個死人在,慾火立即降退,急急乾笑道:「夫人說得對,我這就去處理。」說著連同草蓆一起捆起,扛著屍體就要出門。阮月仙但覺不妥:「我先去探探狀況,免得被人發現。」末等李平回話,她已探身出去,看那輕身功夫,似乎有兩手。
  她很快探過四周,隨即通知李平埋人。兩人合力把武向天埋在一處山窪,那裡雜草叢生,根本毫無落足之處,實在是理想地點。一切弄妥,再回住處已是四更天。阮月仙媚笑著:「回溫馨天築吧,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武向天了。」
  李平已沒意見,也不必收拾東西,立即跟著這位陌生女人返其住處。
  溫馨天築說的是客棧,其實是一連串獨立房間所組成,阮月仙住處更是豪華,連溫泉都引入屋內,而琥珀水池比一般王候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歎李平在此混了大半輩子,竟然不知此處如此豪華,否則他早會溜來洗澡,洗過還可以敲塊琥璃去賣呢。真是白混了。
  他想洗個澡過過癮,卻不敢有所舉動。阮月仙卻輕笑說道:「武向天是大公子,行事大方,出手闊綽,洗這些琥泊池算什麼,別顯得扭捏。」「說的也是……」李平本是小混混,只要心情一放開,也沒什麼好顧忌,當真脫下衣服跳人溫泉洗個痛快。
  「到底誰是兇手?」阮月仙仍對此事一直找不出答案。兇手仍會在附近虎視眈眈,若真如此,他們埋屍計劃不就被拆穿?或者兇手在刺殺武向天之後以為他已死亡,早就離去?還是來不及殺死武向天即迫不得已離去?武向天又如何摸到李平家?也許是巧合吧?她摸過李平底子,的確是混混一個,控制他足足有餘。倒是那摸不透的兇手著實讓人不安。
  李平已洗完澡,他用一種常在煙花樓挑逗妓女的輕浮動作吹了個口哨。
  阮月仙白了他一眼:「下流,武向天從來不如此。」「呃,我錯了,下次改進。
  「李平倒真怕她變樣。阮月仙見他一臉自責相,方自放臉一笑,拿起一件浴巾往他行去。「我剛用過,你披上吧!」李平受寵若驚,光聞及那殘留肌膚香氣,他已意亂情迷:「你當真要讓我披?」「不侍候你,要侍候誰,你可是我未來的丈夫。
  「阮月仙輕笑著:「以後便宜全由你佔了,因為啊,說不定隨時都有人在監視我們。」
  李平忽然明白阮月仙百依百順原因,當下色膽包天:「既然是夫妻,總該辦事吧!」「少色了!」阮月仙已露出那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妖艷笑容,簡直在勾人魂。李平那堪禁得起挑逗,心頭一股澎湃浪潮起伏衝撞。是男人似乎永遠禁不起這種迎面而來之誘惑。於是他撲向她,她並沒躲開,乾柴烈火般攪在一起。李平恨不得立即想剝開衣服。阮月仙吟了一聲:「別急……把燈熄掉!」「現在還管這麼多!」「猴急什麼,我是不想讓他人看到這好事。」
  屋內燭光乍失,一切變得漆黑。細弱燈光從窗縫滲透進來,仍見著阮月仙動人裸體,李平毫不客氣而介乎野獸般蹂躪,阮月仙總是欲拒還迎地迎合著。沒有感情,完全是尋求刺激的感官發洩,那糾纏竟也為了貪圖比對方更多歡樂而在爭奪肉體的主權。許久,喘息聲方止,兩人癱在地上,各自擁著方才猛獸般烈的回憶。這似乎是最容易滿足兩人心靈的工作。李平心頭有個感覺,就算死在達妖女手中,也無怨悔。「向天……你累了吧?」沒反應。阮月仙突然翻身,一巴掌打向他臉頰:「我在叫你,聽到沒有?」「呃,是我麼?」「以後請你隨時記住,你叫武向天,我叫阮月仙,連這麼重要之事都忘了,怎能冒充人家!」
  「是是是,夫人說的是,我一定認真學習!」李平仍自沉迷在溫柔鄉里,又想張臂環抱佳人。阮月仙已推開他,擺明了是不需要了,不過她仍媚笑著:「你如果有意,我倒是願意成為你真正的妻子。不過,你要記住,只有我知道你是假冒的武向天,沒有我,你可能永遠困在這裡窮困潦倒,我既然可拉你到天堂,也可以把你推入地獄。」她早已摸清李平在想什麼。當然,李平經過此蝕骨消魂,早深陷不能自拔而任由阮月仙擺佈。
  此後半月時間,阮月仙不斷教導有關武家事,尤其是應會兄弟姐妹等親人。李平雖是混混卻不笨,學起來有模有樣,半月下來,不但養得較胖,鬍渣子也已長出來。此時連阮月仙也情不自禁以為是舊情人復活起來。那阮月仙果然有備而來。她連武家絕技三截金槍都頗有研究,她也不辭辛勞的一一都傳給李平,以使他耍得幾分像樣。似乎該教的都教了。此時李平只要不被批判式地詢問,他該能瞞住任何人。
  今日一早,阮月仙已把李平喚過來,滿是溫情地說道:「我們該回去了,出來打獵這麼久恐伯會遭人起疑。」「現在?」李平又感到不安起來:「我還沒適應,恐怕會出錯。」「凡事都得跨出第一步,以你現在能耐,應付那些人該是足夠。」阮月仙含情道:「何況我會寸步不離,你更不必擔心。」阮月仙又道:「唯一要擔心的是有個叫毛盾的傢伙,他懂得法術,你干萬別把生辰八字告拆任何人,免得淪人他手中,麻煩就大了。不過他非金武堂之人,你暫時碰不上,這顆心以後再來煩惱好了。」李乎看她如此堅決,也無話可說,遂點頭道:「好吧,我盡力而為便是,不過,說真的,我越來越怕。」
  「挺著點,若出差錯,你我都討不了好處。」「到底誰殺了武向天?」「我要知道就好辦了!」李平舔舔嘴唇:「要是兇手發現我,必定會非常吃驚,他會再暗算我嗎?」「有可能。」阮月仙輕笑:「不過我在你身邊,他恐怕難以得逞。
  「「要是他認定自己殺死武向天,豈不猜出我是假冒的。」「這事不可能,他要說出你是假冒的,不就承認自己是兇手,天下有這麼笨的人?」「他可能想盡辦法拆穿我。」阮月仙冷笑:「他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敢,我會狠狠地擺他一道,別想那麼多,認真扮你的大少爺,一切事情我會擺平。」
  李平雖然點頭,但想及隨時有把利刀準備捅向自己背脊,他再怎麼也瀟灑不起來。收拾收拾,他們還是打道回府了。
  五天後。他們終於回到金武堂。任由阮月仙如何交代他要沉著冷靜,但瞧及這偌大如皇宮,戒備更是森嚴的殿堂,他還是直冒冷汗。若非騎馬趕路也會冒汗,他老早就引人注意了。阮月仙暗罵幾聲無用,癟三就是癟三。儘管心頭嘀咕,還是替他打點,將買來充當獵品的獵物賞給屬下,然後很快帶他往東光樓藏去,免得露出馬腳。
  方進東光樓,阮月仙支開所有人,她已斥向李平:「你抖個什麼勁,武家的臉全讓你丟光了!」李平笑道:「我哪知道金武堂如此之大,而且四處充滿衛兵。」「那又如何?你別忘了你身份,現在除了副堂主和老護法就算你最大,你可以不甩任何人,有何好怕?」
  「我再試試……」「不能試,立即要認定自己身份!」「我……我知道了。」李平勉強打起精神,為今之計也只有孤注一擲。稍作休息後,阮月仙已有指示:「現在先得去拜見你爹,因為他受傷在身,你不去反而讓人家起疑。」「又要出門!」李平想到就怕。「有什麼好怕,一切有我在!」阮月仙催著他,李平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兩人當下並肩而行,前往金武堂。一路上難免有衛兵拱手為禮,卻都如阮月仙所言,輩分低根本不敢吭聲,哪還容得產生懷疑心念。就快近金武堂,除了守衛,竟然多了一條大狼狗。這狗本是武向天找來看守父親以彌補守衛可能疏忽之處,誰知它見著阮月仙——當然是假的李平,竟然狂吠不已。
  嚇得李平驚心動魄,不知如何是好。「你怎麼沒跟我說有狗?」李平急掠叫。阮月仙亦是稍變臉色:「我也是第一次碰上……」敢情她前幾次都沒見過大狼狗。倩急中,她立即做出反應:「別緊張,咱們走在一起,人家一定以為狼狗是對我叫,你快跟它打招呼!」
  李平當下裝笑臉:「狗兒怎麼了,別叫,待會兒給你好吃東西!」守衛已拜禮,有意把狼狗拉開。裡頭已走出一青衣女子,正是武靈雪。為了父親安全,武家兄妹一有空兒自會前來照顧,她似乎不喜歡來路不明的阮月仙,白瞄一眼,冷道:「要見我爹也不必摟得那麼親密,簡直不是我以前的哥哥!」李平做賊心虛,額頭在冒冷汗了,瞧及武靈雪銳利的眼神,又講出這一番話,難道認出自己了?阮月仙則是一如常態,只是輕輕鬆掉抱得過緊的雙手,她仍謙恭有禮:「大小姐,我們是來向堂主請安的。」「有我哥哥在,輪不到你開口。」武靈雪再瞄一眼,懶得再開口,轉頭即往裡邊走去。
  縱使武靈雪是在諷刺兩人,但她的離去正使兩人鬆去插在身上的沉重利劍。兩人暗噓口氣,還是避開狼犬,步入裡頭。李平暗暗決定,馴服這隻狼犬是當務之急。華麗裝飾已使李平感到眩目,不禁幻想著有朝一日當這裡主人該多好,簡直不虛此生。
  武向王就坐在八仙桌旁,他手中抓著毛筆似在寫在但像在畫圖,宣紙上出現一些似字似山似水圖樣,和三歲小孩信手塗鴉傑作差不多。但他那份專注倒使旁守候的武靈雪感慨不已。好端端生龍活虎的父親怎會突然落得如此情景。「爹,孩兒來看您了……」李平低聲叫著,他總覺得自己聲音僵硬而走樣。武向王還是沒反應。阮月仙手肘一撞,李平聲音又起,從低聲叫到高聲,幾乎是用吼的:「爹,孩兒來看您了。」武向王一愣,四下張望:「爹,誰是爹?找不到。」
  李平急道:「您是爹,我是您兒子向天,來給您請安的。」「向天?你是向天?」武向王盯住李平,猛搖頭:「你是向天?怎麼看起來不像?」傻人也有精明時候,如此專注服神,瞧得李平一顆心快炸開,甚至覺得身份暴露,不知如何裝下去,阮月仙亦是暗暗叫驚,但是再觀察武向王只是楞楞地叫著而已,心知又過了一關,嬌然一笑道:「老爹,他是您兒子向天啊,您累了吧,我幫您捏捏肩頭。」說著她已想靠往武向王獻慇勤。只要搏得老頭子好感和信任,她將更有利。可惜武靈雪對她有仇似的,一手將人擋掉:「不必了,武家的事,武家會處理。」「大小姐如此見外,我跟向天遲早都是夫妻。」「嫁了再說。」武靈雪冷冷道:「未嫁過門之前,我沒有必要承認任何人。」
  對於突如其來又背景不清的人,武靈雪對她是戒心重重,尤其是這女子外表乖巧,私下卻精明已極,更非什麼好對付之角色。阮月仙見她如此也不敢翻臉,輕輕一歎:「以後大小姐就會瞭解我的為人了!」無奈中已暗示李平寒暄之後匆匆離去。「哥哥怎會變得如此沒骨氣?」武靈雪更不能諒解自己哥哥,可惜她仍未感覺出這已不是她真正哥哥。
  李平和阮月仙回到東光樓,兩人總算噓喘大氣,又逃過要命,當然,阮月仙仍有牢騷:「這賤女人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哪天非整整她不可,還有你!
  「她轉瞪李平:「搞什麼,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再這樣下去,不必我說穿,你準會叫人看穿!」李平抖抖肩胸似也想振作:「給我時間,剛回來是有點怕,我會更努力!」「最好是馬上適應,免得錯誤百出。」「當然,有你的慰勞是最好的了!」李平一副色相又撲往阮月仙,連日緊張,他實在需要疏解。而阮月仙那嬌媚表情自是最好刺激。阮月仙似來者不拒,硬被他纏上,嘴巴老叫著不要不要,卻親得比什麼都猛。
  眼看乾柴烈火就要燃起,突然有顆石頭拋丟過進來,嚇得兩人慾念全失,驚急反應即是有刺客。李平情急中想及要有豪邁風範,登時叫誰,破窗而出。
  眼見一位抱有小東西之女子立於庭院,他冷喝:「大膽刺客敢闖本堂禁地!」舞著雙手卻攻不下去,畢竟他只是會比劃的三腳貓。
  來人正是武靈玉,她手捧上次被阮月仙獵來的小銀狐興沖沖想見這位還算可親的哥哥,沒想到李平卻一時未認出而將她當刺客。她被哥哥舉止給嚇住,楞在那裡,唯獨平常安靜乖巧的銀狐,卻弓起身來嘶嘶怪叫,像要攻擊什麼。阮月仙也趕出門,但見來人已鬆了口氣。輕笑中帶責備道:「什麼話,自己妹妹都不認得,她是武靈玉啊!」由於知道武靈玉是聾子,她說話並不禁忌。李平聞言但覺自己失態,趕忙收起招式,乾笑道:「是妹妹啊!怎麼不早說,害我以為來了刺客呢!」
  武靈玉還是冷眼瞪著哥哥,雙手抓緊跳撲某人的銀狐。阮月仙又自指責著:「你怎麼忘了她又聾又啞,根本就聽不到也說不出,你叫她喊什麼?」「呃…
  …真是!哥簡直迷糊透了!」李平困窘拍拍自己腦袋:「你找我有事?丟石頭倒是個好辦法……」忽而想及聾子聽不懂,他倒不知要如何跟妹妹來溝通。心念一閃,用比劃的。武靈玉卻仍盯著哥哥不放,她瞞唇已扣緊,似乎顯得不安,突然猛轉身快步逃去。
  李平喂喂想叫卻喚不回,不禁洩氣,然而想起武靈玉眼神,他感到不安了:「這丫頭會認出我?」阮月仙道:「連武靈雪都認不出,她怎能?別疑神疑鬼!
  「「可是,人家說瞎眼精,啞巴靈。她又聾又啞,想必眼睛特別厲害!」「那又如何?隔了七八丈,她看得清楚?就算看清,她如何跟人說,說了會有人相信?」阮月仙又冷道:「別老是把你自己當作假的,假的即使當久了也會變真的,老是一副老鼠膽!」「變假成真……」李平喃喃念著,想及此,也想鼓勵自己。「我們唯一對手應該是殺死武向天的真正兇手。」阮月仙已點出問題癥結所在。李乎也受教般地點頭,他得更加小心才是。隨後兩人又自回廳,也沒興趣再翻雲覆雨了。
  阮月仙發現仍有許多漏洞要補救,尤其方纔如何跟武靈玉溝通即是一個大問題。她得仔細教導李平才是,免得出差錯。
  武靈玉呢?她似乎當真發覺哥哥不對勁,在奔回玉竹軒之後,坐不了半刻鐘已忍不住翻上牆頭,瞞著眾人不知溜向何方。她找毛盾去了。「什麼?你哥哥是假的?」正在茅山施布神殿的毛盾,被突如其來的武靈玉早是嚇了一跳,又見她風塵僕僕,還來不及休息就急於在地上寫了那麼幾個大字,早嚇得毛盾大眼瞪小眼:「你哥哥是假的?」武靈玉猛點頭表示的確是假的。
  「你怎知你哥變成假的?」毛盾打趣問道。武靈玉寫:「有人冒充。」
  「有人冒充?」毛盾怔詫:「那真的哥哥呢?」「失蹤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何處失蹤?」「哥哥是到天狐山狩獵,回來就不一樣了!」「怎麼不一樣?」
  「他答應要找銀狐回來給我配對,結果沒有,」武靈玉一臉認真:「他還忘了我是誰,而且不知道如何跟我說話!」「也許他受了某種刺激呢……」毛盾想及武向王,自是對此狀況持別敏感。
  「不!他絕對是假的!」武靈玉硬是咬定,急得快哭出來了。毛盾一時不忍:「好好好,我相信你,你來找我,我能幫什麼幫?」「把他的假面具拆穿。」
  武靈玉焦切道:「他一定有陰謀。」「若真的如此倒真有的陰謀了……」毛盾稍一沉默:「若真如此,你哥哥倒是凶多吉少,我是該去探個究竟。」瞧瞧神像,似乎又要封廟覺得可惜,再瞧往外邊,那段君來父女不知何時才會光臨?這似乎都比不上救人急,當下他乃決定跟武靈玉走一趟金武堂,至於神殿就到山下找個人前來看守照顧吧。他收拾一些隨身東西,不敢稍作停留,己跟著武靈玉返往金武堂。
  「午安,少堂主。」毛盾回到金武堂,找個時間已摸向東光樓,忽見李平在庭院練功,他已笑嘻嘻迎了過去。李平有了武靈玉那次的失誤,再也不敢胡亂看錯人,聞言之下亦作驚訝和熟悉狀:「怎會是你?請坐請坐。」李平很快收斂招式,免得出差錯,而且熟悉地迎過來。
  毛盾斜眼直瞄:「少堂主還認得我?」「當然認得,都相識那麼久,怎會不認得?」「那……我是誰?」毛盾存心想考考他。李平一時緊張,他責怪阮月仙還漏了人沒說清楚,此時多麼希望她突然出現,可是瞧穿門簾卻不可得。猛打哈哈道:「別開玩笑了,我怎麼不知你是誰?」「那可說不定,分開那麼久了……說不定連名字都忘了,你說啊,只要你說出我的名字就算通過。」「真的要我猜?」
  「我的名字還要用猜?」李平頓覺得失態,窘困在心,卻得裝出冷靜:「猜你一猜有何不可,你叫張三!」「少耍我了,難道你叫李四!」「毛少俠何必開此玩笑!要猜的才是我啊。」不知何時,阮月仙已出現門口,笑盈盈地走過來,她蛾眉淡掃,倒有幾分清純,蓮步中滿是笑意:「我猜對了嗎?毛少俠?」
  毛盾瞧了她一眼,果真是披了兔皮的狐狸精,眼看詭計已被拆穿,他也不動聲色,輕笑道:「美人啊,你大概就是金武堂未來的嫂子嘍。」「那還得看向天娶不娶我啊,」阮月仙笑道:「你大老遠趕來是不是準備喝我們喜酒?還是另有要事?」李平終於找到搭話機會:「對啊,毛少俠突然趕來,總有事情吧,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事儘管說。」「路過不能過來瞧瞧?」「可以,當然可以!」李平故作瀟灑狀:「憑我們交情,有何不可以,我還想請你呢!」「不必啦,來此的確有事。」毛盾道:「記得我們上次去獰獵嗎?我帶的是小弓,你帶的是霸王弓,事隔多年,我想力氣也差不多夠了,能否借那張弓讓我拉拉看?」
  「張弓?」李平一楞,他好像沒見著。阮月仙亦是稍變臉容,她是見過那弓,但上次在天狐山時,武向天把弓弦拉得過火而弦尾蹦出裂痕,他乃找人換弦去,自己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該死!她淡笑道:「實在可惜,那弓前幾天剛繃,繼弦,拿去裝修了,少俠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借到它。」「有這種事?」毛盾稍疑。李平登時接口:「過幾天給你送去如何?真的壞了,現在實在沒辦法拿出來。」
  「好吧!我就再等幾天,讓你為難,實在不好意思,先告退了,免得壞了你小兩口的好事。」毛盾拱手,神秘地轉身即走。「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真要命!」阮月仙甚是自責:「那把弓必須找回來。」「現在?」「當然是越快越好。」「不行,毛盾一定會看破我的。」李平怔仲不安:「我若出門一定會被跟蹤。」「可惡!」阮月仙狠狠罵了一句:「看樣子……得派人去取。」「派誰?他靠得住?」「可惡的毛盾?」阮月仙並末回答他的話,只顧著罵人:「老娘非收拾你不可!」李平哭喪著臉道:「還是趕快把他解決了,否則對咱們十分不利。」
  「別胡思亂想,只要咱們沉得住氣,他奈何不了你!」阮月仙忽有奇想:「咱們早日結婚吧,到時候他們更動了不你!」「結婚?」李平豈是呆子,若突然想跟她結婚,將來她找個機會把自己殺了再滅屍,如此來個死無對證,她即可名正言順歸於武家門下,他簡直死的不明不白。「這種情況下哪有心情,等擺平毛盾再說如何?」阮月仙露出迷人笑意:「就依你啦,到時候你可別把我甩啦。」
  「怎麼會呢!」李平總是禁不了阮月仙的挑逗,光天化日之下仍把她抱得緊緊猛親個過癮。「戰爭才開始,從現在開始,一切將是火辣辣!」阮月仙又為挑起這戰火而高興。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要回頭已是不可能。李平倒有個想法,若真有一天當上真正少堂主,他會想辦法除掉這位狐狸精。
  當毛盾回到玉竹軒時,武靈玉已緊張兮兮圍過來問消息。「他的確有問題。」毛盾道:「你說的不錯,他可能是假的。」武靈玉急說道:「咱們快拆穿他。」「不成,無憑無據,他豈會伏首承認!」「那怎麼辦?」武靈玉焦切萬分:「我真正的哥在哪裡?」「這才是我所擔心的……」毛盾道:「我們得先找出你哥哥行蹤,說不定被他們囚住,或者……」「如果我哥哥遭毒手,那該如何是好?
  「武靈玉眼眶已紅。毛盾立即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往壞處想,咱們先探清情況再作定奪,不然行事並不妥。」
  武靈玉強忍悲傷:「接下來要怎麼辦?」毛盾想想:「你可知道你哥哥的生辰八字?」他想用法術找人。武靈玉卻搖頭:「只有我爹知道。」「他?不是失去了記憶嗎」毛盾無奈攤攤手,看來這招行不通了,他問:「阮月仙呢?她是如何認識你哥哥,何方來路?」武靈玉猛搖頭,根本一無所知。「這女子倒是神通廣大,她到底有何陰謀?」毛盾百思不解,看樣子,非得暗中摸摸他們底子不可。兩人再說有關問題,已近傍晚,毛盾始又離去。
  東光樓裡頭。李平和阮月仙仍自表現恩愛地共同用餐。一張八仙桌擺滿了山珍海味。在酒色熏心之下,李平不禁胃口大開,吃得津津有昧,早已經把白天驚心事忘了個一乾二淨。阮月仙一旁敬酒嬉笑,使得李平心花怒放,真以為自己是神仙下凡,享盡人間艷福呢。李平喝得七分醉意,目光色瞇瞇地又往阮月仙身上瞄,野獸般喘息已從鼻孔中傳出。
  「你想幹什麼?」阮月仙的聲音總是讓人難以抗拒。「我要……你明明知道嘛……」「不行,還太早。」「辦這種事也要看時辰?」「你怎麼這麼色啊!」
  阮月仙眼看李平又要撲過來將自己按倒地面,即已上下其手想捏碎自己,抓得哈哈扭笑,忍不住也就反身抱住李平,似乎又要開始打得火熱。「好一對狗男女!」
  突然有人喝出這麼一句話,嚇得兩人不敢動,想證明這聲音到底是真是假。猝有一道冷光射來,一把飛刀疾釘在兩人居中之椅腳,還綁了布條。
  李平登時喝吼:「誰?」就想起身抓人。阮月仙立即將他按住:「別亂動,先看看字條再說。」她伸手扯下飛刀,跟一般飛刀並無兩樣,隨後才解開字條,裡邊寫了幾行字:「狗男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詭計,假冒的武向天拿命來!」
  李平瞧得兩眼發直:「他知道我身份了?」「冷靜冷靜!」「我!我能冷靜就好,那刀隨時可以奪我的命!」「可惜他沒有,」阮月仙冷坐而起:「那表示他也不敢確定你是假冒的。」「會是誰?毛盾!」「有可能!」阮月仙冷笑:「也有可能是那位真正殺死武向天的兇手,哼!終於熬不住了。」「你是說兇手也住在金武堂?」
  「不錯。」「這簡直要命,我隨時會被殺的啊!」「我們搬家!」「搬家?」李平怔詫:「離開這鬼地方?」阮月仙含笑點頭:「這不正好解決了你的問題?我想過了,還是跟他們保持距離的好,否則你遲早會出差錯。」「可是,我是少堂主啊,這麼一搬,豈非不打自招?」「這個我自有盤算,」阮月仙解釋道:「我在武家似乎不怎麼受歡迎,你可以以安頓我為理由,在太原附近買個房子給我,其實你則跟我住進去,如此一來,別人只會說你迷住,卻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份。」「不行啊!幫中多多少少都有事情要找我,像早上不就為了江西分舵是否保鹽貨之事要我批,畢竟我還是個少堂主。」「你白天可以辦事啊!」阮月仙道:「在白天,他們必定不敢動手,只要他們敢,你照樣可以喝令陸不絕和黑不亮幫你抗敵,晚上則回到我那裡去,我會派人手嚴加戒備,哪像你以前在東光樓耍的浪蕩規矩,有誰愛來就來,搞到現在連守衛都不能多派幾個。」李平想想也只有如此了,遂點頭:「好吧,搬走也好,免得夜夜睡不著。」兩人開始商定要如何搬家,以及如何找借口說服該說服的。
  而在暗處另一角落,毛盾本是躲在桂花叢中想探查阮月仙行蹤,誰知半路殺出那名殺手。他瞧見了,那人頗高,該是男人,功夫亦是一流,猛即閃失,想追都無從追起。「會是誰呢?他到底投出了什麼鏢,逼得這婆娘想搬家?兩人口中所說的兇手又是怎麼回事?」由於花叢隔著廳房有十餘丈遠,兩人說話聲時大時小,毛盾並未聽完整,只好憑著自己判斷去揣測。事情似乎是越來越複雜。如果那投鏢者是殺害武向天的兇手。那他目的即在揭穿假的武向天。然而他又為何要殺真的武向天?為何又對假的武向天不敢大意?越是複雜,毛盾查起來越是來勁,他得好好耍這場戲,看看誰的智商高,看看誰在耍誰?
  第二天,李平果然找借口在東街買了一棟獨宅院。此處有若鐘樓,四面全是林樹庭園,唯有居中塔高三樓,更有水池圍繞,除了前後門搭建兩座拱橋可通行外,想進此鐘樓,還得掠過七丈寬水池不可。雖然七丈寬對於一般高手並不難,但它好處在於空曠易見,只要派出哨兵,任何人物靠近皆可看得一清二楚,實在是最佳防守住處。其實此處早在三百年前已甚為有名,乃是王公貴族為皇上出巡所特意設置的塔樓,有心人士還取名為天龍閣,意義乃是指皇上為天龍下凡,足可襯托此樓之不俗。不過歷經三百年已是稍嫌老舊,方自淪為民間所有。儘管如此想擁有它,照樣得像金武堂那樣財大勢大的組織才有辦法。李平和阮月仙一住進來,似乎一下子變得如脫弓之鳥,再無任何威脅而自由自在。兩人對此處甚是滿意,一住就是三天不回家。至於守衛,阮月仙也是親自挑選,她不希望這些人得知天龍閣裡頭的任何一切,故而全派在四周及圍牆處,這樣一來,兩人更高枕無憂了。
  今天一大早,已有人前來通知要開會,少堂主務必參加。「開會?」李平第一個反應:「好端端的開什麼會?一定是陰謀!」阮月仙道:「別管他們,你只要扮演自己角色即可。我想是有關處理武家業務瑣事.沒什麼大不了。」「你不去?」「我能去嗎?我現在還是外人。」阮月仙冷道:「我至多只能陪你回金武堂而已,叫你早早安排婚期你就是沒膽。」李平乾咳幾聲:「等事情平靜再說吧,事不宜遲,我得走了!」「你不要我陪?」李平想及她老是想逼自己結婚,無非想早日定名分殺了自己,如此事情再拖下去,遲早更形危險,自己該試著獨立,若真的罩不住,乾脆把事情全盤托出,頂多只落個假扮替身罪名該不足死吧,總比整日被她捏著脖子隨時有被殺的狀況來得好。他乾笑道:「我總得嘗試適應情況,否則永遠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倒是想通啦!」阮月仙瞇眼一笑:「好吧,你就自個兒去應付,千萬記住,任何狀況別洩露身份,別忘了千萬財產,還有我這美橋娘啦!」她又纏上了李平,拖出了渾身媚力親親撫撫,弄得李平心神蕩漾,他實在有點拋不開這騷婆娘!時間不多,容不得他再纏綿,打扮打扮,他也就趕回金武堂開會去了。
  方進入金武堂,一位身穿勁裝美女已迎了過來。她年約二十上下.絕不會比武靈雪大,卻和武靈雪一樣露出一副英挺氣息,鵝蛋臉笑得甜美,一點也不做作。她見著李平,已是拱手為禮:「屬下蘇州副分舵主拜見少堂主。」李平一楞,怎會有如此美女拜禮,一時間也忘了應對。「你是……」「屬下於玲,本在蘇州任職,最近被大小姐調回總堂輔佐少堂主處理業務。」於玲笑得甚是親切,她似乎對武向天的長相甚是順眼,只可惜她不知是假冒者。
  李平心下稍驚,這分明是武靈雷有意將她介紹自己,看看自己是否會喜歡她而放棄那阮月仙,得小心應付為是。他打哈哈:「既然是大小姐派你來的,就跟在我身邊吧,不過你可要記住,晚上我還得陪我的妻子。」一句話已把意思點得明白。於玲卻無啥反應,仍是笑臉迎人:「屬下明白!」「那就好,在哪裡開會?」「迎松樓。」「有誰?」「幾乎天下三十六處分舵主都到齊。」「這麼多人?」李平倒是心驚動魄,自己又該如何應付?於玲道:「會議甚重要,還請少堂主快點到堂。」李平現在是趕鴨子上架,不去都不行,只好硬著頭皮撐到底:「走吧!」於玲立即行前引路。
  迎松樓坐落在松林間,它本是八角古亭,但容不下這三十六位分舵主,故而議堂設在迎松樓左側清幽廣場,兩排各置十八張桌椅讓分舵主坐下,居中則設主位,除了陸不絕、黑不亮、武靈雪也在場,本來武靈玉也有份,但她又聾又啞,實在不適合開會。武靈玉靈機一動、去找來了毛盾代替。以毛盾救過武向王的恩情,他作為上賓已是綽綽有餘,何況又沾了二小姐授權同意之光,任何人也無話可說。若有,該是李平,他只要見著毛盾,心頭就是一把亂,可是現在他敢開口敢趕人麼?不敢,因為一開口,說不定馬腳立刻露出來,他還是保持少開口為妙。
  座位倒是跟陸不絕平起平坐、不過他為了尊敬,還是把位置移靠右邊一些,好讓陸不絕看起來較為居中。
  人員已到齊,全場雅雀無聲。倒是毛盾這局外人先按耐不住:「雖然是金武堂秘會,但我既然代表二小姐,總該發揮功效,不過,我不會多嘴多舌,把功效放在開場總可以吧,會議不出聲是開不了會的。」有他一開口,全場心情稍輕鬆。武靈雪隨即開口:「其實本門已數年未開此聯派大會,只是最近因家父生病,神智偶而不清,為了讓本門能照往常順利發展業務,實在需要再選出新的領導人,這是今天開會的主要目的。」各分舵主瞭解之後已議淪紛紛,有的是剛得知老堂主出事,有的則討論該如何面對新局面,但討論很快就結束。—名分舵主道:「堂主退休,少堂主已足擔重任,由他接位,天經地義。」「對,屬下一致支持少堂主接掌本派!」分舵主們一致同心倒讓這位假冒的武向天驚慌失措:「不可以,不行,不能!」他甚至激動得想起身阻止這群逼他上架的劊子手。
  毛盾看在眼裡笑在心裡,說道:「少堂主眾望所歸,幹嘛嚇成這個樣子,您有不能勝任的因難嗎?」李平這才發覺自己失態,額頭冒著汗,簡直不知所措,連話都不知如何開口。還好那於玲果真是輔佐料子,已輕聲說道:「少堂主您是顧及老堂主還是有其他原因,可否說出來讓大家瞭解?」「對對對,老堂主還在,我不能!」「老堂主是你爹,少堂主好像叫得很不順?」毛盾暗自整人:「你總不能等你爹不在了再接位吧,這種事在江湖並不多見啊。」陸不絕也開口:「毛少俠說的不錯,堂主已不能掌管本門事務,本門極需一位新領導者,少堂主就勉為其難吧。」「不行,還是不行,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李平經過這空檔喘息,被他想出好借口了:「多謝各位抬愛,但在下自知年紀尚輕,經歷磨練皆淺,還不足以擔此重任,我覺得副堂主陸叔更適合這職位,各位也看見他當年輔佐我爹的成績,新任堂主非他老人家莫屬,你們說是嗎?」
  如此客氣而真實的話,哄很眾人頻頻點頭,就連陸不絕和黑不亮都覺得他實在是個敬老尊賢的人而投以感激眼神。各分舵主之所以會支持武向天,一方面是他本身條件不差,另一方面卻是根深蒂固的父襲子承之觀念,現在武向天既然讓賢,又勾起氣度和才能都想當的副堂主,他們也不大堅持甚而支持了。一名分舵主道:「少堂主既然是倚重副堂主,屬下們更是以貴堂主為榮,照樣誓死效忠。」李平立即猛點頭:「對,此時除了陸叔,誰還能比他更有資格領導我們?」
  各分舵主一致贊成陸不絕接掌金武堂,還不斷鼓掌。此時陸不絕起身感謝眾人支持了。待掌聲停止,他才語重心長道:「多謝各位支持,但本堂乃堂主一手所創,老夫何德何能敢接此重任,本意屬少堂主,他卻謙虛退讓,落得老夫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老堂主因病未癒,老夫不敢貿然接下職務,將來老堂主若復原。豈不形成衝突?何況老夫一生追隨堂主,早是水乳交溶,在他受病之下猶如已病,更無時無刻盼他早日康復。基於此點,老夫仍是萬萬不能接此職位。還請諸位見諒。」
  他說完話眼眶已紅,他已表現英雄肝膽相照,為了結拜兄弟拋頭顱灑熱血,卻不為名為利,如此情操說得各艙主黯然低頭,不知如何是好。現場一片沉默。任誰都感受出陸不絕那股知已巳失,人老景悲之氣息。毛盾倒也感觸把武向王弄得如此似犯什麼罪惡,可是老狐狸不變成這模樣,遭殃的人可就更多了。
  他道:「副堂主既然如此說,我看大家再逼你也沒意思,倒不如折個衷,你暫時先代理堂主職務,等少堂主有自信或堂主復原時再交還他們掌理,如此你也顧及堂主有,金武堂也有了頭,豈不兩全其美。」「對,這方法甚好,我也贊成。」從不發言的黑不亮此時也說出這番話,立即引來各分舵主附和。李平道:「陸叔你就答應吧,這事拖不得。」武靈雪道:「我爹最欣賞您,陸叔您更應該幫他的忙才對!」陸不絕終於拗不過從人,遂輕聲歎道:「好吧,我暫時撐著,只要堂主一有起色,你們還是唯堂主馬首處是瞻,至於名稱萬萬更改不得。」武靈雪道:「這並不重要,以後本門一切由您決定即可。」毛盾立即鼓掌叫好,會議總算有個圓滿結局。那李平也鬆口氣,為自己獨立擺平此事而叫好,看起來自己能力並不差嘛!是不是和真的武向天有共同血緣關係而得到同樣遺傳?十八歲以前自己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只是後來混錯行投錯門而誤了一生。現在簡直是最佳證明,生命的轉拆點。
  他滿心高興地坐下,看來這椅子早該可以坐得安穩,可是一坐上去,他發現有紙條,伸手抓去,還有字跡:「冒牌貨,我要揭穿你!」李平笑容頓失,這可惡的陰謀者簡直如附骨之蛆隨時黏著不放,就連此時也要恐嚇。是誰?一定在場!會是毛盾?不可能,他一直坐在左側最未處,一直都沒離開坐位。會是陸叔?更不可能,他連堂主職位都不願接,又何必殺了武向天?毛盾已經注意到他反常的表情。李平深怕被識破,趕忙將紙條塞入口袋,然後再展開笑顏直拍手。會議即在和諧中散去。陸不絕當然也順利當上新領導者。但他並無多大喜悅,仍為堂主婉惜。
  三十餘人不久全都走光,唯有於玲留下,她仍堅守職務。李平已發現她的存在,她看起來好像忠心耿耿,並非那種心機深沉之人,瞧她那份恭敬,瞬時間他已覺得這才是生命的感覺。從一個地痞氓變成吆喝千萬手下的大人物,光是這點就值得去冒任何風險、他不禁信心又加強了許多。「你可曾見過開會時,有誰走進我的附近?」李平已懂得如何使喚手下。於玲甚是認真:「沒有啊,大家都在開會,誰還會有空兒走向少堂主,怎麼,出事了?」「沒事沒事,只是錯覺罷了!」李平道:「我老覺得有人跟蹤!」於玲輕笑道:「如此的話。屬下日後該更留意你的背後了。」「說著玩的,別當真!」李平笑了,於玲也在笑,她的模樣充滿著青春和自然,這正是阮月仙所缺少的。李平不禁對她更注入一層深刻關懷。「沒事,你先下去吧,我還想在這裡靜一靜。」李平想支開於玲。他實在需要時間來判斷那張字條。於玲道:「那,少堂主小心囉,別讓人再盯上了,屬下這就告退,我隨傳隨到。」
  待於玲走後,李平將那張五字條重新拿出來研究,瞧它字跡,然前幾字蒼勁有力像男的,後幾字卻娟秀清柔,本就是女人手筆。「這傢伙簡直可惡,連字跡都不留線索!」「那又如何?你比我更奸詐,競敢冒充武向天!」「誰?」李平驚心落魄。猛尋四處,卻發現一條黑影掛在左側一株古松枝幹上。他胃在抽搐,兇手終於出現了。「你……你是誰?」怎能說他是兇手,那豈不是承認自己假冒者:「你是毛盾?下來,搞什麼裝神弄鬼!」那灰影仍自冷笑,聽起來似在中年,和毛盾年輕聲音大有差別、但絕對是經過偽裝的:「早點承認吧、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胡說,我明明就是武向天!」李平怒道:「你三番兩次整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是真的武向天吧!」李平忽然覺得自己表示太過恐惶,分明是有做賊心虛之態,於是深深吸氣撫平心緒,冷道:「你是誰,到底為何要說出這番話,你到底有何目的?如果只想拆穿我,你可能會失望。」「有種,越裝越像,看樣子你也是有備而來、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我會慢慢揭開你的假面具!」說完一閃身,連縱數棵古松。像幽靈般化成虛無。李平呆楞楞站在那裡,好一段時間腦筋空白。「他那麼肯定我是冒充的,他該是兇手,可是他為何不出手,以我目前武功根本擋不了一招,準是立即露出馬腳啊。」「或許他只是存疑吧,只要武向天屍體不被發現,他照樣可以冒充得很好。」遠處於玲已再次奔來。「少堂主,發生何事?你幹嘛大呼小叫?」「沒事沒事,我發現有人……有人惡作劇,所以喝了幾聲。」「誰?你臉色不好……」「是小鬼,開玩笑的,」李平乾笑道:「早上有點感冒,血氣不順,臉色自然不好。」「要不要我熬點熱湯?」「不了,我……
  我還得回去……」「哦?」於玲拉長聲音,帶著嘲諷:「一定是想念少堂主夫人了……你快去吧,別耽擱了。」「你真懂事……」李乎確實誇讚於玲,更投以滿意笑容,方自離去。於玲則等到他背影消失才能把目光收回,喃喃輕笑著,似乎很欣賞少堂主如此疼愛妻子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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