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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求藥


  只見得那彎刀如飛龍斬般掠轉如月,直撲甘清元門面。
  那嘯風甚急中,甘清元不敢大意,分出掌勁擊去。
  豈知彎刀當真會轉彎,直飛之後,從其跨下切來,甘清元身形本就在空中,欲閃不易,只能旋滾遠躲。
  豈知那刀勢過快,叭然一響,切下腰際衣角,連帶劃破褲管,嚇得他面色冷白,如若再偏幾寸,豈非卵蛋不保?
  想及此,氣得他恨狂大怒,雙掌猛劈不斷,藉以掩飾,其實只是亂打罷了。
  劉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滾滾竄竄之中,終把彎刀接回手上,始人立而起,彎刀一甩,那片衣角散飛如花,引得眾人一陣掌聲。
  劉吉即拱手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功夫太差,否則只差三寸,有人要當太監啦!」
  群眾一陣大笑。
  有人說道:「別急,慢慢來便是!」
  劉吉頻頻點頭,表示照辦。
  甘清元哪肯受此侮辱,登時再展狠招,青陽真氣迫至極限,想一掌劈死對方。
  劉吉見狀不敢硬接,哎呀一聲,轉身即進。甘清元冷哼,掠追後頭,眼看就要將劉吉逼入死角,真氣猛轟而出,豈知劉吉竟然跳落擂台下以避掌勁。
  甘清元一愣:「你敢犯規?」
  劉吉突又躥出來,喝道:「又不是爭老婆,哪來規矩!」
  趁此機會,雙掌開打,砰砰砰砰,一連四掌,打得甘清元節節閃退,胸口竟然生疼,一口鮮血就快噴出,不得不強調氣息以忍下。
  他征愕道:「你用何掌勁?」
  照他護體神功,輕易不能破去,如今卻招架乏力,難怪他如此吃驚。
  劉吉暗自好笑,羅漢真氣最大用處即在破人護體神功,方才偷偷用上,果然奏效,他暗自高興。
  訕笑道,「我的掌勁叫『拳打笨牛』,雪山神功之一,有興趣歡迎指教!」
  甘清元嗔斥:「雪山哪來神功,你分明胡謅瞎掰!」
  怒不可遏之下,青陽真氣再次運出,他已知劉吉非庸手,不敢托大,亦步亦趨逼了過來,一有機會,掌勁再吐。
  豈知那明明是試招之勁,劉吉卻招架乏力般哎呀一聲,連連蹬退七八步,跌坐下來,更讓人莫名不解,嘴角竟然掛出血絲。
  他臉色發白,直冒冷汗:「你敢耍暗招……打得我六腑受傷……」
  掙扎欲起,復又搖搖欲墜。
  群眾見狀嘩然,頗替他擔心,苗如花、苗如玉兩姐妹更驚惶站起,想出手相助,卻顧及師父,暫愣當場。
  甘清元已然被耍得莫名不解,自己分明只是試招,對方怎會如此不濟,若說裝出來,可是嘔血一事怎麼說?
  難道對方會自傷內腑?還是這小子根本只是個空殼子?眼看劉吉東倒西歪,他豈肯錯失機會。
  突又冷笑:「再接一掌,打得你筋斷骨裂!」猛掌迫來,盡往劉吉打去。
  劉吉果真招架無力,才被劈著,唉呃悶叫,人若蝦米倒彈,撞向內壁巖牆。嚇得眾人驚叫,苗氏姐妹更自驚慌,掠衝下來。
  甘清元兩招得逞,哪還顧及什麼,登時哈哈大笑,打鐵趁熱,厲喝一聲找死!飛命撲殺過去。
  眼看餓虎即將撲向羔羊,羔羊登時驚叫突作困獸之鬥,硬是挨他一掌,猛地抱住甘清元,霎時活打爛捶般糾纏不散,雙雙滾成一團,尖叫連連。
  原來劉吉早有計劃躲向高崖底部,如此一來,自可避開上頭諸位目光,亦可擋去大部份人群視線。
  利用此機會出秘招,方能保住秘密,故而他先咬破舌尖,裝出吐血模樣,復又挨掌滾至崖邊。
  甘清元不疑有詐,立即撲來。
  如此正中劉吉計策,他立即暗運易筋神功,待人撲近,來個大反抄,抓扣對方,然後以須彌真氣護體,雙拳頓如瘋虎抓打不停。
  甘清元受擊,自是反抗,然而先機已失,對方又有須彌真氣護體,根本難以傷他,自己想脫身又力不從心。
  掙扎揪扯中,只見得大肉團東滾西撞,唉叫連連。
  劉吉存心讓他好看,越是慘叫,越是搗拳抓爪,抓得老頭須落皮裂,一張臉面快變成麻花,幾乎體無完膚。
  兩人仍在纏鬥,外人根本分不清誰勝誰負。
  苗如玉卻聽得劉吉叫得特別慘,終忍不住怒喝,一掌打向甘清元,一掌想切開兩人糾纏。
  劉吉早就主控全局,見狀哎呀一聲,狂地掙扎迫甩甘清元,對方果然受及苗如玉掌勁,悶哼一聲,倒栽七八丈。
  劉吉亦受波及,彈向內壁,撞得唉唉痛叫,甚是狼狽。
  苗氏姐妹急忙奔去,想探問傷勢。
  劉吉勉強掙扎坐起,拭去嘴角血痕。
  乾笑道:「還挺得過去!」
  臉面亦有抓痕,但比起笑容,顯得微不足道。
  苗氏姐妹見狀,方自安心不少。
  反觀甘清元,受及劉吉扑打,已是傷勢沉重,如今再吃一掌,哪還消受得起,哇哇連吐兩口鮮血,臉面轉成煞白,搖搖欲墜之中,勉強撐起。
  轉向劉吉,嗔目瞪來:「好個陰險小子,老夫今天認栽,這筆帳,來日再算!」
  說完,蹌踉步伐掠退,走得憤恨難消。
  劉吉勉強蛄起,風涼式地招著手:「有空再來喟,老牛也想吃嫩草!」
  他仍裝出一副劫後餘生狼狽慶幸模樣,瞧得眾人頗為欣賞其勇氣,劉吉想招向眾人,卻欲振乏力,只能以彎刀當枴杖,立足檯面。
  苗氏姐妹想扶他,又覺身份不妥,臨急收手,幸好劉吉已挺住,讓她倆安心不少。
  厲絕生見狀頻頻點頭:「武功雖差,拚勁一流,腦袋亦不錯,足堪當大任,不錯不錯!」
  他始終耒瞧出劉吉武功底子甚高。
  此言一出亦讓劉吉安心不少。
  此時台下已有人蠢蠢欲動,一名三十上下壯漢掠上檯面,冷道:「在下向你挑戰,請出招吧!」
  目光總往苗如玉瞄去。
  劉吉笑道:「你倒是挺會趁火打劫!」
  那人訕笑道:「擂台比鬥,只問輸贏,不問時機,你若不行,自動退讓便是!」
  劉吉仍在捉笑,苗如玉卻已等不及,嗔喝道:「比武招親已完畢,有本事去找那老頭比劃!給我滾下去!」
  她猛地劈掌掃向那漢子,硬把他打得倒栽台下,差點跌個四腳朝天,群眾霎時傳來謔笑。
  那人哪還敢再上台挑戰,摸著鼻子,鑽入人群逃去了。
  苗如玉一招得手,轉視群眾,冷道:「比武招親已停止,諸位有興趣,等他傷好了再說!」
  說完,拉著劉吉,掠向厲絕生,準備告知一切。
  群眾不禁嘩聲四起,擂台之鬥雖然精彩,但二小姐婚事未落定,總覺遺憾。
  苗如玉向厲絕生說明不想玩了。
  厲絕生亦覺今日無好手,待下回再說。
  終向眾人宣佈比鬥正式結束,若有佳期,另行通知。
  群眾這才確切失望,紛紛尋路下山。
  厲絕生則凝目盯向劉吉,越瞧越覺滿意。
  登時伸手拍拍劉吉肩頭,笑道:「小伙子,好好幹!日後自有你好處,現在請跟大姑娘回去,一邊養傷,一邊培養感情,半月後,立即替你倆完婚。」
  劉吉憋聲笑道:「多謝教主栽培、提拔!」
  厲絕生更自暢笑:「都已是一家人,不提拔你,提拔誰?好好幹,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說完,再拍劉吉肩頭,隨又大笑,伸手一招,四位長老一同起身,掠向高崖,絕塵而去。
  教主已去,掌旗者亦自動身離去,高台上,眨眼走個精光,只剩苗氏姐妹和劉吉,三人相視,頓覺尷尬。
  還是苗如玉先開口,她笑道:「姐有了伴,我看我得搬出來了!」
  苗如花窘聲道:「也不急於現在,何況我未必看上他呢!一起回去吧,待他傷勢好了再說。」
  苗如玉其實亦無處可去!
  她聞言只好同意,不再靠近劉吉,要姐姐扶著他,三人終於掠身而起,直往起居處奔去。
  連縱兩座山頭。
  只見一座山峰聳入雲霄,其中一面已被剃光似地,鑿有「五仙神教」四字,勾劃了了,氣勢不見。
  苗如玉指著山林道:「可別亂動嘍,此林名為不歸林,裡頭藏滿毒蛇、蠍子等等毒物,被咬一口,休要活命!」
  劉吉仍在疑惑。
  兩女登時引人入內。
  方行十餘丈,赫見蠍子滿地爬,毒蛇纏樹行,一股腥味離得劉吉欲作嘔,直道快行快行快受不了啦!
  苗氏姐妹發出得意笑聲,掠步雖快,卻趁此威脅,誰敢背叛五仙教,就只有喂蛇蟲之命。
  劉吉哪理會這些,仍叫快走快走。
  終在盞茶光景後,穿出不歸林。
  眼前景色已變,換來碧竹青松,清溪流水,遠處另有飛決流瀉而下,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劉吉暗道:「這才像人住的地方。」
  他仍有疑問:「為何毒蟲不咬你們?」
  苗如玉支吾一陣。
  她仍說了:「平常我們練有馭蛇、蟲之術,故能支使它們行動,當然,有時會出差錯,故而只要在身上抹一些味道,毒蛇自會避開。」
  劉吉頷首:「原來如此……」
  他又學了一招。
  行進中,兩女已將人帶往飛瀑附近。
  只見得一棟倚山而築古樸雅軒現於松林之間,軒外籐蘿處處,軒頂碧苔鋪蓋,甚且長出蘭花,的確有若桃源之居。劉吉已被帶往雅軒裡頭。只見得紅木傢俱寬敞排開,野蘭掛窗生長,素雅中隱帶恬靜,實是修身最佳場所。
  苗如玉道:「雅軒是我和姐姐共有,軒後是山壁,已被挖空,我住左邊,較靠瀑布那頭,姐姐在右邊,到時別走錯了,你們聊,我先休息去啦!」
  說完,露出祝福笑容,已移步而去。
  劉吉若有所失,隨即叫道:「等等!」
  苗如玉煞住身形,目露喜色:「有事?」
  劉吉乾笑:「我受了傷……你總得幫忙治療吧?」
  老實說,身入蠻幫已是萬般委屈,若留在肥婆身邊,更是虐待,倒該留下美女欣賞,縱使可能變大仇家,但暫時打發時間也好。
  苗如玉似想幫忙
  苗如花卻頗為吃醋,道,「不必了,這點小傷,我還應付得了。」
  劉吉苦聲道:「那可未必,老妖掌勁太強,我傷了六腑五臟,說不定得你倆功力合併運用才行。」
  苗如花冷道:「我說行便行,你敢不信任我武功?」
  劉吉急道:「不是這麼回事,有人幫忙豈非更好。」
  苗如玉登時說道:「我就在隔壁,真要我幫忙,叫一聲便行啦,再見!午餐見!」
  為不讓姐姐多心,她終於先行告退。
  劉吉好生洩氣,然又能如何?
  乾脆移目他處,以不見肥婆為原則。
  妹妹一走,苗如花終於自在許多,露出一副溫柔模樣,道:「烏公子,我帶你參觀我房間如何?」
  劉吉一愣,終於會意,自己已改名烏哈達,難怪老肥婆叫烏公子,但覺噁心,卻避之不及,只有隨她便了。
  在肥婆引導下,終於行至山壁那頭。
  只見得此山有若龍門石窟,外表已全部掏空,甚且雕出花欄石窗,根本感覺不出此乃石洞。
  連著雅軒者,是一道寬敞石橋。
  走過石橋,乃是高雅通道,裡頭雕鑿兩丈餘高石柱,左右各四尊,乍瞧之下,宛若是神殿。
  石柱上,留有燭台,此時大白天,並未點燃。
  石柱左有則各自築有一棟雅屋。
  苗如玉住處傾向白色,肥婆起居則較近淡紅,尤其是窗紗簾,更見紅色。
  劉吉雖不習慣,仍跟她進入紅雅房。
  迎面即為書軒式擺設,只可惜一切皆大,瞧來頗為俗氣。
  又如那口七絃琴,常人用者修長古雅,她偏偏加厚加肥,擺在那琴桌上,倒像一隻小肥豬趴在那裡,讓人覺得想笑。
  其他巨椅、巨桌、巨茶几、巨書桌……連茶杯都是巨碗,讓人不禁想起喝茶像灌水吧……
  苗如花倒沾沾自喜:「我想不出和妹妹閨房有何區分,所以特別加大,現在別具特色,像喝茶,我一次倒一杯即夠,哪像她得倒十幾次,即經濟又省時,你覺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就是美,我今天終於領悟,不錯不錯!」
  苗如花聞言欣喜,「老實說,是你第一次誇讚我,你亦是第一個進我閨房的男人,看來我們的確有緣,你先坐下,我替你找來療傷聖品,保證你不用三天,立即痊癒。」
  說完,安坐劉吉於雕花園黃色石椅上,高高興興進入閨房尋藥去了。
  劉吉兀自苦笑。
  他心想:「再耗下去,不知是否會發瘋而亡?」
  苦笑中,亦開始觀察四周,看是否能見及類似集藥處、煉丹之類秘房,抑或瞧些奇花異草亦行。
  然而書軒除了應有擺飾,並無奇特之處。
  他想,肥婆既然進入閨房取藥,或許藥窟即在裡頭,哪天有機會,探它便是。
  盤算中,又想及苗如玉,卻不知她住處到底是何模樣?不禁往大門瞧去,可惜緊閉,瞧不出名堂。
  未久,胖傢伙果真拿出三個玉瓶,欣喜不已,飛奔而來。
  她笑道:「瞧,這是我珍藏己久的水晶靈芝露,它可是百年難得一求,還有靈蛇膽汁,千年蜈蚣內丹,吃了它,保證藥到病除!」
  她炫耀置於劉吉面前,大獻慇勤。
  劉吉皺眉道:「是真是假,靈丹妙藥你全有了?」
  苗如花笑道:「當然是真,這可是五仙教百年來來得東西,大伙都分得些許,雖然份量不多,但治你內傷,綽綽有餘!」
  說完打開玉瓶,果然芳香四溢。
  「張嘴!」
  苗如花喝叫,劉吉倒也聽話張開嘴巴。
  苗如花立即倒傾,晶液滴落嘴中,劉吉但覺清涼舒暢,口感甚佳。
  苗如花已自笑起,「成了。」
  於是她收回了瓶子。
  劉吉驚詫:「只有一滴?」
  「未免太吝嗇了吧?」
  苗如花笑道:「一滴已足夠醫百病啦,別忘了它是水晶靈芝,可遇不可求!我至多也只分得兩滴,這一滴,足可增強你十年功力。」
  劉吉皺眉一笑,「看來還福氣不小哩!五仙教中還有幾滴?」
  他想,若有,找機會順便帶走便是。
  苗如花笑道:「少貪了,本教獲此靈芝已是百年之久,分享到現在也差不多用光啦!否則教主武功豈非天下無敵!不過你也別灰心,這裡還有靈蛇膽、千年蜈蚣內丹,服下去照樣能助益。」
  劉吉呵呵笑道:「隨便啦!不吃白不吃,一次倒來,我好舒服舒服!」
  說完自動張嘴,苗如花笑瞇眼睛,道聲:「來啦!」當真開啟另兩玉瓶,隨即往劉吉嘴巴倒去。
  汁液入喉,倒聞及淡香淡腥,但大致一說,仍覺清香,劉吉自知靈藥入口,登時咕咕咕吞大腹中。
  此次可吞得過癮,足足三大口之多。
  汁液入體,化成熱流,劉吉心知藥效發作,盤坐起來,準備催化。
  苗如花亦自欣喜道:「快把藥性化開,你傷勢不但可治,武功且能精進不少。」
  劉吉當然照辦。
  他開始運功催化。
  但覺熱流漸強,他不敢大意,認真運功便是。
  苗如花則在一旁守候,邊瞧邊笑。
  她對於能嫁此老公,似乎感到滿意、幸福無比。
  時間分秒流逝
  不知不覺中,劉吉已功行三周天,體內熱流已化開,感覺功力充沛不少,似乎靈藥已漸漸被吸收。
  但他裝傷在身,只能摸摸胸口表示好多了。
  苗如花見他醒來。
  急問道:「身體有何異樣?」
  劉吉道:「舒服許多,只是腹中似有東西未化開……」
  苗如花笑道:「那是蜈蚣內丹,得大約三天光景才能化去,其他則無不妥吧?」
  劉吉笑道,「一切順利,多謝大小姐抬愛,賜我靈藥!」
  苗如花笑得更甜:「咱們都快結為夫妻,還分什麼彼此?今後只要你對我忠心耿耿,保證一切沒事。」
  劉吉暗道噁心。
  他道:「既然快結為夫妻,也就毫無秘密可言,我可以瞭解五仙教的毒功了吧?」
  苗如花皺眉:「這個……這麼急幹嘛?」
  劉吉笑道:「不是急,而是好奇!你該知我武功較差,如若教主再拿我試能耐,豈非要丟臉,如能學點毒功什麼,到時也好充場面呵!」
  苗如花想想,亦有道理。
  她頷首:「好吧,待你傷勢好了之後,我再慢慢教你。」
  劉吉聞言乍奮,「我覺得已經好啦!這藥可靈得很,不僅是靈丹妙藥!」
  他耍著雙臂,一副天下無敵模樣。
  苗如花呵呵笑道:「別逞強,還是養好再說。」
  劉吉仍想爭取。
  但外頭已傳來苗如玉聲音:「午餐煮好了,一起用餐吧!」
  劉吉目光一亮。
  他笑道,「且先填肚皮再說。」
  說完,走下巨椅,準備迎門而出。
  苗如花瞪眼:「急什麼?難道我不會煮嗎?」
  劉吉笑道:「不是我說你,能少吃便少吃,待恢復苗條身材,我將愛死你啦!」
  說完,推門而出。
  只見得苗如玉笑臉甜甜相迎過來。
  她特別向姐姐招手,表示一起進餐,苗如花百般不願,卻不便當場發作,悶著臉面,走了出來。
  餐席設在紅木雅軒,幾道可口小菜不油不膩,甚是爽口,劉吉吃得津津有味,瞧在苗如花眼裡甚不是滋味。
  尚未用完全餐,苗如花已藉故減肥,不想再吃,便往飛瀑行去,臨去露出怪邪笑容,讓人瞧來甚不舒服。
  苗如玉道:「你得罪姐姐?」
  劉吉笑道,「我看才是你得罪她!每次想跟你聊天,說句話,她便抓狂!實在肚量小得塞不下一粒砂子!」
  苗如玉嫣然笑道:「你喜歡我?」
  她挑邪般試探者。
  劉吉稍窘:「老實說,像你這樣美女,不心動者實在也不多!」
  苗如玉呵呵笑起,她露出深深的酒窩道:「難怪姐姐會吃醋,看來,你的出現也是為了我嘍?」
  「呃……」
  劉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苗婆的確有股誘人媚力。
  可是自己乃為解藥而來呵!
  苗如玉自以為他掙扎即為自己,呵呵再笑,「所以你見著老頭打敗群雄,你立刻挺身而出。」
  劉吉乾笑:「有一點吧!至少不忍讓你被老頭娶走。」
  苗如玉呵呵笑道:「現在呃?你把我老公打跑了,日後我要嫁給誰?」
  「呃……」劉吉只能乾笑。
  苗如玉挑邪眼神直送,倒有幾分勾引意思。
  她笑道:「老實說,見到你,老覺得幾分熟悉,不知在哪兒見過……所以才對你……」
  有所好感四字並末說出。
  劉吉聞言暗自驚覺,心想莫要讓她看穿才好。
  當下不動聲色道:「會嗎?平常只有在下暗中偷瞧二小姐花容月貌,哪有福分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呃!」
  苗如玉凝眼瞄來。
  只聽她輕輕一歎:「說的也是,仔細看清,又感覺不出你像誰,或許全是幻想吧!」
  劉吉道:「應該如此……」
  歎息中,苗如玉替他添碗肉粥。
  隨又泛起媚情:「如果我也看上你,你會怎麼辦?」
  她含帶挑逗表情不斷顯露。
  尤其胸脯順著呼吸起伏,憑添幾許媚力。
  劉吉忽而想及上次替她寬衣解帶一事,不禁臉熱起來,呃了幾聲,說不出答案。
  苗如玉媚笑道:「你會捨姐姐,改娶我嗎?」
  劉吉乾笑:「如果情況許可的話……」
  老實說,娶她總比娶肥婆好。
  何況,若無法從肥婆身上套出解藥,說不定在苗如玉身上可找著呃!千萬別放棄任何機會。
  苗如玉笑得更嬌媚:「原來你也是見異思遷之人哩。」
  劉吉苦笑,「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老實說,我早對你有所憧憬,只是陰錯陽差,被你師父湊給你大姐,實是天下一大悲劇呵!」
  苗如玉輕輕一歎:「沒錯,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好事總多磨,如今演變成這局面,叫人想來心好疼啊……」
  輕歎中,她竟然倚靠劉吉肩頭,那蘭香味陣陣襲來,挑得劉吉血脈奔流,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
  然就在他邪念頓生之際。
  忽覺胸口一陣刺痛,嚇得他哎呀驚叫,邪念頓失。苗如玉被嚇著。
  她猛地起身,急道:「你怎麼了?」
  劉吉怔急道,「我四肢似有東西蠕動,哇哇!真的,哇!好痛呵!」
  那蠕動東西似在啃食心脈,疼得他冷汗直冒,趕忙運起神功抵擋,可是,似乎抵攔不了,疼痛越來越重。
  他怔叫:「你們動了什麼手腳?」
  苗如玉登時笑道:「有嗎?有動手腳,也是姐姐耍的吧?」
  苗如花忽然得意返回。
  她訕笑道:「不錯,手腳是我下的,我早知你對我虛情假意,所以才下這絕情蠱毒,只要你敢跟任何女人有染,蠱蟲會啃光你心脈,叫你失心而死!」
  劉吉臉面登時抽變:「你當真下蠱毒?」
  苗如花笑道:「不然你為何叫疼?」
  「何時下的?」
  「給你水晶靈芝露的同時,老實說,沒什麼千年蜈蚣丹,只有絕情蠱丸而己。」
  劉吉笑得更苦。
  這個觔斗栽得不輕。
  沒想到出師末捷先受制,這如意算盤打得實在差勁,眼看蠱蟲蠕動胸腹,疼意不斷,他切急道:「快把它拿出來呵!我對你一直真心真意啊!」
  苗如花冷笑,「若是真心,蠱毒豈會發作?」
  劉吉急道:「是你妹姝故意勾引,不能怪我!」
  苗如花斥道:「就是勾引也不成,我看你早對她想入非非!」
  苗如玉道:「可惜我一點意思也沒有。」
  苗如花冷道:「這就是賤男人本性!」
  劉吉急道:「我錯了,大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快把蠱毒拿出來!整死我,對你也是一種損失。」
  苗如花道:「我有何損失?要我的男人,天下多的是。」
  劉吉急道:「但是要你的男人,像我這般條件的並不多。」
  苗如花冷斥:「少臭美!」
  她突然大唸咒語,蠱蟲為之蠕動,疼得劉吉冷汗狂流。
  終於忍受不了,倒地滾動。
  苗如玉見狀不忍,道:「姐,給他一次教訓便夠,真要真的把人整死了。」
  苗如花這才停止唸咒。
  她冷哼一聲:「便宜你了,給我聽著,蠱毒除了我,天下沒人取得出,只要日後你敢背叛我,一切後果自行負責,還不給我起來!」
  劉吉趕忙爬起。
  汗流浹背中,仍裝笑臉相迎,「大小姐說的是,小的永遠追隨您身邊,此心至死不變!」
  苗如花瞄他一眼,笑道:「少甜言蜜語,聽來噁心!」
  劉吉謅媚一笑:「我能不甜言蜜語嗎?因為日後你永遠是我唯一女人,不對你好對誰好?」
  苗如花瞄眼:「你哪是真心,全是受蠱蟲威脅才如此,虛偽!」
  劉吉笑道,「那有何差別,就是受蠱毒威脅,我別無選擇,所以必須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剛開始可能有點虛偽,但日子一久,我不斷發現你的優點,必定將會愛上你,到時結婚生子,多甜蜜?你已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之愛啦!」
  她呵呵甜笑起來:「算你有自知之明,難怪絕情蠱另又稱多情蠱,好吧!只要你對我好,我亦真心對你,如此,咱們往後日子將快樂無比啦!」
  劉吉謅媚笑道:「娘子說的是。」
  忽見苗如玉,哪還感覺吸引力,冷道:「你走吧!陰險傢伙,賣弄美色,最是可惡,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說完甩頭,不願再見苗如玉。
  苗如花登時倍感虛榮。
  她終於打敗妹妹,實是無比快哉。
  苗如玉先是一愣。
  隨即訕嘲道:「那,祝兩位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再見!」
  說完,高傲一笑,仰頭離去。
  誰知本以為走得毫無牽掛,竟然泛起淡淡失落。
  或許她自認美貌出群,天下所有男人皆無法抗拒自己。
  但沒想到此時卻被奚落之結果吧!
  她暗自冷哼有何了不起!大步一踏,走向飛瀑那頭散心去了。
  她已離去,雅軒只剩小倆口天地。
  苗如花終露柔情:「烏哥哥,你放心,我會認真減肥,想當年,我可比妹妹美上三分,到時你將愛死我啊!」
  劉吉甜笑道:「不必那麼辛苦,能減肥即減,若不能,把你溫柔一面表現出來,我照樣愛死你,而且毫無二心。」
  苗如花心中一甜。
  她笑道:「那,祝我們重新認識,咱們喝它幾杯如何?」
  劉吉能說什麼?當然應是。
  苗如花立即飛奔回房,再小鳥依人般飛回,終於多了一大罈美酒,兩人交杯而飲,熱鬧非常。
  劉吉心想,此時不醉,尚待何時?
  於是拚命灌飲,終於醉倒。
  苗如花雖洩氣,但基於愛心,仍將劉吉扶往閨房休息,自己則親自下廚,一副甘心侍奉夫君模樣。
  就此,三天光景,劉吉醒來又醉,醉醒又喝,三天三夜沉沉入醉境,倒也擺脫肥婆糾纏。
  直到第四夭清晨,苗如花意識不能再讓未來丈夫喝酒,始熬了稀飯,要他服下,然後開始說及正事。
  她道:「烏哥哥,你不是說過要學毒功嗎?經過三天休養,你傷勢己復原了吧?不如趁此教你如何?」
  劉吉這才想及來此另有目的。
  心下暗歎,為了被下蠱蟲,一切信心全部毀去,然父親身上之毒,總不能不解,當下打理精神。
  只見他笑道:「好呵,你肯教我了。」
  苗如花甜聲笑道:「不教你教誰?只要你肯學,我傾囊相授。」
  自從劉吉吃下蠱蟲,她已無後顧之憂,當然想把他調教成第一高手,說不定還可接下教主職位呢!
  劉吉談笑著。
  他心想,如此局勢,不知是福是禍。
  苗如花怕他又想及喝酒之事,當下拉他手腕,笑道:「跟我來,讓你一開眼界。」
  說完,拉著劉吉掠奔外頭。
  經過雅軒,竟然發現苗如玉失神坐於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忽見兩人,她突現喜色。
  似乎想說什麼,劉吉卻冷哼不理。
  苗如花則招手說句:「我將教他功夫!」
  話聲耒落,雙雙已飛出外頭。
  苗如玉若有所失,暗暗輕歎,又自失神。
  苗如花則帶領劉吉掠向飛瀑那頭,隨又攀掠崖壁,終在半山崖之間找到一天然石洞,她閃了進去。
  裡頭霎時傳來稀奇古怪的味道,或腥味、或清香、或藥草味,混為一團,讓人難以分辨。
  苗如花雙足方落地。
  她已嬌笑:「到了。」
  劉吉兩眼早往四處瞧去。
  只見得此石洞甚是寬敞,居中置有不少煉丹銅鼎,以及調藥石桌。
  石桌後巖壁則挖出大蜂巢般石櫃,裡頭堆滿不少瓶瓶罐罐。
  石桌左右崖壁則另有較大深洞,左邊堆了藥草,右邊則加了鐵網,仔細瞧來,每個小洞皆關有一種生物,大概全是毒物吧!
  腥味即傳自該處。
  劉吉暗暗咋舌:「這是百毒窟了?五毒教果然名不虛傳!」
  苗如花笑道:「這還是第二級秘洞,師父那頭,另有一秘洞,藏的才是天下至毒之極品,不過,其實也都大同小異,你只要認得這些毒物,己足以應付一切。」
  劉吉道:「你師父配的毒藥比這兒的毒物毒的多嗎?」
  苗如花道:「也不盡然,毒藥調至後來,都差不多,能有所突破幾乎全是胡亂配湊而來,你看看這有一隻八色穿山甲。」
  她從鐵籠中抓出一隻巴掌大,全身花色有若彩虹之穿山甲。
  笑著說道:「它本就奇毒無比,甲殼那顏色粉末,只要抹著動物,必死無疑,但用它們配藥,老是配不出奇藥,結果呢?呵呵,你信不信,就是它那無毒尿液,竟然可配出無解之毒啊!」
  劉吉急道:「無解之毒?是什麼毒?」
  苗如花呃了一聲。
  她不知說不該說。
  劉吉豈肯放過機會。
  他道:「它當真毫無解藥?」
  苗如花呵呵笑道:「其實每味藥皆可解,只是必須找到如何配製方法,再一一化解便可。」
  劉吉道:「可是那毒藥又怎叫無解之毒?它必定有特殊原因吧?難道它全是一些非毒物之東西所配製而成?」
  苗如花稍加思索,但她想及劉吉已受蠱毒控制,一輩子翻不了身。
  於是她落落大方笑道:「不錯,無解之毒又叫無毒之毒,它根本就是非毒之藥配製而成。就如這八色穿山甲尿液即是其中一味藥引,因為它非毒藥,所以甚難解去,故而也成為五仙教最厲害毒藥!」
  劉吉道,「你會配?」
  苗如花笑道:「我哪有這功力?除了師父,沒有人會配,這是不傳之秘,只有教主可學得。」
  劉吉道:「那該有解藥吧?」
  苗如花道:「也沒解藥!」
  劉吉皺眉,「若無解藥,要是自家人不小心中此毒,該如何是好?」
  苗如花登時神秘笑道:「這個嘛……等你中了此毒再說嘍!」
  劉吉苦笑:「那不會太慢嗎?」
  苗如花笑道:「怎會,中此毒,得數天甚至數月之後才會發作,只要你仍在我身邊,救你足足有餘!」
  劉吉乾笑,「恐怕萬一啊!」
  苗如花笑道:「放心,對你來說,絕無萬一之說。」
  劉吉自知她仍有提防,不便再加以追問,免得洩了心機。
  還好,已知無毒之毒仍有解藥,此行將確定有所代價,該不虛此行。
  他立即興致濃厚,準備學此毒功。
  苗如花自是傾囊相授,於是雙方開始辨毒、試毒,一步步接觸毒物其中妙境,總讓劉吉大開眼界。
  只見得苗如花抓來一隻白色蟾蜍,瞧其身軀,只不過拳頭大,兩眼碧青如翡翠,下巴咕咕鼓動,似甚靈狡。
  她笑道:「這只叫雙頸蟾蜍,奇特之處在於它有兩個下巴,叫起來咕咚咕咚,甚是怪異。其唾液又分兩種,左下巴含有劇毒,右下巴又可解毒,混在一起,則變成迷藥,如若學會分離兩種藥物,功力自是大有進步,你試試。」
  她將蟾蜍置於桌上,要劉吉取出兩種唾液。劉吉故作研究之後,笑道:「這簡單。」
  當下找來細長竹管,準備插入其嘴以取汁液。
  苗如花笑道:「這自不行,一插進去,兩種口水不就混合了?」
  劉吉皺眉:「那,往它下巴插去,總不會混合了吧?」
  苗如花笑道:「話是不錯,卻把它給插死了,全教只剩這隻,不被師父罵死才怪!」
  劉吉道:「那就沒法啦!你傳幾招吧!」
  他裝出恭敬求師態度,逗得苗如花欣笑不已。
  「教你吧!首先要逗得它發春,或者生氣也可。」
  說話間,她伸出手指,往蟾蜍背部彈去。
  指勁過處,騷得蟾蜍咕咚咕咚怪叫。
  只見得身軀漸漸腫脹,終變成巴掌大圓球,頭部亦出現兩凸球,倒若女人胸脯般甚是顯眼,雙頸之說由此而來。
  劉吉見狀,暗自想笑。
  他暗道:「這不就是眼前這位肥婆縮影嗎?」
  偷偷瞞向肥婆,暗笑更起。
  苗如花並未發覺。
  她繼續說道:「蟾蜍已脹鼓滿滿,你得確定要取何唾液,如果求毒,則抓來一隻毒蛇,在它面前發飆,它將吐出毒液。如果要取靈藥,得學會母蟾蜍叫春聲音,它尋之不著,必會吐出靈藥唾液加以引誘,自是大功告成。」
  說完,她示範抓來一隻青綠毒蛇,輕往蟾蜍晃去。
  毒蛇猛吐蛇信,蟾蜍嗚嗚嗔叫,猛地射出白色唾液,苗如花立即揮甩手中杯子,接個正著。
  手法靈巧,劉吉自歎不如。
  苗如花甚快將毒蛇裝回籠中,開始學蟾蜍叫著鳴噬鳴嗤倒見淫蕩,劉吉聞來亦是想笑。
  如若是人,聽她叫聲,恐怕倒盡胃口,然那蟾蜍卻甚受用,開始呱呱長鳴,轉跳一陣,尋之不著。
  只好吐出透明汁液以引誘。
  至此苗如花始收工。
  她笑道:「這唾液用來敷傷口,簡直奇效無比,且不留傷痕,你要留點嗎?」
  劉吉總覺唾液不乾淨。
  他搖頭道:「算啦!」
  苗如花但覺他不識貨。
  她又說道:「這也是配無毒之毒秘方之一。」
  劉吉霎時轉為欣甚:「那就留下嘍!」
  說完,找出小玉瓶,將唾液吸裝入內。
  苗如花呵呵笑道,「你似乎對無毒之毒特別感興趣?我一說,你便要,已收集七八種了吧?」
  劉吉笑道:「如果你知道有一種救命仙丹,而你有機會找到配方的話,你是否會好奇收集。」
  苗如花一愣:「倒也對了,呵呵……咱們就共同研究,看看能否找出無毒之毒配方,到時,連師父都要大吃一驚啦!」
  劉吉求之不得,自是逢迎叫好。
  兩人有了共同目標,工作更形賣勁。
  且見得苗如花喝向雙頸蟾蜍,伸指點向其背脊,蟾蜍受疼,尖叫一聲,有若洩氣皮球霎時萎縮,竟然變成皮包骨般瘦弱。
  瞧得劉吉暗自想笑。
  他暗道:「如若肥婆能一戮洩氣而瘦,實是天下肥女子之福音啊!」
  苗如花豈能悟出真諦,見及愛人媚笑,自己亦跟著笑,此時感覺,當真兩心相悅,甜蜜不在話下。她把雙頸蟾蜍置回籠中。
  興致沖沖便道:「咱們努力研究無毒之毒配方吧!它大概有四五十味藥引,不容易,但可慢慢找出來!」
  當下開始念及種種知道藥引。
  並翻找藥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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